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商出征會的那天,豔陽高照,時代廣場,黑壓壓的一片人,縣委書記趙季陽在主席台上發表出征誓詞。林若楠左右環顧著著人群,東張西望,也沒有看到羅瑛的老公程勇平的身影。昨晚,林若楠就撥打了老同學的電話,商量到海州參加簽約會之事,程勇平對林若楠說,如果林若楠他們沒有找到簽約項目,到時就和他們聯合簽約,並約好開完了出征會後,一同出發。
正當炎夏,氣溫將近39度,廣場參會的人們輕搖手掌,當蒲扇使用,獲取一絲絲涼風,站在後麵的人們,稀稀拉拉,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小聲嘀咕。
“你們單位找到了簽約項目沒有啊?”
“找是找到了,但是是和財政局一起聯合簽約。”
“你們呢?”
“我們也是和幾家單位聯合簽約。”
“嗨,這項目哪有這麽好找呀。”
“是啊,聽說,今年考核時,隻能算一家牽頭引進的任務,聯合簽約的不算,到時真不知怎麽辦。”
“是啊,我們也正為此事發愁呢,先走一步算一步吧,先完成了這個簽約會的任務再說吧”……
林若楠站在後麵,聽到這些談論,頗感好笑,看來大多單位和他們一樣,並沒有明確眉目,想到此,又略為心安了些。
散會後,林若楠接到程勇平的電話。程勇平告訴林若楠,他在廣場南側出口處,林若楠與分管招商引資的黃副鄉長、小李穿過密密麻麻的人群,朝著廣場南側走去。
程勇平正倚在車子旁邊四處張望,看到林若楠他們迎麵走來,就大聲喊叫:“林若楠,這裏。”
林若楠他們聽到聲音,連忙走了過去。
“幾時出發?”程勇平征求道。
“半個小時之後吧,我想回家撿兩件衣服,你不要帶東西嗎?”林若楠問道。
“我東西早撿好了,放在車裏,你們就這三位去吧?”程勇平問道。
林若楠點了點頭,說:“就我們這幾個。”
“那好,你坐我的車吧,我等你,我們可以聊聊天,我叫我們單位李鄉長和袁舉民,坐你們的車子,讓他們先走,如何?”
想到與老同學程勇平也有一陣子沒見過麵,且聽聞他近來與羅瑛關係緊張,便想了解他近來的心思,便不假思索地說:“好啊,我打電話叫六子開車過來,叫他們先行,我們隨後就跟上。”
六子是陂龍鄉的司機的小名,聽名字感覺好像是位小夥子似的,其實是一位四十多歲的中年人。六子把車開過來後,分管招商引資黃副鄉長、李副鄉長等人聽從安排,先行坐車走了。
林若楠坐上程勇平的車子,叫司機老鄒把車開到綠鑫花園6棟樓下。
林若楠到家收拾了兩身換洗衣裙和洗涮用品,就咚咚地下樓。
林若楠把東西擱置後備車廂裏,就走到前麵,拉開了後座車門,彎腰進去。林若楠一上車,程勇平就誇讚的說:“老同學的動作還是這麽麻利啊,上去不過一會就收拾停當。”
“勇平,你也太誇張了吧,收拾兩件衣服,又不是新娘子出嫁,要這麽長的時間嗎?”林若楠邊說邊關上車門。司機見林若楠坐穩後,就發動了車子。
“如果羅瑛出門,準得在車上等上她一個小時不可,一張臉總得重重疊疊塗抹個半天。”程勇平搖頭不滿地說道。
“那還不是為了給你撐麵子呀,你帶著一個豔光四射的老婆出門,那多有臉麵呀,把周圍男子嫉妒的磨牙。”林若楠打趣道。
“老同學,這麽多年,你還不了解我嗎,我是那種虛榮的男人嗎?女人漂不漂亮對我來說根本不是太重要,我喜歡清爽自然之美,如你若楠一樣。”
“老同學果真有變化啊,當了鄉長之後,誇人都不一樣了啊,難怪羅瑛說你變化大著呢,這話讓羅瑛聽了,可會又惱了你。”
“她在家,我也是經常這樣對她的說的,我說你就不可以像若楠那樣,保持自然之色,非得天天抹得紅黃藍綠的,一張臉整得麵目全非得給誰看了。”
“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女人愛美這是人之常情,尤其是漂亮女人更甚,女人打扮不是打扮給誰看,而在於怡心,以前戀愛你可沒嫌麻煩啊?現在結了婚咋就說這話了啊?”林若楠友善的笑道。
“原來是因為沒有天天在一起,她打扮的時間自然礙不到我,現在生活在一個屋簷之下,衛生間老被她一人霸占著。你說煩人不煩人呀?”
