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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聚散依依

  張韜見女兒回家,苦臉深沉,悒悒不樂,不用問便知她夫妻倆鬧別扭了。

  “怎麽,黃灝那小子又欺侮你了,別理他,黃家父子的升遷掌控在我的手裏呢?他今後若是經常去山坪鄉,我就提議讓他到山城鄉掛職鍛煉,一個在北極,一個在南極,看他還有心思去見她。”

  “爸爸,別這樣了,事情弄巧成拙,晚上我去過怡然家了,她是個非常善解人意,通情達理的女人。她說我們做得對,錯在她,說得情真意切,誠實感人。她是個胸懷坦蕩,光明磊落的女人,我的心胸不及她的三分之一啊!與她一席言,勝讀十年書矣!爸爸,過一年將她調回到距市內較近的鄉鎮工作吧!我在她麵前羞愧得無地自容。她自進婦聯上班以來,從沒有主動找過黃灝,都是黃灝去纏著她的,我們拿黃灝沒轍,卻把氣撒在一個單身母親身上,仿佛不應該啊!”

  “你今天跟她麵聊後,大徹大悟了喲。她確是個品學兼優的女子,不論哪方麵都沒得說的,令人過目難忘。我總覺得你身上仿佛缺少點什麽,難怪黃灝的整個心都撲在她那裏。本想留其任秘書,天天接觸,我怕時間長了,自己會情不自禁地迷戀上她,而她卻不肯接受,擔心自己被搞得狼狽不堪,身敗名裂,便幹脆一步到位。黃灝反應強烈嘛?”

  “從小在一起長這麽大,我第一次聽到他說想自殺,爸爸,這可怎麽辦哪?”

  張韜聽了倍感震撼,嚇得毛骨悚然,不由自主地渾身顫動,茶杯從手中滑了下來,嘭得一聲碎瓷片開花。“竟然有這種念頭,那你回娘家作甚?還不趕快回家守住丈夫。”

  “我才懶得回去呢,多餘的我管他幹麽?他不是有父母嗎?”

  張韜聽了女兒的話,心神不定地在房內踱來踱去,事已至此,目前已無法更改。說實在的把一個身單力薄且帶著三歲孩子的離婚女子,調到遠離市區的高山上工作,真的很過份哩!唯一能補救的就是同山坪鄉的書記、鄉長打聲招呼,說她是去基層鍛煉的,過一年要調回機關,務必關照好她的飲食起居和工作之事。唯有這樣了,延遲到1月8日報到,待黃灝心情平靜下來後,再送她去山坪鄉上班。

  曉雅回娘家後,黃鑫夫婦交代保姆看護兒子,便氣急敗壞地去找怡然。

  怡然正忙著哄兒子睡覺,突然“砰砰砰”的敲門聲急驟地響起,嚇得趕忙去開門,隻見黃鑫夫婦怒目圓睜地瞪著她,驚得張大嘴巴詫異地問:“伯父、伯母,你倆找我有什麽事嗎?”

  “你把事情鬧大了,知道嘛?傍晚你同黃灝都說了些什麽?是不是在他麵前哭天喊地的訴苦啊?”

  “沒有的事呀,曉雅也在場,我一直說不關他倆的事,錯在我,不論在哪裏工作我都無所謂,不信,你們可以去問曉雅。”

  “誰知你怎麽說,黃灝回到家裏尋死覓活的,難道不是你的罪孽?”

  “即使是我的罪孽,我也無能為力了,隻能說聲抱歉。後天就要去山坪鄉,有什麽陰錯陽差,恩恩怨怨,紛紛擾擾等等,都會煙消雲散的。我絕對不會再打擾黃灝,但我不能保證他不來找我,拜托你倆務必管住他。我隻想母子二人清清靜靜、平平安安地在山坪鄉度過,不希望任何人吵擾我,你倆請回吧,以免他發生意外。”

