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尋

第十六章 重溫舊夢

　　田一波六神無主地回到闊別已久的家中，見到了闊別已久的母親。他望著頭發斑白，日漸衰老的母親，對於眼前這一係列紛亂的生活變故無所適從。翟香梅憔悴的臉龐上沒有一絲女兒將要出嫁的喜悅之情，她愁眉不展地抱怨著對他說道：孩子呀！瑪麗已經給你退婚事了，你還有什麽盼頭？一個老大不小的人了，就不多動一動腦子，為咱們這一個家想一想，難道說，你這一輩子離開瑪麗就不結婚啦！

　　翟香梅的話語十分地蒼白無力，然而此時，卻像是一陣暴風驟雨，急促地朝他迎麵襲來。田一波不堪忍受母親的嘮叨，他無法麵對殘酷的現實生活，情緒極其低落地對母親說道：我的婚事，您不要為我操心，我自己會……

　　翟香梅不想再聽他辯解什麽，她打斷他的話語，氣憤不已地對他繼續說道：你現在什麽也不想，隻顧自己讀書學習。這幾年你也不去想方設法掙錢還債，欠銀行的貸款利息翻利息，是驢打滾兒的賬，猶如雪球一樣瘋長，你到啥時候才能歸還？你真是欠賬多了不知道發愁，長虱子多了也不知道發癢！

　　田一波麵對母親曾經無數次重複過的話語，他心煩意亂地對母親說道：我自己欠下的債務，我自己想辦法償還，您不必為我操心。

　　翟香梅又聲色俱厲地對他說道：你是我的兒子，這不讓我為你操心，那不讓我為你操心？你想讓誰人為你操心？這些年你欠下那麽多的外債，也不考慮自己的婚事，我這一個當老媽的……能不為你操心嘛！

　　田一波麵對婚姻和債務的困擾，感到自己一無是處。他在外麵漂泊流浪，生計沒有著落，現在回到母親的身邊，又分明是母親的累贅，他不但給母親帶不來什麽歡樂的情趣，反而使母親因為他的存在而憂愁不堪。

　　其實他妹妹出嫁的日子已經決定，隻是擇日待辦作罷。母親讓他現在從外麵趕回來，無非是告訴他一聲，讓他知道他的妹妹將要出嫁了。除此之外，母親對於他眼下的這種生活境況，簡直是愛恨交加，一籌莫展。

　　田一波在母親的嘮叨聲中，十分無奈地離開家去燕子家了。可是，燕子自從和他訂下親事之後，已經很久不曾回來。田一波找不到燕子，他感覺燕子可能是因為他們的家庭貧困，他又一事無成，燕子變了心，不再同意他們之間的親事。田一波和燕子失去了聯係，在家中又不堪忍受母親的嘮叨，也不想參加妹妹的婚禮。他決定再一次離開家門，到外麵繼續過他漂泊流浪的生活。他離開家門的那一時刻，他的母親望著他孤單的身影，悄無聲息地抹一把眼淚，為他黯然神傷。他滿懷惆悵地辭別母親離開家門，沿著通往村外的一條羊腸小道走去。他走在村外的公路上，遙望到母親站在村外極目眺望著他的身影，他淚眼模糊地眺望著母親的身影，村外這條柏油馬路通往田家鎮。幾年前，瑪麗來到他們家中探視的時候，他們曾經愉快地在這裏自由自在地漫步，暢所欲言，開心暢談。此時此刻，他腦海中漂浮著美好的一幕幕往事，內心不由自主地懷念起曾經和瑪麗在一起的歡快時光。他這個流落遠方的遊子，無法釋懷內心深處的情懷。他不想匆忙地離開家鄉，到那漫無邊際的生活中四處漂蕩。他無法忍受苦難的生活，無法忍受寂寞的熬煎。在這些流浪歲月，他時常懷念瑪麗，對她牽腸掛肚，無法從容忘卻。雖然他已經和燕子訂婚，雖然瑪麗已經鄭重其事地向他提出了退親，但是他不曾改變初衷，他對瑪麗依然如故。剪不斷理還亂的情絲，這麽無情地、無休無止地折磨著他。他不由自主地暗自懊悔，在過去的日子裏，自己不應該順從母親的意願，這麽倉促地和燕子訂婚。他現在急切渴望見到瑪麗一麵，把他們之間的一切都探個明白。他不想自欺欺人，不想因為自己一事無成，而產生一種畏懼心理，因此止步不前。他不知道自己的行為，對毫不知情的燕子將會產生怎樣的傷害。也許古今中外的少男少女，在徒步跋涉愛河的時候，他們都無法逃避一個千古不變的定律——愛情的本質是自私的！所以他在前去瑪麗家中的時刻，他幾乎沒有深思，如果燕子知道他又一次地前去麵見瑪麗，對她究竟是一種怎樣的傷害，燕子會怎樣麵對這一切。

