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沒有不透風的牆,也正如廣告中範偉所說的“一般人我不告訴他”,BBS上關於散打會跟跆拳道的決鬥的消息也捅了上去,狗仔隊無處不在,就像愛情無處不在一樣。
剛剛回到寢室,蕭湘的短信就到了:“你怎麽樣,沒有受傷吧?”
正當蕭湘感到詫異時,第二條短信又來了:“我想你。”
柳成剛想不好,該不該回呢。如果回了,如果這副樣子去見蕭湘,那是打死他都不願意的;但如果不回呢,這好像又是從來沒有過的。
“誰打來的?”曾小帥見柳成剛愁眉不展,便問道。
柳成剛沒有回答。
正在這時,桌上的電話鈴聲響了,趙多多剛要去接,柳成剛一步搶上去按住了他的手。
“鈴鈴鈴……”這個時候的電話鈴聲就顯得特別的刺耳。柳成剛的判斷是,這個電話肯定是蕭湘打來的,但是他現在不想接這個電話。因為他不知道說些什麽才好。
趙多多和曾小帥也有點莫名,因為柳成剛不接電話而且也不讓他們接,這還是第一次。
電話鈴聲終於不響了。
轉而柳成剛的手機鈴聲馬上響了起來,果然是蕭湘打來的。柳成剛還是沒有接,不過也沒有按掉,事後問起來,他隻能裝作沒聽到,或者說手機拉在寢室裏了。
不是說不想見蕭湘,隻是他不想以這樣一副麵孔去見人,而且他必須要搞清楚,蕭湘為什麽能在這麽快的時間裏就知道了他們的角鬥,這肯定不是從網上得來的消息,肯定是有誰在第一時間裏報告了蕭湘。
“你們不會是臥底吧?”柳成剛半是認真半是玩笑地對趙多多和曾小帥說。
“天呢,我們哥們這麽多年,你還不相信我?”趙多多的語氣中充滿了冤枉。
“那我這樣豈不成了雙重間諜了,你說我圖個什麽?”曾小帥覺得自己同樣充滿冤屈。
柳成剛隻得撫慰這兩位兄弟:“我不是冤枉你們,我隻是覺得有點奇怪,你看我跟李勇剛打完,蕭湘這麽快就知道了,莫非她是千裏眼了?”
“要不那個蓋雨倩是個間諜?”
“但她也不在現場啊?”
“要不是她買通了誰?”
“不可能。”
三人議論紛紛,始終找不著北。
“要不是金大元?”曾小帥腦袋一拍,終於計上心來:“你看金大元剛才在場,他一出去就報告了蕭湘,她在跟蕭湘排戲,當然會說的羅。”
趙多多則更直截了當:“我看是這家夥在追蕭湘了,柳成剛你可得盯緊一點了。”
一張紙終於被趙多多捅破了。
其實柳成剛心裏已經早就感覺到了,隻是因為他自己跟沈鬧鬧的那種微妙關係,所以那一種醋意好像也不太濃得起來了。但是被人這樣當眾點破,還是多少有點下不了台來的。
“但是你說為什麽金大元在那種時候會闖進來呢?這不是更奇怪嗎?這又怎麽解釋呢?”連曾小帥的聰明也不能解釋這是為什麽。
是啊,隻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真的很難解釋。這種時候,本來應該討論的中心是關於李勇的,但現在那股氣好像泄掉掉了,倒是一股神秘之氣籠罩在寢室裏了。
也就在這時,敲門聲響起來了。柳成剛馬上把手指頭放在嘴上示意,意思是讓大家不要開門不要出聲。不用說這是蕭湘找上門來了。
大概也隻有蕭湘,才可能闖到男生寢室門口,憑她的臉和名氣,看門的大媽會放她進去的。好像大媽很知道什麽樣的人會做“壞事”,什麽樣的人不會做“壞事”。
屋子裏,三個人都屏住了呼吸,惟恐聲音大了被門外的人聽到。可偏偏在這個時候,柳成剛的手機鈴聲又響了起來。柳成剛一看又是蕭湘的號碼,真是接又不好,不接又不好,好像是他做了什麽理虧的事情似的。事實上他沒有做什麽理虧的事情呀。趙多多和曾小帥也都看著他,並且指意他不要接也不要按掉,隻能讓聲音自然地停下來。
大概又過了一兩分鍾,門外的腳步聲才離開了。離開了很久,曾小帥才躡手躡腳地走過去,輕輕地開了門,確認門外沒有人時,才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三個人都長長地出了一口氣。這個時候,趙多多發現柳成剛臉上的腫已經消了不少,所以他才說了一句:“其實讓蕭湘進來也沒什麽了不起的,我們可以出去嘛……”
“去你的,你想到哪去了?”柳成剛雖然嘴巴上這樣嘟噥,但在心裏倒也確實想了一下——是啊,為什麽我要躲著她呢,如果當麵問她,說不定還能弄個水落石出呢!蕭湘上門來慰問傷員,這至少這也體現了蕭湘的一種憐惜之情啊!而女孩子在憐惜男孩子的時候,或者說當她的無限的愛意夾雜著母愛的成份時,她對男孩子付出的愛往往是無私而奉獻型的。
想著想著,柳成剛不禁有點後悔起來了,而且還得為自己編一段謊言才可以在蕭湘那裏過關呢。
“怎麽樣,回電話吧!”曾小帥看著柳成剛說道。
“那也不能那麽急啊,說不定蕭湘還在樓外麵呢,說不定她在跟大媽套近乎呢。”趙多多分析道。
如此一說,現在自己還不能出去呢,說不定又有什麽臥底在那裏呢。
“算了,我們飯還是要吃的吧,如果你這副樣子怕見人,那我們給你帶回來。”
曾小帥對柳成剛說。
“我怕什麽呢,走!”