  怡然沒有請他父母進門,擋在門口說了想說的話,關上門管自己收拾行李。

  1月4日她去市婦聯辦理移交手續,黃灝忍不住過來看她,婦聯主任等人知趣地離開。怡然佯裝沒看見,顧自己整理文件檔案,辦公桌抽屜。

  黃灝上前緊緊地抓住她的手說:“怡然,對不起!都是我害了你啊!對不起,對不起,實在對不起,你罵我吧,痛痛快快地罵我幾句,我心裏會好受些。”

  一邊說一邊上前將怡然緊緊地擁在懷裏,低聲哽咽道:“市長說推遲到八號,一起送你去報到。”

  “我隻想盡快離開此地,為何又要往後退。”

  “怡然,在我麵前別逞強了,你的眼睛告訴我,你覺得委屈,你既無奈又無助,你在心裏埋怨我,一個團市委書記,市長女婿,連自己心愛的女人也保護不了,枉為男人,你打我罵我吧。”

  怡然輕輕地推開他,噙淚道:“我隻怨自己無能,沒有勇氣辭職,怕自己養不大兒子。請你回去吧,一切跟你無關,你不必自責,我不怪罪任何人,隻求你從今往後別再打擾我。我已經向你父母承諾,今生不再跟你有絲毫聯係,請你好自為之。”

  黃灝默默地注視著怡然的眼睛,倒退出辦公室,捂住嘴巴走了。

  移交手續已完成,行囊也已打理好,隻待出發。有人急於住進502房間,六號傍晚鑰匙上交到住房管理處。黃灝得知此事,趕忙跑過來幫忙搬家。

  “黃灝,許多東西是你買的,勞駕你拿回去。”

  “電視機你帶到山坪鄉去,別的東西你若不要,我拿去送人便是。”

  行李搬到門衛處後,不知不覺已夜幕低垂,怡然看到門衛辦的鍾驚喊道:“哎呀,早已放假了,我們隻顧搬家忘了去接方皓。”

  黃灝一聽忙安慰道:“怡然,你別擔心,我馬上開車去接兒子。”

  方皓在老師辦公室左等右等不見媽媽來接他,幼兒園老師有要事回家,隻好打電話讓家長方亦帆接走了。

  亦帆不知怡然被調走,怡然也不知道亦帆與欣悅今年元旦已結為伉儷。亦帆再三叮囑不要告訴怡然,看來現在不說,怡然也會知曉啦。

  黃灝打電話給亦帆,得知方皓已在他家吃晚飯,明天由他送幼兒園上學。黃灝回來見怡然站在原地翹首以待。

  “方皓呢?”

  “老師通知亦帆接走了,我已聯係過,明天由他送方皓去上學,鑰匙交了麽?”

  “嗯,我已無家可歸了。”

  “有我在,犯什麽愁呢?帶你去賓至如歸的地方得啦。”

  怡然上車任由黃灝帶她去哪裏?約莫過了十五分鍾,車在一幢“賓至如歸”的高樓大廈前停了下來。怡然下車仰頭看這座東洲市最高的四星級大酒店。

  “怡然,這二天,你就踏踏實實地住在這裏。後天,市長和婦聯主任,還有我,送你去上班。”

  “這裏房錢很貴吧,我不進去,找個便宜的旅店將就一下,或者去市府招待所,沒必要住富麗堂皇的大酒店。”

  怡然掉頭就走,黃灝一把拉住她的手說:“你怕我付不起住宿費,是麽?不貴,二百元一夜的單人房,不信你去登記處問一下。”說著半摟半抱地把她擁進酒店電梯直達三十層,上麵還有十二層。怡然環顧房內設施齊全,房間大而氣派,才二百元一夜,鬼才信哩。床頭還放著一束嬌豔欲滴,含苞待放的九朵大紅玫瑰。

  “這是你買的花嗎?”

  “哪還有誰啊?喜歡麽?送給你的天長地久,你後天捧著它去山坪鄉,願意麽?”

  “我沒資格收下它,你還是送給曉雅吧!分離在即,何必勉強浪漫。這樣做,隻能陡增傷悲。”

  黃灝從洗手間出來,從後麵緊緊地摟住她的腰身,把頭埋在她的長發中嗚咽道:“怡然,求求你別這樣說了,好麽?我怎麽做才能讓你不怨恨我呢?”

