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跆拳道

第3章 跟奧運冠軍打了一場

　　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雨，趕跑了凶猛的秋老虎，也讓天氣一下子從夏天進入到了秋天。

　　風吹在身上是舒服的，陽光照在臉上也不用手去擋著了，雖然校園內的酷哥靚妹也還有喜歡戴墨鏡的，但那已經不是用來擋太陽光的，那是為了讓酷走向酷斃，讓帥走向帥呆！

　　剛剛迎來了新生，這是被男生戲為“決定下半生（身）的幸（性）福”的大事，有人失望，有人竊喜，有人覺得有了追求的目標，有人覺得有了暗戀的對象，有人注定是作觀眾喝彩的。哇，反正有人在夢中都在發出喊叫，可不，柳成剛就踢過趙多多幾腳，說他夢中都在喊爾雅的名字。曾小帥可以作證。曾小帥睡覺的時候也是咧著嘴在笑的，他都夢到他在做胡天亮的陪練，胡天亮的腿像動畫片中的腿一樣，嗖嗖嗖地劃出一道道眩目的弧線，然後就停格在空中了，好像一道虹……這麽奇怪的夢，是不是力必多已經升華了呢？曾小帥想起了課堂上的那些專業術語，被同學一說都有了另外的特殊的含義，比如力必多、比如荷爾蒙等。

　　校園內的力必多有沒有升華，這可不敢說，可是荷爾蒙的亢奮，那是一定的事。也不僅僅是校園，這個城市到處散發著一種追星的氣氛，就像到了中秋時節，這個城市到處彌漫著桂花的香味，校園內也開滿了桂花。用以前課本中楊朔的散文口氣來說——連生活都是香的！王菲要來，周傑倫要來，劉德華要來，王家衛的《2046》要來，但是更重要的是，奧運明星要來！而且就是要到學校來麵對麵，還要表演！

　　劉翔、羅雪娟、孟關良、王義夫，每一個中國人都在一夜之間熟悉了這些名字，到校園來表演的還有跆拳道隊的陳中、羅微，擊劍隊的三劍客，網球的李婷孫甜甜……毫不誇張地說，柳成剛成了校園裏最為忙碌的人，誰讓他是公關活動部長呢，雖說邀請奧運明星不是他的功勞，但他要一一落實啊，場地啊，參加人員啊，提問的大致範圍啊，送的禮物啊，雖然都有校方會定奪的，但總得有人跑腿啊。奧運明星來，也可以毫不誇張地說，這就像一場提前到來的聖誕狂歡，沒有什麽更多的理由，隻有燃放的激情。

　　那麽多社團，那麽多協會，都希望能夠跟明星麵對麵，可是同學們最感興趣又有條件的還是看擊劍、跆拳道和網球的表演。聽說本來跳水隊的亮晶晶也要來的，可是校園裏沒有跳水館，這座城市也沒有像樣的跳水館，所以人們隻好把對亮晶晶的想像和祝福默默地存在心裏了。

　　據可靠的消息靈通人士說，這次跆拳道冠軍陳中和羅微能來表演，完全是因為柳成剛的關係。柳成剛有這麽大的關係？不是的，是學生會請的跆拳道教練林教練的關係，林教練跟兩位奧運冠軍的教練以前是一個隊的，學校裏剛好要搞跆拳道訓練班，那真好，讓冠軍來點點火吧。

　　幾乎有的男生，還有一半的女生，都趕到了校體育館。後來聽說在禮堂有中國擊劍隊三劍客的表演，那是可以跟梁朝偉媲美的帥哥啊，結果又跑走了一些女生，那是擊劍會組織的，有學生會幹事蓋雨倩在牽線的。而網球場上也已經圍了裏三層外三層了。一句話，整個校園都沸騰了。不到一百度，也已經九十五度了。

　　就來說跆拳道表演了。從電視上走下來的兩位冠軍，比想像中個子還要高，本來，沈鬧鬧算是高挑的了，但是在她們麵前一站，還是顯得不夠挺拔了。柳成剛站過去剛剛好。

　　前麵先是熱情洋溢的講話，又是獻花又是唱歌的，特別是他們的教練，飽含熱淚地回憶起跟林教練一起訓練一起比賽的情景，當時就有人喊了，那你跟林教練表演給我們看看！這位功勳教練當然幽了一默——以後看我下的蛋不是更好嗎，何必看母雞們的表演呢？

　　然後就是羅微和陳中的表演了，對於那麽多熱情的“粉絲”來說，重要的不是誰擊中了誰，而是她們的每一聲喊叫每一次劈踢都是那麽刺激那麽震撼，特別是對於柳成剛來說，第一次那麽近距離地觀看兩位奧運冠軍的動作，這一切好像真的像做夢一樣。

