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跆拳道

第41章 戰勝自己

　　最痛苦的夢魘，一到早晨也還是要醒來的。醒來就應該趕快做醒來該做的事情。柳成剛叫起了兩位哥們，一套上衣動服就跑向了操場。

　　操場上依稀可以看見晨練者的身影了。天下了一點薄霧，樹葉上的露水還在滴落下來，這個時候的跑步，倒是多少有點享受的味道了。根據林教練的布置，這幾天隻是做一些活動關節的訓練，而不再是大運動量的訓練了，所以跑步，踢腿、鬆髖這些動作做下來，倒是很輕鬆的。不一會，金大元和李勇的身影也出現了，然後是鬧鬧她們。

　　在操場上，柳成剛第一次跟金大元點了點頭，金大元也回以點頭禮，柳成剛感到那個輕鬆啊，他像一陣風似的，把糾纏自己那麽多日子的夢魘甩在了身後。

　　這個時候的柳成剛，就像一個追風的小子。

　　這個時候的操場上，有一群追風的小子，當然還有一批更有韻律更富節奏更能吸引眼球的女生，她們即使穿著寬鬆的運動服，也還是魅力逼人。

　　全省大學生跆拳道比賽開始了。

　　這些天的選手享受了職業選手的待遇了，學校準了他們一周的假期，專門有一個學生處的副處長作為領隊，解決他們的吃飯用車服裝等後勤問題，十個人一輛麵包車，從預賽一直打到了四分之一決賽。

　　“應該說你們已經完成了預定的目標，訓練才兩個月，已經有這樣的成績，作為教練我感到高興……”看得出，這位魔鬼教練的確是高興的，畢竟他也是業餘來幫助訓練的，看到學員如此爭氣，做教練的當然覺得臉上有光彩了。

　　“接下去就是打一場看一場了，看你們能走得多遠，機會來了就不要輕易放棄。現在有人說我們是黑馬，我認為黑馬不可能一直黑到底的，黑馬到了最後很有可能就會成為一匹死馬了，為什麽，你那點花招人家都知道了。你們敢說還有絕招沒用出來嗎？我看你們已經拚盡全力了，這是真的，所以我要感謝你們，特別是我們的三位女將……”

　　男生的眼光都掃向了三位女將，這一刹那，她們是最美的，特別是在柳成剛的眼裏，沈鬧鬧是最美的，這個美簡直要勝過舞台上光彩照人的蕭湘了。可能在金大元的眼裏，蕭湘依然是最美的，不過柳成剛心裏會有另一種成就感，畢竟沈鬧鬧她們三個女生是自己把她們帶進來的，當初是有點“心術不正”，不過現在不也終成正果了嗎？

　　柳成剛有了一點伯樂的感覺了。

　　“但還有沒有潛力可挖呢，不要滿足於曆史性的突破，接下去你們要一分一分地拚，指標已經完成了，已經可以向學校交代了，但真正的硬仗才剛剛開始！你們有沒有信心？”

　　“有！”

　　魔鬼教練的戰前動員還是很有感染力的。連學生處的副處長都頻頻點頭，如果思想工作都能這樣做，那他這個處長就要好當多了。

　　根據比賽的抽簽，四分之一決賽抽在主場比賽，所謂天地時地利人和，各種優勢都占盡了。

　　“但是你們要注意，主場有主場的很多不利，比如，在同學麵前放不開，想贏怕輸，怕丟麵子，或者是特別想露一手，於是攻守失衡，這不像在客場，輸了也沒人看見，輸了很難看也不要緊，所以對於你們來說，主場反而有很多不利之處，這一點一定要提醒你們！”

　　林教練的話還真是說到了隊員的心裏去了，連金大元聽了都直點頭，看起來，林教練真是非常了解隊員的心理。

　　比賽在晚上進行，男女對手都是理工大學隊。

　　禮堂裏的燈光格外耀眼，柳成剛覺得那種電影裏看過無數遍的鏡頭好像馬上要在自己身上重演了。以前的比賽都在自己的道館裏舉行，因為道館太小，比賽才臨時安排在學校禮堂裏進行。

