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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房子又沒有著落,季明和喬罌把東西又搬回暫住地,兩人相對無語,才呆不到一個多月,卻被騙去了四百元,眼看快要坐吃山空了,他們對這個城市失望極了。但是生活還將繼續,找房還將繼續。

  明天就是找房的最後期限了,他們又起了個大早,換了個城中村尋找。轉了一圈,沒有找到合適的房子,他們在村口的小涼品店裏喝冷飲時,季明接到一個電話,那個人是剛才季明打過電話的陸先生。陸先生說:“我剛才忘了跟你說,我在昌盛街上還有一套房子,也是一室一廳的,不過房子舊了點,你們想不想看看?”

  季明驚喜地看一眼喬罌,有種絕路逢生的感覺,他說:“昌盛街在哪兒?”

  “不在村裏,在村和市區交界處。”

  看到喬罌向他點頭,季明說:“好,看看吧。”

  十分鍾後,季明和喬罌來到了陸先生說的房子,在四樓,那是一套二十年前的房改房,房子很舊。據陸先生介紹,這棟樓住的人都是他原來單位的同事,治安還是不錯的,也不會太吵。房子較大,光線、通風都不錯,唯一不足就是陳舊的牆壁略顯灰黃,有些地方的牆皮在經年時幹時濕的空氣的肆虐下已經開始剝落。淺啡色的地板磚已經磨損得發白,但仍舊沒有破損。

  季明和喬罌細細地看了每個房間,也沒發現更多的毛病,他們決定租下來。但是這次他們多了個心眼,季明對陸先生說:“你是這裏的房東?有房產證嗎?給我們看看好嗎?”

  陸先生笑了笑,“我當然是啦,還用看房產證嗎?再說了,房產證那東西有誰會隨向帶啊?”

  三人正說著話,有個男人走了進來,看到陸先生說:“老陸,房子要出租啊?”

  陸先生說:“是啊,你來正好,你可以給我做證了,這小夥子懷疑我不是房東,你說我是不是房東?”

  來人哈哈大笑,對季明說:“小夥子,他和我做十八年鄰居了,去年才買了新房搬出去住,如果他不是房東,一切損失我負責,我就住在你隔壁的隔壁。”

  季明點點頭,笑道:“行了,有你做證就成。沒辦法,我就是被一個假房東騙過,所以很謹慎。”

  陸先生笑道:“謹慎是對的,這年頭,騙子太多了。”

  “這房子我們租了,租金多少?”

  “看你們大家剛畢業,你們看來不是那種亂七八糟的人,就便宜一點租給你們了,月租五百五,押金交一個月房租,水電費另計。”

  “押金要交這麽多啊?你這裏幾乎什麽也沒有,空房子,又沒有家俱,我們自己還要買家俱,能不能少點啊?”

  陸先生沉思著,說:“好吧,押金少五十元,五百吧?”

  “五百還是多,您也知道我們剛上班,手頭很緊,如果交了房租和押金,連吃飯的錢都沒有了,就再少點兒,三百怎麽樣?”

  陸先生搖搖頭,說:“三百不行,我看這樣吧,四百吧,行就簽合同,不行就算了。”

  季明又看一眼喬罌,喬罌無奈地點點頭。

  “你們什麽時候搬來呢?”

  “今天就搬了,我們回去收拾,一會就搬來了。”

  “那好,那你就交一百元訂金吧。”

  季明和喬罌一直忙到下午三點多鍾,終於把東西搬來了,然後和陸先生簽了合同,交了房租和押金,房子的事就算解決了,長期壓在他們心上的石頭終於落了地。喬罌在這裏住了半個月,因為公司離得太遠,她就搬到公司的集體宿舍去住了。