　　夢有醒來的時候，也還會有出一點點出醜的時候。當兩位冠軍表演完畢，那位教練就在邀請學生上去比試一下，大家當然力推柳成剛了：“柳成剛！柳成剛！”同學們有節奏地喊著，聲浪像是節奏鮮明的鼓聲一樣，衝擊著柳成剛的心扉。

　　羅微已經站在那裏了，麵帶微笑，這微笑比電視上更為動人，柳成剛被林教練推了一把，便站在了羅微的對麵，他怯怯地看了羅微一眼，隻見冠軍朝他鞠了一躬，他便匆忙地回禮，而且是一個大禮，身體彎曲到了九十度以上，像一個大蝦米似的鞠躬，這個動作引來了一陣陣笑聲。接著，柳成剛看到羅微的姿勢，便也像她的姿勢一樣，兩手握拳擋在胸前，但是他不知道擺好了這個姿勢接下去該怎麽辦了。

　　“進攻啊進攻啊！”兩位教練在衝著他喊，下麵的人所的的人，都在喊著進攻，他甚至聽出了沈鬧鬧的喊聲，還有趙多多和曾小帥的喊聲，這個時候不攻也得攻了，既然站在台上了，那就不能退下去了，但是柳成剛又確確實實不知道該怎麽攻，好在他還學過武術，於是就用了一個兩腳起跳的二踢腳，這是武術表演中最為常見的一個動作，隻是他在起跳的瞬間沒有拍掌而已，反正外行隻是看熱鬧而已，管他呢！

　　這個動作一做，羅微倒是愣了一下，看樣子她是不太明白這個動作的意思，既沒有碰到她，也不是衝著她踢來的，而場上倒是一片掌聲。柳成剛想，接下去隻能向電視學習了，反正把腿朝著她踢過去就是了，但是要衝著她的胸前踢過去還真有點不好意思呢，因為這個時候的羅微沒有戴護具，這個時候的柳成剛，好像突然之間把羅微替換成了沈鬧鬧了，怎麽能向沈鬧鬧下狠腳呢？

　　“進攻啊進攻啊！”喊聲又是此起彼伏了，柳成剛便沒有再多想，也就不顧三七二十一四七二十八地向我們的冠軍踢去，這個時候他知道一個規則，那就是隻能踢腿，不能揮拳。但是踢腿的動作永遠要比揮拳來得困難。為什麽這麽說，因為一條腿踢出去，是需要有另一條腿作為支撐的，人們往往隻注意飛腿動作的華麗，而不會知道那條支撐的腿他所承受的力量。柳成剛是沒有經過跆拳道訓練的，所以他的飛腿隻是武術套路中的一個動作而已，但是他又想極力把這動作改造成像是跆拳道的。結果，便是不倫不類。不倫不類的結果，便是獲得一次次的笑聲，用一句話來說，那就是把痛苦留給自己，把歡笑帶給別人。

　　在踢了好多次都不能擊中我們的奧運冠軍時，冠軍隻是做了一個電視上已經屢見不鮮的動作，就是挺平常的一個踢腳，甚至沒有轉身，就隻聽到“啪”地一聲，柳成剛已經倒在地上了，場下的人幾乎沒有看到這一腳是踢在哪裏的，但是柳成剛確實已經倒在地上了。這個時候隻見羅微非常友好地來拉柳成剛的手，柳成剛本來還愣在那裏，見羅微微笑地向她伸手，他才突然明白過來是怎麽回事，但是這一切已經結束了。大方的羅微甚至還象征性地擁抱了他一下，並且舉起他的手向所有人致意。這一刹那，柳成剛心裏什麽滋味都有。

　　他覺得他的麵子丟了，他又覺得自己很有麵子，但歸根結底還是沒有麵子。就在大庭廣眾之下，在那麽多人麵前，自己竟然毫無抵抗能力，竟然就這麽一不小心地摔倒在地了，真是鬱悶啊！雖然這是跟奧運冠軍較手，雖然很多人想握一下冠軍的手都沒有機會，但這個羅微畢竟是女的啊，關鍵的關鍵在那麽多女生麵前出了洋相，特別是在沈鬧鬧麵前，前兩天還在她麵前露了一手，一定是留下了好的印象，可是現在馬上就這麽不堪一擊了……

　　正當柳成剛這樣想的時候，一個男生跳了上來，他麵對的將是衛冕冠軍陳中，大家誰也不認識這個男生是誰，如果說是新生吧，好像又顯得很成熟了；如果說是老生吧，但誰也沒見過這個人，隻見他中等偏高的個子，穿著一身耐克，皮膚倒是很流行的有點古銅色的，隻是臉上顯得文氣，一點也不像會跆拳道會或武功的樣子。他最為明顯的就是頭發有一撮是金黃的，看樣子還專門去染過的。