  “我從來沒有怨恨過你,你又何必自責呢?請你別枉費心機為我做事了,都是徒勞無益的。我肚子餓了,吃飯去吧!”

  “我忘了,和你在一起肚子也不餓,真是秀色可餐耶。”

  黃灝摟住怡然的肩頭,讓她慢慢地轉過身來,二人四目相對,脈脈含情,黃灝輕柔地吻著她的額頭,緩緩地往下移,微閉著眼睛狂熱地吻著她的雙唇,怡然也情不自禁地迎吻,吻著吻著黃灝的大哥大響了。怡然溫柔地推開他,靜靜地坐在一旁。

  原來是曉雅打來的,“喂,什麽事啊?我今晚有客人要應酬,不回家了。”隨後便把大哥大關了,緊拽著怡然的手,“我們去吃飯吧,三樓就有餐廳。”

  餐廳相當豪華,吃的食物種類多得眼花繚亂,應接不暇,因為是自助餐,吃什麽任自己挑選。粉紅色的霓虹燈透著浪漫溫馨的情調,在此就餐的要麽一對一對,要麽一家人,根本沒有一個人的。

  “寶貝,你想吃什麽,盡管點吧,千萬別心疼錢喔。”

  “我喜歡吃青菜炒黑木耳、冬瓜豆腐湯,再加一條小魚就行嘍。”

  “你是瞧不起我,還是幫我省錢呀!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辛苦賺錢快樂用,你又何苦呢?我去買你喜歡吃的海鮮吧!你放鬆肚皮耐心等著喔。”

  黃灝去點了四個海鮮,四個素菜和水果盤,還要了一瓶法國紅葡萄酒。黃灝倒了二杯欲與怡然碰杯。

  “我今天不能喝酒。”

  “為什麽?葡萄酒你不是能喝一點點麽?”

  “沒有為什麽,就是沒心情。”

  “你是瞧不起我,還是恨我?”

  “都不是,我身體不舒服,不能喝。”

  “你撒謊,你不喝就是恨我,你身體好端端的騙我幹嘛?”

  黃灝說完隨即端起滿滿的一杯酒送到她嘴邊。怡然懶得解釋接過酒杯一飲而盡。

  “你沒吃菜就這樣喝一杯,會醉人的。”

  “醉了好,要是一輩子都能這樣醉下去,該有多好啊!”

  黃灝瞥見她憂鬱的目光中掠過一絲哀怨,凝視著她一言不發。

  “哎呀,你為什麽不吃菜、喝酒,老盯著我看?不認識嗎?”

  “今晚的你,活脫脫像個林黛玉。”

  “紅顏薄命,你是否也希望我得相思病而去呀?”

  “我有這個意思麽?你難道真的不明白,你的生命對我來說有多麽重要麽?”

  “別嚕蘇啦,我有點醉了,再碰一杯回房休息吧!”

  這一次,怡然是慢慢地啜酒,一邊夾菜給黃灝,一邊送入自己口中,臉上紅撲撲熱辣辣的難受。放下碗筷,伸手摸摸自己的臉,好燙好燙,站起來搖擺不定,頭重腳輕。

  “黃灝快過來幫我,我真的醉了,腳也不聽使喚啦。”

  黃灝趕緊上前攙扶著她進電梯。

  進了房間,怡然連鞋也沒脫,便靠在床上朦朦朧朧地睡著了。黃灝明知她不會喝酒,今晚有意把她灌醉,讓她睡個好覺。幫她脫鞋洗臉洗腳,臉上像發燒似的,更像是早上的朝霞紅豔豔的。黃灝彎腰在她臉上親了一下,隨後去洗澡。

  待他洗好出來,怡然有點清醒了,“我要喝茶,灝,幫我倒一杯,渴死了。”

  黃灝端著茶,扶她坐起來喂她,“好些麽,去洗澡吧!”

