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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深夜來訪

  黃灝驚聞男青年的聲音後,終夜魂不守舍,輾轉反側,一夜沒合眼。上午從八點開始打電話一直到九點,就是沒人接,黃灝恨不能有一架直升飛機立刻飛到山坪鄉去。曉雅見他失魂落魄,眉頭糾結在一起,不敢問更不敢說話,連方皓也乖乖地管自己玩,不敢打擾他。

  黃鑫見兒子心事重重,步履維艱,咽不下飯,眼眶紅腫,忍不住撒聲猛氣地問:“昨晚好好的,今天大年初一,一副萎靡不振,落魄頹唐的模樣,誰惹你了呀?”

  “沒人惹我,心情不好,與你們無關。”

  “是否想怡然了?方皓,你想媽媽嗎?”毛煊炫接口道。

  “我想見媽媽,你們什麽時候帶我去山坪鄉呀?”

  “問你叔叔吧!”

  方皓看看黃灝的樣子,搖搖頭撲進黃鑫懷裏怯怯地問:“爺爺,你幫我問問,好嗎?”

  “好的。黃灝,你真的想怡然,就帶上方皓正月初三去看她吧!這幾天氣候不錯,我想路上應該沒問題的。”

  “不去,怡然也許另有意中人了。”

  “不會吧,這窮鄉僻壤的,她會瞧上誰呀?”

  “深山有金鳳凰,也有金孔雀梟龍什麽的,你別少看她。”

  黃鑫覺得兒子話中有話,脫口問道:“誰告訴你什麽了嘛?”

  “沒有,憑直覺。”

  “曉雅,你是否聽到有關怡然的流言蜚語而告知黃灝了。”

  “爸爸,請你別冤枉我,我即使略有耳聞也不敢嚼舌頭哦。是他昨晚打電話給怡然,聽見她房內有年輕男人的聲音,特溫柔的,他吃醋了。”

  “噢,原來如此,也許是當地的同事,即使是怡然的新男朋友,也是應該的嘛。她離婚近二年了,難道不該另找歸宿嗎?別自尋煩惱了,你是個有婦之夫,沒有權利幹涉她的自由。今天全家出去玩,你來開車。”

  方皓聽說出去玩,忙說:“我要告訴媽媽一聲,她打電話來,我接不著,媽媽會擔心的。”

  黃灝抱起他說:“好嘍,到底是親生兒子,我們去打電話嘍。”

  這時,怡然和錢琛坐在陽台上聊明清小說,正談得起勁,電話響了。怡然示意他不要說話。剛拿起話筒,就聽見兒子在那頭興奮地喊叫著,“媽媽新年好,媽媽新年好!”

  “兒子新年好,今天叔叔沒帶你出去玩嗎?”

  “給你打完電話就出去玩嘞。昨天爺爺、奶奶、叔叔、阿姨都給我壓歲錢了,叔叔給了我二份,說一份是他的,還有一份是你的,媽媽,謝謝你!叔叔有話對你說。”

  “怡然,上午你去什麽地方了,怎麽一直沒人聽電話,是不是有人約你出去玩了?”

  “沒有,去食堂做飯吃,隨後曬太陽,你有什麽事嗎?”

  “想你呀!一個人在外多加小心,別被人騙了。”

  “我又不是小孩子,是一個四歲孩子的母親,你瞎操心什麽呀?帶方皓出去玩,注意安全,沒別的事我就掛了。”

  怡然掛斷電話,心裏湧上一股莫名的煩惱和惆悵,心裏琢磨著黃灝也許悟到了什麽?他還想捆住她,錢琛說得是,還是黃灝做得對,自己真的搞不懂。論感情,黃灝第一,可惜最好也是別人的丈夫,總不能無限期地苦苦祈盼吧!可是,錢琛長得太英俊瀟灑了,比黃灝還玉樹臨風,風流倜儻,各方麵都出類拔萃。他父母會接受帶著一個男孩的離婚女人嗎?嫁給他會不會有變卦呢?自己再也經不起任何輕微的折騰了,左思右想總覺得獨善其身的好。拿定了主意,心情也就平靜了。

  “錢琛,你說出去拍風景照的,怎麽還沒走啊?”