　　“哇，一撮黃毛呀！”趙多多如此喊道，於是後來“黃毛”就成了這個男生的代名詞了。

　　因為剛才有柳成剛被一腳踢倒在地的先例，大家也都等著看這個不速之客的狼狽下場。

　　“請自報家門。”主持人對男生說。

　　“中文係研究生金大元，剛來不久請多多關照。”說著朝大家鞠了一躬，又朝陳中鞠了一躬。陳中回禮，並帶著她那燦爛而又點俏皮的笑容。在她看來，在所有人看來，這個中文係的無名小子又將是另一個柳成剛，隻是這一次他被踢倒的姿勢可能會有所不一樣吧。人們隻是期待著，一方麵期待陳中將以怎樣的動作把他踢倒，一方麵就是想看他被踢倒的狼狽相。

　　“Shi-jak！”（開始）

　　隨著主持人的一聲口令，陌生人（估且這麽稱呼）便擺好了架式。所謂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他的架式一擺，就讓教練眼睛一亮。陳中當然不好意思先動手動腳，可是這位仁兄卻是當仁不讓了。從他踢腿的動作看，利索敏捷，一踢出去便馬上收了回來，然後自己又保護得好好，完全是一種收放自如的感覺。

　　這麽一個架式，那倒完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包括也出乎陳中的意料，不過她還是麵帶微笑，並且開始試探性地進攻了。就像拳擊比賽中的刺拳一樣，陳中開始並不發力，而這位老兄卻也是不急不躁，從他在場上的跳躍來看，他倒是很能掌握節奏的。這個時候場上的氣氛已經非常熱烈了，想像中的一邊倒的情景並沒有出現，於是人們就會期待另一種情景的出現，這就是說看這位仁兄能不能踢到陳中一腳，不管有沒有效，隻要能夠踢到，那就足以讓人尖叫興奮了。而場上的情勢，倒已經是處於膠著狀態了。這時兩位教練耳語了一陣，這局麵倒也讓他們沒想到的。

　　“哪裏搞來怎麽一個人？”總教練在問林教練。

　　“我也不知道啊。”林教練有點無奈也有點興奮，因為憑他們的眼光，這位仁兄是有點專業水平的，起碼也是可以達到陳中陪練的水平了。學校道館的場子要開張，有這樣的人作台柱子，教練的心裏能不高興嗎？

　　“攻上去攻上去！”教練在朝著陳中喊了，這調門雖然不如在奧運賽場的高，但幾乎每個人都聽到了，而這位仁先則有點越戰越勇的味道，陳中是攻上去了，但沒有能占到便宜，同樣的，這位仁先也沒有能占到便宜，但這樣他已經博得了一陣又一陣的掌聲。最後時刻，陳中來了幾個她最為拿手的劈踢，還來了個轉身掃腿動作，但這一切像都是在仁兄的預料中似的，對於陳中的幾個撒手鐧，他竟然都躲過了，而且他也能如法炮製相同的動作，當然羅，陳中也擋避掉了。

　　勢均力敵？跟奧運冠軍勢均力敵？好像有點誇張吧，但情況也確實是這樣的。一局三分鍾的時間，一眨眼就過去了，連外行人好像也看得出，雙方都沒有得分。陳中顯得很大度地跟這位仁兄握手，然後也舉起了他的手，本來就是表演賽嘛，陳中還叫上了羅微和柳成剛，四個人一齊向觀眾致意。這個時候柳成剛的心裏就有點掛不住了，同樣是挑戰奧運冠軍，可人家竟然戰平了冠軍，而自己卻被一腳踢倒了，這有點太說不過去了，簡直有點像胯下之辱似的，這時的柳成剛在心裏暗暗發誓，我一定要練給你們看，我一定要成為學校的第一！

　　這個時候場上的主角好像不是兩位冠軍，而是這位有一撮黃毛的叫金大元的研究生了，兩位教練圍著他問了好多話，林教練還請他到即將要開班的跆拳道會來參加訓練指導，最後才問了一句是哪裏人，他的回答又讓所有人吃了一驚：

　　韓國人！

　　而在另一場地，中國擊劍隊的三劍客的風采迷倒了幾乎所有的女生，她們笑啊叫啊獻花啊送飛吻啊，人們爭先恐後地上去要跟劍客比試一下，據說蓋雨倩、胡天亮和爾雅都有幸跟夢中的白馬王子交手了一番，還索要了簽名，她們都當即表示要參加學校舉辦的劍道會。

　　網球場上呢，更不用說了，愛打網球的同學走路本來都有點挺胸的，這一回，不管男女，可能會把胸挺得更高一些了。

　　整個校園，洋溢著奧運的氣氛。用一句流行的話來說，叫作後奧運時代的狂歡。

　　“美女啊，萬一那劍刺傷了你美麗的小臉，你個人破相是小事，那我們全校男生的光榮和夢想不是蕩然無存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