“難怪羅瑛要說你現在對她不聞不問了,這可是你的不對,女人娶回家是用來關心、嗬護的,你應該對她多加關心,她表麵看來粗枝大業,其實細膩感性的很,她千金之身,能不嬌氣已非常難得,你也不能太過責全。”林若楠勸解道。
“不說她了,我們現在說到彼此就心煩,我可不想一路壞了心情。”程勇平急急地刹住此話。
林若楠看到程勇平不願再談此事,也就知趣的打住了嘴,但心裏卻隱隱有種不安的感覺,通過這次談話,林若楠感覺程勇平確實有了不少變化,看來羅瑛說的不是氣話。林若楠有點擔心羅瑛,羅瑛是一個敢愛敢恨,敢想敢做,敢拿敢放的女人,她很有思想和個性,不拘禮儀世俗和規則,她如果感覺不到家中的溫暖,一定會在外尋找屬於自己的溫暖。
海州金福有限公司大會議室裏,正在召開公司發展前景預測和規模擴大專題會,會上,趙飛揚慷慨陳詞發表自己的言論:“我們公司要發展,不能拘限於海州這幾個沿海大中城市,我們應該把視角瞄準廣闊的內地市場,現在中央提出加快中西部地區的發展,這些內地二線、三線城市和縣城都在緊抓機遇,加速崛起,這對於我們來說即是機遇也是挑戰,現在不少大公司都開始著眼於內地二線、三線城市市場的開發,在那裏建廠、辦公司,謀求新的戰略領地。我們也要抓住機會,轉變觀點,開始搶占新的製高點,如果我們固守自封,不去尋找新的經濟增長點,我們就會麵臨持續發展的危機,所以我認為我們要壯大公司的規模,就一定要開始著手研究開發內地市場發展方略……”
趙飛揚話音剛落,其中一位龔副董事就站了起來,強烈反駁道:“我不同意趙總的觀點,開發內地二線、三線城市市場這是我們的將來的發展方向,但現在就研究這個話題,我認為為時過早,為什麽這麽說呢,主要是存在以下幾大問題:一是閑餘資金不多的問題,我們公司剛剛上市,目前最需要的是穩定,我們必須保證不被摘牌:二是我們的產品屬於高端品牌白酒,價格不菲,內地二線、三線城市恐怕難有大的銷量:三是我們還缺乏對內地市場的調查了解,如果我們隻是一味的跟風,勢必造成不可預計的損失。所以我的觀點是,暫時以穩定為主,開發內地市場,現在還時機不夠。”
接著又有幾位副董站起來支持龔副董事的觀點,最後表決時,以11:2否認了趙飛揚提出開發內地市場的方案。
散會後,在走道裏,金福有限公司的董事長石躍鍾拍了拍趙飛揚的肩膀,遺憾的說:“飛揚呀,沒辦法呀,大多都不同意現在開發內地市場,隻有你我同意,這行不通啊。”
趙飛揚淡淡地笑了笑,毫不介意的說道:“石董,沒事的,剛剛提出這個問題來,他們可能一時接受不了,這很正常,但開發內地市場,是一個大形勢,大規律,這個方向是沒有錯的,這也是大家一致認可的,現在的分歧隻是開發的時間問題,既然大家不同意現在開發,那我們緩緩,等到好時機再說吧,先吹吹風,對此方案的實施也是好的。”對於董事會表決的結果,趙飛揚早有預感。在網上,趙飛揚認識了叫林若楠的女子之後,就被這名女子的大膽和敬業精神所感染,同時也深受啟發,他想,內地拚命在沿海城市尋找資金、項目,沿海公司為什麽不可以在內地開拓新的疆域呢?趙飛揚把自己的想法告訴董事長石躍鍾聽後,石躍鍾大感興趣,並說要召開董事會議,專門研究部署這項工作。