  “一個人沒心情,還是陪你談古論今吧!無論談什麽都行。”

  “我不想掃你的雅興,還是陪你去湖邊走走吧,來此這麽長時間了,我還沒去過。人家都說很不錯,今天親臨其境體驗一次也好。”

  路上一派喜氣洋洋的新年景象,家家門前大紅燈籠高高掛,春聯紅紅火火貼兩旁,鞭炮劈劈啪啪響個不停。小孩子東奔西走,活蹦亂跳,歡天喜地的模樣,令怡然也不禁喜上眉梢。錢琛見她笑吟吟的,心裏猶如灌了蜜,急忙伸手去拉怡然的手,怡然慌忙把手抽回去,放進大衣口袋裏。

  “錢琛,對不起,我怕閑言碎語。”

  “你為什麽總是不開竅呢?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你在這棵樹上吊死,值得麽?”

  “我擔心我們之間沒有結局,幹脆不用開始,無需結束。”

  “為什麽擔心呀?你真是杞人憂天哦。”

  “你換位思考一下,就知道了。”

  “不就是離過婚嗎?我父母都是通情達理的人,不會幹涉我的婚事,你盡管放心好了。”

  “別忘了我還有一個兒子啊!俗話說是油瓶,你父母肯接受嗎?”

  “隻要我接受就行了,管我父母幹嘛?”

  “別太自信了,你是位獨生子。”

  “如果他們不接納你,我們就在此安家,不用回城。待到我們生的孩子長大了,他們豈能不接受麽?”

  “你好天真哦,你父母會把你調回去結婚成家的。你隻有二十四歲,而我已二十五歲了,足足大了一歲。農村的習俗是男大女小,我有三方麵不符合你父母的要求,行不通的,何必浪費你的青春好時光呢?另找相配的吧!”

  “你別想那麽多,請坦率地告訴我,到底願不願意做我的女朋友?”

  “我還是那句話,一切順其自然。”

  說著說著,抬頭一望前麵已是仰天湖。怡然第一次看到四周環山,奇峰突起,異石林立,綠樹環抱的碧藍碧藍的深湖。一塊塊石頭高聳入雲,像石筍又像石人,石頭上麵長著一株株蒼鬆翠柏,青翠欲滴。大小不同的岩石都繞著湖邊而立,實在太神奇了。怡然坐在湖邊想試探一下湖水是否有溫度,看上去有水霧繚繞,微微散發著熱氣。

  錢琛過來握住她的手說:“別探了,看水氣就知道這水有點燙,冬暖夏涼的。夏天這裏遊泳的人很多,你會遊麽?”

  “上大學時經常遊的,不知現在還會不會遊泳。”

  “遊泳不會忘記的,到時過來試一下就知道嘍。”

  水是有點熱度,坐在湖邊曬太陽,身上暖乎乎的,不像是冬天倒像是春天來了。

  錢琛拍了好多照片,忙得不亦樂乎,繞著湖邊跑來跑去,給怡然拍了各種不同姿勢的風景照。

  “怡然,你把大衣脫下來,再拍幾張,好麽?”

  “感冒了怎麽辦?”

  “不會的,你曼妙多姿的身材藏在大衣裏麵實在太可惜了,快脫下來,我拍快一點就是嘍。”

  肖怡然楚腰纖細、豐神綽約、體態輕盈,鵝蛋臉白皙細膩,長長的秀發隨風飄舞,緊身毛衣裹著豐滿的胸脯,渾身散發出青春的活力,每一張照片都是動感靚麗的,大自然的美和人的美相得益彰。二人玩得盡興拍得開心,不知不覺在湖邊逗留了半天多,肚子餓了才看手表,已是下午三點了。

  “怡然,餓了吧!我們該回去了,明天去看廊橋,怎麽樣?”

