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為星狂

第九章 小紅帽行動

　　馬上就要放假了，雖然隻有五天，但五天也是假啊，何況還有五天，生活還得繼續還得更加精彩呀。

　　隻是壞消息還在不斷地傳來。除了阿杜肯定不能來之外，所有的聯賽都取消了，本來定在五四青年節啟幕的校園戲劇節也往後順延了（安老師倒是提醒排練不能放鬆），《我為球狂》劇組的選秀也延期了，還說就是來了也不讓宣傳了，那就是鬼子悄悄地進村。

　　好消息也有啊，姚明回來了，體溫卻隻有35度9，哈哈，哈姚一族放心了吧，姚明說還要吃遍上海的小點心。一定是比薩吃厭了吧，不過這個時期可得小心啊，難道姚明不知道非典嗎？聽說姚明要去慰問一線醫生，體育局無論如何不同意，嗬嗬，好啊，姚明好樣的，體育局更是好樣的！想吃小吃也是好樣的，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相思小籠包啊……

　　快快在廣播裏播著這些他感興趣的新聞，還要加上評論。

　　還有的好消息就是電影院要在五一節重新開放了，《指環王2：雙塔奇兵》要放了，還有就是《我知道你是誰》，斯皮爾伯格、湯姆漢克斯和萊昂納多的合作，非典型的貓捉老鼠。

　　學校的通知出來了：

　　為歡度五一和五四青年節，定於五月四日、五月五日在電影大世界，分班分批觀看電影《卡桑德拉大橋》，具體時間場次由各班級再另外通知。

　　看到這個通知，二（5）班的同學們又議論紛紛，有說為什麽不看《魔戒》的，有說這《卡桑德拉大橋》電視台早就放過了，幹嗎去看這老電影呢，沒勁！

　　“這也是說病毒的，不過不是非典。”快快好像見多識廣似的。

　　“不會還要寫作文吧？”今今把大家的疑慮和擔心也都提了出來。

　　還好，安老師來說的時候，並沒有要求寫作文，隻是說這是部經典電影，值得看的。放學後，安老師還把班幹部留下來布置說，我們班的節目還是要抓緊，現在有時間，更要把它排好。奔奔、畫畫你們要抓緊，你們跟歐傑商量一下，把本子定掉。放假之後我們就開始排戲。

　　“安老師你就是總導演嘍。”

　　“總設計師吧。”

　　“製片人製片人，製片人最厲害了，就是大老板啊。”

　　同學們七嘴八舌，把安老師吹到了雲層之上。這也是為師者的一點點快樂吧。

　　回到家裏，奔奔一遍遍地倒帶看湘妹子的一笑一顰。突然奔奔覺得她是很像那個劉璿，特別是笑的時候，鼻子上有微微而起的皺紋，就像春風吹過湖麵一樣。

　　對了，這些天在街上還看到好多戴紅帽子的同齡人和大爺大娘在搞衛生，雖然有的戴著口罩，但他們的小紅帽卻是格外地顯眼。對了，我們為什麽不加入到誌願者中去呢，悄悄的，我們去做一件好事，也算是紀念五四青年節吧。對，想到就做。就五一節去做吧。

　　按照報紙上的地址電話，他去報了名，對方問他幾歲了熟不熟悉火車站，他說18歲了很熟悉，他還給同學們報了名，扳起手指頭一數，畫畫、今今、歐傑、東東、快快、小MIKE，加上自己一共7個，剛好是一個小分隊，七劍下天山，對方說那你就是隊長嘍，好了，1號上午8點，在火車廣場東側集中，到時候還會有活動儀式。

　　都已經回到家了，奔奔先給東東打了個電話，東東在電話裏，聲音都顯得有點顫抖了：非非非——非常時期，非常保保保——保密。

　　像那些反法西斯的電影那樣，他們製定了暗號，用手機短信發了出去：

　　問：請問為什麽戴口罩？

　　答：因為老家來人了。

　　問：來的是什麽人？

　　答：來的是小紅帽。

　　東東和奔奔說好，這樣對上了才算自己的同誌，並且要相互擁抱，然後再說一句“消滅SARS，自由屬於人民！”