　　禮堂裏已經擠進了好多“粉絲”，各個係都打著標語，其中以金大元和柳成剛的“粉絲”最多，就像追捧演藝明星似的——“金大元，我們愛你！”、“柳成剛，我們永遠支持你！”這樣的標語比比皆是，也有畫著他們的頭像的，對於大多數同學來說，這一次觀賽就像近距離地接觸自己的校園明星似的，從奧運明星來過之後，學校裏還沒有這麽熱鬧過。其他各協會的比賽也在進行，像擊劍隊等，但都沒有跆拳道這樣有觀賞性，除了籃球。

　　女子比賽先開始。出場順序是：胡天亮第一，沈鬧鬧第二，爾雅第三。這樣的排陣完全是鬥智鬥勇，因為三個隊員實力都很相近，沈鬧鬧隻是稍稍占優一些，胡天亮和爾雅，屬於半斤八兩式的。最好的情況就是第一場第二場都拿下，這樣第三場就成表演賽了，可是如果前麵打成一比一，那麽擔子就全壓在第三場了，所以三個人排來排去，還是覺得讓胡天亮去打頭陣衝一衝，沈鬧鬧必拿下第二場，爾雅守住第三場。

　　可是出師不利，胡天亮3比5不敵對手，聽說對手已經練了兩年了，是對方的一號選手。盡管曾小帥已經叫破了嗓子，還是沒能低擋得住對手的猛攻，而且對手的身高也是陳中式的，少說也有1米74.

　　沈鬧鬧扳回一場。兵不血刃。沈鬧鬧的劈踢也已經到了動畫片中電腦製作的效果了，特別在女生中，很是少見，完全可用眼花繚亂來形容。對方輸得口服心服。

　　所有的壓力都壓在了亭亭玉立的爾雅身上了，這個時候的趙多多都想替她上陣了，如果現場能做變容術變性術的話，他都會願意去做的。

　　還有就是胡天亮了，胡天亮願意把自己的力量都附在爾雅身上，因為自己輸了，覺得對不起隊友，如果隊友也輸了，那麽總是自己的頭炮沒打好。

　　爾雅倒依然是亭亭玉立的，甚至還有一點點學胡天亮S型的的造型。這個造型顯然也有點激怒了對手，怎麽可以這樣倩煞煞的啦，這不是沒有把我放在眼裏嗎？

　　這麽一來，對手果然上當。倒不是說爾雅這個S型是故意的，而是她本來就有點舉重若輕的味道的。對手一開始就采用了猛攻的戰術，想一口氣吃掉爾雅。殊不知爾雅本來就是那種牛皮糖式的防守型選手，最擅長的就是磨了。說爾雅是防守型選手，並不是說她不主動進攻，而是指她的進攻也都是見好就收，見不好則收得更快。她不是那種全部壓出來打的選手，而是始終注意自己的姿式，這跟過分重視自己的造型也是有關係的，所以對手那種凶猛的進攻並沒有見效。

　　事情總是這樣，以為自己能拿下的，總是拿不下；第二局形勢就發生了變化，防守中的反擊讓爾雅成功了兩次，而自己隻被對手擊中一次。2比1領先進入第三局。

　　這個時候場上的形勢已經白熱化了。第三局一開始，爾雅一改風格，貼上去打了，對手沒了心理準備，她越是退，爾雅則步步緊逼，沒有了理想的距離，要發揮也難了，最後雙方則像拳擊選手似的常常摟抱在了一起，被裁判警告各扣一分，這麽一來對手更著急，進攻也就不擇手段了。林教練則在下麵喊貼上去貼上去，爾雅則像蛇一樣的粘了上去，火星撞地球，兩人又各得了兩分，都是同時擊中對方的有效部位。