  “好的。”

  怡然欣喜地跳著走路,像個小女孩似的。人到大自然中,仿佛一切憂愁煩惱都煙消雲散了,人的本性也顯露無餘。錢琛尋思,怡然是一位天真活潑,誠實開朗的女性,隻是被黃灝的情所困而變得落寞寡歡罷了。她為何對黃灝情有獨鍾呢?黃灝長相英俊灑脫嗎?有一米八五的身高嗎?貌若潘安嗎?才華橫溢嗎?與怡然有同樣的愛好嗎?一連串的疑問在他的腦海裏盤旋,一股想麵對麵接觸黃灝的強烈欲望湧上心頭,想了解一下黃灝,為何有那麽大的魅力,吸引著怡然死心塌地的等他?自己在吃黃灝的醋嗎。“近水樓台先得月,向陽花木易逢春”,可是自己天天與她在一起,卻聞不到春天的氣息。想著想著,已到了鄉政府。

  怡然一路沉默,到了食堂門口才說了一句:“錢琛,我想吃年糕,什麽地方有賣呀?”

  “你在食堂等一下,我去老百姓家裏買幾條過來。”

  “噢,快去快回,肚子真的好餓。”

  在食堂等了半個多小時,還不見錢琛回來,怡然實在餓得難受便上樓吃零食。隨後靠在沙發上看小說,沒想到睡著啦,一覺醒來太陽已西沉,還不見錢琛的影子。怡然焦急地去找他,樓上樓下,前門後門都找遍了,還是沒有。買年糕怎麽買了三個多小時呀?怡然去203找管理電話的一家人,“老史,你好,請問有沒有看到錢琛啊?”

  “啊呀,小肖,我忘了告訴你,錢琛摔傷腿不能走路,正在醫院治療呢!”

  “我的天呀,怎麽摔傷的,我現在就去看他。”

  怡然拔腿就走,急急忙忙地向醫院奔去。

  史俊宇怕她路上被人欺負,緊跟著出來尾隨其後。

  錢琛見怡然上氣不接下氣地跑進來,心疼地問:“你怎麽跑得氣喘籲籲的,不怕累壞身體麽?”

  “嗯,你買年糕怎麽把腿給摔傷了?”

  “我被車撞傷的,沒什麽大礙,隻不過擦傷了皮肉,沒傷到骨頭,明天就可以回去了。”

  怡然在醫院陪他,買了麵包蛋糕水果等東西喂他吃。錢琛沒想到她會坐在床頭整整陪了他一宿。第二天早上,錢琛拄著木棒回鄉,怡然攙扶著他,在外人眼裏,儼然像一對戀人。

  怡然扶他上樓回房,幫他洗臉洗腳,扶他上床休息,然後去食堂煮麵條。待他吃好休息了,才拖著疲憊的身體上樓,電話響了也懶得接,倒頭便睡。一覺醒來已十二點,急忙穿衣下樓去看錢琛,沒想到他在食堂做飯啦。

  怡然飛也似地跑下樓,衝進食堂失聲高喊道:“哇,我的天呀!你是怎麽下樓的?”

  “我已經好嘞。上午老史過來看了看腳,說我扭崴了腳踝,幫我重新扭正就能下地走路了,不信,我走給你瞧。”

  “喔,真的,那你昨天為何不叫他扭回來呀?”

  “昨天他隻看到我被送往醫院,不知道傷著哪裏?好啦,坐下來吃香噴噴的年糕,喝紅豔豔的葡萄酒吧!我先敬你一杯,謝謝你昨晚在醫院陪我一宿。”

  怡然一副疲憊不堪的模樣,待她坐下來吃完年糕後,錢琛扶她上樓休息。

  電話響了,怡然剛拿起話筒,就聽到黃灝氣岔岔地詰問:“你昨晚陪誰睡覺去了,怎麽整夜沒人聽電話,上午也沒人接。”