  “頭暈暈乎乎的,怎麽洗呀,算了吧。”

  “我幫你洗,行麽?”

  “你臭美,想羞死我啊?”

  “那你自己去洗唄,渾身汗臭,酸氣衝天的。”

  怡然下床站起來,扶著牆進了衛生間。不到一分鍾在裏麵喊著:“灝,我的衣服落在車上了,你幫我去拿來好嗎?兩件行李都得拿上來。”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黃灝才回房,怡然圍著浴巾出來,鮮紅的血順著大腿直流。

  “你幹什麽去了,耽擱這麽久?我等急了,你知道嗎?”說著低頭看自己腳上的血。

  “啊呀,你把浴巾弄紅了,怪不得說不能喝酒。”

  怡然穿好睡衣出來,打著嗬欠伸著懶腰,“喔,困死啦,上床睡覺吧!”

  怡然鑽進被窩,背對著黃灝顧自己睡覺。

  黃灝剛才在樓下發現曉雅在登記處查住宿名單,心中煩煩怏怏的,現在怡然什麽也不問倒頭便睡,心裏更加煩惋,下床披上大衣靠在沙發上吸煙。

  怡然聞不得煙味,轉過身來問:“灝,你怎麽啦?你不是不會吸煙的嗎?”

  “你不是不會喝酒的麽?”

  “想吵架還是想打架啊?滿口火藥味兒的?”

  怡然無奈,皺著眉頭想,讓他破費,總該委屈一下自己嘛。隻得下床去拿下他的煙,摁滅扔掉,取下大衣掛在衣架上,拉著他上床,抱著他睡覺。

  黃灝出奇的清醒,根本睡不著,摟著怡然的肩頭問:“怡然,你睡著了麽?”

  “嗯,好困,有事嗎?”

  “剛才我下樓取衣服,瞧見曉雅在查登記薄,幸好是在這裏工作的朋友給我登記的房間,否則,她又要鬧得雞飛狗跳了,我在電梯中不敢出來,才讓你久等的,真不好意思喔。”

  “哦,原來如此,靜心睡覺吧,我真的好累好困喔。”

  黃灝讓怡然靠著自己的臂彎,緊緊地依偎著睡。可是,自己依然睡不著。每當來例假,她總是那麽疲憊,睡得香甜深沉,何以能忍心喚醒她呢?但又好想好想與她說說悄悄話,從今往後不知何時能再同床共枕唉?

  他仿佛做了一個夢似的,不知不覺已旭日東升,可是怡然還在睡夢裏。他想找亦帆聊聊,把真相告訴他,方皓由他帶著,城市教育好,帶到山坪鄉,真的不放心。然而,方皓一直是怡然帶的,是否願意和亦帆生活在一起還很難說,再說他倆正在度蜜月,欣悅肯接受麽?一連串的問題攪得他一夜沒合眼,怡然卻能酣然入夢。毋庸置疑,女人單純真好。

  已經七點鍾了,怡然還在沉沉入眠。黃灝的手都麻木了,慢慢地往外抽,抽著抽著,驚醒了怡然。

  “喔,你睡醒了,幾點鍾啦,我還想睡一會兒呢。”

  “七點了,該起床吃飯嘍,上午你可以再睡,我整夜清醒著哩。”

  “看得出,你有心事困擾睡不著,能跟我說說嗎?”

  “與你有關,我想找亦帆談談,讓他帶兒子,這裏的教育環境好,山坪鄉基礎設施差,教育滯後,我實在舍不得呀!畢竟他是我們的骨肉。曉雅也許不會生育,我欲全心全意培養他成才,你同意麽?”