“隻好那樣辦了,哦,你那位內地朋友怎麽樣,什麽時候到呢?到了,我們公司請他們吃飯,加強與內地人員的聯係,便於及早掌握內地的政策和情況。”
“他們今天下午到吧,但今天下午已有人安排了,我們就明天晚上請他們吃飯吧,明天我還要去參加他們的一個招商簽約會,中午,他們縣裏安排所有參會人員用餐。”
“那好啊,明天你去簽嘛,沒事的,說不定我們哪天還真去了呢,由假變真也不是不可能啊”,石躍鍾哈哈笑道。
“說的也是,世事無常。”
兩人不知不覺就走到了董事長辦公室門口,石躍鍾剛準備推門而入時,突然轉回頭對趙飛揚說:“明天晚上宴請他們時,我也參加,到時記得提醒我啊。”說完就意味深長地拍了拍趙飛揚的肩膀,然後才走進辦公室。
董事長石躍鍾進去以後,趙飛揚也折回身子返回到自己的辦公室。趙飛揚的辦公室寬敞氣派,足有100平方麵積,牆麵全是用法國進口歐尚乳色印花牆紙鋪就而成,地麵貼著歐洲進口紫紅高檔地板,整個辦公室看起來即簡法又高貴,一張大大的紅木辦公桌置於靠窗的位置,左邊靠牆是一組由透明水質玻璃製作的大型書架,書架上擺滿了各類書籍。中間則擺放著一組褐紅真皮沙發和水晶玻璃茶幾,右側擺放了數盆君子蘭。
趙飛揚深受董事長石躍鍾的欣賞,石躍鍾年近五十五,無兒,晚年得女,女兒現年21歲,就讀於意大利一家音樂學院。可惜女兒對生意毫無興趣,心係藝術,石躍鍾隻有把滿腔希望寄托於趙飛揚身上,通過多年的觀察,石躍鍾發現趙飛揚是個非常有氣魄、有膽識的男人,人品一流、胸存大誌,是他心目中的接班人,他把趙飛揚當作自己的兒子來看待,非常器重他。石躍鍾對他的厚愛,趙飛揚也是深為感激。唯一讓石躍鍾牽掛地是趙飛揚婚姻之事,三十好幾了,卻還一直未婚,石躍鍾幾次欲為趙飛揚做媒,都被他婉言相拒,當趙飛揚告訴了石躍鍾曾經的故事時,石躍鍾為趙飛揚這份情癡所打動,在這個情感如更衣似的年代裏,能這樣執著一份未了的情緣守望至今,實在不容易。趙飛揚對情感如此忠貞,石躍鍾感覺這方麵很像自己,這讓石躍鍾與趙飛揚之間更有一種惜惜相憐的感覺。
趙飛揚站於窗前感慨了一會,就從兜裏掏出手機,查找到林若楠的手機號碼,趙飛揚想了想,還是問候一聲,看看她到了沒有。
“喂,你好,是飛揚哥嗎?”電話裏傳來百靈鳥似的悅耳之聲,趙飛揚的心為之一顫,林若楠沒有叫他趙總,叫了他飛揚哥,這多麽令人心蕩呀。
“楠楠嗎,是我趙飛揚,你到了海州沒呢?”趙飛揚關切地問道,原本趙飛揚在網上與林若楠約好,下午為他們接風洗塵,但林若楠一大早就給他發了個短信,說,下午有人安排,叫他推遲到明天下午,並提醒他明天上午10點準時到旋午飛天大樓一樓大會議室參加甘寧縣的招商簽約會。
