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跆拳道

第39章 誰是對手誰是朋友

　　新發的道服質地就是不一樣，穿在身上感覺身體好像突然有了力量似的，趙多多的道服已經是加大再加大了，但穿在身上感覺還是線條畢露的，曾小帥也總要號召大家去捏幾把，包括號召女生上去捏他逗他，女生中也隻有爾雅敢，爾雅呢也是被沈鬧鬧和胡天亮推著過去的，雖然她跟趙多多的關係已經不一般了，但是當著大家的麵，女生的羞澀和扭捏還是有的。男生中李勇已經跟大家玩在一起了，隻有金大元，多少還有點不苟言笑的，特別是當他跟柳成剛一起訓練的時候，兩人便都不說話了。

　　有點尷尬。

　　兩人都不說話的時候，往往是林教練在說話的時候。林教練說話也很少，他要說的時候，往往是不得不說，往往是點撥的時候：

　　“上一次柳成剛為什麽會出現被打暈的情況？就是沒有處理好凶和穩的關係，一進入比賽狀態，我們講要進入忘我，但如果真的是忘我行不行呢，不行，任何比賽都是一種攻防關係，你全身心地投入進攻了，你忘我了，這個時候你忘了你的破綻，而對手沒有忘，這就給了人機會……”

　　柳成剛努力地回憶著那一次倒地的情況，這是他永遠也不會忘記的，但就在倒地後的一瞬間裏，他的確是什麽也想不起來了，失憶了，或者真的叫忘我了，但不管怎麽說，這是一個教訓一個恥辱，現在多想也沒用了，想也想不起來了，隻有靠行動來洗刷和證明了！

　　“柳成剛還要加強修練，特別是防守的修練，李勇也是這樣，你們的進攻還是有特色的，因為你們練過武術和散打，你們的速度是你們的優勢，但是你們不注意平衡，隻是覺得自己怎麽痛快怎麽打，這當然是對的，但這是比賽，你們要注意找對手的破綻，要對手怎麽難受怎麽打，這也就是要講一個平衡，道的最高境界就是要講平衡，好了，我們現在開始吧，像比賽一樣地打，完全較真，不能有半點鬆懈，我來記分！各就各位！”

　　先是女子的比賽。

　　6比5，沈鬧鬧勝爾雅；

　　5比4，爾雅勝胡天亮；

　　5比3，沈鬧鬧勝胡天亮。

　　再是男子的比賽。

　　一圈打下來，2勝2負，柳成剛接連輸給了李勇和金大元，他是照著林教練說的那樣去打的，可是自己的優勢不斷沒有發揮出來，反而因為處處注意防守而被抑止了，但是這個防守也還是沒有能夠守住。

　　柳成剛對自己的打法產生了懷疑。林教練看到了這一點，單獨再給他講解：“還是一個平衡問題，平衡，你注意守的時候，攻就鬆懈了，這是大腦支配的結果，你還沒有能在攻防之間找到一個平衡點，隻有先找到了，你才能很坦然地去打，你也隻能確立自己的風格，不是有一句話叫藝高人膽大嗎，你現在還處在懷疑當中，再加打兩場，李勇準備，金大元準備。趙多多和曾小帥，先陪女隊練！”

　　大家已經精疲力竭，汗水濕透了道服，這個時候林教練的魔鬼本色才顯露了出來，都快累得要趴下了，還要人再打。沒辦法，就是連全勝的金大元也得繼續打啊。用林教練的話來說，每個人都還有提高的空間。

　　柳成剛已經下定了決心，今天對李勇和金大元，非得拿下一個不可，否則絕真是白練了。柳成剛和李勇，完全是火星碰火星，兩人一交手，都力求速戰速決，這就是他們的風格。柳成剛也不想磨了，那次比賽他就是靠磨才取勝的，但是現在是訓練，他不想用牛皮糖戰術，他想跟李勇的飛腿比一比，到底誰的腿更快更硬更凶更準！這個時候他們的對抗，隻看到兩條腿空中飛舞，時而糾纏在一起時而相互撞擊，應該說這是有很強的觀賞性的，可是命中率卻不高，林教練就始終沒有判誰得分。

　　“停！華麗有餘，準確不足。”林教練顯然不滿。“三分鍾比賽沒有得一分，不是因為你們誰的防守好了，而是你們的進攻太虛太花了，這是你們的心理問題，好像要比一比誰的踢腿更漂亮。什麽是漂亮？得分就是漂亮，其他都是狗屁！”

　　這是林教練第一次說了“狗屁”這個粗話。

　　話一重才往心裏紮，第二局李勇和柳成剛都注意了有效性，華麗是不太華麗了，不過踢出去的腿更有準星了，兩個人都得了分。2比2.