　　田一波懷著極其複雜的心情朝田家鎮走去。他和往常一樣，獨自在田家鎮徘徊到夜色蒼茫，忐忑不安地來到瑪麗家的小店，如願以償地見到了瑪麗。他們踏著明晃晃的月光，一起並肩走到田家鎮的郊外。他和瑪麗在一起的時刻，頃刻間忘卻了生活的煩惱，忘卻了因為愛而曆經的痛苦和磨難，完全沉浸於一種屬於戀人之間的溫馨情調。夜幕的籠罩，月光的嫵媚，使他很想對她表白心曲。可是他內心忐忑不安，思緒紛亂如麻，無論怎樣調整自己的心態，也理不出頭緒。瑪麗似乎為了打破彼此之間的尷尬，心情凝重地問道：你最近在幹什麽呢？

　　他麵對瑪麗的問話無從回答，隻是答非所問地說道：我妹妹要結婚了。

　　瑪麗以詫異的目光凝視著他說道：你說什麽？你的妹妹……她的年齡尚小，怎麽要結婚了？

　　瑪麗說罷，她沉默不語。田一波意識到自己不應該對瑪麗說這些惱人的瑣事。他忙不迭地辯解道：早在幾年之前，我的妹妹和我們村的一位青年訂下了婚事，他們去年就打算結婚，隻因為我沒有結婚的緣故，我的父母親沒同意。如果讓他們舉辦了婚事，我的父母親擔心可能會招致村裏人對我說三道四……影響到我，後來，因為你和我提出了分手，他們感覺我的婚事遙遙無期，無法再繼續等待了。他們為這件事情感到萬般無奈，後來決定讓我的妹妹先舉辦婚事。

　　瑪麗沉默片刻，漫不經心地說道：你作為家中的長子不曾結婚，讓你的妹妹在你之前結婚，這樣的事情，在當今的鄉下，的確會招致一些風言風語，可是對於我來說，我感覺無所謂，我不會對這件事有看法，隻是……我過去對你曾經說過的話，你可不要忘了，你……還記得嗎？

　　田一波回味著不堪回首的往事，鬱鬱寡歡地對瑪麗說道：你過去對我說過的每一句話，我今生今世都不會忘記，我怎麽能隨隨便便地忘記？你曾經對我說……希望我能夠成就一番事業。這些刻骨銘心的話，已經深深地銘刻在我的心底……無論是過去，抑或是現在，我都不曾忘記。

　　田一波說罷，陷入不堪回首的往事，他的腦海中閃現出支離破碎的生活片斷。瑪麗凝視著他憂傷的神情，意味深長地對他說道：一波，你知道嗎？自從我和你提出分手以後，在這些日子裏，我也曾經想了很多。其實我明白，我不應該和你提出分手。可是你要明白，人往高處走，水向低處流。

　　田一波聽到瑪麗這句話，內心已經徹底明白，瑪麗為什麽急切與他分手，他知道他和瑪麗之間的戀情，就像是一道遙遠的可望而不可即的風景線。他注視著眼前的瑪麗，情緒極其低落地對她說道：其實你現在不對我說，我內心也十分明白，你為什麽和我分手。我知道……我家境貧寒，現在又生計無著，前途一片渺茫……我現在可以告訴你！將來如果我在外麵混得好了，能夠出人頭地，到那一天……我再來麵對你，如果我混得十分狼狽，像現在一樣窮困潦倒，一事無成……到時候，咱們就……就這樣分手吧！

　　田一波說罷望著瑪麗，沉默不語。瑪麗望著他窘迫的表情，一本正經地辯解道：一波，咱們相識這麽多年了，不能說……我對你沒有一點感情。過去，我之所以和你退了婚，都是因為……因為我現在還在讀書，將來我畢業了，很可能要參加工作。如果我現在和你訂了婚，到時咱們不能走在一起，豈不是耽誤了你的將來。

　　田一波又意味深長地對她說道：我不知道你能否和我相處，如果你能夠答應我，和我好好相處，我怎麽會在意……真心相愛的人，又何必在意朝朝暮暮呢？隻要你同意和我繼續交往，我不會介意這些……這麽多年了，我們之間所發生的一切，不都是一如既往地走過來。