  怡然做夢也沒想到他居然會這麽問,隨即回敬道:“我陪誰睡覺,你管得著嗎?我是你老婆嗎?”哢嚓一聲就把電話掛斷。

  怡然氣得淚如噴泉,泣不成聲,電視也沒心思看。電話又響了,她幹脆把電話線拔掉。

  怡然怎麽也料想不到,深夜十二點黃灝居然來訪,篤篤的敲門聲令怡然毛骨悚然,不敢應答,當聽見:“怡然,怡然,我是黃灝啊,快開門。”才仔細去辨析聲音,隨後披上大衣去開門,黃灝一進門就緊緊地抱住她不願鬆開。

  “寶貝,想得我好心酸啊!為什麽不接電話?你讓我擔心死了,我很怕失去你,你知道麽?真的。”

  “你洗把臉,吃點心吧!外麵是不是很冷啊?深夜開車,你爸爸媽媽不擔心嗎?”

  “我隻想立馬見到你,顧不了那麽多。”

  “被子不夠,怎麽辦哪?”

  “我深夜來見你,你讓我一個人睡,太不近人情了吧!兒子都四歲了,你還拒絕我,什麽時候你肯完全接受我啊?”

  “什麽時候你肯離婚娶我呀?”

  黃灝被問得瞠目結舌。

  “你說即使我離婚了,也不願嫁給我。我怎麽做你才滿意啊?離婚是為了娶你,又不想找第三個女人。而你決定不再嫁人了,我又何必勞神費心呢?”

  “事物都是發展變化的,人的心也是不斷運動前進的,我以前是說過這句話,可是我現在好想有一個家,一個真正屬於我的實實在在的家,這個家的主人非你莫屬。”

  “我知道了,回去同曉雅協議離婚,你總不至於今晚就讓我回去吧!”

  怡然好無奈,見他的目光中絲毫沒有開玩笑的模樣。連忙補充道:“我沒有逼你離婚娶我,來日方長,何時當上了東洲市的父母官,把我調回去,再提離婚也不遲,我給你十年時間。”

  “此話當真?”

  “君子一言,快馬一鞭。目前,你要同曉雅搞好關係,1997年換屆,你爭取當上副市長,再下一屆當上市長,到那時,若是你心依舊,我就嫁給你。”

  “好,我答應你,十年內你不要移情別戀,我不會讓你失望的,我此生最大的心願就是娶你為妻,哪怕隻做一天夫妻就死去,我也心甘情願。隻要有一天,兒子能名正言順地喊我一聲爸爸,而不是叔叔,我也就心滿意足,死而無憾了。”

  “別死也死也的,我可沒叫你殉情哦。想不想洗澡,熱水瓶裏有,今晚燒的。”

  “今天在家裏洗過了,洗把臉泡個腳就行了。”

  “我來給你泡腳吧,你今天太累了。”

  怡然纖細潔白的手指,輕輕地撫摩著他的腳,燙燙的水漫過腳背,舒服極了。

  黃灝無限深情地注視著怡然,撫摸著她的長發,溫柔地問:“寶貝,在這裏工作還好麽,是否覺得孤獨?”

  “工作還行,同事對我都不錯,隻是周末晚上沒幾個人住在鄉裏,靜得可怕。這次過年還好,有四個人住鄉,他們對我都挺關照的,你放心吧!”怡然一邊說一邊替他擦幹腳。

  黃灝站起來,輕輕地擁她入懷,“對不起,寶貝,都是我作的孽,下半年我托人把你調回市內。”

  “沒關係的,別忘了剛才的約定,我對你的愛有多深,你是心知肚明的,倘若你以後聽到什麽流言蜚語,請不要懷疑我,知道嗎?”

  “噢,我記住了,睡覺吧!”

  怡然有些害羞,看黃灝脫光衣服隻剩一條內褲鑽進被窩,緊張得滿臉通紅。

  “你怎麽像個大姑娘似的,害臊什麽呀?快上床睡覺吧!我又不會吃了你。”

  怡然睡另外一頭,黃灝搔她的腳底心也不肯過來。

  “你不肯過來麽,那我過來抱你了。”

  怡然隻好乖乖地過來,靠在他的臂彎裏睡覺。

  “你不願意我又不會勉強你,逃什麽呀?同一張床,這頭那頭碰不到麽?傻瓜!”