  今天,在季明的出租屋裏,昏黃的殘陽斜斜地從窗洞呼嘯而來,微風卷起輕薄的腈綸窗簾,光線也跟著飄舞,沙發和茶幾表麵歡快地進行著明暗交替。

  季明奔波勞頓了一天,依然沒有任何收獲。他掐指一算,進新華人壽保險公司做業務員已經整整兩個月了,卻一張保單也沒有簽成,眼看快揭不開鍋了。他覺得自己很失敗,感到有些焦灼,並開始對做保險這份工作產生了動搖。

  季明一P股坐在軟綿綿的沙發上,NND,這沙發已經快塌掉了,買了才三個多月,就成這副德性了。不過,因為囊中羞澀,屋裏的家具大多是二手貨。包括那張一米二寬的小床,每當他和喬罌在上麵做愛,季明都不敢太用力,怕一不留神給壓塌了。等有了錢讓它光榮下崗,自己現在也隻能欺負這張小床了,這樣想著,季明得意地笑笑。

  一想起喬罌,季明心頭總會有深深的眷戀,幾天不見了,不知道這丫頭在忙些什麽。這丫頭,心情好的時候,溫柔得象隻小貓眯,生氣的時候象個母夜叉,搞不好會挨她耳光。但是和她交往這麽久,倒也沒挨過她的耳光,她每次總是把手舉得很高,做出要發飆的樣子,但是從未落到我的臉上。想到這裏,季明心裏漾起一圈圈快樂的漣漪。

  季明怔怔地想著喬罌,他的手機突然熱烈地唱起:

  “歡迎您撥打110免費熱線,感謝您參與到全球同步推出的監獄一年遊活動中來,您是前十名報名者,恭喜您獲得精美手銬一副,另有豪華警車接送,並贈送兩次亡命越獄套餐,我們已經通知您的家屬,您就大膽地去吧……”

  搞笑而尖銳的手機鈴聲打斷了季明的思緒。他慌忙從褲兜裏掏出手機,來電顯示“晏婷”兩個字。季明感到頭皮一陣發麻,他潛意識裏有些害怕這個女人,尤其是她看自己的眼神,曖昧得他總有犯罪的衝動。

  他漫不經心地按了按接聽鍵,故意壓低聲音並發顫著說:“喂!”。

  對方似乎發了一下楞,然後關切地問:“你病了?”季明無聲地壞笑,嘶啞著說:“是啊,你有什麽事嗎?”她輕歎,說:“你病了就算了,本來我想讓你給我做一份保險計劃書的。”

  一聽“保險計劃書”,季明精神一抖擻,似乎看到希望在前麵向他招手,他挺直了腰背,清了清嗓子說:“晏姐,我沒有生病,我剛才是裝的,跟你開個玩笑,別介意啊。”

  沉默了幾秒鍾,那個叫晏婷的女人平靜地說:“沒病就好,那你能不能來我家一趟?”季明興奮地說:“沒問題,什麽時候去?”

  “就現在,我家在……”她報完地址掛了電話。

  突如其來的驚喜,季明感到有些不適應,甚至有些惶恐,一半是喜悅,一半是畏縮,心情七上八下的。他害怕見到那個叫晏婷的女人,他總感覺她看自已的眼神充滿了曖昧之情,又讓人有些心猿意馬,躍躍欲試。

  開始跑保險的第八天,他就邂逅了晏婷以及她的風韻。相比之下,尚未達到熟女階段的喬罌現在還沒有這樣的氣韻。在女生麵前,季明很少會臉紅,可他見到晏婷會緊張,那是唯一一個他麵對會緊張的女性。晏婷比自己大七、八歲,應該不會對自己有意思吧?他想,嗨,不管那麽多了,先把保單簽回來再說吧。

  季明很快來到了晏婷住的小區。

  晏婷住的小區叫楓茗華庭,是深久市最豪華的小區之一。晏婷家是一棟二層樓的小別墅,占地麵積大概150平方米。外觀看來,在簡歐風格的基礎上加了些中國的元素,主要體現在立柱、欄杆和門窗上。使得此樓在林林總總的別墅群中像個淩波仙子,靈秀而纖巧。門前的綠化帶,建築兩旁花草相交輝映,有種世外桃園的感覺,季明想起了電影《呼嘯山莊》裏農莊的小樓房。