“我還沒有到呢,還有半個小時進城吧,謝謝飛揚哥的惦記。明天,我會與你聯係。”對方一下就把電話掛了,聽到手機裏傳來“嘟、嘟、嘟”的聲音,趙飛揚的心裏有點失望,他原本還想與她說說話,但林若楠似乎急於掛機,並不願多聊。林若楠是一個什麽樣的女子呢?趙飛揚不由自主的點燃了一根煙,他想起林若楠視頻裏含羞嬌笑,眉目傳情,是那麽清純可愛;想起她獨闖論壇,一副初生牛犢不畏虎的樣子,是那麽自信豪氣。憑趙飛揚的直覺,他感覺林若楠是一位非常善良、非常溫柔的女子,同時也是一名非常有責任心的女幹部。唯一讓趙飛揚心痛的是,他知道林若楠已結了婚,趙飛揚從來沒有詢問過她的家庭情況,林若楠也從來沒有告訴過他,但趙飛揚非常仔細地看過林若楠的空間資料,她的資料裏注明了已婚。
林若楠匆匆掛了手機,臉上還蕩漾著喜悅神色。她有點意外,趙飛揚怎會在此時撥打她的電話,而她居然鬼使神差在電話裏親昵地叫他飛揚哥,這讓程勇平都忍不住豎起耳朵,轉身側聽林若楠的對話,看到程勇平轉身,林若楠這才意識到自己語氣過地親昵。
林若楠訕笑撒謊道:“是一位高中同學的遠房哥哥,開會前,我打電話給那海州的同學,問她是否認識海州的商界朋友,並與她說了一下縣裏招商引資的工作情況,她就熱情地介紹了她這位遠房表哥,這人我也沒有見過,但,我同學介紹說是一位很熱情的人,原本他今晚要為我們接風洗塵,但你說,你和你同學約好了,所以我就要他推到明天晚上請。”
程勇平聽了,心安了不少,並開玩笑的說道:“剛聽你接電話,把我嚇了一大跳,我還以為是你遠方情人呢?”
林若楠聽了,臉一紅,並正色的說道:“勇平,這話可說不得,到時沒影的事情,也被流傳得有鼻子有眼。”
“開玩笑的,你不要生氣啊。”程勇平誠懇致歉,剛聽到林若楠親切地叫什麽飛揚哥時,程勇平的心裏湧上酸酸的感覺。他從來沒有見過林若楠嬌羞神情,林若楠永遠是那麽端莊,清冷,但剛才接電話那瞬間的羞澀表情,卻被程勇平從反光鏡裏捕捉到了。剛進大學,程勇平曾暗戀過林若楠,這是一個除了本人,任何人都不知道的秘密,就是結婚多年的妻子羅瑛都不知。
大學一年級,新生第一節漢語文學課上,林若楠邁進教室大門那瞬間,程勇平就被眼前這位出水芙蓉般的女孩所震撼,雖然衣著簡樸,卻也難以掩飾那份獨特的風姿氣韻。但林若楠似乎對所有的男生都是那麽淡淡的,眼神透著一點憂鬱,程勇平感覺林若楠除了關注手中的書和同性朋友,似乎對所有的異性都成了絕緣體,這讓班上的不少男生跺腳感歎,卻又不敢窺探。而程勇平在大學時本不善多言,更加不敢向林若楠表達愛慕之心,所以一直把這份情懷深藏於內心深處。直到有一天,羅瑛突然把繡球莫名的拋到了他頭上,程勇平對林若楠的那份情感才稍稍轉移了些,畢竟程勇平從來沒有真正接觸過女孩子,青春年少,正當難解,羅瑛的幾句嬌嗔、幾個神情,立即就讓他俯倒在地。
在大學裏,程勇平與林若楠雖然同班,但交流得並不多,成了羅瑛男朋友後,與林若楠多說了幾句話。
大學畢業不久,林若楠嫁給了司法局的吳海俊,這讓程勇平心裏暗自酸楚了好一陣。他當時就納悶,林若楠看中了吳海俊哪一點,直到羅瑛告訴他,吳海俊救父一事,程勇平才恍然明白,林若楠是個如此重恩情的女孩,心裏是又歎氣又遺憾。