柳成剛把手機放在了口袋裏,又在鏡子裏照了照,臉腫的確好多了,如果不仔細看也已經不太明顯了。
趙多多又把自己一頂時髦的鴨舌帽給柳成剛戴上了,起碼的,這可以遮擋一下了。
三個人一前一後地出了樓道,在確認大媽不在的時候,柳成剛迅速地溜了出去。這一回柳成剛好像有了做賊的感覺,不像趙多多和曾小帥,他們通過裝置“愛得安”已經體驗過一次了。小小的闖禍,大大的爽。
三個人又來到了砂鍋店。
一杯啤酒下去之後,話語就多了。其中最多的還是由剛才的那場決鬥而引起的。確切地說,對於跆拳道的神秘功夫有了一絲懷疑。
曾小帥說:“我看這跆拳道打起來怎麽一點也不實用呢?”
趙多多有不同看法:“那你說李勇用的是散打的功夫?”
“那也不是啊,最後還是誰力氣大誰有用啊!”
“跆拳道沒用,散打也沒用,那你說我們靠什麽呢?”
相比於曾小帥和趙多多的懷疑論,柳成剛倒是要更堅定一些:“不能說沒用,我們隻是剛剛開始學,可能皮毛都沒學到,怎麽能指望靠這個去戰勝別人呢?”
“你說的也有道理,但我看又沒有道理,你看李勇勝你一局,也不是靠散打,你勝李勇的一局,靠的也不是跆拳道,也不是靠你的武術,我看實戰和練套路是不一樣的。”曾小帥分析道。
趙多多不同意:“如果照你這麽說,那我們都有可能戰勝泰森和劉易斯,也就是用我們自己也搞不清楚的功夫。”
“這在理論上是可能的。”柳成剛轉而話鋒一轉。“可是我今天也沒有吃虧啊,最後一局也難說的,如果一定要說跆拳道跟散打誰比誰強,那現在下結論也為時過早。”
“那你現在最想的,已經不是跟李勇打了,而是跟那個韓國人打,對不對?”曾小帥像是柳成剛肚裏的蛔蟲似的,道出了柳成剛的鬱悶之心。
“總有一天,我都要把他們打倒的。”柳成剛把杯中的酒一幹而淨。
“是啊,我們回去看看比的錄像,然後關注一下金大元的套路,說不定他也銀洋蠟槍頭呢?”
趙多多接著曾小帥的話也說了起來:“是啊,誰也沒有看過金大元的真正功夫,什麽時候我們也跟他玩一把。”
“不過他畢竟是藍帶了……”曾小帥可能想到自己還是白帶。
倒是趙多多從今天的比賽中倒是多少找到了一點自信,因為他覺得自己模子大還是有用的,而以前隻是自卑而已。
曾小帥開始臭趙多多了:“好啊,什麽時候安排一場摔跤比賽吧,看你跟那個韓國人誰厲害?”
柳成剛也在一旁揶揄:“是啊,你也可以給我們帶來自信,你也可以像那些拿金牌的運動員似的說——我能!”
“我能”的話音剛落,柳成剛的手機又響了起來。還是蕭湘的。可以想像她的性急。
“我沒事,我在外麵吃飯,吃好我給你打電話再聯係吧!”柳成剛又掛了機。
在電話的那頭,蕭湘自然問了許多,但是都沒有能感動得了柳成剛。倒不是說柳成剛真的是鐵石心腸,而這種時候實在是柳成剛不願接受一個女孩子的憐憫。畢竟麵子是比什麽都要重要的啊。
被人打得臉都腫了起來,那麽裝一回胖子又怎麽樣呢?
“何必這樣拒人於千裏之外呢?”趙多多有點不解。
“沒事的,我自有辦法的。”
“是啊,我們得想個辦法對付金大元,然後再來對付李勇。”曾小帥是比較知道柳成剛的心思的,也就是說“攘外必先安內”,就像哲學課上所說的,主要矛盾成了次要矛盾,而次要矛盾則成了主要矛盾。現在,跆拳道跟散打的恩怨似乎暫時緩和了,但是跆拳道內部的矛盾,即柳成剛他們跟金大元的矛盾好像升格了。雖然你仔細一想,這種矛盾也還沒有激發,但確確實實,柳成剛看著金大元極為不順。
看著不順,那就要去擺平它。擺平,這不是黑道上的話。比如現在柳成剛就覺得蕭湘也可能內心很苦悶,那怎麽辦呢?