  黃灝輕輕地拍著她的背,柔柔地哼著《我隻在乎你》,迷迷糊糊地睡著了。待醒來時,太陽已照至床頭。黃灝的手都麻木了,可怡然還睡著,不敢抽出來,實在難受緩緩地動了一下,驚醒了夢中人。

  “灝,你早醒了,是嗎?”

  “剛剛醒過來,你再睡一會兒吧!”

  “你不睡,我也睡不著啦!”

  “那我們起來包水餃吧!東西我都帶來了。”

  二人說著悄悄話,忙著包水餃。

  門外走廊上的錢琛正欲敲門時,猛聽到房內有男人的聲音傳來,舉起的手停在門上,隨後無力地垂了下來。他轉身看到操場上有一輛灰色轎車,昨晚沒有這輛車的,莫非是怡然的心上人半夜來訪。錢琛吃了早飯在走廊上踱來踱去,等待著怡然二人下樓,想近距離目睹黃灝的模樣,當初報到時沒看清楚,今天非看個明白不可。

  錢琛在走廊上等了一個小時,還不見二人下來,快十點了,難道二人不吃飯嗎?正準備回房間,隻見二人依偎著下樓。背影看不清楚,原來他倆是去上廁所的。待他倆從廁所出來往樓上走時,才看了個大概。黃灝身高一米八左右,富有陽剛之氣,渾身充滿著朝氣和活力,氣宇軒昂,英姿勃發,風度翩翩。一張長方臉上長著一雙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皮膚白淨。左手緊緊摟住怡然的肩頭,相擁著走過來。一邊走一邊說著悄悄話,怡然不時開懷大笑,那種笑容燦爛如朝陽,錢琛從未見過她笑得那麽自然,那麽歡快明朗。黃灝抬頭瞥見走廊上有一位年輕俊美的男人盯著他看,心裏不禁撲騰了一下,他為何這麽肆無忌憚地盯著自己呢?

  黃灝停住腳步問怡然:“他是誰啊?幹嘛無所顧忌地瞅著我。小夥子挺拔英俊,一表人才,長得像電影明星湯鎮宗似的,那晚我在電話裏聽到的聲音,是不是他發出的?”

  “是的,他是山坪鄉中學的副校長,初三語文老師,暫時住在鄉政府的,名叫錢琛,華師大中文係畢業,山坪鄉第一位本科生老師。”

  “嗬嗬,你對他蠻了解的嘛。你倆都是文學愛好者,是否經常在一起品詩賞文,談古論今啊?”

  “你幹嗎問這麽多呀?對我不放心嘛?”

  黃灝上樓,錢琛下樓,二人互看了幾秒鍾後,擦肩而過。隨即,二人又不約而同地轉過頭來,互看了對方一眼。黃灝是個聰明人,不用問也已感覺到這位小夥子喜歡怡然。

  黃灝進門憋不住提高嗓門問:“怡然,請你務必坦率告訴我,剛才樓梯口碰到的那位帥哥,府上何處?因何沒回家過年,住鄉陪你。”

  “這麽大聲幹嗎?我耳朵又沒聾。他過他的年,我過我的年,憑何說他住鄉陪我?你吃的是哪門子醋啊?他是哪裏人,你媽最清楚,去問你媽吧!”

  黃灝倍感驚奇,他媽怎麽會知道呢?他見怡然嗔怒的模樣,沉默不語了。

  黃灝拿出電爐煮水餃,怡然賭氣關在裏間看電視,“怡然,水餃熟了,出來吃吧。”怡然不搭理他。

  “我隨便問一下你就生氣了,難不成我切中了你的要害。我又沒勉強你回答,何必與飯過不去呢?快出來吃水餃吧,算我太小雞肚腸了,好麽?”