隨後,程勇平與羅瑛也結了婚,結婚頭幾年,程勇平的心思也確實基本轉移到了羅瑛身上,對她寵愛有加,但隨著時間的流逝,羅瑛那小女生嬌滴模樣依舊沒變,依然喜歡被眾多異性追捧,這讓程勇平開始心生厭煩。尤其是近兩年,自己當上鄉長後,工作那麽繁忙,而羅瑛還不懂關心丈夫,依然喜歡玩樂,這讓程勇平更為惱火。每當看到羅瑛輕飄飄地虛榮樣,程勇平就不由自主地想到林若楠,想到她那股脫塵味。
林若楠一行到了海州,先於下榻的賓館收拾停當後,就開車直奔香格大酒店。
林若楠他們一下車,就看到賓館大門口站著一位身穿藍格子襯衫的偏胖男人,他正左右張望,程勇平對身旁的林若楠說,這位就是他的高中同學陳毅豐,現在海州辦了一家模具加工廠,也是我們的老鄉啊。
陳毅豐一看到程勇平他們,就遠遠喊道:“勇平,你小子可來了,這麽多年未見,你還是老樣子,一點不見老啊。”邊說邊笑臉相迎地走過來,到了跟前,與程勇平緊緊相擁。
程勇平擁著陳毅豐的肩膀,來到林若楠跟前,熱情介紹說:“來,毅豐,我為你介紹下,這位是我們甘寧縣陂龍鄉的鄉長林若楠,也是你的父母官哦。”
陳毅豐仔細打量了一眼林若楠,驚喜的說道:“啊,林鄉長真是年輕有為,長得如七仙下凡。”
林若楠笑了,自謙地說道:“陳總也太誇張了吧。”
陳毅豐連連擺手地說道:“沒有,沒有,一點都不誇張。”
林若楠驚訝地問道;“陳總是陂龍鄉人嗎?這我真有點意外。”
陳毅豐解釋道:“海州人,但我外婆是陂龍鄉人,小時在那長大,一直讀到高二呢,我外婆去世那年,我就回到海州讀書了。所以也算是半個海州人吧。”
“哦,原來如此,陳總,有機會一定要到陂龍鄉走走,看看故居的變化。”
“那是一定的。”
隨後,程勇平又為陳毅豐介紹了隨行的副鄉長和其他人員。
走進包廂,很寬敞,裝修得富麗堂皇,一張容納十七、八個人大圓桌上位於其中,桌上已擺放了幾道經典小菜,包廂裏坐著五個人。包廂裏的人看來來客,連忙都站了起來,陳毅豐為程勇平他們介紹了另幾位商海中的朋友,雙方一陣簡單介紹後,分別落座下來。
桌上,陳毅豐關切地問道:“甘寧縣這些年有什麽大的變化沒有?”
程勇平說:“這些年變化不大。”隨後告訴了他,縣裏近年來發生的事情。
陳毅豐有點遺憾地說道:“啊,這樣啊。”
程勇平看到陳毅豐略為失望的神情,隨後寬慰道:“不過現在好了,現在換了一位新的縣委書記,新任縣委書記很務實,也很有魄力,他現在特別重視招商引資工作,並對全縣的發展做了一個很好的規劃,相信甘寧縣在他的手上會有新的變化。”
陳毅豐哦了一聲,隨即又問道:“甘寧縣的發展環境,幹部作風是否還像原來一樣那麽虛浮呢?我聽到一些朋友的言論,他們對甘寧幹部工作作風非常不滿。”
林若楠解釋道:“現在好多了,那是以前,比起原來,新任縣委書記著手的第一件事,就是整頓幹部作風,現在幹部作風務實、認真多了,這你放心。”
陳毅豐聽了心安了不少,說道:“過陣子,我會去海州一趟的,在甘寧生活了這麽多年,還是非常有感情的,如果合適的話,我會考慮把廠子搬遷到甘寧來。”
程勇平說:“那好,我們隨時恭候著你們!”
