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跆拳道

第5章 特棍·巴羅

　　當柳成剛回到寢室時，曾小帥和趙多多正遊說回來，還沉浸在喜悅當中。

　　“老大，我們都搞定了。”

　　“搞定誰了？”

　　“胡天亮和爾雅啊，她們都答應來報名訓練了，這樣她們S·H·E就一網打盡了。”

　　“是嗎，那你們勞苦功高啊。”

　　柳成剛也完全明白他們的勞苦是為什麽，不過也好，這個積極性調動起來之後，他就要輕鬆多了。本來他們隻是對柳成剛友情讚助而已，可現在有點領銜主演的味道了。

　　招生問題一解決，幾乎就是成功一半了。

　　現在他們正要討論如何在網上招收跆拳道訓練班的學員，正在創意用一個怎樣的FLASH來吸引眼球招收跆拳道的學員。雖然在S·H·E那裏取得了成功，但是要一個一個去遊說，顯然是不可能的。

　　“來看一眼，這個FLASH效果怎麽樣？”

　　那是一用鼠標點開學校網站，就會自動彈出一個FLASH，一個男生在練跆拳道的情景，而且這個形象有點像QQ上的企鵝，頗為好玩。

　　“能不能改成兩個人，一男一女對練的情景呢？這樣不是更好玩嗎？”柳成剛提出了新的建議。

　　“好玩是好玩，但不太好做啊。”

　　“要不把S·H·E美女組合放上去，把她們的頭像換作沈鬧鬧、胡天亮和爾雅的？”趙多多建議。

　　“好是好，就怕女生不答應，那不是變作侵權了？”

　　還真不好做呢，FLASH是看著好玩，但做起來難。

　　“還有整個名字呢？叫跆拳道訓練班還是什麽？”趙多多提出了正名的問題。

　　“光叫跆拳道可能小了一點，以後我們可能還會搞空手道柔道什麽的。”柳成剛也提出了同樣的疑問。

　　曾小帥自稱三個臭皮匠中的諸葛亮：“那我看叫武道會吧，反正什麽道我們到時候都擺上一道。”

　　“那跆拳道不是體現不出來了嗎？”趙多多提出了質疑。

　　曾小帥堅持：“我們可以叫武道會，然後中間一點，後麵連上跆拳道，這樣既有大帽子，又有實際內容。”

　　趙多多抬杠：“那我們不就成了小刀會紅燈照這樣的組織了嗎？”趙多多繼續他的“趙多多理論”。

　　“這怎麽是一回事情呢？我們可是學生會組織呀。”曾小帥有點急了。

　　“那照你這麽說武道會還得搞陰陽太極的FLASH了？”趙多多提出了具體的設計問題。

　　柳成剛拍板：“好的那就這麽定吧，反正現在流行點COM嘛，我們就叫點跆拳道吧，太極的符號倒也不必了，還是那個FLASH吧。”

　　“耶！”曾小帥誇張了一下，隨後趙多多也“耶”了一下。在他們之間，好比以前的一句老話：在人民內部之間，沒有根本的利益衝突。

　　“兩天完成怎麽樣？”柳成剛下達了命令。

　　“保證完成任務！”曾小帥和趙多多幾乎異口同聲地。

　　也不知為什麽，這個時候的柳成剛很想給蕭湘發個短信，但他按著按著，卻按出了沈鬧鬧的號碼。柳成剛心想我這是怎麽了，難道說我已經對沈鬧鬧一見鍾情了嗎？難道說我是一個花心的人嗎？這不是太荒唐了嗎？

　　不可能不可能！柳成剛隻有自己安慰自己，或者說叫自己欺騙自己。

　　網站建好之後，是點擊訪問的人多，而真正報名的人少。網上第一個報名的就是那天大出風頭的韓國留學生，名字叫金大元。個人檔案上他是這樣填的：“金大元，男，24歲，中文係研究生。”

　　曾小帥看到後馬上向厲剛報告了：“你們來看，你們來看，那個不是跟陳中打成平手的那個黃毛嗎？這麽厲害的高手都來了，這不是替我們做廣告嗎？”

　　“那會不會嚇跑一些初學者啊？柳成剛說出了自己的擔心。那一天的確是讓這個韓國人大出風頭的，不過自己的氣量可沒有那麽小，他現在是比我強好多，但是有一天，我終究要戰勝他的，隻要我刻苦玩命地練了。那不就是比我多練了一些日子嗎？”