  踏上五級台階,季明上到大門口,他按了按門鈴,門很快就開了。他邁步進去,一股淡香撲鼻而來,季明不得不望向麵前的女人,晏婷亭亭玉立地站在季明麵前,微笑地看著季明,季明心裏“嘭嘭”直跳,他不敢和她對視,而是低下頭,她腳上那雙精致昂貴的黑色高跟鞋首先跌入他眼簾,尖細的高鞋跟,裸露的光滑腳踝,纖細雪白的小腿肚……季明暗暗吸了一口氣,他深信,要不是因為早就認識,他第一感覺一定是:不敢說傾國,但絕對可以稱為傾城美人。

  晏婷引季明到沙發上坐下,季明怔怔地四處環顧,暗自驚歎。簡歐風格的裝修,重裝飾輕裝修,色彩搭配很舒服,沒有太多的造型,隻是在一些細部加了些歐式元素的裝飾,牆上掛幾幅西方的抽象畫稍作點綴,在畫龍點睛的基礎上顯得大方高貴,充分彰顯主人的品味和眼光。

  季明心想,這房子的裝修應該花不少錢吧,光客廳的水晶吊燈估計就近二萬元,整體看來豪華卻不俗氣。季明感到呆在這樣的環境裏有些相形見絀,心想不知道什麽時候自己才能擁有這樣的房子。

  晏婷也許看出了季明的心思,她坐在沙發上默默地望著他,耐心地等他恢複意識和思維。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季明不好意思地衝晏婷笑笑說:“你的房子真漂亮!我仿佛置身於皇宮一樣。”

  晏婷淺笑,在季明前麵的茶幾上擱了一杯咖啡。似乎有種花苞之氳,薰衣草的清香頻頻向季明襲來。

  季明這才認真地打量起晏婷,晏婷穿著一件低胸的帶豹皮花紋的黃色真絲連衣裙,頎長雪白的脖子上吊著一條華貴的鉑金項鏈,紫紅色的圓箍耳環和項鏈相得益彰,使得她的頸胸間春光一片,華彩媚惑。光滑的手背,修長纖細的手指,指甲上塗著琥珀色的指甲油,都顯示出她的養尊處優。有錢人保養就是好,看不出她已經32歲了,季明心想。

  在孤男寡女的私密空間裏,總是會讓人浮想聯翩的。季明無法把視線從她身上移開,他快速地瞄了一眼她的胸脯。她白晰豐盈的乳峰似乎在向季明發來電波,一圈又一圈,不斷地浸濁著季明的意誌。季明心裏“撲通撲通”地跳個不停。

  晏婷望著季明,神情靜婉,像夜間悄悄開放的夜來香,媚惑而妖嬈。季明躲開她的注視,強壓住慌亂,說:“晏姐,計劃書我帶來了,你要不要看看?”

  晏婷淺笑,季明怔了怔,覺得她有些象明星許晴,尤其是嘴邊那兩個梨子般的小酒窩兒。晏婷說:“一會看。”季明感到釋然,緊張的情緒得到了一些緩和。

  晏婷從茶幾上拿起一個精致的小盒子,纖秀的指甲輕輕摳開蓋子,拿出兩根煙,遞了一根給季明,季明接過來一看是細長的帶著薄荷味的女人煙,他笑笑說:“你抽煙?”

  晏婷點點頭,把另一根煙夾進食指和中指之間,說:“抽了幾年了,沒辦法,打發寂寞。”

  季明怔了怔,他掏出打火機給她點上煙。晏婷輕撅嘴唇輕輕地吸上一口,然後微微仰首徐徐吐出煙霧。

  季明也把煙點上,輕吸一口,這女人煙抽起來沒有一點感覺。他把煙擱在煙灰缸上,然後從包裏拿出給晏婷做的壽險計劃書,攤開,跟她用非常專業的語言講解著。

  “這份計劃書包含養老、醫療和意外傷害的保障,首先是這份養老險,是我們公司最新推出的一種養老兼分紅的險種,先是從保單生效後第三年開始,每三年領取保額的8%,也就是一萬六千元,然後還有分紅……”

  “分紅怎麽算的?”

