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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萬事開頭難

  把一個人用全部權力武裝起來,讓他做自己的助手,這樣做的第一個克虜伯絕非阿爾弗裏德。阿爾弗雷德克虜伯是克虜伯聲譽的締造者,他的企業領導一度過於側重技術,帶來許多問題,為此他任用了漢斯延柯,請他獨立自主地解決這些問題。阿爾弗裏德的父親古斯塔夫也有他的全權代表,但他不太走運。從1908年到1918年,阿爾弗雷德胡根貝克擔任董事會主席,1931年後,他利用他對公司內部機密的了解,通過幫助納粹,解除了他原來上司的權力,加重了克虜伯公司的損失。現在阿爾弗裏德給了貝托爾特拜茨一個機會。

  阿爾弗裏德給拜茨的位置是全權總代理,這意味著,他對公司有著無限的權力。貝托爾特須遵守三個條件:克虜伯不應再生產武器;阿爾弗裏德將履行梅萊莫條約,公眾不應對此產生任何懷疑;他必須清楚,康采恩首先仍然是一個私人企業。貝托爾特拜茨隻對阿爾弗裏德負責,他隻須聽從阿爾弗裏德的指示。阿爾弗裏德給他新任全權總代理的薪水非常豐厚,對拜茨來講,這肯定也是聽從阿爾弗裏德召喚的重要因素之一。對他和他全家來說,做這個決定並不容易。他們要離開美麗的漢堡,而漢堡如今已經成了他們的家鄉,他們要舉家遷到埃森,而埃森在他眼裏是一個灰色的城市,沒有什麽魅力可言。在貝托爾特訪吉恩施普林格之前,他很少來魯爾區。那些廢墟、冒著煙的煙囪、提升井架古怪的影子和不太吸引人的城市,看到這些,他不禁發出感慨,他根本不了解,人們怎麽會在這裏生活呢?他認為,他自己是不想“在魯爾區的籬笆上被吊死的”。

  反感完全是相互的。拜茨沒有受到熱烈的歡迎,相反,他走馬上任時,他碰到一堵牆,人們冷冷地拒絕他。大多數克虜伯經理都在氣憤地猜想,到底是什麽使阿爾弗裏德克虜伯決定,要聘任這個人的?他從哪方麵講都與“魯爾區男爵”的形象截然相反。杜塞爾多夫工業俱樂部的人也認為:

  “年輕的阿爾弗裏德一定失去理智了。”但阿爾弗裏德對此做了非常準確的解釋,有一次,他在接受采訪時說:“最關鍵的是,我們必須要改變自己的思維方式。將近150年以來,克虜伯公司想的隻有鋼鐵。從1953年起,我們與我們的煤鋼部門分開了,因此我們必須朝完全嶄新的方向想。我也必須這樣,幸運的是,我還不至於太老。但甚至於我,也很難從‘鋼鐵思維模式’中解脫出來。而公司中的大部分人對克虜伯的過去很了解,他們與我有同樣的思維方式。因此,我認為,聘任一個對鋼鐵一無所知的人來公司工作,是很好的。”貝托爾特拜茨完全符合這個條件。他對鋼鐵一竅不通,對魯爾區也一點都不了解,他甚至認為,波鴻協會是一個足球俱樂部。對所有那些認為這個鑄綱廠是世界的中心的人來說,這是個什麽樣的褻瀆!

  1952年9月25日,阿爾弗裏德克虜伯和貝托爾特拜茨決定,要共同為克虜伯掌舵。但直到1953年11月,貝托爾特拜茨才來克虜伯上任。他推遲上任的原因是:依都納日耳曼尼亞公司監事會不同意他提前離任。他必須首先使兩個夥伴協會已經開始的合並工作有一個圓滿的結束。另一個說法則認為:阿爾弗裏德打算,在他簽署梅萊莫條約之後,他才將貝托爾特拜茨調進公司,以便拜茨不必有繼承的負擔,使他能夠象開墾處女地似地開始他的工作。

  我覺著這種說法也很可信,估計兩種原因兼而有之。也許還有個理由,貝托爾特拜茨有一整年時間著手研究克虜伯與克虜伯人,並為其新的崗位做準備。

  因此,他在克虜伯經理們麵前出現時所引起的轟動,並不是偶然。很明顯,他從一開始就想讓大家知道,現在刮的是新風。他並不想先參觀企業,然後再引進新的體製,他以為,這樣做不會對他有多大的害處。他非常自信,他可以從一開始就完全依照自己喜歡的方式與那些克虜伯人相處,當然首先是那些大小經理們。拜茨把其中一個經理解雇了,因為他說拜茨天真。或者還有另外一種解釋,難道四分之一世紀過去後,他仍然因為沒有受到克虜伯經理們的熱烈歡迎而耿耿於懷?是的,他因為他的合法性沒有得到足夠的承認而抱怨。很明顯,成功和新權力並沒有使拜茨變得更敏感。在與那些克虜伯經理們交往中,他依然故我。

  克虜伯公司令人崇敬的管理大樓有一個很高的尖頂,它是戰後幸存的建築物之一。貝托爾特拜茨踏進這幢大樓的第一個早晨,就給大家一個新跡象。他非常疑惑地看著那部老電梯,它在各層樓之問緩緩地擺來擺去。他下令,應該立即把電梯開快些。那麽緩慢的速度不適應這個時代,也不適應他心目中的克虜伯形象。當然這個指示很快在克虜伯人中間傳播,並且效果也不錯。