　　爾雅取勝！進入前四！禮堂裏一處歡騰，爾雅被人抬了起來拋向空中。用一句廣告語來說——這一刻，我的心飛了起來。

　　這不僅僅是趙多多的感受，更是所有主場人的感受。

　　並不怎麽看好的女隊的勝利，讓男隊的壓力和信心都大增，因為在主場，因為勝了才能進前四，而輸了等於沒有名次。

　　如果從一般的規律來講，女隊的比賽隻是給後麵的比賽熱熱場子的，但現在這個場子實在太熱了，男隊不拿下來，主場的觀眾說不定會把整個場子都掀翻了，而如果拿下來了呢，整個禮堂的屋頂也有可能要掀翻，那一定是一種歡樂的釋放。

　　林教練的排名出來了：第一場，李勇；第二場，趙多多；第三場，柳成剛；第四場，金大元；第五場，曾小帥。意圖很明顯，要在前三場至少在前麵四場中解決問題了，把曾小帥放第五場，不是讓他守關，而是讓他享受勝利成果了。而且林教練的做法是每場比賽的排名順序都是不一樣的，有讓金大元守第五場的，也有讓柳成剛守的，因為每個人都隻能打一場，而田忌賽馬的排兵布陣法，隻有在知己知彼的情況下才可能做到。

　　讓李勇打一場，就因為他是急先鋒型的，最善打第一場，他是個急先鋒式的人物，他是那種急於要證明自己的人，不僅身負跆拳道的榮譽，還多少承載著散打會的使命，用他的副業來參加比賽，這多少也能證明他專業的水準了，所以讓李勇打先鋒是最合適的人選了，誰拿下第一分，對隊伍的士氣又至關重要。

　　李勇的特點就是一個字：快！從絕對速度來說，他比金大元和柳成剛都要快。所以他是那種先發製服人三下五除二的打法，一旦讓他領先，那就很難再扳回來了。跟他較量，對手也都會不由自主地被他帶動起來的，越來越快的結果便是上了他的圈套了。隻有柳成剛以前在跟他比賽中敢於後發製人，敢於冒著消極比賽被扣分的危險而粘住他，但是第一場比賽，沒有哪一個對手敢這樣打的，所以李勇第一個出場取勝的把握有七成以上，何況對方也不可能把一號放在第一個出場的，第一個出場的，一般是二號或三號。

　　李勇果然不負眾望，用他的快，用他的迅電不及掩耳之勢，把對手的方寸全打亂了，或許兩個實力相當的選手，也可以把“兩強相遇勇者勝”改成“兩強相遇智者勝”，而智和勇又是並不排斥的。5比2，李勇撥得頭籌。

　　如果從比賽的觀賞性來說，第二個出場的趙多多的比賽常常是能惹得大家哈哈大笑的。也幸好這樣級別的比賽是不按體重級別的，否則趙多多很可能就是重量級的了。為什麽說趙多多的比賽具有觀賞性呢，這是由他的身體條件所決定的。如果說李勇是以快著稱的話，那麽趙多多則以勢大力沉而著稱，挨他一腳的，不管是否有效部位，那都是極不好受的。看趙多多的比賽，有時會突然產生一錯覺，以為是摔跤比賽，不，又有點像日本的相撲比賽，像是一個相撲選手在跟一個輕量級的選手在玩似的。他是在所有選手中借助手最多的一個選手，雖然那基本是無效的，但他已經形成了風格，好像先要用手去披荊斬棘，然後才是靠腿去解決問題，但他的腿的自重太有份量了，一腿飛出去，如果不是踢到對手，自己的身體也會跟著飛出去的。

　　對手顯然研究過趙多多，所以常常能避實就虛，讓趙多多的每一次踢打都撲空，幾次撲空之後，趙多多心裏有點急了，就想更猛烈的撲向對方，這個時候，場上的形勢有點像鬥牛表演似的，對方有點像鬥牛士，他總能避開牛的衝擊。林教練和隊員都在喊：穩一穩、穩一穩，但這個時候，趙多多是什麽也聽不進去了，特別是被對方得分之後，就想急於扳回來，但對手卻始終貫徹他的戰術指導思想，能打則打，打不了就跑，總是迂回側擊，用遊擊戰而不是用陣地戰，不直接正麵交鋒，讓趙多多不僅沒感到身體的優勢反而覺得是累贅。