　　能把正宗的韓國人招進來，柳成剛當然是高興的，但是更高興的是沈鬧鬧也已經報了名了。如果蕭湘也能報名來參加，哪怕搭上一百個蓋雨倩，那也是好的呀——柳成剛就喜歡這樣想入非非的。這就決定了他這個帥哥還有一種多愁善感的氣質，這是他招女生喜歡的原因之一。至於其他的原因，比如他的公關能力，他的甜言蜜語，他的八麵玲瓏，不要說女生喜歡，就是男生也是很喜歡的。也不要說是男生了，就是老師也是喜歡並接受這種氣質的。這是一種青春的感染力。

　　省體工隊的林教練就是這樣被說動的。

　　林教練以前是國家隊的隊員，聽說是打拳擊還是散打的，因為跆拳道引進來也就十來年的時間，聽說還拍過有跆拳道內容的電視劇，可以說在業界也是一塊牌子了。柳成剛的想法是，要麽不請，要請就請最好的。雖然我們隻是業餘的訓練班，但我們得用專業的精神去做才行啊。

　　請到了林教練，柳成剛覺得自己已經成功了一半。人到中年的林教練，有著一張國字臉，平頭濃眉，看上去也就將近四十歲的樣子，是那種成熟有味道的男人。

　　“跆拳道”開班了。這是周末的一個早晨，本來是曾小帥趙多多他們睡懶覺的時光，可現在都全副武裝地站在操場上了。為什麽說全副武裝呢，那是指整套的跆拳道服裝，現在在陽光下在校園裏，那是一道最酷的風景了。男女四十名隊員，排成一個方字型，先是在操場上跑步，然後是練基本的步法。這就像是軍訓的樣子，如果你一個人穿著迷彩服在操場上立正稍息，那就不算什麽；如果是一個班都穿迷彩服，那就有點風景的味道了。武道會要搞點影響，所以把第一堂訓練課擺到了操場上，校電視台和省裏的教育台還都來拍攝了呢。這自然吸引了不少的觀眾。觀眾一多，學員就覺得臉上很有光彩。這一招可是柳成剛的主意，也獲得了林教練的同意。現在凡搞什麽都講一個規模效應，一兩個人是教，一兩百個人也是教，那麽影響和效益自然是不一樣的吧。

　　操場上其實也就亮相而已，沿著跑道跑跑步，但因為每人都穿著跆拳道衣服，腰間又係著一根腰帶，所以還是吸引了不少眼球。別看這一根腰帶，趙多多在係上去的時候還是費了很大的周折，前麵的結頭怎麽也打不好，就像小時候打紅領巾的結，有的小朋友一學就會，但有的就是學不會。沒辦法，就像有的人現在坐出租車不會係安全帶就套個東西上去一樣。趙多多的尷尬引來了沈鬧鬧她們的笑聲。最後還是林教練過來親手教，才算係好了。

　　跑步的時候，男生一組女生一組，男生跑前麵女生跑後麵，柳成剛是男中生殿後的一個，他在跑的時候，隱隱覺得背後有眼光在盯著自己，沈鬧鬧不是女生中跑前麵的，但是柳成剛又覺得這目光好像就是來自於沈鬧鬧的。沈鬧鬧她們那邊呢，好像也是邊跑邊笑的，而且引成了一道風景圈，連柳成剛這樣的都被吸引，其他凡夫俗子更不用說了。趙多多是胖曾小帥是瘦，一圈中速跑下來他們已經氣喘籲籲了，因為是第一次，也因為在戶外，本來就是有點秀的味道，所以這一次林教練也並沒有發威，他隻是在仔細地觀察人，他剛才在點名的時候，發現金大元並沒來，林教練很想找一個助理，能幫一下自己。柳成剛當然可以打理一點事情，但林教練也曉得柳成剛是個學生會幹部，不可能大事小事都叫他的。本來嘛，自己到學校裏來教這些初學者，好像也是為了圓一下自己的大學夢。如果從報酬和專業的角度說，在大學裏是不合算的，但是林教練看中的似乎不完全是錢。