　　瑪麗麵對他這一番誠懇的表白，她不能當即決定，抑或十分爽快地答應他，因為她對自己未來所企望的一切美好生活，似乎也沒有完全的把握，或者是自己將來能夠學業有成，順理成章地參加工作。所以她現在麵對他無法肯定，或者直截了當地否定一切。她無法拒絕他的一片誠意，又無法當機立斷地接受這一切，如果就這樣保持一種若即若離的距離，又擔心將來以後傷害了他的感情。瑪麗這麽一番思忖，十分懇切地對他說道：我不會拒絕你和我交往，可是……等將來如果咱們的確不能走在一起，你可不要後悔，也不能責怪我……因為該對你說的，不該對你說，我現在都已經對你說過了，你自己決定吧！

　　田一波以為他和瑪麗之間的事情也許會到此了結，可是他現在聞聽瑪麗這番話，似乎意識到他和瑪麗之間的事情還有一線希望存在，這一線希望就像是在洶湧奔流的愛河裏，突然之間飄來一根充滿希望的救命稻草。他為瑪麗的這句話感到無比欣慰，抑製不住興奮之情地對瑪麗說道：如果你畢以後順利地參加了工作，而我……如果我一事無成，因為這個原因……咱們沒有緣分走在一起，到那時，我不會怨天尤人，抱怨生活……我堅決不後悔！

　　瑪麗又十分懇切地對他說道：如果你真的甘心情願和我在一起，請你再等一等，等待我畢業以後再說。

　　瑪麗這句話，已經對他說過無數次了。他望著顧慮重重的瑪麗，再一次十分坦誠地對她說道：隻要你答應……我等你畢業以後再說。為了你，也為了我自己……今後，我一定要重塑自我！

　　田一波這麽說罷，瑪麗望著他突然說道：說句心裏話，我過去之所以提出和你分手，是因為你整天在外漂泊流浪。從今以後，你能不能換一種生活的方式？

　　田一波麵對瑪麗的反複無常，推心置腹地對她說道：其實，在過去的日子裏，我也不想在外漂泊流浪，可是你應該明白，我家那麽貧困，如果我不自謀生路，獨自到外麵的世界漂泊流浪，將來的日子能好過嗎？我為了給你創造一個美好的未來，為了改變這種死氣沉沉毫無生機可言的生活方式，千方百計地走向了貸款經商的道路。可是，我萬萬沒有料想到，因為我的天真幼稚，因為不知道天高地厚，使我混得竟然如此狼狽。現如今，我百事不成，一敗塗地！

　　瑪麗聽他這麽說罷，又向他開口問道：這幾年，你為我付出這麽多，我現在想問你一句，你究竟是愛我什麽呢？

　　田一波意識到瑪麗突然以這樣的語氣對他說話，這其中似乎蘊含著某種隻可意會不可言傳的深刻含義。他說道：瑪麗，你現在是否記得咱們最初相識的那段日子？也許你已經忘記了，可是我沒有忘記，隻要是咱們在一起的時光，我都不曾忘記……那一次我從洛陽回來，到你們的商店裏買了一包香煙，臨走的時候，我忘記了你找給我的零錢，你把我叫回去，我伸手去接你遞給我的零錢，奇怪的是那枚硬幣掉落在櫃台上，順著玻璃櫃台的縫隙掉進去，我們彼此相望一眼，然後我轉身走了。後來我回到家中，你的音容笑貌時隱若現地呈現在我的眼前。我對你念念不忘，在返回洛陽的那天，我又鬼使神差地特意來到你們的商店買了一包香煙，為的是能夠多看你一眼，也許這就是咱們的緣分，我們就這樣相識了。現在你追問我究竟愛你什麽，說句心裏話，我也不知道我究竟是愛你什麽，我也不知道……你究竟有什麽樣的魅力，令我神魂顛倒，寢食不安？我感覺……我的智慧無法讓我尋找一個完美的答案，向你表白我熾熱的情感。我內心的這種熾熱的感情，很難用一句恰如其分的話語來形容。在我們相識的歲月裏，我無論是走到哪裏，身在何處，都無法把你的音容笑貌忘記。你的身影就像是一個幽靈，時常伴隨我的左右。我為了你，時常無法控製自己，對你魂牽夢繞，牽腸掛肚……我不知道，這是不是我所期盼的愛情？我不知道這種如夢如幻的感受，是不是隻有真心相愛的人才能夠擁有。你問我究竟是愛你什麽，難道說……現在你感覺不到……你感覺不到我究竟是愛你什麽？