　　3比5，趙多多輸掉了這一場。總分一比一，雙方又回到了起跑線。不過林教練並不擔心，因為我們這裏的一號二號還沒有上呢，而他們那邊，跟趙多多打的至少是二號了。

　　千呼萬喚！柳成剛終於站到了比賽場地上。他向四周的同學招手，他看到了蕭湘，看到了沈鬧鬧，甚至看到了“我用真心對你”的蓋雨倩。柳成剛心靜如水，他知道自己這一場的份量，他不想再讓曾小帥第五場上去打了。他看到了李勇勝在何處，他也看到了趙多多敗在何處。

　　“按著自己的節奏打！”林教練的話點出了前兩場勝負的關鍵點。

　　金大元也充滿期待地跟他擊了一下掌：“我來結束比賽！”

　　那一次化妝舞會上的那句話，還有今天的這句話，對於柳成剛，都是意義重大。柳成剛也重重地擊了一下金大元：“放心，我會拚到最後一秒鍾。”

　　柳成剛事後想想這話有點像英雄說的。英雄上場前不都是要說幾句話的嗎？

　　柳成剛忍不住又朝“我用真心對你”看了一眼，這個時候他才覺得，她也是真誠的，至少她是配得上“我用真心對你”這個網名的。

　　林教練像是不放心，又來叮囑了一句：“對方是一號，不要輕敵！”

　　“我難道不是一號嗎？”柳成剛又看了一眼林教練和金大元，心裏默默地想，戰勝了對手，我也就是一號了；戰勝了自己，我就是一號！

　　“一號”果然不一樣，一上場就是疾風暴雨。這是一種戰術，更是一種心理，速戰速決，取得領先優勢。領先後可能再猛攻也可能再牛皮糖。

　　柳成剛多少有點猝不及防，被對方得了一分。這就像足球比賽剛開始幾分鍾，就被對方攻入了一球，這樣整個戰術布置都會被打亂。

　　打亂的不僅是失分者，還包括得分者。

　　“沉著沉著！”林教練大聲喊了起來，裁判甚至過來向林教練警告了一下。林教練笑了笑，好像為自己的失態而笑，同時這樣的笑又流露出了一種信心。

　　好在林教練的提醒，否則柳成剛一定會改變節奏猛攻的。但是現在他沒有，他還是更願意與對手保持一種對峙和探試的狀態，伺機才攻一下，但基本是佯攻性質的，因為沒有十分的把握，也不敢把火力暴露在對方的槍口之下。

　　“一號”在磨了一陣之後，倒是有點著急了。他可能也在猜測，對手盛名之下其實難符。他沒有猛攻，是不是有點怕我呢？是不是對手不在狀態呢？對手是不是也就這麽點實力呢？領先一分，那是遠遠不夠的，二到三分在同一級別的選手中才可以說得上是領先。在大概第一局還有一分鍾的的時候，“一號”再一次發動了猛攻。這一回，柳成剛逮住了機會，在躲過對手一個極度誇張的動作後（一般在表演時才用到），趁機一腿飛了出去，得分！1比1.

　　等裁判把雙方分開後，第一局的時間到了。

　　“好的，就這樣打，讓對手著急！”林教練肯定。

　　“對手沒有其他招的，你們比的就是心態。”金大元也來幫柳成剛分析。

　　趙多多和曾小帥也是比自己打還要忙碌，曾小帥還沒有忘記手裏還提一個DV，這對對手也是一種暗示——我們的選手像是在玩似的。

　　第二局一上來，對手如法炮製，又是疾風暴雨，想在氣勢上壓倒柳成剛。柳成剛這一回有了準備，兵來將當，水來土淹，再也不給對手以機會了。前一分鍾幾乎是在沒有喘息的空氣裏雙方進行了搏擊，但是都沒有賺到便宜，賽場上的情勢就是這樣，攻得越猛的時候恰恰是得分最低的時候，而那種冷不防的偷襲倒往往能得手。柳成剛想，正如金大元說的，“一號”也的確沒什麽新招了，他就是想以氣勢來壓倒柳成剛，這說明對方也有虛的一麵了。