　　“對，就是要這樣打，這不是打表演賽，一定要打有效部位。”

　　臨陣磨槍，越磨越覺得有問題。柳成剛想如果我不能戰勝李勇和金大元，那還怎麽在省裏比賽拿獎呢？

　　林教練顯然看出了柳成剛的心思，他對柳成剛說：“每個人的對手永遠隻有一個，那就是自己隻有先戰勝自己，才有可能戰勝對手，如果你自己東想西想想得太多，對手也就不會給你機會了。”

　　柳成剛似有所悟，看樣子還真不能想得太多，可是柳成剛每一次比賽中都是會想得很多的，比如有誰在看比賽也是不一樣的，像蕭湘如果在看，那他的動作發揮肯定不一樣。不一樣在呢，那肯定會“華麗有餘，準確不足”了，而且如果是跟金大元打，而蕭湘又在看，那麽又會怎麽樣呢？

　　有一道坎，柳成剛始終還邁不過去。可能對於很多人來說，都不太邁得過去的。特別是當有一個強大的對手，一下子成為你的隊友時，你的心理可能會更加矛盾，既生亮，何生瑜？柳成剛就常常陷入這種困境中。五個人為一個隊，承認也好不承認也罷，金大元無疑是第一，李勇和柳成剛是第二層次的，趙多多和曾小帥是第三層次的，如果發揮好或者說超水平發揮，都有可能改變一下這種情況，但正常情況就是這樣的，不但自己要贏，同伴也要贏，誰失一下手，特別是金大元和李勇，如果他們中有一個失手了，那自己這一分無論如何要拿住了，否則整個隊伍就有可能要輸了。

　　誰是你的敵人？誰是你的朋友？當朋友和敵人是同一個人時，這個遊戲就不好玩了。

　　這幾天的訓練量已經大大加大了，從以前常規的一周兩練改為一天一練，下午4點到6點，集中訓練；早上還要求每人晨練一個小時。連趙多多這樣的模子都明顯地瘦了下來，雖然比起曾小帥來，還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林教練時不時地請來外麵道館的高手來跟校隊比賽，他自己也時不時地披掛上陣。這幾天來，趙多多和曾小帥進步特別明顯，因為以前他們的實力稍遜一籌，跟高手較量多了之後，提高就快了。有的時候就是這樣，你跟高手練多了，你就能接近他，也還冷不丁地能戰勝他，但硬要說實力就在他之上，那是辦不到的，因為在一個隊裏，一招一式彼此都太熟悉了，所以要爆冷也是不可能的，但是跟外麵比賽，人家因為一下子不熟悉你的怪招，等熟悉了之後已經來不及了，比分已經追不上了。趙多多的類似相撲運動員的力大無比，曾小帥的靈活敏捷，都算是特色吧，就看比賽中是如何發揮了。

　　“我現在是在享受跆拳道運動本身了，”趙多多這幾天學會了那些老奧運冠軍的口吻說話了，“勝負並不重要，享受才是重要的。”他休息的時候，總是晃到女生訓練的地方去，這正好給爾雅她們享受一番：“來吧，我們一起享受吧！”三個女生輪番“享受”他，他就開始大呼小叫：“強暴強暴啊！”曾小帥便趕去一起享受“強暴”的滋味。

　　每當出現這種場麵時，林教練並不阻止，他覺得利用趙多多和曾小帥的熱情，正好給女生當當陪練，如果很正式地要求他們這樣做，可能會有損於他們的自尊心，何況他們兩個最近跟外麵武館的比賽中有很大的進步，畢竟，在身材上他們都算是有特點的，不熟悉他們的，一開始肯定要吃虧的。所以某種程度上，他們都屬於秘密武器。

　　長打無輸贏，隊內無輸贏，當大家都對訓練已經有點懈怠的時候，比賽下周就要開始了，這是一個新的刺激點了。否則不要說金大元沒有積極性，就連李勇和柳成剛也沒有積極性了。

　　“休息兩天，好好調整！”林教練一宣布休息，大家便都一陣“哇塞”一陣“萬歲”了。

　　晚上，柳成剛照例又坐在電腦前了。而隻要他一顯身，“我用真心對你”便馬上閃爍著打招呼了。

　　我用真心對你：你好！

　　柳成剛；你好！

　　我用真心對你：馬上要比賽了吧？

　　柳成剛：是啊，你會來看嗎？

　　我用真心對你：在外校我不可能去了。

　　柳成剛：遺憾。

　　我用真心對你：你會去參加明天晚上的化妝舞會嗎？

　　柳成剛：可惜我不太會跳啊。

　　我用真心對你：去放鬆一下嘛。

　　柳成剛：是中文係辦的嗎？（柳成剛對中文係稍稍有點敏感了）

　　我用真心對你：是的。

　　柳成剛：你會去嗎？

　　我用真心對你：會的。

　　柳成剛；如果你去我也去。

　　我用真心對你：好的，那不見不散。

　　柳成剛：那時你會現原型嗎？

　　我用真心對你：我想我會的，所有人都會的。

　　柳成剛；那你得邀請我呀。

　　我用真心對你：好的。

　　柳成剛：好，不見不散。

　　……

　　或許在網上跟“我用真心對你”的聊天已經是柳成剛在這些日子裏惟一的樂趣和秘密，這是曾小帥和趙多多都不知道的事情，他已經好幾次表示過要跟“我用真心對你”見一麵的想法，但對方都以“相見不如懷念”這樣的話推辭了。女生嘛，一般都比較矜持，但她老是躲在幕後不出來，總是一個懸念。柳成剛也知道“見光死”的道理，但是永遠躲在幕後，而且對方幾乎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這味道也實在是不好受的。現在兩個人決定在化妝舞會上見麵，這不能不說是一大懸念。柳成剛想，也好，這是大賽前惟一的一次放鬆，雖然平時他對舞會這種事情不太熱情，不過蹦迪式的狂歡還是喜歡的。

　　“明天一起去化妝舞會吧。”柳成剛力邀趙多多和曾小帥，凡是有這種事情，柳成剛他們總是要三人行的。

　　那些平時被麵具所遮蓋著的真實，就這麽一不小心地暴露了出來，而這才是生活本來的麵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