　　奔奔還下達了命令：全體小紅帽必須穿上校服，自備口罩兩隻和礦泉水。

　　是啊，這是一個沒有秘密的年代，奔奔們隻好自己製造秘密了。

　　每一個收到短信的，都有一種神聖感和一種朋友間能分享秘密的快感，特別是正在忙著修改本子的歐傑，更是感到奔奔的可貴，怎麽說呢，他就是有一種指揮者的風度和氣勢。

　　歐傑正在為他的《酸菜魚》而苦惱。這麽厲害的非典，連自己的同學都被隔離了，要不要在戲裏加一點非典呢，情節、台詞、細節，如果要加，那還是婷婷最有體會呀，可是婷婷如果是“莎比”式地大段大段地抒情，那整個風格不是又不一致了嗎？

　　還有，如果要加一點非典的內容，那麽婷婷也應該在戲裏演一個人物，讓她的日記來串而不是用快快的廣播新聞來串，這樣快快的戲不是沒有了嗎。給快快一點戲，這可是出於哥們的情義呀。

　　嗨，算了，明天去了廣場再說吧，或許那裏還會有故事呢。

　　早上8點，7個小紅帽準時出現在了火車廣場的東側。大家一遍又一遍地對著口令，臉上的興奮勁就像早晨的陽光一樣。

　　先每個人填寫登記表，還得測量體溫，七人小組分得一個紅外線的體溫測量儀，就像一個手電筒似的，方便易掌握。

　　然後大家排好隊，發統一的小紅帽和口罩，然後下達任務，任務就是在出站口監督人量體溫，維持秩序，發現可疑的人立即上前去詢問，詢問一般可以是這樣三句話：

　　請問您量過體溫了嗎？（注意保持一米的距離）

　　請問您從哪裏來，您到哪裏去？（注意如果是北京、廣州、山西等地要特別觀察，必須保持一米以外的距離）

　　請問您需要什麽幫忙嗎？（這是排除了前兩種之外的一種安慰式問題，屬於沒話找話一類的）

　　等到任務布置完畢，注意事項說完之後，隊伍中卻多出了一個人，這個人就是小周迅。她沒有穿校服，混在人群中是一下子沒發覺。

　　咦，是誰泄的密？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像要找出誰是那個“猶大”一樣。最後大家把目光距焦到小MIKE身上，隻見他目不轉睛，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他還在玩著他的數碼小相機，不過現在拿著手裏，人家會以會那是個測體溫的玩意兒，而且也會閃出光來的呀。

　　還是保留一點秘密吧。不過這麽一來，讓畫畫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了，因為她沒有通知小周迅，她是嚴格按照奔奔製定的保密原則的。好在廣場需要大量的“小紅帽”，小周迅就成了第八人，從七劍下天山到八仙過海了——他們如此調侃著，隻是小周迅的穿著太時尚顯眼了一些，特別是她的口罩，畫著一隻史努比，也好，成了一道風景。

　　小周迅則大談如何勝利大逃亡的，她那做醫生的媽媽對她的消毒看管可嚴了。

　　奔奔作為班長，這個時候自然要說幾句的：“好吧，星城小紅帽尖刀班開始行動了，注意，這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我們要統一行動，注意安全，奪取勝利！現在大家再說一遍我們的口令——”

　　“消滅SARS，自由屬於人民！”

　　“耶！”

　　奔奔說話的時候，小周迅拿眼睛瞟了一眼小MIKE，這才他想起來，小周迅交給自己怕任務還沒完成呢。為什麽要讓我跟奔奔說呢，是單線聯係還是她在考驗我？說了，不想那麽多了。他悄悄地把奔奔拉到一邊，非常嚴肅認真地：

　　“奔奔你願意嚴守秘密嗎？”

　　“怎麽了，不會是生離死別吧？”

　　“如果你願意，我就給你說件事。”

　　“好啊，你快說吧。”

　　“我這也是受人之托，你知道嗎，我是個托兒。”

　　“快說，火車馬上要進站了。”

　　於是小MIKE向奔奔一五一十地說了小周迅，不，周曉迅同學要排戲要讓奔奔幫忙的事。

　　“這麽個事也得保密？跟學校的演戲不是一回事吧？”

　　“NO，完全不是一回事。”

