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跆拳道

第11章 嫉妒也是一種力量

　　這個下午的訓練是柳成剛最為用心的。練的基本動作還是踢腿。隻是這個踢腿不是像中國武術那樣的直接把腿踢出去。跆拳道中踢腿的動作中有把腿轉了一個彎之後才踢的，這個彎就是一個九十度的彎，它跟人的生理構造多少有點不一樣，但也正因為有了這麽一個九十度，所以跆拳道比賽中的側踢是最為基本的。

　　柳成剛已經數不清自己練了多少遍的側踢動作了，他隻是感覺到整個髖部的酸痛，然後這個痛又漸漸成為了一種麻木，也就是那種徹底抬不起腿來的麻木，到了後來，每側踢一次，都需要吸一口大氣才行。吸一口大氣，人才能提起勁來；吸一口氣，自己的支撐腿才能站得住，否則沒等到腿踢出去，另一條腿已經自己要倒下了。每吸一口氣，雖然踢出去的動作已經有點發虛發飄，但就是論動作而言，還是做得標準的。

　　靠吸氣來提神，是自己的一個辦法，還有一個辦法就是偷偷地看一眼沈鬧鬧的練習。沈鬧鬧也是有基礎的，她的動作標準而漂亮，雖然從力量上來說肯定跟男生有距離，但是比起爾雅和胡天亮她們一撥女生，自然是出類撥萃了。不過沈鬧鬧練得可不像柳成剛這樣賣命，她隻是練練歇歇，更多的是在指導她的那兩個死黨。即使不練，即使站著，柳成剛看一眼都覺得像是吸了一口氣似的。這個時候她常想的一個問題是——要是蕭湘也來練跆拳道該多好啊，這樣的話他就可以教蕭湘了，這樣的話蕭湘在柔美當中又有了剛健。這樣該多好啊！

　　柳成剛還有一個辦法，那就是偷偷地看金大元做動作。金大元的動作，自然是能刺激他的，隻是他練的也不多，更多的是他在跟林教練相互探討著什麽。有時他做一個動作，林教練會指指點點；有時喲林教練做一個動作，他也會比劃著什麽，這個時候看起來，金大元完全不是學員的角色而是教練的身份了。

　　這讓柳成剛覺得嫉妒。

　　但是嫉妒也是一種力量，這種力量更為原始也更為持久。而在曾小帥和趙多多看來，當林教練在訓斥的時候，金大元甚至眯起眼睛在朝他們做鬼臉。

　　“有你什麽事呢？”曾小帥憤憤趙多多地在想。

　　“到時候一定修理你！”趙多多已經想著日後的複仇。

　　遭到批評的他們自然感到了一種鬱悶，因為他們發現各自的暗戀對象都不拿正眼看自己了，爾雅好像更加亭亭玉立了，隻是臉上好像塗了一層霜似的冷。而胡天亮呢，似乎隻願意跟沈鬧鬧有說有笑的，她覺得好像這些個男生怎麽這樣髒呢？她想不出其他詞，就是一個髒字。倒是沈鬧鬧會把目光朝他們看一下，而且也充滿了調皮。

　　接下來該輪到柳成剛上場了。柳成剛覺得沈鬧鬧的進攻動作雖說漂亮，但基本還是屬於花拳繡腿一類的，就是表麵上很好看，但實際上一點都不實用。比如就是一下都沒有踢著金大元，這裏固然有金大元的靈活躲避，但關鍵還是沈鬧鬧的動作不夠猛烈犀利。也難怪啊，沈鬧鬧是個女的嘛，女的天生在力量上是不如男的，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啊。

　　柳成剛一上去就和金大元對鞠了一躬，這是跆拳道的規矩，無論你對付怎樣的對手，或者你就是要置對方於“死地”，但是都要給對方以尊重和禮貌。柳成剛想，現在就看我的了，我決不花拳繡腿我要給大家留下一個好的印象。“啊嗨！”隨著一聲喊叫，柳成剛發起了暴風驟雨般的進攻。他有點像猛虎下山，也有點像惡虎撲食，他跳躍轉身，他尋找目標，他飛快地出腿，而金大元隻是躲閃，他像一隻靈巧的兔子，隻是以靈巧來跟對手周旋……這一切好像就是金大元和沈鬧鬧的翻版，柳成剛並沒有能實現自己踢倒對手的心願。而此時武道館的學員們也分成了兩批“粉絲”，一批是金大元的擁躉，這有爾雅和胡天亮包括沈鬧鬧在內。在沈鬧鬧跟金大元打的時候，她們支持的是沈鬧鬧，而現在她們就馬上轉過來支持金大元了。柳成剛的支持者當然就是以曾小帥和趙多多為首了，他們喊啊叫啊，好像他們要比場上的對角者還要投入似的。是的，啦啦隊永遠是體育競技中的一道風景，而且有的時候其魅力就超過了競技本身。

　　一陣猛攻之下，柳成剛依然接近不了金大元，金大元隻是防禦並不出手，隻更讓柳成剛感到著急。豈止是焦急，簡直是感到有一種侮辱，因為這表明對手分明是瞧不起你。如果說沈鬧鬧的敗下陣來是因為沈鬧鬧是女的，女的打不過男的這是常識這是情有可原的，可自己也是一堂堂男兒啊！特別是看到沈鬧鬧她們竟然在給金大元加油了，這令柳成剛覺得很沒麵子了……

