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為星狂

第十五章 說出你的秘密

　　這幾天的情況大為好轉，報紙上說北京新發病人首次控製在個位數了。在巴黎，邱貽可打敗了波爾。這在第二天的二（5）班又成了新聞。

　　“他吹薩克斯都有7級證書耶。”快快如此感慨道，他想自己的主持怎麽沒有級別證書呢。

　　還有的同學在議論同樣在法國的戛納電影節，在說著章子怡和劉燁，說著《紫蝴蝶》。今今看了廣播報，說5月30日有轉播呢，大家可別漏看啊。

　　法國的戛納和中國的星城，有什麽關係呢，就像一個小球掀起了巴黎體育館內的人浪，連孔令輝最後也抵擋不住這樣的衝擊，人們在電視機前看得如醉如癡啊。

　　但正所謂幾家歡樂幾家愁。同樣是排戲，也有不一樣的時候。

　　已經是第N次排練《雕像》了。歐傑還真有點一籌莫展的樣子。這個構思好，畫畫也承認，看的時候效果肯定好，但這麽一來，戲不是都在小MIKE身上而不是在畫畫身上了，要知道是畫畫報了名交了錢去參加比賽的呀。看，又是邊排邊討論了。

　　歐傑：“我看隻有一個辦法，為了考驗我，不，為了考驗‘見義勇為’者，你也變成雕像，這樣戲味就足了。”

　　“好呀好呀，那你說怎麽改。”畫畫對歐傑充滿了期待，這個時候歐傑就身兼編劇和導演了。

　　“你看一男一女的對話一開始是這樣的，他們坐在椅子上，身體各朝一側，中間留下比較大的空檔，來我們開始——”

　　男：今晚月色很好，我的心情也很好，你看這個花顏色好不好看？

　　（說著把一枝玫瑰放在椅子上，“雕像”突然伸手把玫瑰給弄皺，然後又放回到椅子上。）

　　女：你這樣的花也拿得出手，也不知道你是從哪裏采來的。

　　男：今晚月色很好，不知為什麽這花凋謝得這麽厲害，是我等你等得花都謝了？

　　（說著把一根香蕉放在椅子中間，“雕像”冷不防一把奪過去吃了，吃了幾大口又放回）

　　女：你怎麽亂扔垃圾呢？果筒應該在那一邊呢。

　　（說著男的又把吃剩的的香蕉吃了下去，並且去把皮扔掉）

　　男：今晚月色很好，這一個如果佩戴在你身上一定會很漂亮的。（說著從口袋裏掏出一個掛件，還是放在椅子上，雕像又迅速拿了過去並迅速地掛上）

　　女：你剛才說什麽來著，說這花很漂亮還是那香蕉皮很漂亮，我不懂。

　　男：今晚月色很好，你知道我等了你很久了嗎，我一定要表白一定要表白，我是個見義勇為者，我見了她怎麽反而沒有勇氣了呢？對了，我還有一樣好東西沒有送給她，那就是——

　　（說著又從口袋裏掏著一疊皺巴巴的口罩，終於敢側過身來遞給女的。

　　女：你這是為什麽，難道我們的距離真的隔了那麽多層了嗎？

　　男：12層？14層？我有16層的消毒的，你放心吧，我的飛沫是不會飛到你的嘴唇上的；即使有也早被這充滿消毒水的空氣給殺死了。

　　女：你說什麽呀！（說著就把口罩隨手一扔，雕像也就隨手戴上了口罩）

　　男：我的掛件還漂亮吧，這掛件掛在你脖子上，SARS就不會來找你了女：哪有什麽掛件呀，你這人說話怎麽變得雲裏霧裏了，不會在發燒吧？

　　男：咦，奇怪了，我明明是給你的嘛。

　　女：你給我什麽？還不就是這麽個爛口罩。

　　（說著男女都像是在尋找什麽）

　　女：咦，奇怪了，這雕像也戴口罩了，莫非也有人要跟他接吻。

　　男：咦，奇怪了，這雕像還戴掛件了，這個這個不就是我的嗎，你真會開玩笑呀。

　　女：誰開玩笑了，是你還是我？

　　……

　　因為窗戶緊閉的緣故，小MIKE即使光著上身也還是汗流浹背了。這個寢室雖說現在晚上不來住了，但白天還是成了歐傑和畫畫的排練場。這麽悶熱的天氣，為小MIKE的脫身尋找了一個理由：“熱死熱死了，你們先排吧，反正我就這麽幾個動作，我去涼快涼快了。”