  “兒子是我一手拉扯大的,不知他是否願意同亦帆一起生活,關鍵不在我,隻要兒子願意留下,我何樂而不為啊。”

  “可是……”黃灝欲言又止。

  “什麽可是,有話就直說唄,幹嘛吞吞吐吐的。”

  “可是,有件事還沒告訴你,亦帆與欣悅今年元旦結婚了,如果兒子願意,不知欣悅是否肯接受?昨晚想跟你說,看你很困,不忍心打擾,一個人想了一夜,也想不出兩全齊美的高招來。”

  怡然聽說他倆結婚了,驚得睜大眼睛盯著黃灝發呆。黃灝伸手輕輕地按在她肩上問:“怡然,你怎麽啦,傻乎乎的樣子,別嚇我呀。”

  怡然長長地噓了一口氣說:“我的同窗同室摯友,與我的前夫結婚,居然不請我喝喜酒,就連你也瞞著我。唉呀,為什麽,現在的人都這麽薄情寡義嗎?心胸為何這麽狹隘呢?我什麽都不在乎,他們還在乎什麽呢?怕我窮得送不起人情嗎?”

  “你別生氣,是亦帆千叮萬囑叫我不要告訴你的,我去賀喜了。你幸好沒被邀請,那晚亦帆喝醉了,一直喚你的名字,別提有多尷尬啦!”

  “你們夠朋友的,哥們義氣,合起來蒙我這個傻女人,如果我去了,他就不會喊我的名字了,你懂嗎?”

  “好啦,我要趕上班,去吃飯吧。”

  早飯後,黃灝嚴肅地說:“怡然,你千萬別外出,在房間裏看書看電視,下午下班後,我馬上過來陪你。”

  “噢,我聽你的,你放心去吧!”

  黃灝一出門,急忙給亦帆打電話:“亦帆,我約你中午十二點半到市中心公園見麵,不見不散。”

  “黃灝,出什麽事啦?語氣這麽焦急。”

  “你來了就知道嘍。”

  亦帆頗感驚奇,提前來到公園等他。

  黃灝準時到達,剛站穩便開門見山道:“亦帆,怡然被調至離市區最遠的山坪鄉任文書,你兒子讓她帶到山坪鄉去呢?還是由你來帶?那裏教育條件不好,可能連個幼兒園也沒有,怡然叫我不要告訴你,想悄悄地帶著兒子去那裏上班。我怕你知道後會記恨我,中午就約你出來商量一下。明天就要進山了,怎麽辦啊?”

  亦帆聽後驚得目瞪口呆,過了好一會兒才氣囊囊地大聲詰問:“為何突然調她去那麽偏僻的旮旯工作啊?她做錯了什麽,要遭此懲罰呢?”

  “實話跟你說吧,我倆在同一幢同一層樓上班,天天碰麵,曉雅醋興大發,挑撥她有權的爸爸將怡然調離此地的。時間緊迫,你同欣悅慎重商量一下再做決定,下午給我一個明確的答複。不好意思,我要趕上班不便久留。”說完匆忙離去。

  亦帆得此消息,猶如晴天霹靂,五雷轟頂,立馬想見到怡然,急忙打電話給黃灝,“怡然在哪裏?我馬上去見她。”

  “你同欣悅商量好,今晚來找我。”

  亦帆回到單位,沒心思再上班了,約欣悅回家。欣悅剛進家門,亦帆便急巴巴地說:“欣悅,怡然被調到山坪鄉工作,方皓想叫你帶,你願意嗎?”

  欣悅聽了大吃一驚,狂怒地喊道:“為什麽,為什麽突然把她調到那麽偏遠的山區工作啊?她到底犯了什麽錯?”

  “還不是曉雅怕怡然搶走黃灝。別多問了,趕快回答我。”

  “你同怡然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交給我帶盡管放心,我會盡心盡力地撫養他長大。”

  下午,亦帆打電話給黃灝,“請你告訴我,怡然在哪裏?我好想立刻見到她。”

  “今晚七時。你們到賓至如歸大酒店三十層3008房間便是。”

  黃灝知曉山區氣候冷,下午三時溜出來,去商廈大樓給怡然方皓買了好多冬裝,貂皮大衣、羊絨大衣、羽絨服、羊毛衫、圍巾、手套、高幫皮靴、鴨絨被,蠶絲被等等一應俱全,放了滿滿一車。到了酒店托服務員打電話,請怡然下樓提東西。