  怡然還是不肯出來。黃灝隻好說:“你真的跟我過不去,我現在回去便是了。”

  黃灝整理好東西,披上大衣真的要走。

  “我走啦,你自己多保重,再見!”

  怡然沒出來挽留他,黃灝失望地下樓。到了操場上,剛準備上車,沒料到錢琛一個箭步上前把車門擋住了。

  “你就是黃灝麽,怡然經常在我麵前提及你,因何昨晚來今早就回去呢?初八上班,今天還隻初三呢,難得來一趟,多住幾天吧!她在這裏挺孤獨無助的,她的心裏唯有你,把自己緊緊地封閉起來,與同事們聊得甚少。早上我第一次看到她與你在一起笑得那麽開心燦爛,將近一個月了,從未見她這樣盡情地笑過。”

  “你怎麽知道得那麽多啊?”

  “我們能坐下聊聊麽?去食堂坐一會兒也行。”

  黃灝隨錢琛去食堂坐下。

  “吃飯了麽?”

  “吃過了,有話你就直說唄,我還要趕路呐,路滑開慢車至少要四個小時喔。”

  “怡然是一個十人見了九人愛的女人,其優點我不用說,你也清楚,一天到晚埋頭工作,很少與同事們聚聊,有空就關在房內看書。人們都覺得她清高,難以接近,可是一經接觸,對她的印象都挺好的,尤其是我。我也是東洲市人,我媽與你媽是初中同學,故你倆的事我略有耳聞。不瞞你說,我第一次見到她就喜歡上她了,可謂是一見鍾情。我變著法兒暗示她許多次,她都無動於衷。實不相瞞,如果你不能離婚娶她,我想給她一個溫暖的家。我想,若是你真的愛她,也希望她得到幸福吧!”

  “怡然喜歡你麽?若她喜歡你,願意嫁給你,我沒有資格反對。我是個有婦之夫,她是自由身,有權利得到你的愛,重新建立一個幸福的家。”

  “可惜她的心裏裝滿了你,有二個女人深愛著你,不知道你是覺得幸福呢?還是覺得沉重呢?”

  “我剛剛問她是否喜歡你,她與我賭氣關在裏間不出來吃飯,我說要回家了,她還沒有反應,你代我上去看看吧,我暫時不走,在車上等你。”

  錢琛上樓去看怡然,門開著,怡然站在陽台上哭泣,那傷心欲絕的模樣,也使錢琛兩眼泫然,說不出話來。水餃還沒吃,聽到腳步聲,怡然回過頭來哽咽著問:“錢琛,你有事嗎?”

  “沒事就不能來看你麽?”

  怡然沉默,大顆大顆的淚珠從臉上滑下來滴到地上。

  “怡然,為何那麽傷心呀?是不是黃灝要回去,你舍不得啊?”

  經錢琛這麽一問,怡然竟情不自禁地嚎天動地起來。哭聲傳到樓下,黃灝趕忙下車跑上樓去。見怡然哭成個淚人似的,心疼地把她摟在懷裏,用紙巾抹去她的眼淚,錢琛見狀悄悄地退出。

  “怡然,是我不對,一個大男人不該與你憋氣一走了之。我拿毛巾幫你洗把臉,想吃什麽我重新做,別哭了,好麽?”

  解鈴還需係鈴人,怡然止住了哭泣,輕聲抽噎著。黃灝把水餃重新熱了一下,拿勺子喂她,二個人你一個我一個,一碗水餃吃完後,氣也消嘍。

  這時電話響了,怡然拿起一聽,是曉雅的聲音,“怡然嗎?你兒子哭了一夜,吵著要媽媽要黃灝,今天不吃不喝的,喉嚨都哭啞了,你聽聽看。‘媽媽媽媽我想你,你在哪裏呀?你不要我了,是嗎?黃灝叔叔也不見了,你們都不要我了,是嗎?’”

  黃灝貼在話筒邊聽電話:“方皓,聽阿姨的話,我在你媽媽家,你先吃飯,我把媽媽帶來見你,好麽?”

