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尋

第十九章 心隨情緣飄蕩

　　田一波對瑪麗所期待的一切徹底灰心絕望了，他懷著一種極其痛苦的心態，跌跌撞撞地回到家中，她的母親望見他悶悶不樂、一副失魂落魄的神情，關懷備至地問道：你今天愁眉苦臉的樣子，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

　　他愁苦不堪地望著白發蒼蒼的母親，忍不住淚水溢出眼眶。

　　翟香梅望著他傷心不已的神態，十分關切地對他說道：你有什麽委屈……你對我說一說，你把事情悶在心裏，也不對我說出來，天長日久……如果你病倒了，誰也無法替你承受。

　　田一波眼裏含著淚水，情緒異常激動地對母親說道：我要結婚……今後……我再也不惹您生氣了。

　　此時此刻，他在母親眼裏，儼然是一個永遠也長不大的孩子。

　　翟香梅又斷斷續續地問道：你要結婚……我為你感到高興，可是……你和瑪麗結婚……還是……跟燕子結婚呢？

　　田一波沒有回答母親的問話，他痛苦不堪地走進自己的房間，萬念俱灰地躺在床上睡去。

　　翟香梅又悄然走進他的房屋，十分無奈地對他說道：孩子，你不要犯傻了，安心歇息吧！

　　翟香梅對他一番安慰，默不做聲地轉身離去。

　　田一波渾渾噩噩地躺在床上睡了一個晚上，第二天他和朋友們在一起喝酒，又是喝得爛醉如泥，不省人事。接連的幾天裏，他就這麽鬱鬱寡歡地度過了。他在家鄉度過一個鬱悶的春節之後，他想再一次憤然離開家鄉，繼續到外麵的世界漂泊流浪。可是不料想，他的弟弟帶著他的女朋友一起樂顛顛地從外麵趕回來。

　　田一波似乎是母親心中的累贅，又成為他們家中的老大難了。他讓母親為他操碎了心。他的母親無法說服他的弟弟，讓他的婚事往後推遲。也無法讓他現在就操辦婚事。

　　田一波愁眉不展地麵對母親說道：我不想結婚了……您讓我弟弟先辦婚事吧！

　　翟香梅明白他心煩意亂，為自己的婚姻之事拿不定主意，她感慨萬端地對他說道：孩子，你一會兒對我說結婚，一會兒又不想結婚了。結婚可是一輩子的大事情，你怎麽說改變主意就隨隨便便地改變主意了？你已經是一個老大不小的人了，也不仔細想一想，你的妹妹在你之前結婚了，如果你弟弟也在你之前操辦了婚事，無論是瑪麗還是燕子，她們誰也不會嫁給你！

　　田一波錯亂地對母親說道：媽，我說錯了，我想結婚……我的婚事……您……不用再操心了。

　　翟香梅急不可耐地說道：你的婚姻大事，我不為你操心，誰為你操心？孩子，無論你怎麽想……隻要你一天不結婚，我就一天也放心不下。這些年……為了你的婚姻大事，我把心都操碎了。

　　田一波傾聽著母親的話，情緒極其低落地對她說道：我和燕子已經商量好了。我們要結婚……您不必為我勞心費神了。

　　翟香梅聽到他這麽說，她緊皺的眉頭舒展開來，歡心地笑著問道：孩子，你說的……是真的嗎？

　　田一波又一次鬱鬱寡歡地說道：是真的，我決定要結婚了。

　　翟香梅沉默片刻，又望著他開口說道：早幾天，你說你要結婚，我還以為你要和瑪麗結婚哩！其實我也不相信瑪麗——她會答應和你結婚！你和燕子如果願意，就趕快商量商量把婚事操辦了。