“好好好,來,我先敬一下遠方的貴客,竭誠歡迎你們的到來。”陳毅豐端起酒杯,站立起來。
因為陳毅豐與程勇平久未見麵,陳毅豐見了老同學,特別高興,程勇平因為聽到陳毅豐確實有意把廠子搬到甘寧縣去,更加高興,那晚,雙方喝酒的興致特別高漲,一直喝到將近十點才散席,十三個人,喝了六瓶白酒,五箱啤酒。離席時,包廂裏到處彌漫著濃烈的酒味,酒瓶子橫七豎八倒著。
程勇平走出包廂大門時,醉眼迷離,腳步趄蹌,見此狀,黃副鄉長、小李連忙攙扶上去。
回到賓館,林若楠他們服侍好程勇平上床後,準備返身回到自己房間休息。林若楠他們剛要出門,程勇平則倚靠在床邊口語有點含糊的叫道:“若楠,你別走呢,我還有一事要對你說。”
林若楠就止住了腳步,對身邊的黃副鄉長和小李他們說:“你們先回房休息吧,我再坐一會。”
黃副鄉長他們出去後,林若楠拉開了房間大門,任其敞開,然後在桌子邊搬了張椅子坐了過來。
“若楠,坐這麽遠幹什麽呀,我是老虎呀?我們——我們都是老同學了,你也——也太見外了。”程勇平有點口齒不清地說道。
林若楠聽到程勇平這麽說,就把椅子移近了些,關切地說道:“勇平,你喝多了,還是早點睡吧,有什麽事情,明天說不可以嗎?”
“不,不行,我今晚喝了酒,現在特想說,一定——一定要說,你不允走。”程勇平像個小孩子似的耍起賴來。
“那好,你說吧。”林若楠心想,他可能要和自己說與羅瑛的事情,畢竟自己是羅瑛的最好朋友。
“若楠,我喜歡你!”程勇平癡癡地望著他,眼睛裏閃爍著令人陌生的火花,這讓林若楠十分驚訝,她與程勇平認識這麽多年來,從來沒有見過他這樣的眼神,更沒有說過一句輕佻之言,他今晚是怎麽了,醉糊塗了嗎?
“程勇平,你喝醉酒了吧?你說什麽糊塗話?”林若楠正色喝止。
“我,我沒有說胡話,這話,我N年前就想對你說,但我一直就沒說,在大學裏時,你第一次走進教室,我就喜歡上了你,那時,你是那麽冷清,拒人於千裏之外,我不敢說,也一直沒說。”
“既然一直沒說,就永遠不要說,你與羅瑛結了婚,你得好好待她,她各方麵條件這麽好,當初義無反顧的跟了你,你當珍惜才是,這會子說什麽糊塗話呢。”林若楠聽到程勇平的一番表白,太意外了,這麽多年,她一點都沒有察覺程勇平喜歡她,暗戀他,她隻是感覺程勇平不大敢對視她說話,除此之外,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羅瑛,我對她不好嗎?我曾對她很好,但她除了關心她自己那張臉和吃喝玩樂,還關心過我什麽?對我隻會一味索取,不懂付出。”程勇平埋怨道。
“你怎可這樣說,你現在對她心生怨氣,自然看到的全是缺點,她還有許多優點,你不知道嗎?她雖嬌貴但不嬌氣,她雖愛美卻也重視內在修為,她雖玩樂,卻也不是毫無遏製。長相好,出身官宦之家的女子能做到這些已經非常不錯了。”林若楠勸解道。
“你和她好,你總是幫著她說話,你就不能明白我的心嗎?她愛我,為什麽這麽多年來一直不生小孩,你們的小孩都上一年級了,我們的呢?”程勇平一臉苦色的說道。
“我不是和她好,才幫她說話,我是客觀分析,你想要小孩,你直接跟她說嘛,這事,我也做過她的工作,她並不是因為不愛你才不生孩子,她隻是想過幾年二人世界再生罷了。”
“我不管她愛不愛我,但我真的曾深深地喜歡你,在我的心裏,一直有你若楠的位置。”程勇平一臉真誠地說道。