　　第二分鍾的時候，柳成剛的出擊明顯多了，他是那種學會了找機會的人，第一局的時候他甚至都不喊，或者隻是象征性地呼應性地喊一聲，而這個時候則是喊聲震天了——“啊！”“依嘿！”“殺！”——像是全場的觀眾一齊喊出來似的——這種威懾和震撼不到現場根本就體會不出來。這是一種要把整個屋頂掀翻的氣勢，這是靠最自然的人的聲音這時好像全場的觀眾都在進行一場吼叫比賽，沒有鼓沒有鑼，沒有其他的任何音響，就是人聲就是喊叫聲。“一號”顯然有點不適應這個陣勢，而教練在下麵的喊叫再也聽不到了。

　　柳成剛也聽不到，聽不到林教練在說些什麽了。不過柳成剛是成竹在胸了，他知道對手已經急了，已經疲了，敵疲我打，這是柳成剛的戰術。其實比賽的大部分時間，都還是在一種對峙的狀態中的，並不會有那麽多的刺刀見紅，也不會像功夫片中那樣練好的套路一樣，打得人仰馬翻之後若無其事地再打。那是一種表演，雙方都知道下一個動作是什麽，所以有了預判，而真正的比賽（或者說真正的打架打鬥）往往是關鍵的一兩下就解決問題的，正如你挨到了泰森的一記老拳，那你還能爬得起來再打嗎？

　　柳成剛的本事就在於沉得住氣，在於後發製人的威脅，眼看第二局時間已所剩不多，他才開始正式地進攻了，他的進攻套路一開始總是一兩下虛的，然後才來一下真的，當對手認為你就是這樣的模式時，他會突然爆發出一連串的進攻，每一下都是貼近身體地真打狠打猛打，就是身體和身體的直接對話，這是他的真正的絕招，而一般來說，這要到第三局才發揮出來。如果前麵兩局已經確定了領先形勢，那他就會藏一手，如果還沒有領先，那他就會使出他的看家本領。

　　“一號”顯然不知道柳成剛在兩虛一實的後麵記記都是實的，他正在等著柳成剛再來虛的，這樣他就可以以實擊虛，這大約有七八成的勝率，但沒想到柳成剛的飛腿已經“蹦”地一下駕臨到他的頭上。

　　“當”地一下，第二局結束了。柳成剛領先一分。

　　在拿掉頭盔喝水的時候，柳成剛覺得這比第一局後的狀態要好多了，倒不是因為領先了一分，而是身體的感覺，那第一局的時候，好像身體處於一種極限期，而現在已經過了極限期，而且心理也過了迷茫期，知道該怎麽打了，因為對手已經落後了，自己處於更有利的位置了。

　　柳成剛又一次用餘光掃視四周，他那些熟悉的朋友依然在向他招手，隻是現在他們沒有吼叫罷了，現在他們也在喝水在說話，在有節製地興奮著，他們相信更大的興奮還在後麵。

　　第三局的比賽，一開始還真是出乎柳成剛的意外，對手竟然沒有像前兩局那樣一上來就猛攻，而也是虛虛實實——看樣子他在保存實力，他想在最後發起猛攻。柳成剛想還是先擴大領先優勢吧。於是柳成剛又來了幾個先虛後實，誰知就在柳成剛“實”的時候，反被打手踢到了一腿。“嘟”地一下，比分變成了2比2.