　　“那又有什麽呢？隻是我不會演呀，你看我連班級裏也沒有角色呀。”

　　“你隻要說同意還是不同意？”

　　“那我同意。”

　　小MIKE高興地打了一下奔奔的手，高興地跑開了。這個動作跟NBA球員上場時隊員之間的互相問候是一樣的。

　　奔奔突然覺得奇怪，為什麽小周迅的事情要由小MIKE來說呢？他想有時間還得好好問問小MIKE，起碼的兩人還可以好好探討一下DV技術的。

　　一輛列車到站了，出站口一下子熙熙熙攘攘了，人擠著人，包挨著包，所有的人都行色匆匆，好像都沒有了那種到達目的地的喜悅，反而臉上有一絲絲地惶恐，哪怕他戴著大口罩。你再仔細看，好像每一個人都是值得懷疑的，那個人用手捂嘴，這個人想要咳嗽的樣子，還有她為什麽走得那麽快，還有那個老人的鼻子，為什麽那麽紅，是不是發燒燒紅的……

　　畫畫的觀察一直來是很細的，因為臉被遮住了，所以她特別注意人的眼睛，SARS是看不見的，不過人的眼睛還是看得見的，甚至包括那些戴墨鏡的人，她覺得通過眼睛看到他們對這個世界的態度，或安全或不安或焦急或期盼，特別是在車站，在這樣一個離開和到達的地方……

　　東東今天顯得格外地興奮了。怎麽說呢，以前從來都是人家管自己，現在是自己管人家了，這能不興奮嗎，就好像做警察了耶。小學三年級的時候，他是參加過少年交警班，屬於警校共建什麽的，他就到指揮台上做過指揮，那時可沒有像現在這樣緊張啊，那時他還不口吃。現在，因為興奮所以緊張，因為緊張所以更加口吃，等到他說出口時，往往隻有一個字了，這個字要麽就是“量量量量（量體溫）……”要不就是去去去去（去哪裏），常弄得人給他看白眼。雖然站警說了，這客流量最多隻是平時的四分之一，但還是截不斷這人流，有的人就是不願測體溫，有的人就是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小紅帽這個急啊，好像你沒有抓住SARS，而讓它跑了出去一樣。

　　你看，今今就盯上了一個。這個人戴著一個大口罩，背著一個大包，一看就是返鄉的，他走得是那麽快那麽匆忙那麽心急。“喂，同誌，你還沒測體溫呢——”

　　“能不能等下再測呢？”

　　“不能！”

　　“我要上廁所啊，我要找廁所啊！”

　　今今隻得帶他到廁所門口，沒辦法，內急，男一號，你又不能進去的。

　　等了三分鍾，不，已經是五分鍾了，那個人還沒有出來。不會吧，又是五分鍾，完了完了。“東東，東東！”今今隻得喊東東了，東東隻好放棄他的“目標”前來支援。東東進去搜索，包括各“倫敦”的位置，竟然發現空無一人。

　　“天呢，怎麽會跑的呢，從哪裏跑的呢？”今今一下子陷入了絕望。

　　“算了，趕快盯盯盯——盯下下下——下一個目標吧。”東東安慰今今。

　　“不，這個人肯定是有問題的，他上廁所說明他內急，對了，非典不是有拉肚子的症狀的嗎？”

　　“那照你說說說的話，廁所裏還得有人站崗？”東東覺得今今太敏感了。

　　“反正我覺得這個人有問題，問題是從廁所裏進去竟然不見了。”

　　“告訴你，盯梢不是那麽容易的。”東東好像有點教訓的口氣了。

　　“那你給我去找回來！”今今有點生氣了，不過是生自己的氣。

　　這個時候，倒是有人來向他們兜售車票的有旅店來拉客的：

　　“空調彩電衛生間，還加一份套餐……”

　　“市中心情人套間，外送水果和早餐”

　　這些人也不看看他們頭上的小紅帽。

　　這個時候，小MIKE的眼睛也在像雷達儀一樣不斷地掃描著人群，他跟歐傑組成了一個特別行動小組，他說了他看住女的，讓歐傑看住男的，這德性，好像他那雙眼睛，他的那個紅外線體溫測量儀，隻有看女孩子才會升到38度似的。