　　畫畫：“小MIKE，就是你幫個忙嘛，下個星期天我就要去比賽了呀。”

　　歐傑：“是呀，配合一下嘛，你這尊雕像在我們就有感覺了，等下請你去吃冰淇淋。”

　　小MIKE無奈隻得擦了擦汗水，繼續作雕像狀。不過她的心早就飛到了小周迅身旁，那裏有空調有咖啡有舒服的沙發和小周迅甜甜的笑。

　　這些日子最興奮又最難做人的，莫過於小MIKE了。在《雕像》中他是一尊雕像，而在《恐龍》中，他又是一個跟網友見麵的小騙子。這倒沒什麽，反正都是配戲，都是惟MM是聽，可問題得保密啊。一方麵因為知道其中的秘密而興奮；一方麵又覺得兩頭不討好，既背叛了歐傑又背叛了小周迅。重色輕友是不對的，可重友輕色也是不對的呀，那麽自己究竟該怎麽辦呢？

　　有好幾次他都想對歐傑說了，說自己也已經參加了小周迅她們的星夢工廠，可是轉而一想，不對呀，歐傑也是替畫畫跑龍套的，其實在競爭的，隻是小周迅和畫畫兩個人，那麽又何必讓歐傑和畫畫或者讓小周迅和奔奔去擔心呢？

　　人真是一個矛盾體，那麽秘密就是這個矛盾體的圓心部分。因為知道了今今和東東的秘密，他們看他的眼神都變得謙和了，這在以前絕對是不可能的。不過在那些電影中，雙重間諜的最後下場不都很慘的嗎？哪一方都想追殺他，都想殺人滅口，這可怎麽是好呢？

　　晚上7點，小MIKE還得趕到咖啡館，他要去排小周迅的戲。他扮演一個專門在網絡上花言巧語的人，然後又在約會中露出恐龍的本來麵貌，台詞就是那麽幾句，不是“哈羅”就是“88”，不是“我拷”就是“FT”，角色早就設定好了——一個小老外一個小混混，專門以介紹出國中介為目的，小周迅呢要在五分鍾內分別扮演三個角色，女中學生、女研究生和一個少婦，角色的誇度很大，光是衣服就要換三套。就在這樣的換來換去中，甚至連小MIKE都有點頭暈了，他搞不清楚哪一個才是真正的小周迅，是課堂上那個，還是演戲的那個，或者說是給她發短信是把陳易介紹給他的那一個。小MIKE是一個單純的人，一個單純的人要做“雙重間諜”可見難度之大了，但是興奮以及對秘密的忠誠是足以能支撐起他所扮演的角色的。而且也就是在這樣的實戰中，小MIKE也體會到了中國人的中庸之道，那是什麽呢，用他父親教育他的話來說就是——不要得罪球員和中方教練，同時也不能得罪俱樂部老板。

　　不要說小MIKE了，就連奔奔都處在一種興奮之中，而且由這種興奮暫時代替了不能去巴西集訓的失落。奔奔是這樣想的，小周迅找自己排戲，且要求嚴守秘密；戲雖說隻有十來句話，但可以看出是小周迅對自己的信任。而同樣是戲，還是一出大戲，畫畫和歐傑就根本沒有把自己考慮進去，他們隻想到因為我是班長，所以要讓我張羅這張羅那的，可是呢從來就沒有從朋友的角度來想過事情。特別是畫畫，他感覺自從小周迅來了之後，人就變得怪怪的了。怎麽說呢，倒不是對自己不熱情了，而是顯得不夠大氣了。唉，女孩子嘛，總小雞肚腸啊。自己不能去巴西踢球這麽大的事不也挺著了嗎？

　　那一個晚上，奔奔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裏麵他在演戲，跟他配戲的一個是湘妹子，一個是小周迅。湘妹子永遠是一種笑容，是百看不厭的笑；而小周迅呢，是千變萬化的笑是神秘莫測的笑。在戲中，自己一下子又變成評委了，小周迅問她：我的笑跟湘妹子比怎麽樣？奔奔語塞；湘妹子又來問她：我的笑跟小周迅比又怎麽樣？奔奔沉默。