　　一陣胡思亂想之後，柳成剛發起了第二輪的更為猛烈的進攻，而且越來越不注意自己的防守身位了。好幾次，他飛腿的時候，自己的支撐腿已經搖搖晃晃了，這個時候隻要對手一碰他可能就會倒下來的，但是金大元就是不出手，這似乎更急怒了柳成剛。柳成剛的腦子裏隻有一個想法，我寧願被你擊倒N次，但也要擊倒你一次。隻要你擊倒你一次就能證明你並非無懈可擊。柳成剛是這樣想也是這樣做的，於是老虎就變成了豹子了，他似乎用出了十八般武藝，更不管跆拳道的標準動作了。但是當老虎變成豹子時，金大元可不再扮演一隻靈巧兔子的角色了。當柳成剛再一次猛烈出腿的時候，金大元也恰好飛腿過來，兩腳對碰，火星撞地球，這一記動作如果在動畫片中，能肯定會碰出聲音和火花來的，而且會有誇張的動作的。因為不誇張就不成其為漫畫了。可是現實中的對決隻不過十分之一秒罷了。當金大元出腳的一刹那，柳成剛已經倒地了，隻不過柳成剛倒下之後便馬上努力地想站起來——這是他和沈鬧鬧的不同之處。

　　在一片掌聲中。柳成剛也的確站起來了，並且又擺好了架式。這個時候所有的啦啦隊可都是在為他加油，換句話說，是在為弱者加油，這更令柳成剛頭皮發麻渾身發顫。可是金大元卻仍是一副輕鬆微笑的樣子，這在柳成剛看來是一種輕曼一種侮辱，所以他想趁現在還有體力一定要發動更為迅猛的進攻，直至把金大元打翻在地，可是偏偏在這個時候，林教練一句“Ke-man”（停）！就把柳成剛停格在那裏了。

　　大家都是意猶未盡的樣子。其實大家也明白，這是林教練給了柳成剛麵子了，如果再這樣“練”下去，那柳成剛肯定會N次地被擊倒，但是在柳成剛看來，這一“Ke-man”不知何時才能有雪恥的機會了。

　　“今天我們隻是實戰演練一下，把平時自己練的動作用上去，剛才對打了之後你們可以發現，練是一回事，打還是一回事，今天沈鬧鬧、柳成剛表現得都很好，他們既有武術的基礎，又把學的東西都用上了，這是好的，但是他們的水平跟金大元不在一個水平線上，所以輸也是很正常的。這無非是作一個演示，看看今後的實戰會是什麽樣的，下一次我們準備戴護具訓練了，同時也要準備升段考黃段的訓練了，一般考黃段需要兩三個月的訓練，但我們可以先選拔幾個優秀的試試看，金大元，你是……”

　　林教練是有點明知故問的，因為他不可能不知道金大元的段位，以前道館裏也議論過，有人說是黑帶，有人說是藍帶。林教練這樣問，也就是刺激大家一下。

　　“紅帶初級！”

　　“有金大元一個紅帶在帶著，我們倒要看看，誰先能衝到黃帶。”

　　一番話把大家說得躍躍欲試摩拳擦掌的。特別是曾小帥和趙多多，他們平時恨不得把自己的白帶染成黑色的。

　　現在他們終於看到一點點讓白帶變色的希望了。他們開始對練起來了，因為平時的練習，都是自管自的，沒有絲毫的身體接觸，就像做廣播體操似的，現在可以有一個人跟自己對打對練，這就多少有了一種目標感。可是對於柳成剛來說，這一次跟金大元的對決讓他有了一種挫折感，如果說以前他感覺到金大元的壓力的話，那還是一種無形之中的感覺，可是現在身體和身體碰撞之後，他才真正地感到了一種不足。這種不足，足以讓他更加發憤地投入到訓練當中去。何況自己才白帶，而金大元已經是藍帶了。

　　“怎麽樣，沒事吧？”訓練一結束，柳成剛關心地問沈鬧鬧。

　　“沒事沒事。”

　　“林教練，我要練到鬧鬧的水平，要多長時間啊？”胡天亮總是毫不掩飾她的真實想法。

　　“你們不是一起練的嗎，是的，她有點基礎，但你們的起步是一樣的，隻要你把腿踢直踢高，注意鬆髖的動作，多練，你還有爾雅會跟沈鬧鬧一樣的。”

　　“對對對，下次我陪你練吧。”曾小帥馬上湊了上去。

　　“我來陪爾雅。”趙多多也不甘落後。

　　“那你們三個不成三陪了嗎？哈哈”天亮一說，三個女生笑成一團。三個男生呢也是嘿嘿地笑笑。

　　柳成剛是最後一個離開道館的，他要問林教練借一個沙袋吊在寢室裏練，林教練問可以吊嗎，柳成剛說可以的，林教練說他回隊裏找找看，有沒有多餘的。

　　林教練對柳成剛的刻苦用心很是看重，他覺得像柳成剛這樣的一定能練出來的。

　　跆拳道之道，首先是一種道德標準，是一種內心的規範，而不完全是戰勝對手把對手踢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