  “分紅數額多少沒定,主要是根據我們公司的利潤來算,利潤好就多些,利潤少就少些,但是有一個最低保障,就是保額的3‰,也就是600元。”

  “那也沒多少。”

  “已經不錯了,就是說你每三年最少有一萬六千六百元進帳。”

  晏婷莞爾地笑笑,季明接著說:“這份養老險還可以用作抵押,就是說你可以把保單抵押,然後向我們公司貸款,如果你做生意一時周轉不開,可以去跟我公司借錢,這個險種深受很多成功人士的喜愛。”

  晏婷沒有表態,季明接著說:“接下來是醫療保險,這份醫療保障是對你的健康進行一個全麵的保護,有意外傷害門診、有因意外傷害和疾病住院,是主要的是有二十種重大疾病的保障……”

  “重大疾病?一旦得了就別想活了,有保險還有什麽用?”晏婷說。

  “不是的,晏姐,這種說法都是誤會,是人們對重大疾病保險的誤解,是這樣的,其實很多重大疾病,比如癌症,關鍵是要早發現早治療,治愈幾乎達到百分之百,隻要確診,我們公司會立即把錢送到,決不延誤客戶的治療最佳時機,這點你完全可以放心。”

  “但我不是覺得這種重大疾病保險用處不大。”

  “保險就好像汽車上的安全帶,用不上最好,但一旦發生事故,安全帶就起大作用了,至少可以讓駕駛員少受些傷害,你說是嗎?”

  晏婷無言以對,季明接著說:“意外險的保障很高,保費卻很低,非常劃算。”

  “這種是消費型的吧?”

  “是的,不過我給你做的這種是二十年的長期險,有現金價值的,像你這種身份就需要長期的。所以我給你做了五百萬的保額,加上前麵的養老險和健康險,你這份保險計劃的總保額是八百萬元。”

  晏婷心不在焉地聽完,莞爾一笑,說:“你很專業,我見過很多業務員,他們講的一點吸引力都沒有,但是聽了你的講解我感到我好像在聽一個精彩的演講。”

  季明感到很受用,企圖心慢慢占了上風。他想起了此行的主要目的。他記得上培訓課時,老師說過,要注意捕捉客戶有簽單意願的那個瞬間,那是個黃金時刻。季明想晏婷現在很可能有簽單意願了。於是他拿出投保單和簽字筆遞給晏婷,說:“晏小姐,如果您看好這份計劃書,就把保單簽了吧?”

  晏婷卻出乎意料地沒有接,她靠在沙發背上仰起脖子梳捋她那一頭漂亮洋氣的長卷發,做出風情萬種的樣子,說:“保單我可以簽,但是我有個要求。”

  季明心裏一慌,心想真是好事多磨啊,他緊張地問:“什麽要求?”

  “看你緊張的。”晏婷斜眼嫵媚地看一眼季明,季明變得忐忑不安,他注視著晏婷,晏婷說:“我希望,你有時間就來陪陪我。”

  季明感到很驚訝,不解地看著她,晏婷淺笑,吸了一口煙,尖削秀氣的下巴微微上揚,輕輕吐出煙霧,然後睜大雙眼看著季明:“季明,你覺得我美嗎?”

  季明心頭猛地一顫,他嚅囁道:“我,我,你,你先生呢?”

  看到季明緊張得語無論次,晏婷微微一笑,端起咖啡杯輕呷一口,神情有些傷感和落寞,她沉默著,幽怨地望向遠處,她手裏的煙快燃到指間了。季明意識到自己可能戳到她的痛處了,他連忙說:“對不起,也許我不該這麽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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