　　田一波現在隻要一想起操辦婚事的隆重場麵，心裏就暗自為此犯怵。他情緒十分低落地對母親說道：媽，我不想大張旗鼓地操辦婚事。

　　翟香梅迫不及待地追問道：那……你說怎麽辦？

　　田一波沉吟片刻說道：我想……越簡單越好。

　　翟香梅收斂起歡喜的笑容，意味深長地問道：燕子真的願意嫁給你，她不嫌棄咱們家中貧窮？

　　田一波又低聲對母親說：她不嫌棄。

　　翟香梅又問：你欠外債的事情，也對燕子說了嗎？

　　我都對燕子說了，這件事情，她原本就知道。

　　她也不嫌棄？

　　不嫌棄。

　　不嫌棄就好，中！如果能成，讓你秀英嫂子再去她們家中走一趟，看燕子需要一些什麽聘禮。

　　田一波對母親繼續說道：媽，您放心好了，燕子要的是我，除此之外，她什麽也不向您討要！

　　翟香梅樂得合不攏嘴了，她又迫不及待地說道：就算燕子不要東西，我也得多少給你們準備一些，這結婚可是你們一輩子的事情，我不能委曲你們。不管怎麽說，燕子還有她們的家人，咱們不能把婚事舉辦得十分寒酸！

　　田一波又對母親說道：我和弟弟的婚事都湊到一起了，您哪裏還有那麽多錢為我們大操大辦婚事呢？燕子對我說了，咱們家中窮，能簡單地為我們操辦就中！

　　翟香梅聽兒子說罷，又樂嗬嗬地笑著說道：我沒有想到……燕子是一位這麽好的女孩子！我簡直有點不相信……燕子會這麽對你說？

　　田一波正在與母親談著話的時候，燕子卻突然來他們家中，她們彼此寒暄之後，燕子直截了當地對翟香梅說道：嬸兒，我們倆的事情，一波都對你說了吧？

　　翟香梅又對燕子如實地說道：對我說了……我們家中這麽貧窮，一波又欠下很多的外債，你的家人反對你和一波結婚嗎？

　　燕子說道：我的婚姻大事，家人不管我，他們做不了我的主。

　　翟香梅又親切地問道：你不會嫌棄一波吧？

　　燕子說道：我願意和他結婚，沒有人逼迫我，將來以後，我們在一起吃苦受罪，我也不後悔！

　　翟香梅對燕子繼續說道：你不嫌棄他就中……這些年裏，我為他的婚事和外債愁白了頭！

　　燕子又笑著說道：您不用發愁，真正發愁的是我。我們很快就要結婚了。將來替他還賬的人，還不是我嘛？

　　翟香梅十分關切地對燕子說道：走一步說一步，將來我如果有錢了，我一定會替你們還債！

　　燕子又說道：您這一輩子過得也不容易，以後就別再為我們操心費神了。將來我們會想辦法掙錢，把他過去所欠的外債都歸還了。

　　翟香梅望著通情達理的燕子，樂不可支地繼續說道：現在這年月，年輕人操辦婚事，需要花費很多錢呢！我們家中這麽貧窮，如果他不是遇到你這樣心地善良，通情達理，誰肯心甘情願地嫁給他呢！

　　燕子開心地笑著，又岔開話題問道：我聽一波說，他的弟弟又帶著女朋友回來了，說是回來操辦婚事？

　　翟香梅又繼續說道：他是要操辦婚事。可是這一次不管怎麽說，你們的婚事沒有舉辦，我不可能同意他們先結婚。

　　燕子又問：我想也是……那時候，您怎麽讓他的妹妹事先結了婚？

　　翟香梅一聲歎息說道：這孩子鬼迷心竅了，過去別人給他介紹對象，他為了瑪麗卻不肯訂親，後來他妹妹等他不上，就事先舉辦了婚事。

　　燕子故作驚訝地問道：瑪麗為什麽不喜歡他？

　　燕子話音未落，田一波躁動不安地插話說道：我不想聽到你們議論她，你們別再提她的名字了！

　　翟香梅愛搭理不搭理他，隻是對燕子說道：他過去都根本不讓我提起瑪麗！俺倆因為這事兒可是沒少爭吵。他這孩子是鬼迷心竅了，當初死活不肯聽我勸說，如果他不是因為瑪麗的緣故，恐怕我現在也已經抱上孫子了。