　　奔奔在醒來後更是沉默了。

　　選擇沉默是一種方法，但是你不能視而不見然後真的什麽都不去想她吧。李大衛就碰到了這個問題。

　　這幾天安曉然的男朋友天天開著車到學校裏來接她，而且還到邵校長和他的辦公室遞煙聊天。跟他寒暄握手的時候，大衛突然覺得很搞笑，這讓他一遍遍地想起了愚人節在電梯裏的一幕，當時電梯突然停電一刹那，曉然緊緊地抱住了他的腰，大衛也順勢摟了她一下，並且拍了拍曉然的頭。那一刹間，不，那一天是愚人節，連張國榮都要跳樓，那麽一部電梯的突然停在空中並由此發生了一點又算得了什麽呢？怎麽說呢，大衛在此之前也是看到過曉然男朋友的照片過的，但是真的見了麵還是有點怪怪的感覺，什麽感覺呢，那就是一朵鮮花插在了花盆裏，很正常的呀，而且從其他老師嘴裏的議論也可以聽出，曉然要麽留守要麽陪讀，因為這個男朋友遲早還是要出國的，而留守和陪讀，這就算是曉然惟一的選擇了嗎？如果還有下一次，還有下一部電梯的曆險，曉然還會抱住自己嗎？

　　沒有下一次了！大衛自言自語道。他又一次奔向了球場。剛才邵校長還跟他說了，說是最近學校裏有學生染了頭發，雖然有的隻要一撮但是很顯眼，聽說是足球隊的是二（5）班的，希望能夠讓他們改回來。

　　李大衛一眼看出是東東染了頭發，還有今今都有幾縷了。

　　他射出了第一個球：“為什麽，你覺得很酷嗎？”

　　東東穩穩地接住了來球：“我在我們班的戲裏演一個流浪歌手，歐傑寫的這個歌手就是一頭金發的，我不敢，隻能染這麽一縷。”理由還很充分地。

　　李大衛第二腳射門：“那麽今今你呢，也是演戲嗎？”

　　今今想努力突破：“我不是排戲，我沒有戲的，我跟東東合作一首歌，本來要在校園文化節上唱的，現在不是延期了嘛。”

　　今今隻能如此說謊，這幾天她看到老師整天都膽戰心驚的。為什麽？因為那個報紙沒有征得她同意就把她的“車模”照片給登了出去，而且登的是最為“感性”的一張，還有什麽三圍數據，就是那天她填的表格，還有一張就是在酒吧演出的照片。

　　這樣的照片給“三老”看到還不被罵死，給同學看到還不被笑死說死！不過還好，這個報紙的發行量還不太大，估計看到的人不多。這幾天今今老是接到電話，說她到酒吧去演出，可是她再也不敢去了。對了，“三老”是今今的一個新的口頭禪，指的是老爸老媽和老師。

　　今今隻敢把報紙給東東看了一眼，東東說哪裏有要去買一張，還大呼小叫的：“哇，你這這這這麽性感呀，都快認不出來了。”

　　今今馬上對她橫目怒視，對東東，她敢這樣的；東東呢，好像也願打願罰似的。因為這裏的一個前提條件是，他分享了今今的秘密，說得再高一點，他分享了一段秘密的感情。

　　除了東東還有誰能分享呢，畫畫嗎。不過既然畫畫沒有把秘密告訴給今今，今今也就不會告訴給她，這也就是友情的等價交換原則。

　　不過李大衛現在畢竟是教導處副主任了，他也就不得不發出直接任意球了，她繞過了今今直接射向東東：“演戲也好，唱歌也好，別忘了你們還是星城的學生，先統統染回去！”

　　說著，大衛一腳穿透了東東的十指關。這種腳法，不要說今今沒見識過，就連東東也從未見過。是的，如果照以往的腳法，李大衛肯定要迂回一下的，比如先找安曉然讓她去解決問題，可現在事情的發展已經不允許他再三傳兩遞了，這倒不是說邵校長會責怪他，而是他覺得現在再為了一點小事去找安曉然好像也會變得嫌疑重重了。

　　東東沒見過李老師如此的脾氣，不過憑他們靈敏的嗅覺也知道是怎麽回事了。看見李老師跑向籃球場之後，今今歎了一口氣：“可惜了，這麽好一個大帥哥。”