　　比賽進入了白熱化。吼聲再一次響了起來。

　　兩個實力相當的選手的比賽就是這樣，虛虛實實，鬥智鬥勇，誰都不可能算得準對方的每一招，這就看誰能算準的多幾招。在一個人攻出去的時候，總是自己防守的最薄弱之際，所以比賽的最大要訣就在於如何避實就虛。對手在打你的時候，他是實的；但這個時候又往往是他最虛的時候，所謂攻守平衡，那是指一個過程，而不是每一個細節。但是比賽就是讓你得分，讓對方失分，就這麽簡單。

　　比賽的吸引人之處，就是不可預測性，所有主場的觀眾都以為柳成剛能將領先優勢保持到最後，或者就是擴大領先優勢，但沒想到一下子雙方又回到了同一起跑線。

　　回到同一起跑線，兩個人的心情是不一樣的。追上來的這一個，則能說明他前麵的戰術是對頭了；被追的一方，他得考慮如何調整打法了。其實雙方都在考慮，腦子都在高速運轉。而且越到最後，比賽的不可測因素也就越多，比如裁判突然判你“消極”，罰你一分，那這個時候你的心態肯定會很壞很壞的。

　　“一號”看到了希望，心態就變了，他再一次地“主動”進攻了，他想要領先。誰不想領先呢？誰不想獲勝呢？隻是這個時候，柳成剛的心態比起對手來要稍稍沉穩一點，這個時候比的可能已經不是技術而是心理了。這麽一來，在2比2之後，在還剩下不到兩分鍾的時間裏，局麵又朝著第一局和第二局時的情況轉了。而這個時候場上又突然寂靜了下來，為什麽？因為柳成剛沒有喊。柳成剛不喊，觀眾也不喊，而這個時候的林教練和金大元他們也都沒有喊。隻有對手在喊，柳成剛隻是呼應一下，並沒有用氣勢去壓對方。

　　這樣的形勢，可能就是林教練想看到的，因為這麽一種局麵，對手不可能保持三分鍾，隻要給柳成剛半分鍾，或者二十秒，十秒的時間，柳成剛應該還是有機會的。因為作為主動攻的一方，越是到最後，體力消耗就越大，心理也越是著急。這種時候你的動作往往會變形，隻要有一點點不慎，就會導致全盤皆輸。

　　“賽點”終於出現了，出現在了比賽還剩十九秒的時候，在對手的一陣疾風暴雨之後，當這個“一號”的意識好像出現了一個短暫的零點幾秒的真空時，柳成剛非常輕鬆地來了一個上劈下，擊中了對手的頭部，對手一點都沒有意識到，一點都他沒有防守，一點都不作抵抗，他搖晃了一下，兩下，三下，終於跌倒在地……

　　全場爆發出12級台風般地歡呼！

　　柳成剛非常有禮貌地朝對手朝裁判鞠了一下躬，然後跟林教練擁抱了一下，又跟金大元擊掌相慶了一下。

　　金大元順利地拿下了第四場，對方無心再打沒有實際意義的第五場。

　　隊員們把林教練拋向了空中，就像我們在電視上看到的那種鏡頭一樣，他們的那種興奮勁，好像要把林教練拋出屋頂似的。而所有主場人的歡樂，也都在盡情地渲泄著。

　　隊員們緊緊擁抱在一起，柳成剛和金大元也擁抱在了一起，這是兩個男生的擁抱，又是兩個男子漢的擁抱，力量和力量的擁抱，充實和健康的擁抱。

　　自從舞會上傳遞那個信息之後，自從操場上的那個點頭一笑之後，不，還要算上金大元上門問衣服的尺寸那件事——從那個時候起，柳成剛覺得他們之間的隔閡也已經消失了。而現在他們又實現了一個共同的目標，那就是把對手擊倒！隻有把對手擊倒，你才能有歡樂的資格。

　　他們陶醉在歡樂當中，特別是柳成剛，可以說是又一次戰勝了比自己強大的對手，所以這個高興也就特別的有感覺，蕭湘跑下了看台，蓋雨倩也跑下了看台，沈鬧鬧她們則早就在場內抱成一團了，這種時候，主場的魅力，勝利的興奮，化成了一種特殊的空氣，感染著每一個人。

　　這個時候，所有的選手，都擁了上去，他們把柳成剛拋了起來，他們把金大元拋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