  怡然看到那麽多衣服,當即嗔怒道:“你是否想把整個商場都買下才甘心呀?我穿不了那麽多,你拿去送給曉雅吧!討好討好她也是應該的。兒子的衣服也太多了,長大了就不能穿,為何要買這麽多呢?簡直是浪費。”

  “我從來沒有買東西送給她,也不想買,你試穿一下吧,肯定都行。每件衣服都好像為你設計打造的。”黃灝獨具慧眼,怡然十分滿意,隻是不想收那麽多。兒子的衣服也不錯。

  “灝,一共化了多少錢哦,我現在還不起的。”

  “誰叫你還呀?傻瓜,你是我心中的妻子,她是法律上的妻子。林語堂說過這麽一句話‘有孩子的情人是個妻子,沒孩子的妻子是個情人。’你還記得麽?上大學的時候,我們在圖書館裏一起看的。”

  “嗯,還記得,當初看到這句話我們還相視而笑呢。”

  “你是我的妻子,她什麽都不是,一紙婚姻有何用啊?所以我為你買東西是我的義務,以後別再提錢的事了,更不要放在心上。你也知道我媽搞房地產,我是獨子,不缺錢花。去年賺了幾十萬,這幾件衣服算得了什麽呀?我還想買一幢房子送給你們母子住呢!”

  “我理解你的心意,別提房子了,今後我的家就在山坪鄉,以後別再跟我聯係,我怕影響你的前途,下一屆你爭取進市委四套班子,我期盼你能撈個一官半職,把我調回來。在這座城市待了七年多,明天就要離開,心裏怪難受的,可又不得不強裝歡顏,尤其是在你妻子麵前。那晚你倆走後,我整整痛哭了三個多小時,直到淩晨二時才上床休息。我一個離了婚的弱女子,馬上要到深山冷嶴去工作,完全是為了兒子,倘若沒有他,我盡可在尼姑庵快快樂樂地過日子,何苦遭此罪孽呀?去那裏未知吉凶如何?我要長期住在鄉裏,不知道住鄉的人有沒有?如果僅我一人住在鄉政府,真的有點可怕唉,會不會有人騷擾我呢?”說著說著,眼淚止不住順著麵頰汩汩流淌。

  黃灝自怨自愧,抱慚已極,強忍住眼淚默不作聲。琢磨假如晚上住鄉的人很少,一個單身漂亮女子住在那裏,也許有人騷擾的,怎麽辦呢?自己找不到合適的語言來安慰她,不禁憂從心中來,上前緊緊地將她攬入懷中,拍著她的背脊。過了好長時間,怡然還止不住抽泣。

  “別哭了,寶貝,你哭得我好心疼哦。我會常常去看你的,市長也會同那裏的書記、鄉長打招呼。他們會保護你的,你放寬心好啦?一年後,我盡量找關係把你調回來。七點鍾亦帆夫婦要到這裏來,時間不早嘞,我們趕緊去吃飯。”

  黃灝替她擦幹眼淚,注視著她的眼睛,輕拍著她的肩頭說:“別再哭了,好嘛,我的眼淚也被你哭出來了,麵對現實吧!我會幫你渡過難關。孩子我會一起養大,你別惦記。你在那裏上班不安心,我會更加懊喪歉仄的。”

  怡然勉強點了一下頭,去衛生間洗了把臉出來,眼睛有點紅腫。

  黃灝盯著她的眼睛問:“你能否將眼睛哭過的痕跡遮掩一下,免得亦帆見了撕心裂肺的,你真不曉得他有多愛你麽?”

  怡然皺著眉頭說:“你提他作甚?吃醋嗎?男人真搞不懂。”

  怡然去衛生間稍稍修飾了一下,黃灝拉著她的手下樓吃飯。

  怡然憂鬱地說:“我想去路邊攤吃麵條,不願去三樓就餐,理解嘛?”

  “對不起!我不敢出去吃,怕被曉雅逮到。”

  “哪有這麽巧啊,有禍躲不過,躲過不是禍,我好想吃麥麵條,最後一頓也不滿足我嘛?”