　　“我們要不幫幫他？想個辦法？”奔奔征詢今今的意見。

　　“算了吧，這種事又不是打球，我們湊什麽熱鬧呢！來，給我把門……”今今的直腸子性格還真是不容東東再多說什麽的，何況東東多說也說不清，除非唱了。

　　東東不多說，不代表他腦子不轉彎，他想現在哪個歌手的頭發不搞點花樣的，自己才那麽一小縷就已經把他們嚇成那樣了，看樣子要成為阿杜、成為羽泉和許巍，不知還得磨掉多少層皮了。鬱悶啊鬱悶，但好在有今今陪自己踢球，確切地說是自己陪今今踢球。

　　這個時候奔奔和徐楓也來踢球了，徐楓已經好幾天沒踢球了，不是因為要準備高考，而是實在覺得沒勁，自從他跟奔奔的誤會消除之後，奔奔倒是差不多每天都要約徐楓踢球，這也是李老師給的任務，說是要拳不離手曲不離口，要冬練三九夏練三伏，那麽“非典”時期怎麽練呢，那就是多呼吸新鮮空氣保持身體的良好狀態。

　　徐楓的身體狀態是好的，就是精神狀態不好，倒不是怕非典，而是給巴西大使館的信發出去之後是杳無音訊，婷婷的信寫得很感人，自己看看都激動得要命，而且還一式兩份讓小MIKE用英語潤色了一下，中英文對照，簽上了自己的名還簽了奔奔的名，可是石沉大海啊。奔奔倒不是顯得很急，他對徐楓說“一顆紅心兩種準備”，徐楓想你老爸老媽都在國外，當然可以兩種準備了，可是我呢，高考要是萬一考不上，而俱樂部青年隊又半業餘性質的，如果上不了一隊，那不是書也讀不成球也踢不成，這就不是兩種準備而是兩頭落空什麽都沒有了！貝克漢姆去不了皇馬還可以留在曼聯或者可以去任何一個強隊，而自己呢，再一個多月就要跟星城說88了……每每想到此，徐楓的腳底下就發軟就沒勁，球也動不動就被人劫走了。

　　“徐楓，你怎麽那麽疲軟啊，生活還要繼續嘛！”奔奔一邊跟他搶球一邊教導他。

　　“是啊，我哪有你有勁啊！”徐楓沒好心情地說道。

　　“其他都不要想，把球踢好才是重要的！”

　　“這誰不懂？可是人還得有機遇啊！”

　　兩個帥哥邊踢球邊說著人生的大道理，校園的草坪閃動著球飛行的弧線和球衣鮮豔的色彩。

　　這個時候徐楓沒有想到，他不是還有一條閃客的路可走嗎？這也正是婷婷對她的希望呀。

　　這個時候在二（5）班的教室裏，一場決定《酸菜魚》命運的事項正在宣布，宣布的人是安曉然老師：

　　經過慎重的考慮，我覺得我們這個戲的主角“酸菜魚”還是由周曉迅同學來演，酸菜由畫畫來演，如果以後這個戲可以代表學校去參加市裏的演出，我們可以再考慮請這個戲的原型“湘妹子來演，現在代表我們二（5）班，我覺得還是這樣穩妥一點，這也是考慮到非典時期的安全，也是邵校長的意思。好了，反正你們對台詞都很熟悉了，我們抓緊吧……”

　　這個宣布對誰來說都感到很意外，特別是歐傑和畫畫：為什麽會這樣的呢？快快後來才打聽到是小周迅給安老師寫了一封信，還聽說小周迅的爸爸給邵校長和安老師都打了電話。這樣小的一件事都驚動了大人！

　　好在畫畫的心思都在《雕像》上了，自己演也好不演也好都無所謂了。讓小周迅去發揮吧，讓人們去欣賞並誇獎她吧。

　　小周迅當然顯得很高興，她一高興起來臉上就有兩個酒窩，她臉上一有酒窩的時候，小MIKE就拿著個機子又像模像樣地要DV了，而小周迅呢會跟她眨眨眼睛，意思還是“嚴守秘密！”