　　瑪麗沉吟片刻說道：我也知道……我能夠感覺到……我感覺……你是真心實意地愛我……可是，請你相信我，你再給我一段時間，讓我仔細地想一想吧。

　　田一波又對瑪麗說道：瑪麗——隻要你能夠理解我的心，你無論是考慮多麽長的時間，我都有足夠的耐心等待，我期待著……

　　田一波說罷和瑪麗就此告別。

　　田一波離開瑪麗的第二天，他沒有返回洛陽，他無法忍受孤寂的流浪生活。他神情恍惚地在田家鎮遊蕩來去，苦惱地度過了一天。到了晚上，他又身不由己地前去見瑪麗了。瑪麗的姐姐瑪菲望見他又一次到來，她一反常態，和藹可親地微笑著對他說道：一波，你又來找瑪麗，究竟有什麽事情？

　　田一波忐忑不安地對她說道：其實我內心十分明白，我不應該三番五次地前來，可是我無法左右自己的腳步……就這麽身不由己地前來了。

　　瑪菲又淡然一笑說道：你現在是什麽樣的心情，你不說我也明白，關於你個人的生活經曆，我也聽別人說過。說句實在話，根據你過去所走過的路，我感覺你十分有上進心，也是一位知道幹事創業的人。可是我聽別人說你現在欠很多外債，這一切是真的嗎？

　　田一波十分尷尬地對瑪菲說道：這一切……是真的，我都已經對瑪麗說過了。

　　瑪菲又問：你大概欠別人多少外債？

　　田一波手足無措地望著瑪菲，內心十分羞愧地對她說道：大概有幾萬元。

　　瑪菲淡然一笑，對他冷嘲熱諷道：才幾萬塊錢……不多，我相信你隻要能夠花錢就能賺錢！這些錢是你從親戚朋友處借的，還是從銀行貸的款？

　　田一波慚愧地說道：一部分是借親戚朋友們的，一部分是從銀行貸的款。

　　瑪菲問道：錢都弄那兒去了？做生意賠本了呢，還是胡亂花了。

　　田一波支支吾吾地對她說道：因為過去經商失敗，把這些錢財都賠得一幹二淨了。瑪菲發出一聲譏笑，漫不經心地對他說道：我看你經常東奔西走，在外闖蕩這麽多年，也是一個見多識廣的人，咋做生意的，竟然賠了這麽多？不過也無所謂，你這麽小的年紀，竟然能借到錢，能夠在銀行貸款，也夠可以的了。其實我們在現實的生活當中都是一棵小樹，不能夠相互之間遮擋風雨，蔽陰歇涼，也經不起風吹雨打。有些事情，我們也幫不上你什麽忙，也許隻有依靠你自己。

　　田一波聆聽到瑪菲對他的這番譏諷，內心十分難過，他對她說道：是得依靠自己，無論是過去或者是現在，我從來沒有想過……依靠別人生活一輩子。

　　瑪菲又問道：咱們上次在洛陽見麵的時候，你曾經對我說，你現在也去參加了自學考試。你去了沒有，報考的是什麽專業？

　　田一波說道：我去了，報考的是中文專業。

　　瑪菲又對他冷嘲熱諷道：中呀！一波，熱愛學習是一件好事情，如果你有本事的話，將來還可以攻讀一個博士學位呢！你現在參加了自學考試，在外麵依靠什麽生活？

　　田一波傾聽著瑪菲譏誚的話語，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瑪菲又一聲譏笑問道：你是怎麽生活，不好意思說是吧？我感覺……你無論是幹什麽都行，隻要是正確的人生道路，你就勇敢地朝前走下去！如果有機會，你大生意做不成，就是幹一些小生意也行。常言說，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剜到籃兒裏就是菜。

　　田一波又對她說道：如果有機會，我會選擇經商的道路的。

　　瑪菲聽他說罷，又十分懇切地對他說道：我們明白你為人處事十分正直、誠實！可是你要知道，現在的社會風氣不適合老實人！常言說“江山好移，秉性難改”像你現在這種性格，的確是改變不了啦！再說“人之初，性本善”現在你是一個好人沒有錯，可是人的一生誰能保證自己不犯錯誤？評定一個人的是非曲直，非得等到蓋棺定論不可！我也私下裏打聽過你，聽說你過去在洛陽的時候，也的確是一個敢闖敢幹的人，可是一個人在生活中單憑膽大妄為，缺少理性思考，徒勞無益，永遠是失敗的時候多，成功的時候少，你感覺是這樣嗎？