　　一節課的戶外活動很快結束了。林教練想秀已經作完了，接下去該抽緊他們的骨頭了。看他們在操揚跑步那種懶洋洋的樣子，林教練早就想一腳踢過去了，但看在攝像機鏡頭的麵子上，隻能忍住了。

　　回到了武道館，重要開始點名。正當林教練點到“金大元”時，“到！”一個中氣很足的聲音彈了出來，這令所有的人都吃了一驚。武道館的密封性能很好，所以聲音也都有回聲。

　　“為什麽遲到了？”林教練正聲問道。

　　“我沒有遲到！”這個叫金大元的回答道。大家都把目光掃向金大元，隻見他大約1米8左右的個子，臉很方有棱角，膚色是古銅色的，有點像古天樂的這種，一撮黃發，不，看似金色的頭發在熠熠發光。

　　“那你剛才怎麽沒參加跑步？”林教練又問。

　　“那也叫訓練？我有必要參加嗎？”金大元反問，神情顯得很張揚和不屑。

　　都說韓國人傲，但沒想到這麽傲，這可把柳成剛給惹急了，他先跳了出來訓斥金大元：“你算什麽呀，想來就得守紀律，這個都不懂嗎？”

　　金大元白了一句：“是不懂，不懂練武還要作秀！”

　　柳成剛氣得沒處發作，曾小帥和趙多多也咬牙切齒。可是林教練在，誰都不敢發作，隻是敢怒不敢言罷了。

　　金大元的話倒也字正腔圓，而且中氣十足，這一來可吸引了美眉們的眼球，這不，章沈鬧鬧她們已經在議論開了：

　　“好酷啊，像張東健。”

　　“哪裏啊，我看像元彬。”

　　“要是貝哥也來參加訓練班，那就美死我們了。”

　　“……”

　　林教練看起來是不想在這個事情上做文章，他本來也不願讓電視台來拍啊什麽的，隻是礙於情麵不好拒絕，現在金大元不懂這些或者說不屑這些，那也沒什麽可說的了。

　　“金大元，入列！訓練正式開始！”林教練一聲令下，武道館重又肅靜一片了。

　　接下去，林教練就從最初的常識教起，第一是學鞠躬敬禮“Kyeong-rye”（特棍）。中國人不像日本人和韓國人，一輩子大概也就鞠了屈指可數的幾個躬。結婚時要鞠幾個的，然後就輪到告別儀式了，這些大學生這兩樣恐怕都還沒經曆呢。還有呢，在中國人的心裏，這鞠躬跟低頭認罪好像是同一層意思，所以不太肯好好鞠躬的。

　　可是林教練偏是非常嚴格，就是這麽一個開始動作鞠躬也不放過，他要求每個學員肩要彎曲15度，頭彎曲至45度，有些人做不到，有些人過了頭，林教練非要讓人做到位不可，而且還用定格的方法來指導，這麽一來，好多人都僵在那裏像是雕塑一樣了。每個人都想笑，但又努力地屏著不笑出來，特別是沈鬧鬧她們，你看我我看你，這種情景就會讓身體顫抖個不停。到了最後，林教練也不忍再訓斥他們了，隻是一再強調跆拳道是非常講禮義的，非常講道的，這個道也就是做人的道理。用林教練的話來說，那就是要有謙謙君子之風。

　　而做示範的還是金大元。這有點讓他出足風頭的味道，特別是沈鬧鬧她們的眼睛裏，發射出一種奇異的光芒來了。這個光芒多少有點折傷了心細如發的柳成剛。

　　而到了疊道服和係腰帶的時候，女生的優勢就明顯了。曾小帥和趙多多他們雖說在大一時就參加過軍訓，那個時候也能把棉被疊得像塊豆腐似的，但自那以後，寢室裏的棉被幾乎沒有疊過，除了幾次的應付檢查。這一回輪到疊道服和係腰帶，自然就不如女生利索了。柳成剛要比曾小帥趙多多強一項，因為他跟蕭湘拍拖之後，就比較注意收拾自己了。但曾小帥和趙多多還是一副懶散的樣子，其他男生也大都如此，這麽一來不要說“道”沒有得到，就連“道”的皮毛都這麽難學。其實折道服還是講個對稱，左邊先折一點，然後右手再折一點——可是也難怪啊，現在又沒有人穿中山裝，現在的衣服可都是掛著的——不需要再折的。但縱然你有一千個理由，在林教練看來，還是匪夷所思的。而在金大元的臉上，倒還是很自然的表情，沒有覺得一絲不解，或許韓國人一開始學跆拳道的時候，也是連道服都不會折的。不過從柳成剛的觀察中，金大元的漠無表情中其實還帶有一點不屑的，這種不屑表麵看是強者對弱者的一種寬宏大量，但實際上是一種藐視。