“好吧,我們幹杯,祝我們勝利!”柳成剛提議道。
“幹杯!”三個人一齊碰杯。
不幹杯也不行了,今晚柳成剛還得麵對蕭湘呢。
蕭湘和柳成剛的麵對麵,還是在西城廣場的休閑吧裏。
其實有的時候被女生用一種心疼的眼光所愛撫,也是一種幸福。何況還不僅僅是眼光,還有溫柔的吻。
像一塊冰敷上了火辣的麵孔。不過這吻又不僅僅是冰,冰所起到的隻是消腫止痛的作用,而這吻還有化解瘀血的功效,它直至人的身體,還有精神。或者說吻給了人身體的反應,然後才到達精神的層麵。這樣的吻雖然有點偷偷的悄悄的,但越是這樣因環境所限止的幽會,就越是有刺激。
不過刺激之後,總歸要麵向現實的。有一兩個字來說,就得解決。
現在蕭湘最想問的問題是:為什麽要跟李勇打架?為什麽不接電話?
而柳成剛的問題是:你為什麽那麽快就知道了我的事情,到底是誰給你通風報信的?
蕭湘的問題很好回答,柳成剛也如實地回答了。
但是麵對柳成剛的問題,蕭湘卻不好回答了,如果她告訴他,是她讓金大元一直注意他跟蹤他,那麽即使出於多麽好的動機和理由,柳成剛也是不會接受的。
蕭湘不敢如實回答。她隻是說聽說而已。
“這麽快就聽說了?”
“是啊,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
“那怎麽解釋,金大元怎麽會在第一時間裏趕到現場呢?”
“這我怎麽知道呢?”
“不,我覺得你應該知道的,憑我的直覺。”說著,柳成剛把眼睛盯著了蕭湘的眼睛。那是一雙多麽清澈的眼睛啊。
“怎麽?你不信任我?”蕭湘好像很冤似的。
沉默了好久,柳成剛才說出了一句:“我覺得非常蹊蹺,也不知為什麽。”
“你覺得有人在跟著你?”
柳成剛點點頭。
“那可能是為了你的好呢。”蕭湘差一點要說出來了,可是柳成剛的怒火很快讓蕭湘將要說的話又縮了回去。
“我才不不要這樣的話呢!那個韓國人真是討厭,你為什麽要跟這樣的人排戲呢?!”
蕭湘很驚訝柳成剛會用這樣的口吻來說話,如果不是在咖啡吧,那麽他的聲音足以讓整個吧都會感到刺耳的。
蕭湘知道今天是沒辦法跟柳成剛溝通了。事實上他們已經很長時間沒有溝通了,戀人之間,感覺好的時候僅僅耳鬢廝磨就十分幸福和融洽了,但一旦有了矛盾,耳鬢廝磨就沒用了,而言語呢又往往會傷害對方。
所以戀人之間的交流最好是身體語言,而不是說話和寫信,即使要寫,最好用手機的方式,因為那可以有很多戲謔的方式。
這一個晚上蕭湘很鬱悶,柳成剛也很鬱悶。本來蕭湘是多少帶著一點愧疚之心的,可是現在,她感覺到柳成剛變了,變得有點剛愎了。
而柳成剛依舊憤怒,這憤怒不是說身體上被打傷打敗了,而是來自心理。
一種找不到宣泄的途徑,就像在黑夜裏找不到出口一樣。
他不會想到,他要為這樣的憤怒付出代價。
回到寢室,柳成剛又收到了沈鬧鬧的問候的短信。看樣子誰都知道了。收到短信的一刹那,柳成剛倒是有一陣子衝動,一種去擁抱沈鬧鬧的衝動,好像很想在戀人的懷裏痛哭一陣子,可惜在蕭湘那裏,已經錯失了這樣的機會。確切地說,兩個人都有點放不下架子來。而在沈鬧鬧那裏,柳成剛覺得做這一切都是應該的,跟散打會的怨仇源自於去參加電視台的才藝秀,可是現在跟李勇打過一場之後,發現怨仇成了自己跟金大元的了。
可惜已經很晚了。柳成剛隻是給沈鬧鬧回了短信,報了個平安。
這時的曾小帥和趙多多還在折騰著比賽的錄像,倒過來倒過去的,他們可比柳成剛本人還要熱心,他們在爭論著,柳成剛勝在哪裏輸在哪裏?他們在尋找著取勝的法寶。而柳成剛好像現在還沒這份心思了,以前隻是要為跆拳道爭口氣,可是現在呢,覺得是要為自己爭口氣了。
接下去的柳成剛,就得為這爭口氣而付出代價了。
這一個晚上,柳成剛還是一直覺得臉是火辣辣的,他醒來好幾次喝水照鏡子,他希望明天自己不至於太難看了。
真的還是有好多學員問過我這個問題,比如說跆拳道的跟空手道的打會怎麽樣,跟散打比誰高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