　　小MIKE很慶幸來參加這個活動，他覺得在這樣密集的人流中，他才有可能完成“十萬張中國人的麵孔”，他以前覺得中國人嘛，都是黃皮膚黑頭發，鼻子小小的扁扁的，臉也是平平的，身體也是平平的，可一到了中國，才發現原來也是豐富多彩、千變萬化的。比如畫畫和小周迅，婷婷和今今，這女F4就是各有千秋，不過看來看去，隻有小周迅渾身散發著一種藝術的氣質。你看她戴著大口罩，就是在接受詢問幫人登記的時候，舉手投足都是那麽有味道，好像也是在演戲似的。

　　她在演戲，而現在我也要演戲了，那麽我演的是什麽戲呢？

　　看著小周迅，小MIKE常常要走神；雖然小周迅已經很明確地告訴過他：我們隻是同學關係，而且她都把自己的好同學陳易介紹給了小MIKE，而陳易的目的是直接又單純：想跟小MIKE學習英語口語。就那麽簡單。小MIKE想，如果陳易有著小周迅的一半風度，他小MIKE也就願意免費陪她聊天了，但問題是陳易實在是跟出站的大部分人一個樣，她走在其中，你無法想像她是學藝術的，是彈琵琶的，是會十麵埋伏的。

　　不過好在現在機會來了，是小周迅來求我了。怎麽一轉眼，奔奔就不見了呢？

　　小MIKE正這麽想的時候，歐傑突然拿胳膊捅了他一下，讓他看前麵的那個人，那個人戴著一隻大口罩，肩上搭著件衣服，手裏拿著一張報紙，眼神瞟來瞟去的。歐傑悄悄地對小MIKE說：注意扒手！然後迅速地把小MIKE頭上的小紅帽拿了下來。小MIKE馬上明白了歐傑的用意，也就是球場上用眼神做假動作，就是讓他做托兒。小MIKE於是就把口袋裏的另一隻口罩一對折就塞進了牛仔褲後麵的褲袋子裏，然後又把手機也塞了進去，又把相機包了起來，一看就是一個遊客、一副錢包鼓鼓的樣子了，然後他就若無其事地走到那人的旁邊去了，而且還稍稍有點招搖的樣子，就像花朵的招搖能吸引蝴蝶一樣。

　　果然，那個人注意上了這個小老外，歐傑也很快地把小紅帽拿了下來塞進口袋。小MIKE呢坐自動扶梯從地下層到了公交車站，那人就不動聲色地跟著，於是就出現了這樣一幕，小MIKE在前，扒手在後，而歐傑呢又在扒手的後麵，正如同那個成語所說，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啊。因為剛剛火車出站，人特別多，公交車站用鐵欄圍成的狹窄的過道上，人和人也幾乎沒有多少的空隙，都有爭先恐後的心理。雖然非典時期，人與人都想保持一定的距離。很快的，他們三個人也都進入了各自預設的位置。一輛公交車開走了，又一輛來了，於是人流就向前麵湧去，那個人很明顯地靠近了小MIKE並且把衣服從左手換到了右手，剛好能蓋住自己的手和並且遮住了小MIKE的腰，左手呢依然拿著報紙。

　　這個時候，小MIKE那個緊張啊，好像後麵那個人的手上就有SARS病毒似的，怎麽辦呢，既然已經做了托那隻能托到底而且一定要把這個扒手抓住，於是他有意識地把臀部的肌肉稍稍往後提了一下，這樣那人下手的話，他就能感覺到了。

　　人們開始往上擠了，正在這時，歐傑的手機卻響了起來，歐傑是一陣緊張，不過刹那間他覺得正是麻痹對方的最好的辦法，於是他接起來剛“喂”地一聲，小MIKE和他幾乎是同時出手抓住了那個扒手的手——這個時候，小MIKE的手機已經在那個扒手的手裏了，罪贓俱在！扒手努力地想扔掉手機，但小MIKE像鉗子一樣的手牢牢地鉗住了他，歐傑又扭住了他的胳膊，然後他們就一路推推搡搡地把把扒手扭送到了車站派出所……