“你不要再說這話了,你這樣對得起羅瑛嗎?我看你是喝得太多了,早點睡吧,我也回去睡了。”說完,林若楠就立起身,毫不猶豫扭頭走了,出門時,並隨手帶上了門。林若楠這次真的生氣了,羅瑛是她最好的朋友,他怎可對她一而再地說這話呢,難怪羅瑛說他變了,至少,在思想觀念上程勇平沒有原來那麽純樸了,以前,程勇平是多麽老實的男生呀,當了幾年鄉長,倒生出了幾分自傲和邪念來。
林若楠回到自己的房間,有點開始理解羅瑛了,難怪羅瑛常說一句話,看一個人本質,不要在他沒錢沒權時看,關鍵是要看他有了錢有了權時會怎樣?金錢和權勢是一個人的照妖鏡,它能把一個人內心深處最醜陋的東西給照出來。如果一個人有權有權之後依然能本色不改,這才是真正的好男人,除此之外,全是假象。你不要相信男人信誓旦旦的話語,那是他們沒有條件誘惑外界女子時的自卑保護符,一旦得勢,那張嘴臉就變了不可一世,什麽我隻愛你,什麽我一生一世隻喜歡你,那都是騙人的假話。
想到此,林若楠想起了自己的老公吳海俊,他愛自己,難道也是一種假象?林若楠常常拿吳海俊來反駁羅瑛的觀點時,羅瑛反問道,如果吳海俊長得風流倜倀,又官運亨通試試?
林若楠對鏡輕撫著自己還算青春的臉龐,自問道,男人真是善變的主嗎?尤其事業有成,英俊非凡的男人更善變嗎?那個趙飛揚也是那樣嗎?林若楠帶著一絲對未來的迷茫,倒在床上,輾轉了好一會才入睡。
第二天,林若楠睡到早上七點半,才被手機鬧鈴吵醒。林若楠連忙起床,在衛生間裏先衝了個溫水浴,並洗了個頭,一陣簡單洗唰之後,林若楠快速用吹風機把濕漉漉的頭發吹得半幹,並撒上鍺哩水,整理好頭發,她又從手提包裏取出化妝盒。上午十點召開簽約會,趙飛揚會來,林若楠希望自己能以全新靚麗形象出現在趙飛揚麵前。
林若楠略施薄粉,輕描鵝眉,抿口彩唇之後,鏡子裏出現了一張異常精致、光豔的臉龐。林若楠從旅行箱子裏取出新近買得那套外配白色針織短外套,內配吊帶絳紅絲綢套裙,換上新衣,又折回到衛生間裏端詳著自己,真是人靠衣裝,馬靠鞍裝,這話一點都不假,林若楠被鏡中的自己震撼了,她第一次發現自己如此驚豔。
林若楠正自我陶醉時,聽到“咚咚咚”敲門聲,林若楠連忙走出衛生間,打開房門,就看到程勇平立於房門口,乍一見到林若楠,眼神裏滿是驚歎,好半會才回過神來,說道:“昨天喝醉了酒,不知對你胡言亂語了什麽沒,如果說了,你千萬不要放在心上。”
“沒事的,你沒說什麽。”林若楠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她還沉醉於自己裝扮的喜悅裏,早忘記了程勇平昨晚對他說過的話。程勇平這會子提起,林若楠才想起昨晚他醉酒一幕。喝醉酒的一大好處,就是不用對自己說過的話負責,因為醉酒的人可以以意識不清否認自己的真實意圖。程勇平還是一個聰明人,他意識到林若楠沒有丁點接受意思,一大早就先來一番自我否定,這讓以後的相處不至於太尷尬。
“下去吃早點吧,他們都在下麵等著呢。”程勇平的語氣一副公式公辦的樣子,好像昨晚的事情根本沒有發生似的,林若楠確實有點佩服程勇平的神色自如,看來幾年的社會曆練讓他確實“成長”了不少。
電梯裏,程勇平問道:“到時,你們單位是與我們一起簽,還是自己另外聯係了公司?”
“到時看吧,如果趙總過來了話,我們就和他們簽。”
吃完早點,林若楠與程勇平他們分別坐上了自己的車子直奔開會地點:旋午飛天大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