  黃灝曉得她喜歡吃麵,同時也幫他省錢。隻得順著她的心意,帶她去紅帆大麵館吃三鮮麥麵條。二人一邊吃一邊聊,根本沒留意周圍的人物。吃了一半抬頭瞅見市長大人與一位新秘書,也在此吃麵,正張著一雙狡黠的眼睛審視著自己哩。

  黃灝伸腳踢踢怡然說:“吃快點,市長也在。”“噢。”

  誰知話音剛落,市長正笑眯眯地朝他倆走來。

  “黃灝,怡然明天要去山坪鄉了,你倆不知何時能再聚餐,今晚應該陪她去吃一頓大餐,怎麽跑到這裏吃起麵條來嘞?”

  “隨便吃點,不挨餓就行。你堂堂一位市長不也在此吃麵麽?”

  “我特地找到這裏來的,想調劑一下胃口。明天八時在市府門口集中出發,一同去的有市婦聯謝主任和我,還有當事人肖怡然,到那裏大約下午二點左右,請怡然做好一切準備,帶上介紹信及文件等有關物品。”

  “謝謝市長,我已準備就緒,隻待盡快出發。”

  “怡然,你會恨我嘛?你權且當作掛職鍛煉一年,這一年中,倘若黃灝不去糾纏你,我會設法把你調到距市內附近的鄉鎮工作。”

  “謝謝您的好意,我已讓市長勞心勞肺的嘍,豈敢再讓市長替我殫精竭慮呢。”

  不一會兒,秘書過來請市長回府。待二人走後,黃灝拉著怡然的手慌忙離開麵館,回到酒店已經是六點半,黃灝匆匆去洗澡,放在床頭的大哥大嘀鈴鈴地響了起來,怡然不敢接。

  “怡然,你接吧,大概是亦帆,看一下號碼,要麽送進來給我。”

  怡然把手機送進衛生間,黃灝在布簾裏麵接過大哥大,關上水問:“誰呀?真不是時候。”

  “聽爸爸說你陪怡然吃麵,昨晚沒回來,晚上也不準備回家了嗎?”

  “是的,明天要去山坪鄉了,我陪她聊聊。”隨即掛斷電話。“怡然,電話拿出去。”怡然剛接到手又響了,嚇得又拿進衛生間。

  “怡然你接吧,沒關係的。”

  “喂,你好!”

  “媽媽、媽媽,我是方皓啊,我在電梯裏快到你家門口了,快出來接我吧!”

  “噢,我馬上出來。灝,是兒子打來的,我去開門,你快了嗎?”

  “快啦。你先去開門,我穿好衣服就出來。”

  怡然剛打開門,兒子便歡蹦亂跳著過來一頭紮進她懷裏,又是親又是摁的。黃灝見狀揪心的疼,怎麽能分開她們母子呢?留下方皓,不曉得會怎麽樣?

  站在後麵的亦帆說:“我同兒子談過了,他要與媽媽在一起,不願住在我家,怎麽辦呢?”

  黃灝問:“分離在即,欣悅為何不來話別啊?”

  “她今晚去同事家有急事,她樂意效勞,而方皓不同意,有什麽用呢?”

  方皓從媽媽的懷裏下來,即刻又衝進黃灝的懷抱,甜甜地撒嬌道:“黃灝叔叔,黃灝叔叔壞,這幾天為什麽不來接我呀?想死我嘍。”

  “有爸爸接你不是很好麽?”

  “嗯,爸爸沒車,我要坐黃灝叔叔的車,下次你來接我,好嗎?”

  “隻要你肯住在爸爸家裏,以後我天天來接送你,好不好?”

  “你和媽媽一起來接我。”

  “亦帆,我剛聽說你和欣悅元旦結婚了,恭喜你。上大學時,她就暗戀著你,由於你的錯愛,害得她苦苦等待了五年多,現在有情人終成眷屬,好好珍惜,早生貴子。執之之手,與之偕老,千萬別重蹈覆轍哦。這次你沒請我喝喜酒,待到欣悅做媽媽時,記得補我一杯酒,可別忘了喔。”

  “好的,可是,不知何時才能喝到你和黃灝的喜酒啊?”