　　派出所裏隻有一個警察在值班，其餘的說是都去防SARS了。問清來龍去脈做完筆錄之後，歐傑和小MIKE一臉燦爛地走出了派出所。

　　“怎麽樣，爽不爽？”歐傑問小MIKE。

　　“爽，巨爽，TNND，這是SARS以來最爽的一回。”小MIKE已經學會了國罵。

　　“怎麽樣，我們做神探吧，神探出更。”

　　“好啊，我們等下再抓一個。”

　　沒有發現疑似，抓到扒手也算是一功吧。

　　這個時候，歐傑的手機又一次響了，原來是那邊奔奔他們在催了，又是一列火車到站了。接下去小MIKE每人便是“大話抓扒手”了：“說時遲，那時快，隻見兩隻大手嗖地一下鉗住了扒手那隻罪惡的手，你說我們靠什麽，我們靠團結一心，眾誌成城，我們靠密切配合，就像在做空中接力，不，比空中接力更為完美，那是靠眼神做一個假動作，讓那個扒手露出本性……”

　　雖然小MIKE吹得有點神乎其神，但因為歐傑沒有反駁，所以大家認為事實還是基本真實的，虛構也是難免的。這不，剛剛要大家領盒飯之時，電視台的記者和攝像就走了過來，陪來的是派出所的警察。好了，歐傑一定要讓小MIKE說，這下小MIKE就不再“大書”了，反倒十分一本正經地說起了大道理：“無論我們是來參加誌願者服務還是抓扒手，都體現我們星城學生的一種愛心，一種參與社會服務的觀念，因為這個車站是大家的，就像這個社會是大家的一樣……”

　　小MIKE一口氣說得很溜。那個記者好像還問了好多問題，不過大部分都是關於他在中國的感受什麽的，晚上播出的時候都被剪掉了。

　　不過有一個場景是被保留下來了，那就是八個小紅帽跳街舞的一景，當然老道的小周迅說要注意一點畫麵注意節日氣氛嘛，今今便提議大家跳個街舞吧，那個派出所的民警還專門拿來了錄音機，於是大家就開始啪拉啪拉了，不少人還駐足觀看呢，派出所長還說要空要給學校送個錦旗，搞搞警校共建呢。不過他還順便說出一句，兒子也快到中考了……

　　也就是在這個晚上的本市新聞中，家長和老師才知道奔奔、小MIKE他們這一天去幹了什麽。要知道那幾天電視新聞的收視率肯定是創曆史新高的，邵校長看到新聞後馬上打電話給李大衛和安曉然，問他們知不知道這個事情，大衛和曉然都很老實地說也是剛看電視才知道的。邵校長一聽這個心情就很複雜了——學生在做誌願者，教師竟然不知道；現在這個做好事還好，受到了表揚還好，萬一出了事情呢？本來學校在五四前後肯定要搞些活動的，今年為什麽不搞，這不是明擺著的原因嗎？可是二（5）班的同學竟然是不顧學校規定，而老師又聽之任之，這怎麽行呢？

　　“學生做好事，我們是要表揚，但是現在是特殊時期，防非典安全穩定是第一位的，特別是我們的高三學生，要如期參加高考，你看壓力有多大啊，你們班出了一個婷婷，影響已經夠大了，如果再出一個，如果真的感染上，那我們全校都得停課，那損失是你一個人能承擔的嗎？”邵校長越說越氣，但安曉然也不是一個小綿羊，她聽邵校長既然已經說成這樣了，她就索性把電話給掛了，看你還說什麽說！

　　“你看你看，連口罩都沒有戴，這多危險啊！”邵校長還在抱怨。

　　看到新聞的同學，當然無一例外地對小MIKE更加崇拜了。連陳易都看到了，還發了短信過來——你是抗非典的英雄，抓扒手的英雄，你是偶心目中崇8的偶像。

　　而家長呢，倒是跟邵校長的想法差不多，也是一陣嘮叨。說好事不反對呀，但現在是什麽時候啊？

　　一場沒有唾沫的戰爭，一場語言的SASA。

　　好在同學都有了自己的一個小窩，見家長開始講大道理，就馬上裝作要做作業複習功課的樣子，躲進小屋成一統了。其實這些天的功課是有史以來最少的，因為要減輕壓力呀。網上不是有段子嘛，說什麽什麽治不了，SARS給治了。那在學校就是減負減不了，讓SARS給減了。等家長一走，就開始上網聊天了。