  “好,好,叔叔快把我媽媽接來,不要騙我。”

  電話掛了,黃灝說:“怡然,你收拾好東西回城一趟。”

  “我不想去,你趕緊回去吧!我怕傷了曉雅。”

  “你不去我也不回去。”

  “黃灝,求求你快點回去吧,兒子喉嚨都快哭成啞巴了,晚上如果再不睡,明天就說不出話來了。”

  “我已經答應兒子帶你回去見他,小孩子不能騙的,你趕快收拾一下去吧,現在十一點了,到家天也暗了。若是不願意住在我家,就住賓館吧!”

  怡然特想見兒子,拿了幾件衣服,背上包就隨黃灝上路了。

  錢琛站在二樓門口,目睹二人上車離開,悵然若失。黃灝一路上全神貫注地開車,路上有冰凍放慢速度,顧不上與怡然說話。怡然見他小心翼翼地開著車,也不忍心打擾,微閉著眼睛休息。天色漸漸暗下來了,車已開到了平原地帶,肚子也餓了。

  怡然問:“車上有零食嗎?先停下來吃點東西吧。”

  “噢,你餓了麽?”

  車在一座涼亭旁停了下來,黃灝將蛋糕遞給她說:“怡然,那位叫錢琛的帥哥找我聊過,你能猜出他跟我說了些什麽嗎?”

  “我不想去猜,你願告訴我,不妨直說,不想說就算了。”

  “你能對我說實話麽?他說喜歡你,愛你,想娶你為妻,叫我做個紅娘勸勸你。我想聽聽你的真心話,看看是否該牽這條紅絲線。你喜歡他麽?抑或是愛他。”

  怡然目不轉睛地盯著他,不回答,“上路吧!我想早點見到兒子。與你無關的事別過問,難得糊塗。”

  黃灝握著方向盤,轉頭瞅著她問:“你為何避而不答,是否已經愛上了他?”

  “別胡說八道了,專心開車哦。”

  “你的眼神泄漏了秘密,你也喜歡他,是不是?”

  “喜歡跟愛是兩碼事,曾經滄海難為水,何必打破砂鍋問到底呢?你想聽到什麽樣的答案?你在乎過我嗎?”

  “難道你還在懷疑我對你的愛麽?我想離婚娶你,你反對,一會兒這樣說,一會兒那樣說,出爾反爾。誰知道你那句是真那句是假啊?說實在的,人生苦短,權位財富帶不來快樂,唯有我們的愛情給了我喜悅,給了我激情和創造力。可惜我是別人的丈夫,我沒有資格過問你的私事。假如你真的愛他,就該好好把握。”

  怡然一直注視著他的眼睛,當他說出此話時,雙目明顯濕潤了。怡然曉得他舍不得放手,卻又實在無奈。

  “謝謝你的好意,我心領了。此生隻想做一個母親,即使這個母親做不好我也要做,別的什麽都不想了,你也別忘了我們之間的十年之約。”

  怡然在觀察他的表情,當他聽到此言時,眉梢微露喜氣。

  回到黃灝家已是晚上七點,車剛剛鳴叫了一聲,還沒進大門,兒子就飛也似地跑出來了,嘶啞地叫著:“媽媽回來了,媽媽回來了。”

  “黃灝小心,黃灝小心。”

  黃灝立刻急刹車,幸好怡然喊得早,否則方皓不知被撞到哪裏去了。

  “好險啊,兒子你這麽急幹嗎?還好叔叔反應靈敏,停了下來,不然你會被撞得頭破血流。”

  怡然下車抱起兒子,站在門前鐵樹旁不好意思進門。黃灝將車停放在車庫後,回頭接過方皓,拉著怡然的手進門。坐在大廳裏的父母看著他們三個人,心想這才是真正的一家子啊,多麽默契,多麽溫馨,隻可惜造物主弄人,陰錯陽差了。

  怡然怕見曉雅,輕輕地推了推黃灝的手肘說:“黃灝,我住你家行嗎?曉雅會怎麽想啊?”

  “甭管她,你宿四樓黃楠的房間,兒子由我帶,我看你很累,早點休息吧!”

