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霄殿上,眾仙正在憤怒聲討托塔天王,前文已述,那托塔天王原本口碑不佳,故而眾仙都覺有牆倒眾人掀、痛打落水狗的義務。一個個落井下石,將托塔天王貶得妖魔不如。
這時,托塔天王不經通傳,便已衝上殿來,眾仙一下子呆若木雞,緘口不語。
玉帝問道:李靖,地府隊作客天宮,你天軍不僅不以禮相待,如何還要設阻礙阻擾他們行動,甚至還出動兵丁,將他們羈押。
李靖歎道:萬歲,此事純係誤會。天街巡邏兵士,並不知道地府眾鬼役上天來比賽,以為是妖魔擅闖天庭,故而將其拘禁了,這事我也是剛才知曉的,萬歲不能聽一麵之詞。此事件中,天軍兵士恪盡職守,本無可非議,若要怪,也隻能怪地府諸鬼役相貌生得太醜。
陰天子怒道:天庭中可有天條規定長得醜犯法麽?
托塔天王自覺失言,趕緊賠笑道:陰天子休要生氣,我老李向你賠不是還不成麽?
托塔天王不笑還好,他一笑,更惹得陰天子氣不打一處來,一咬牙一狠心,決定堅決不依不饒,要讓他李靖下不來台。
托塔天王見陰天子不肯通融,心中的火氣也一下子冒了上來,狠聲說道:任我磨破嘴皮子,陰天子還是不信,若真如此,要打要殺,全聽玉帝旨意。
玉帝見他急了,本能地想息事寧人,就說:陰天子,既是誤會,托塔天王已道了歉,情況說清了就好,還望多海涵海涵。
陰天子心中不服,盧秀蓉趕緊替他回話道:既是玉皇陛下發話,我們也再無話說。但此風斷不可長,若長此下去,今後誰又敢去客場比賽呢?
眾散仙趕緊附和道:陰後娘娘言之有理,若長此下去,誰又敢去客場比賽?話又說回來,誰又沒個主場呢?如此冤冤相報,何時才有個清靜。這對於天宮的足球事業是非常不利的。
正在這時,四海龍王急匆匆趕上殿來。他們在主場設計贏了散仙隊,報了陳年宿仇,自是歡喜異常,龍王下令:水晶宮諸部族一律放假三日,佳肴美酒管夠。龍宮處於一派千年難遇的狂歡氣氛中。敖廣與比幹,更是把盞痛飲,一副不醉不歸的架勢。常言道,酒逢知己千杯少,兩人邊飲邊聊,邊聊邊飲,一夜間竟喝完了龍宮庫存的所有美酒,又派巡海夜叉到岸上買來“跟鬥酒”無數,一一飲幹殆盡。
酒喝足,兩人抱壇長眠,忽聽得殿外宣龍王比幹接旨。惺忪忪睜開醉眼,搖擺擺接了聖旨,偏倒倒駕起祥雲,昏沉沉就到了天宮。上得殿來,見八仙臉色嚴峻,才感到處境有些不妙,一激靈打了個尿戰,人才從酒精中抽身出來。在與玉帝行禮之時,老龍王腦中如陀螺般想著主意。
玉帝問:敖廣,散仙們告你客場陷害他們,可有此事?
敖廣想:此時,玉帝已先聽了八仙的陳詞,若我再說,已難搶先聲。莫如埋頭不理,讓他拿出證據。八仙輸昏了頭,量他也沒留心這茬。於是朗聲道:玉皇陛下,常言道:捉賊捉贓,拿奸拿雙。凡間小民尚且懂得此理,吾皇與八仙想必也明白吧?
鐵拐李見老龍王耍賴,心想比賽監督與裁判都與龍王一個鼻孔出氣,斷難為散仙隊作證,而散仙隊諸仙是當事人,作證也沒用,這事一下子便複雜化了。
呂洞賓則不理這茬,挺身而出道:當日水族有千萬蝦蟹推波助瀾,場上有二十二名隊員,還有三名裁判,場外還有一名比賽監督,如此雙多眼睛作證,豈可說無憑無證?
老龍王針鋒相對道:那就讓眼睛們作證吧。
散仙隊諸位仙人群情激昂,都說龍宮無理。
敖吉敖順等龍宮族人則齊說散仙無理,同樣群情激昂。
金殿之上,這邊喊有理,那邊喊無理。“有理”“無理”之聲此起彼伏。
玉帝今日從早至晚一直泡在喧鬧之中,心中早有些煩躁,下令叫眾仙住口,說兩邊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涉及利害衝突,雙方言辭都不能作證詞。隻有命當值裁判和比賽監督陳述當日情景。
比幹領命正要開口。鐵拐李舉手高聲反對。玉皇問何故,鐵拐李高聲說道:比幹徇私舞弊與龍王狼狽為奸,他的證詞又如何信得。
比幹反唇相譏道:鐵拐兄向來瀟灑桀傲,不想一場球輸了,竟連誌氣也輸了,疑神疑鬼,東指西捂,顯然失了君子風範,有恐為世人恥笑。
眾散仙紛紛抗議,絕不能讓比幹作證。龍宮的成員們,則強烈要求比幹作證。場麵一時之間又變得嘈雜紛亂了。
玉帝歎道:如此雞嘴鴨嘴,七翹八拱,就是拴住太陽也說不清楚。朕不能輕信散仙而傷了龍王;亦不能偏信龍王而誤了散仙。此刻又沒一個鐵證可以服從,不妨來個糊塗官司糊塗打,各忍一氣,退後一步自然寬,這次就算經驗不夠繳了學費,各自汲取教訓,下來再開個會總結總結,找出漏洞,下次比賽好及時補救。
八仙等氣得嗷嗷直叫。龍宮諸仙喜不自禁,卻也強忍喜悅,裝出一副委曲求全的樣子。
鐵拐李問玉帝:此事難道就這麽了結。
玉帝道:不這樣,又能怎樣,愛卿可能提供憑證。
一說憑證,鐵拐李一下子像蔫了的氣球。隻恨當初沒多長個心眼,隻一心備戰,卻忘了準備搜集供打官司的證據。此刻,明知吃虧,也隻能將打脫的牙齒往肚裏咽,但心中總有不甘,衝玉帝發牢騷道:如此說來,今後這比賽再無清正可言了。
玉帝見他像個孩子般的委曲,就用安慰小孩兒的口吻安慰他道:不會的,今後我一定叫千裏眼關注你們的比賽。
那邊陰天子和托塔天王道:玉帝可不能偏心,顧了他們而不顧我們。
千裏眼在一旁也說:天宮幾場比賽同時進行,我縱是有分身之術,也無法照顧周全,此法雖好,但操作性不夠。
玉帝歎道:我們三場比賽,便已周轉不開,凡間天天有成百上千場比賽,豈不黑暗如鍋底?
這時,仙宮之中跳出一人道:陛下既提到凡間,臣倒有一個辦法。
眾仙定睛一看,此人乃天宮足球新貴,新任講球星君豬八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