　　再接下去就是最基本的準備動作了，道館裏一片聽起來中文不像中文，韓文不像韓文，英文也不像英文的聲音——側律、特棍、巴羅、K二、酷曼……

　　搞了半天才搞清楚這些發音的意思——側律是準備之意，特棍是敬禮之意，巴羅是收勢之意，K二是叫喊之意，酷曼是停止之意……

　　一時之間，武道館裏是一片“特棍·巴羅”聲。這些平時說慣了“哇塞”、“我拷”、“耶”的學子，一時之間也覺得很是新鮮。金大元呢，也老老實實地喊著做著最為基本的動作口令，在林教練的眼裏，金大元的動作做得非常的到位，一招一式有板有眼，而其他學員的眼睛呢也都朝金大元身上看，這讓柳成剛隱隱覺得有點嫉妒。他想你練過的又有什麽好神氣的呢，我練了之後一定要超過你！

　　柳成剛就是這樣的脾氣。一旦認定了目標，那就一定要去實現的。

　　柳成剛沒有想到，曾小帥和趙多多也沒想到，這第一堂課竟然是這樣的。

　　也就是從這個時候開始，金大元在柳成剛的心裏正式埋下了一個結。因為以前，柳成剛處處感覺自己是最優秀的，在班裏，在整個地理係，甚至在全校，他都是優秀的。換句話說，很少有對手，學業上的，工作能力上的，可是現在在跆拳道訓練班裏，有那麽一個人遠遠地要比他優秀，而且這個人還在向他的女朋友蕭湘慢慢地靠近。

　　柳成剛這感到了一種莫大的壓力，甚至感到了一種危險。

　　柳成剛也想辦法通過關係去了解了金大元的背景。原來金大元是中文係的研究生，父親在中國開公司做生意的，做的好像就是一種叫大元牌的多用鍋爐的。父親讓父子學漢語，大概也就是想中韓兩國人民世世代代友好下去吧。因為是跟中國人做生意，所以得學好漢語得熟悉和了解中國人，這一點父輩無疑是高明的。但作為兒子的金大元，畢竟還是一個血性青年，有著韓劇中剛烈和柔情的一麵，所以對於看不慣和不理解的事，還是會跳出來的。一句話，他不夠中庸，這是父親經常批評他的。但是批評歸批評，他在學習和活動中還是挺來勁的。在漢城，他隻是自修中文，現在剛來留學，他想通過參加大學的各種活動，來了解中國人，並且融進中國人中間。以前每次到中國也隻是旅行觀光。而現在則是要每天都跟中國人打交道，用他父親的話說：以後幹脆娶一個中國媳婦得了，在他老爸看來，現在的韓國女孩，要麽是野蠻女友，要麽就是色即是空，思想和行為都跑得太遠了。

　　又一堂訓練課結束了。林教練把柳成剛、金大元和章沈鬧鬧留了下來。林教練一眼就看出，40個學員中隻有這三個是有一點練武的基礎的，大部分的人好像都得從廣播體操開始。林教練對這三個學員的任務是，沈鬧鬧負責女生的，柳成剛負責男生的，金大元協助老師，同時大家都要幫著整理器物場地等。

　　對於這個分配，柳成剛是既滿意又不滿意，滿意的是他可以和沈鬧鬧多接近了，不滿意的是金大元成了林教練的助手，這等於說在他之上了。可是看著金大元的態度卻是一副不鹹不淡的樣子，好像對教練的這個決定完全是無所謂的。

　　“好，等著瞧吧，到底看誰最厲害！”柳成剛暗暗地下了毒誓，他發誓一定要做跆拳道的老大，一定要打遍校園無對手！柳成剛在這麽想的時候，雖然也還能記得老師關於跆拳道的不少理論教誨，但是當血氣上來的時候，那些練武和做人的道理就完全忘到九霄雲外去了。

　　一個男人可以被打得趴下，但是絕對不能娘娘腔，這是柳成剛做人的信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