  母親問:“你們吃飯了嗎?”

  “哇,我們忘了吃飯,還有麽?”

  “有啊,快叫怡然下樓吃飯。”

  這時曉雅從三樓下來,兩眼緊盯著二樓的怡然。怡然回頭見她苦臉陰沉,鳳眼圓睜,不敢正視她,小心謹慎地下樓吃水餃,隨後抱著兒子上樓。

  “這是你的家嗎?這麽急著上樓,我以為你回來接方皓回山坪鄉的,沒想到你也賴在黃家不走了。”

  “這麽晚了,你叫她去哪裏過夜呀?”

  “外麵旅館有的是,前夫那裏也可以住,哪兒都行,就是別住在我家,我見著心煩。把人的魂都勾走了,難道還想釣人嗎?”

  曉雅站在二樓樓梯口中間不讓道,怡然抱著兒子倒退下樓,拿起包就往外走。

  黃灝上前奪過包,接過方皓說:“怡然,你別理她,我帶你上樓,看她耍什麽花招。”

  怡然站在原地不動,黃灝伸手拉她上樓。到了二樓曉雅還是不肯讓開,黃灝強壓怒火推開她。

  怡然翻來覆去睡不著,兒子卻睡得很香甜,粉嘟嘟的臉蛋略圓,一雙美麗明亮的大眼睛炯炯有神,特像黃灝,心想也許曉雅悟到了什麽,才如此無禮。決定天一亮就回山坪鄉,以免他們夫妻吵架。

  天剛拂曉,黃灝就聽到方皓哭著喊媽媽,急忙披上大衣上樓。門沒鎖,方皓坐在床頭,衣服還沒穿,早已淚流滿麵。

  黃灝跑進去,坐到床上摟著方皓鑽進被窩,拍著背安慰道:“別哭了,叔叔幫你把媽媽找回來,你先睡覺,我馬上去找。”

  黃灝一邊哼著《世上隻有媽媽好》,一邊輕輕地拍著他的背,抬頭看見窗前桌子上有一張字條,急忙下床去拿起來看一看,是怡然留下的紙條。

  “黃灝,對不起!請原諒我的不辭而別。兒子拜托你了,我回山坪鄉,今生別再來找我,與曉雅搞好關係,後年換屆爭取進入市委四套班子,出任東洲市的副市長,到2002年力爭任東洲市的常務副市長或市長,男人以事業為重,別再卿卿我我了,忘了我吧!即日五點。”

  黃灝看了紙條,心裏隱隱作痛,心情異常沉重。心想八年來刻骨銘心之愛,難道說忘就能忘麽?莫非怡然愛上那個錢琛了?以前從未說過忘了她的話,為何到今早卻要口出此言呢?怡然變心了麽?昨夜不回答自己的問話,今早悄悄回鄉,是否在暗示自己什麽呢?捫心自問,不願怡然再婚,那樣就會永遠失去她的愛,舍不得,真的舍不得。失去她的愛無異於失去靈魂,跟死人沒什麽兩樣的。這並不是自私,而是看得見摸得著的實實在在的愛。而愛情本來就是自私的,不能與人分享。雖然有妻子,但從沒愛過她,且一直分床而臥,怡然是心裏唯一的至愛,此生矢誌不移。倘若不是為了這個家,為了父母的身體健康,自己早就與她離婚了,想著想著頭都大了。時間不早了,太陽已一竿高,方皓想起床,黃灝幫他穿好衣服後,沒想到頭突然疼起來,急忙靠在床上用手按住頭,拚命搖著搖著,仿佛很痛苦。

  方皓摸著他的頭問:“叔叔,你怎麽啦?身體不舒服嗎?我叫大人過來幫你忙。”

  方皓開門去找人,亮起嗓門喊道:“爺爺、奶奶快來呀,叔叔病了。”

  黃鑫聽到叫聲趕忙從樓下跑上來,看見兒子雙手按住太陽穴很難受的模樣,急忙打120求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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