　　畫畫笑起來的時候沒有酒窩，可她也對小MIKE眨眼睛，這個意思也隻有小MIKE最懂了，所以說這段日子，是小MIKE的幸福時光。如果沒有這種“幸福”，他又何必做雙重間諜呢？隻是這種“幸福”注定是短暫的，而且下個星期就要見分曉了。畫畫和小周迅和星夢工廠，還有奔奔和歐傑的配角地位，還有小MIKE的雙重間諜身份，統統都將結束。

　　反正現在《酸菜魚》是沒有懸念了。小周迅和畫畫反倒又是嘻嘻哈哈的，好像誰都勝券在握的樣子。

　　事後想想，畫畫不得不佩服小周迅的表演天賦。那一天完全是自自然然的，小周迅拿著張報紙對畫畫說：

　　“你看，這裏有‘星夢工廠’表演大賽的啟事呢，還有最後三天的報名期，我們去報名吧。”

　　畫畫拿過報紙掃了一眼：“這我哪行呢，你去吧，你是專業的。”

　　小周迅：“人家現在才不要專業的呢，業餘才吃香呢。你就陪我去嘛，好不好？”小周迅總有她那一點點不可抗拒的魅力吧，不要說小MIKE不能擋，就連畫畫這些同性同學也覺得不可擋啊。

　　“那好，那我也報名吧。”說完這個話，畫畫臉上就感到一陣發熱。她在想，這叫虛偽嗎？

　　不過這麽一來，倒是給小MIKE解了圍。兩個當事人好像已經心照不宣似的，也就不必讓小MIKE再尷尬了。

　　可是小MIKE不知道啊，他還得裝雙重間諜呀，他還想看到兩位MM對他眨眼睛呀。這幾天他運動裝上的號碼已經變成007了。這情景有點像一本叫《地下》的電影，地上已經解放多少年了，可是在“地下”卻還在進行秘密地抵抗運動。事後想想，這所謂的秘密也正像一張紙，一捅就破了。這也應證了一句話：世界上本沒有秘密，但因為大家都把心事藏著不說出來，這麽藏著久了，也就成了秘密。

　　事後想想，畫畫覺得自己的表演好像也還過得去呀。生活永遠都是最偉大的老師啊。

　　而且好像由於小周迅的這樣一個漫不經心，這樣的一種偶然，便攻破了所有的堡壘，歐傑給畫畫配戲，奔奔給小周迅配戲，好像也都沒什麽了。小MIKE兩邊都有戲，但說穿了，一層紙捅破了，那就什麽戲都沒有了。現在反倒是今今有點後悔，自己登出大照片也算成了一次名，可是對誰都不敢說。還不如去星夢工廠做夢呢！

　　小周迅厲害吧，厲害就厲害在能在不經意之間，擁有了化解冰雪的笑顏。她獲得了她要的角色，然後又以一個漫不經心，以一種大巧若拙的方式，化解了這個世界的所有尷尬。

　　小周迅為什麽要這樣做呢？畫畫後來才知道，因為有小周迅在藝校的老師讓小周迅去報名的，說這是一個極好的機會，特別是不在藝校讀書之後，就更容易冒出來，還說星城已經有人報名了。

　　小周迅在才知道，畫畫的外柔內剛已經對她構成了威脅。她想，與其那一天在賽場上跟同學鬧尷尬，還不如先鋪個台階各自走下去。隻是表演這個東西，就像那句老話，誰笑到最後，誰就是最好的。

　　湘妹子當然不可能笑以最後了。

　　湘妹子還在那個“酸菜魚”的店裏背著台詞，直到奔奔打電話告訴她不用背了為止。奔奔是從小周迅那裏知道這個事情的，他覺得小周迅表麵上看起來有點嗲，但其實好像又很會做人。排《恐龍》戲的時候，他一再對奔奔說，你的DV馬上就要搞定了。

　　“搞定！”這是小周迅說得最多的話。“搞定”奔奔他是給奔奔去剪片子，搞定小MIKE呢，那是小MIKE自己撞到樹上來的兔子。

　　要說小MIKE呢完全是來襯托小周迅的，在小周迅作少女狀作女研究生狀和少婦狀時，他都隻要一副色迷迷的樣子就可以了，而且台詞也是差不多的。奔奔這個大班長呢，幹脆就是給小周迅提服裝和化妝箱的。

　　這就是搞定。

　　但也有誰都搞不定誰的。正如流星花園裏的那句話：“如果道歉可以的話，那還要警察幹什麽？”