  貝托爾特他的崗位上工作了一段時間後,他手下一個經理,試圖通過向艾爾澤拜茨送禮,來保證自己前途。

  拜茨立即開除了他。據說,拜茨對那位經理說,他應該在5分鍾內收起他的東西,離開這座房子。有人問拜茨,這是不是真的,拜茨臉上露出幽雅的笑容:“您看,人們真會誇張,”他說,“這裏沒一句真話,我給了他整整一刻鍾的時間。”這的確是一種新的領導方式。在克虜伯的最初幾年,拜茨在整個公司不太受歡迎,拜茨自己認為,這應歸咎於他的工作風格:他的風格與傳統作法不同,他認為,是在效仿美國人的方式。當然,當這位新領導太隨便太毫無顧及的時候,一些極其保守的職工會無法忍受他。但人們肯定是可以縱容他這一點的。不管怎樣還有一個阿爾弗裏德,無論如何,他還是人們想象的克虜伯。盡管拜茨隻比阿爾弗裏德小6歲,但他們倆之間的年齡差距似乎很大。此外,他有一種年輕領導的魅力,他對人很熱心,與阿爾弗裏德相比,年輕的一代更易於與他有認同感。

  盡管如此,如果做事不得體也不會有快樂。在一次接受采訪時,他談到他剛上任時克虜伯經理們的印象,他知道這次采訪將被一本書采用,也就是說將向公眾公布。“我覺得自己象是一個馴獅員,我負責給那些獅子,即那些經理們一個高尚的想法。我仔細看著他們,使他們不至於相互廝咬。我為此而感到很快樂,我為了阿爾弗裏德的利益,為他們發明一些新的策略。”拜茨建立了一個參謀部,他在公共場合這樣描述參謀部成員,“他們是我的人,他們隻聽我一個人的話,其他人都別想勸他們”,這大概對董事會的團隊精神不會產生積極作用,而拜茨本人是克虜伯董事會主席。

  由於任務不同,董事會和參謀部本來就有矛盾,而他現在又把他們兩極分化,這裏是要馴服的“獅子”,那邊卻是“我的人”,這樣肯定不會有助於消除兩者之間的矛盾。

  拜茨對自己在埃森的效果非常清楚。甚至有人開始打賭,他周圍的氣氛如此冷漠,不知道他到底能捱多久。他很清楚這個,在開始階段,他在公司所屬飯店埃森莊園款待那些記者,他有時問他們:“請您老實說,您也相信,我不久會被‘斃’了嗎?”他希望會得到否定的回答。但一想到,他可能毫無成果地又離開埃森,這反而堅定了他留下來的信念。

  1959年,他對一個記者說:“我在35歲時就在依都納擔任總經理,40歲時來到克虜伯,當然,我一直很清楚,如果我從這裏落荒而逃,我所有的前程將毀於一旦。”他於是開始建設自己的部隊,尋找朋友。但最後隻有兩個人幫助了他,支持他在克虜伯堅持下去。這兩個人當然也是強有力的聯盟。其一是阿爾弗裏德自己,在內部不斷出現抗議時,他一直毫不妥協地支持拜茨。經理中的一些老克虜伯人一開始認為,阿爾弗裏德的決定不是最後有效的。他們中有一位,即財務部經理約翰尼斯施羅德,他很輕率,沒有把拜茨當回事。還在拜茨來埃森之前,他就給新聞界一個聲明,聲明中他宣布:公司的財務仍然完全是他施羅德的事。隨後,他不得不糾正自己的看法。拜茨的異議驚動了阿爾弗裏德,他召集他的董事會開會,平靜地宣布:拜茨所得到的全權當然包括所有商業領域,即也包括財務。這樣,一切就明白了。

  支持拜茨的第二個人肯定已經被拜茨當作馴熊員拉到了自己一邊。他就是克虜伯的老經理弗裏得裏希揚森。

  在揚森1955年退休之前,他與拜茨共同分享拜茨的全權,這權力是阿爾弗裏德於1953年給予拜茨的。拜茨信任揚森,因為他太老了,不至於威脅到他的位置。揚森自己也同意阿爾弗裏德的看法,即在克虜伯必須刮一刮新風。自1918年起,他就在克虜伯工作,他擔任重要職務時,親身經曆了克虜伯與德國曆史的沉浮。1943年,他與阿爾弗裏德一起,成為克虜伯董事會成員,並贏得了阿爾弗裏德的信任。他又與阿爾弗裏德一起與其他的董事會成員一樣,受到紐倫堡法庭的控訴,並判了刑,他講過:“我在公司工作過程中,一直是一個危機接著一個危機的。”阿爾弗裏德和拜茨期望,這樣一個人會比較靈活,對新來的人也比較容易敞開心扉,盡管他年齡大了。在揚森退休前的兩年中,即拜茨獨立擔任全權總代理之前,他們一直有著完全信任的合作,他們共同視察公司的各個企業,對他們的工作分配,足球迷揚森是這樣解釋的:“我傳球,您射門”。

  伴隨著老克虜伯人的討厭,新克虜伯人的崇敬,在阿爾弗裏德無條件的支持下,精力旺盛、努力進取的貝托爾特拜茨成功地站穩了腳跟,並帶領公司走上一條新的道路,這就是後來克虜伯曆史上的“新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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