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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阿爾弗裏德和未來

  阿爾弗裏德眼睛沒有瞎,他讓他的新任財務經理阿諾

  澤格去平息公眾的憤怒波濤,並指出,短期債務與資產負債總額的比例大約是30%,這與曼納斯曼和萊茵鋼材公司的情況一致。其間國外也表現出不安來,這一切已不足以平息不安,甚至聯邦政府也參與進來。聯邦政府與德意誌銀行發言人赫爾曼約瑟夫阿波斯一起聲明,克虜伯的財務是穩定的。到那時為止,這對聯邦政府來說,是一件異乎尋常的事件。這隻有一個解釋,克虜伯這個名字又有或者說還有它的象征意義。但它的內容卻發生了變遷:克虜伯已經從德國好戰的代表變成了德國勤奮能幹的招牌。

  阿爾弗裏德眼睛沒有瞎,但他累了。就像他偉大的榜樣阿爾弗雷德一樣,他越來越從日常事物中脫離開來,而讓他的全權總代理處理一切。他現在考慮一個問題,康采恩將來的領導應該是什麽樣的人。當年他的父親要確定公司和家族領導時,可以在幾個訓練有素的兒子中挑選。阿爾弗裏德隻有唯一的一個孩子,是他的第一次婚姻,且早已離異的妻子生下的兒子:阿恩特。

  父子關係並不緊密,阿恩特馮-伯倫是第一個沒有在克虜伯精神和威拉山精神的嚴格教育下長大的克虜伯繼承人。他童年時代跟著他的母親。他母親認為,她沒有理由以嚴格和盡義務的克虜伯精神教育她的兒子。後來的戰爭、戰後年代、入獄歲月,這一切都導致了這樣的結果:他們父子相識時,兒子決定性的童年時代已經過去了。他們已經找不到相互溝通的路了。阿恩特非常準確無誤地完成他父親所期望的代表性義務,但毫無熱情。凡將來的繼承人應該出現的地方,他都在場。穿著正式的暗色西裝,坐在禮儀規定他坐的地方:在他父親的旁邊或者後邊,在父親和拜茨中間或在兩者身後。背景則是一群國外代理處代表,慶祝者或者那些想照張集體合影的場合。

  阿爾弗裏德年紀越大,越沉默寡言。阿恩特無法與他交流。無語是兩者唯一的紐帶。阿恩特隻能與貝托爾特拜茨說話,拜茨也這樣做了。隨著時間的推移,父子之問的直接交流越來越稀少,拜茨成了他們之間的某種譯員。

  阿爾弗裏德其實早就認識到,阿恩特,盡管是第一個獲得克虜伯姓氏的人,也將成為最後一個克虜伯。同樣,他也清楚,阿恩特不適合接受克虜伯遺產繼承人這個沉重的職務,而且阿恩特也根本不希望接受。將家庭和公司連在一起的線已經斷了。繼承人不再感覺自己首先對公司是負有責任的。他是他那個時代的年輕人,他要先享受再盡義務,先自我實現再共同富裕。

  這一苦澀的認識使阿爾弗裏德很激動,早在60年代初,他就想修改遺囑,他想給他兒子一部分合法遺產,但立他的弟弟貝托爾特繼承人。拜茨講:“有一天,阿爾弗裏德和我一起走向他的鋼櫃,把他的新遺囑給我看。”拜茨讀完以後,表示了巨大的憂慮。如果全部付清給他兒子的合法遺產部分,單單這一項就能使康采恩變得弱不可擊,還要為他的弟弟籌集遺產稅,這幾乎意味著公司的結束。拜茨成功地說服阿爾弗裏德,將其遺囑再做一次修改。貝托爾特馮伯倫獲悉了這個消息,但不是從阿爾弗裏德那裏,也不是從拜茨那裏。相反,家庭律師卻受委托,給了他一劑苦藥。他吞這片藥的時候會是什麽樣的心情,這就留給讀者想象吧!

  阿爾弗裏德越來越清楚地認識到,由一個家族成員擁有克虜伯公司的時代要徹底結束了。他開始與拜茨一起思考,如何將克虜伯公司轉變成一個股份公司或者一個公益性基金會。從根本上講,他讚成一位唯一的財產所有人,他要對他的所有職工負個人責任,比那些公司的股東們和股票持有人給職工更多的好處。但他也知道,這一任務給獨立財產所有人提出多麽高的道德要求。他問自己,10多萬人的命運是否可以依賴於一個家族成員的偶然性格?最後他決定,將克虜伯轉變成一個股份公司,從而給他自己的問題一個否定的回答。

  這聽起來很容易,但做起來很難,阿爾弗裏德做這樣一個決定,需要時間,這個決定一經做出,便意味著150年傳統的結束。那一大群法學家們需要更多的時間,他們被聘用來,就是要認識到這樣一個轉變所帶來的大批法律的、稅收的和經濟的問題,並解決這些困難。阿恩特也需要時間,要他放棄自己的龐大遺產,對他來說不可能是容易的事。

  他與拜茨之間需要進行許多次談話,拜茨的任務是,作他父親般的談話夥伴,直到他最後決定放棄遺產為止。

  1966年9月15日夜至16日淩晨,拜茨與阿恩特進行了最後一次決定性的會談。會談後,在那張將他從皇帝寶座上拉下來的文件上,阿恩特簽了字。這樣,他放棄了他的遺產,這份遺產據估計價值50多億馬克,單單他應得的那份合法遺產就有250億馬克。作為放棄遺產的回報,他每年都獲得退休金,這筆退休金在當時價值200萬馬克。他還獲得了布律巴荷宮。直到今天,都沒有人知道,這兩個人直到深夜都談些什麽內容。沒有人知道,是否阿恩特受到了不斷形成的壓力?壓力程度有多大?但我認為,可以想象,阿恩特的確認為他這一步是有必要的,因為他很聰明。

  也許在他身上也具備一些克虜伯的家族精神,即,習慣於將個人的幸福置於集體幸福之後,即使從外麵看不出來,但卻隱藏在他的花花公子舉止中。

  1966年底,阿恩特放棄了他的繼承權。他不再是德國最富有的繼承人,反而成了德國最著名的花花公子。因為,令家人吃驚的是,他一點都不象是個克虜伯,也不像馮伯倫家的人。他在公開場合毫不羞澀,反倒很樂意出現在街頭小報上。從來沒有一個別的家族成員這樣做過。特別是阿爾弗裏德很為此而苦惱,為了賦予克虜伯這個名字新的光彩,他做了如此巨大的個人犧牲,而現在阿恩特卻在給它抹黑。盡管如此,阿恩特放棄了繼承權,這一點至少應得到人們的尊重。當家庭中分配或繼承財產時,會產生什麽樣的感情?凡親身經曆這個過程的人,都應該給予他這份敬意。

  將克虜伯從私人公司轉變成股份公司的一切必要的準備工作已經完成了,繼承人放棄了繼承權,隻剩下最後一些細節問題需要澄清,這時候命運猛烈地敲門了。阿爾弗裏德不得不又一次喝下失敗的苦酒,又一次經曆,他的名字如何極不光彩地出現在世界報刊上,又一次為本不是他個人的罪過而受處罰。但這一次他付出的不是自由,而是他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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