　　聊天的第一道程序當然是向婷婷匯報，玩的是MSN，大家就七嘴八舌了。

　　今今：今天我們到火車站做了一回誌願者，很好玩的。

　　快快：剛才網上說一河南農民從醫院逃跑了，她說一點咳嗽怕啥，抗一抗不就過去了。這個人傳了好多人呢。

　　歐傑：說內蒙有個人逃出去了，在外麵8個小時才抓住，他父母和老婆都感染而死，而這家夥卻挺過去了。

　　婷婷：我給大家傳一個FLASH，挺好玩的，是一個貓殺手的愛情故事，它愛上了一隻老鼠，結果貓界和鼠界都想除掉它。

　　今今：你的日記寫了嗎？

　　婷婷：馬上寫，先聊一會兒天。今天我自習了《牡丹亭》。

　　東東：我覺得我們數學老師特像陳最良。

　　畫畫：我找到一張照片，叫“村自為戰”，你們收啊，你看北京鄉下的人都在村口站崗了，不讓城裏人進村子……

　　小周迅：給你們看章子怡最新造型，她演陳衝的女兒……

　　奔奔：還是FLASH好玩，這個難學嗎？

　　小周迅；我們學校舞美專業有學的，他們就可以把羅密歐和朱麗葉做成《泰坦尼克號》式的，站在船頭展翅飛翔啊……

　　快快：今天小MIKE大出風頭，抓了一個扒手。

　　婷婷：這我電視也看到了。謝謝你們告訴我這麽多消息，我也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

　　小周迅等：快說快說！

　　婷婷：那個坐快客的疑似已被排除了，好像是明天一早他再作一次體檢，如果沒有異常，我們明天早上就要解放了！

　　今今：萬歲萬歲！

　　奔奔：恭喜恭喜！

　　畫畫：祝賀祝賀！

　　今今：保重保重

　　……

　　連小MIKE都跳了出來：吃酸菜魚，蓋帽蓋帽蓋帽！

　　奔奔：我們明天來接你吧，來歡迎你。

　　小MIKE：你要什麽，我們送上。

　　東東：你還是送花吧。

　　快快“對，送花，這一次不會拒絕的了。”快快還在暗示情人節的事。

　　歐傑趕快拷貝同學們的對話，這是自己想不出來的呀，多少這也是素材呀！吃酸菜魚是做不到了，但真想好好地打一場球。突然他想到了一個點子，不是所有的報紙都在說，到大自然去到青山綠水中去吧。

　　歐傑：我有一個想法，大家想不想聽？

　　眾：想……

　　歐傑：等明天早上婷婷出來，我們去大清穀野炊吧。

　　好，所有在網上的同學幾乎都跳了起來。

　　快快：口令換一下：消滅SARS，快樂屬於人民！

　　東東：大家準備跑車啊。

　　畫畫；叫上湘妹子，叫她燒酸魚。

　　小周迅：別忘了帶本子。

　　小MIKE：還有足球，排球、羽毛球。

　　奔奔：東東你帶鍋子，再帶上你的吉他。

　　今今：我帶方便麵。

　　歐傑：明天就在婷婷家門口集中，婷婷，你就帶上自由和快樂吧。跟你老爸老媽說，就把你借給我們快樂一下。

　　婷婷：謝謝，我等你們，8點之後吧。

　　小MIKE：我有一個主意，你們想不想聽？

　　於是大家七嘴八舌地說：想聽。

　　小MIKE：我覺得我們還應該請兩個人……

　　快快：誰？

　　小MIKE：一男一女嘍：）

　　今今：李老師和安老師？

　　小MIKE：yes！

　　接下去，用快快的話說來說，就是“李老師和安老師都愉快地接受了邀請。”

　　男生呢當然馬上就拿出球來踢了，你踢來我踢去的，球總是要滾到溪水裏去，濺得女生們一身水花和一片片的尖叫聲，這樣才可以借撿球的機會去親近她們親近大自然呀。

　　——遊玩時的一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