　　燕子又岔開話題說道：現在他的弟弟又帶一個女朋友從外麵回來了，您打算怎樣給我們辦婚事呢？

　　翟香梅沉吟片刻，一本正經地對燕子說道：我想讓你們結婚之後，再給他們舉辦婚事。我把錢財給你們，如果需要一些什麽，你們自己看著辦理吧！至於宴請親朋好友的酒席，我也想辦得風風光光……

　　燕子又懇切地說道：我想……我們什麽東西也不需要，至於宴請親朋好友的酒席，隻要您給我們簡單地操辦一下就中。我們舉辦了婚事之後，他的弟弟緊接著也要結婚，您如果給我們風風光光地舉辦了婚事，到哪裏弄那麽多錢財呢？

　　翟香梅樂嗬嗬地笑著對燕子說道：這些年雖然咱們家裏貧窮，可是我也多多少少積攢了一些錢。這結婚也是你們一輩子的事情，我不能委屈你們。

　　燕子望著田一波的母親，感覺她老人家這一生過得也不易，她不想因為婚事再給她增加什麽負擔，不假思索地脫口說道：雖然您這幾年也多多少少積攢了些錢，可那些錢也不知道您是積攢多少年了，也不知道您是怎麽省吃儉用地節省下來的！我和一波的婚事，我想……辦得越簡單越好！您想一想，我和一波結婚以後，他的弟弟馬上也要結婚，您有多少錢也不夠花！再說咱們家裏貧窮，一波又欠下那麽多外債，將來需要花錢的地方很多！我們現在能節省就省，反正我們結婚以後也沒有打算在家過日子，肯定要到外麵自謀生路去，買那麽多家具放在家裏，我感覺沒有用。

　　翟香梅望著通情達理的燕子，一陣心酸。她麵對討人喜歡的燕子又十分懇切地說道：我雖然過了半輩子窮苦生活，可是我也愛爭氣熬強，看不慣別人在咱們背後戳脊梁骨，對咱們家說三道四的。一波這孩子命苦……他這幾年不興運氣，一事無成，有些偏愛說三道四的人可是沒少看我們家的笑話。所以你們現在結婚的時候，我雖然沒有錢，但是我也不想把你們的婚事辦得過於寒酸，再讓別人瞧不起咱們，看咱們家的笑話。

　　燕子感慨萬千，一聲歎息繼續說道：我知道您也是個好強的人，害怕別人看咱家的笑話，其實您這麽想是正確的。人這一輩子，也不就是活個名聲。可是咱們也得根據家中的實際情況舉辦婚事。我既然願意嫁給一波，現在也不怕他們誰嘲笑，人這一輩子，也不能因為別人而活著，我們要為自己而活！再說了，我們以後還想到外麵做生意呢！想把結婚時買東西的錢都節省下來，等以後我們做生意的時候用。要不然的話，我們如果想做生意又沒有錢財，到時候找誰借錢去？咱們家這麽貧窮，恐怕找他們借錢，也不一定有人敢借給我們，到那時候我們才作難哩！

　　翟香梅又十分懇切地說道：你們啥東西也不置辦，我總是感覺過意不去，誰家的孩子結婚不置辦東西？

　　燕子望一眼在一旁豎耳傾聽的一波，又十分懇切地繼續說道：您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不要想那麽多了，結婚也沒有什麽，隻要大家心情愉快，簡單地操辦一下就中。

　　翟香梅望著可愛的燕子，疑慮重重地問道：咱們願意簡單操辦，可是你們的家人會同意？

　　燕子又笑一笑說道：我的事情我做主，我們的家人……他們不會幹涉我的選擇。

　　那……你的哥哥和嫂子呢？

　　他們也不管我，我的事情，沒有人替我操心。

　　孩子，你看……如果你們不覺得委屈，就這樣辦吧！

　　我們不感覺有多麽委屈，我們的婚事簡單地辦了就行，隻要我們早日辦了婚事，我們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在一起生活。

　　那好，就這樣辦！咱們把結婚的錢節省下來，等你們辦完婚禮之後，就拿著這些錢到外麵做生意去。

　　翟香梅說罷，她和燕子選定了日子，就開始為操辦婚事而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