  “我與他哪有喜酒可言,唯有苦酒了。今生與他情深緣淺,求你從今往後別再提及此事。”

  “誰說的,也許我們不出三年就能結婚了。”黃灝忙接過話茬說。

  “我立誓不再嫁人,即使你離婚了,我也絕不嫁給你,已經過去的再也不會回來了。‘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百年身’啊!”

  “為什麽?你不愛我了麽?”

  “不是的,憑你的個性,能下決心與曉雅離婚嗎?請你別再吊我胃口了,我的人生沒有夢,‘莊生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鵑’。你與曉雅好好過日子吧,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了。我命中注定要獨身,做不了任何人的伴侶,隻願你能記得我曾經愛過你,我就知足啦。”

  “這是一場刻骨銘心的初戀,怎麽會忘呢?除非死了帶進墳墓一並埋葬。”

  “別說得太絕,等你當上大官,身邊美女如雲,早就把半老徐娘拋諸九霄雲外了。”

  “好啦,我還有要事急著回去,你倆待後慢慢聊,先談正事。方皓不願意,是否先留下來試帶一下,真的不行,再送到怡然那裏去,可以嗎?”

  “可以,就這麽定了。”黃灝摸著方皓的頭回答。

  “那我回去了,方皓過來,我們回家。”

  “不,我要與媽媽一起睡,我不回去。”

  方皓爬到大床裏邊鑽進被窩不肯出來。

  “算了,讓他睡在這裏,明早我送他上幼兒園,下午你別忘了去接他回家。”

  “好的,我回去了。怡然,我不便送你,到了那裏記得保重身體,別再憂慮,權當一次鄉下旅行,日子一晃就過去了,著眼將來吧!”

  “噢,我曉得,你也要保重,善待欣悅。度蜜月要你帶兒子,實在抱歉,若是真的不行,叫黃灝送來給我。”

  “嗯,好的,再見!”

  亦帆出來,心裏像打翻了醋瓶,酸漫喉嚨特難受。心想有錢真好,能與情人在那麽氣派的東洲市四星級大酒店幽會。難怪天天鬧著要離婚,害得自己滿腹癡情付之東流。與她度過的歡樂時光,至今記憶猶新,曆曆在目。不論怎麽努力也忘不了她,但心裏總覺得對不起欣悅,可又騙不了自己的感情,日夜魂縈夢牽的人是怡然。同欣悅結婚,是為了給欣悅的感情一個交代,讓她這個大齡姑娘有個歸宿罷了。明知對欣悅不公平,可麵對真感情真的好無奈好無奈。

  黃灝見亦帆出去了,關上門回頭抱起方皓,又是親又是吻的,還寶貝兒子寶貝兒子不停地輕喚著。

  “媽媽,抱我去嬉水衝澡。”怡然剛進去還沒洗,出來抱起兒子進去。

  黃灝忙說:“你在布簾後麵洗,我帶兒子在外麵洗吧!”

  “不要,我要媽媽給我洗澡,媽媽的手給我洗舒服。”

  黃灝將兒子遞給怡然,怡然抱不動,忙說:“黃灝,你來幫忙一起洗吧!”沐浴後,黃灝抱著兒子鑽進被窩,給他講故事催眠。

  “媽媽沒來,我睡不著。黃灝叔叔,你和媽媽結婚了,是嗎?”

  “還沒有?”

  “那為什麽住在一起呀?”

  “你這兒子人小鬼大的,管起大人的事來嘍。”

  “叔叔,隻有結婚了的男女才能住在同一房間,睡在同一張床上嗎?”

  “是的,小寶貝,該睡覺了,你媽出來了。”

  怡然進了床裏頭,孩子睡在中間。怡然摟著兒子拍著他的背,哼著搖籃曲,一同進入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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