　　田一波說道：我感覺是這樣，可是我為了瑪麗，想成就一番事業，不這樣做又能怎樣？

　　瑪菲又繼續說道：你為了瑪麗付出這麽多，我們非常感動。瑪麗你們倆不管怎麽說畢竟相識這麽多年了，平時我也沒有問過瑪麗，當初你們是怎麽認識的，也不知道你們究竟是誰先認識誰了。那段時間瑪麗突然間向你提出分手，我們最近仔細想一想，總是感覺過意不去，我們也感覺不應該這樣對你。可是我也許是比你年長幾歲，比你吃的鹽走的路可能要多一些，所以我總認為你和瑪麗之間的事情難成。你感覺能成嗎？凡事都是要講條件的，瑪麗快要畢業了，她畢業以後，很快就要參加工作，可是你呢？你即便是去學習了，也隻不過是剛剛踏入學校的大門。並且你是一個小學畢業生，基礎知識學得不夠紮實，現在你學習起來是不是十分吃力？你為了瑪麗這樣做——感覺活得累不累呀？我總感覺婚姻之事不能強求；常言說，強扭的瓜不甜，有緣千裏來相會，無緣對麵手難牽，你說是嗎？

　　田一波垂頭喪氣地說道：你說的話我明白……但是我會努力的……我相信，我們可以走到一起，因為我是真心愛她！

　　瑪菲十分無情地說道：我奉勸你一句，一波，天涯何處無芳草？你非得一棵樹上吊死人呢！有些話我不再說了，話說二遍淡如水，就沒有意思了；該說的話我都對你說了，再說多了，你還以為是我在阻攔你們談情說愛！能不能成，你看著辦吧！我還是那一句話，你如果感覺你做事正確，就大膽地去做吧！一切就看你們倆之間的緣分了。我看你平常也十分忙碌，以後不要跑來跑去了，請安分守己地幹事業吧！隻要你能幹成事業，一切都迎刃而解了！如果你們真的有緣相愛，誰也無法把你們分不開……我聽說瑪麗給你退了以後，給你提親的人不是也很多嗎？你卻不肯訂親，難道說她們都沒有瑪麗好嗎？其實我想，生活中比瑪麗有才華，比她長得好的女人多的是，到處都有，隻是你沒有發現罷了。如果有機會碰到了，你就趁機找一個吧！假如說，現在你找不到合適的，或者說你在瑪麗畢業之前沒有找到合適的——或者說不願意找，那你就再等一等，等到瑪麗畢業以後再說，也好讓瑪麗仔細想一想，你也好多抽出一點時間來反思一下自己。不過我現在告誡你，到時候你們萬一不能成婚，那可不能埋怨我們，因為該說的話我現在都已經對你說到了。瑪麗她是我的妹妹，也許是我天天守著她的緣故，我沒感到她長得有多漂亮，有多大的本事；她怎麽會那麽讓你陶醉，讓你一天到晚神魂顛倒，寢食不安地度日呢？

　　瑪麗應聲接過她姐姐的話，微笑著對她說道：他這個人是吃糨糊長大的，腦筋一點都不開竅，不跟他說了，說多了也是對牛彈琴！我過去對他說過的話，他一句也沒有記住。田一波又十分憂傷地頂撞瑪麗說道：在這個世界上，沒有比我再笨拙的人，你想尋找第二個像我這樣的人嗎？

　　田一波是個直脾氣的人，他現在這麽說罷之後就感到後悔。他後悔自己現在不應該這麽無禮地頂撞瑪麗。

　　瑪麗望著他說道：我打著燈籠也找不到像你這麽笨的人了。你知道我因為什麽要和你分手？就是因為你經常到這裏來，我才給你退了婚事。這一切結果都是你自找的，你知道不知道？你怎麽就一點也不長記性呢！

　　田一波望著瑪麗沉吟片刻，又十分無奈地說道：其實我知道，我不應該前來……隻是，我控製不住自己，忍不住地來了又走，走了又來。

　　瑪麗的姐姐又笑著說道：一波，以後請你安安穩穩地在外麵幹吧！我們也不是不讓你來。其實你現在的心情我們也非常理解，隻是你該來的時候也可以來，不該來的時候，你不能來……知道嗎？因為你來這裏的次數多了，無論是對你或者是對瑪麗都沒有好處。這樣還影響瑪麗學習，也耽誤你在外邊做事。現在天已經很晚了，我們明天還有事呢，你明天有事嗎？是不是又該我催促你走了？

　　田一波痛苦地望一眼瑪麗和瑪菲說道：你不必催促我走……我自己會走。

　　瑪菲又問道：天這麽晚了，離家這麽遠，你是怎麽來的？

　　田一波說：我走著來的？

　　瑪菲繼續說道：你怎麽回去？

　　田一波說：我怎麽來就怎麽走。

　　瑪菲又微笑著說道：俗話說，心誠則靈，以後不要跑來跑去了，安心幹事業吧！

　　田一波聽她說罷，他神情若失地望一眼瑪麗，悄然無聲地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