　　“警察”走進安曉然辦公室的時候，安曉然已經感覺到苗頭不對了。因為這跟上一次邵校長的到來是一模一樣的，也是鐵青著臉也是拿著一張報紙，然後又努力地擠出一絲笑容——

　　“安老師啊，你們班可是名人輩出啊，以前你們用撲克牌追星，我已經指出過你們的傾向性問題了，現在倒好，一個中學生去展示什麽三圍，要知道這是中國不是美國，我相信美國也不是這樣的，我就去過美國考察，他們的學生也是規規矩矩的呀！”

　　安曉然接過報紙來看，一眼就認出了是今今，那麽具有成熟的氣質，又是那麽冷那麽酷，她真的是沒有想到。

　　“你再想想，現在還是非典時期，你的學生卻在外麵表演，其他不說，那種場合衛生嗎，不怕一萬隻怕萬一啊……”邵校長顯然真的生氣了。男兒輕易不生氣，隻是未到生氣時。這時李大衛也聞訊趕來，他拿過報紙看，一看竟然也傻住了。為什麽，因為這個版麵他是看到過的，他平時也是看些美女版麵的，但是奇怪的是他前幾天竟然沒有看出那露出秀長的腿，抹口紅塗眼影的車模就是今今。

　　“你們拿出個處理意見來，我早就說過了。學生嘛以學為主，但是樹欲靜而風不止啊，你看碟片可以來賣，撲克牌可以上電視，以前我還聽說過去外麵比賽作秀拿報酬的，現在呢竟然把大腿都去招搖過市了。現在的報紙也真是！你們拿出個處理意見來，不是對個人的而是對班級的，甚至對學校都有預警作用的。李大衛，你是負責學生思想工作的，你還是二（5）班的副班主任，你們商量一下吧……”

　　說完，“警察”的背影消失在長長的走廊上。

　　連空氣好像都凝固似的，不是因為緊張，而是不知道該從何處說起，有誰先來開口。在安曉然和李大衛之間，一方麵因為有了從澳洲回來的“第三者”曉然有意跟大衛隻保持工作關係，而大衛呢是很識趣地與曉然保持著距離，他知道在電梯裏，在那個非常的特殊時期，安曉然把頭靠在自己的肩上，那完全是“非典型”在一刹那的發燒體溫上升甚至呼吸急促，而典型的表現呢，應該是不冷不熱，外柔內剛，說一些可說也不可說的廢話。

　　“讓我想想吧！”安曉然不想讓李大衛太多地承擔這種麻煩，因為這對他絕對沒有好處的。

　　“好的，我覺得還是要搞一個通報製度，不要讓他們什麽事都瞞著藏著的，你想好了就跟我聯係，可以由我來向校長匯報。”李大衛說道。

　　“好的。”安曉然話音未落，澳洲回來的男朋友已經走進了辦公室。照例地寒暄還握了一下手。

　　“這是悉尼”後來，大衛才知道他的真名叫徐軼。

　　“這是大衛，我跟你提起過的。”都提了些什麽呢？

　　以前李大衛都是遠遠地看一眼他，而“悉尼”呢也是從安曉然的嘴裏聽說過這個名字，所以他看大衛的眼神既有點滿不在乎又有點意味深長的。

　　滿不在乎又有點意味深長的，這也不正是曉然和大衛之間的那麽一種關係嗎？

　　大衛走出辦公室的時候，感覺空氣是如此的輕鬆。

　　今今進辦公室的時候，感覺到空氣是如此的壓抑。

　　然後是東東被叫進了辦公室。

　　他們都看到了坐在沙發上看報紙的徐軼，因為這個人的存在，他們多少有一點點解脫的感覺。

　　今今一五一十地說了事情的經過，東東則是作旁證。如果不是安老師對他們的相信，她是會各個擊破再對口供的，但是她覺得實在是沒有必要了，因為報紙上全登了呀。看樣子是得養成每天看報的好習慣啊。這一點得佩服邵校長吧，不看廣告看療效，不看書但得看報！

　　俺們這旮都是星城銀

　　俺們這旮喜歡酸菜魚

　　俺們這旮都是真球迷

　　俺們這旮個個都追星

　　翠花，上肯德基

　　嗬，錯了

　　上酸菜魚……

　　——《酸菜魚》歌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