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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阿爾弗裏德的獄中歲月

  阿爾弗裏德克虜伯在蘭德思堡監獄蹲了6年,這6年中,世界並沒有停止不動。各個家庭和公司都在盡自己的最大努力重新尋求發展。幾年轉瞬即逝,阿爾弗裏德整天都要點亮監獄大廳裏的那盞鐵蠟台,或者晚上寫那個沒頭沒尾的報告,這是法庭要他寫的。後來他被允準用紙筆寫個人筆記,他就用短短的幾周時間撰寫了一篇科學論文。

  從此他終於找到了使自己精神放鬆的方法。在他那篇科學論文裏,他試圖論證一個新的宇宙物理理論。

  外麵的消息他是通過探監和報紙得知的,但當時朋友和家裏人去探監是很難的,而蘭德思堡監獄離埃森和布律巴荷都很遠。阿爾弗裏德被釋放以後說,監獄裏的人所了解的隻是世界的一部分。那麽,對所有那些幫助他和克虜伯公司的嚐試,他是否也進行了正確的判斷,這一點是令人懷疑的。這樣就可以理解,為什麽他從來沒有明確地委任他的弟弟貝托爾特使他的權力,而當時,他的弟弟是全家唯一能自由活動的人。到死貝托爾特內心裏都受此煎熬。

  在阿爾弗裏德入獄前期,為了挽救他們家的財產,貝托爾特他們的家庭顧問想出了一係列的步驟。但阿爾弗裏德是否正確地理解了這些,我們不知道,因為他從來沒有與家裏任何人說過這件事。古斯塔夫克虜伯在布律巴荷去世一周後,他的遺孀貝塔,即阿爾弗裏德的母親,向盟軍高級專員們提出申請,家庭財產應該作為遺產留給她與她的孩子們。這實際上意味著剝奪了阿爾弗裏德的繼承權,因為根據他父親的意願,阿爾弗裏德是家庭財產的唯一繼承人。根據古斯塔夫的願望,希特勒在1943年11月12日親自簽署了這份繼承法中的特殊規定。人們因此稱之為“克虜伯法”。現在他們的家庭律師聲稱,這個法律是無效的。

  因為這個規定與現行繼承法相違背。阿爾弗裏德的弟弟妹妹們支持母親的申請。他們試圖挽救一些在沒收阿爾弗裏德財產後剩下的一部分。但高級專員們沒有答應這個家庭的申請,這一點也不讓人感到奇怪。但這件事情給尚在獄中的阿爾弗裏德造成了什麽樣的印象?

  在阿爾弗裏德收到判決書7個月後,他又獲悉一個壞消息:美國駐歐洲部隊的軍政府長官和最高指揮官盧修斯

  D科雷將軍,拒絕了阿爾弗裏德的獲釋請求,相反卻確認了對他的判決。他隻修改了一點,而這一點對克虜伯公司的未來有著決定性的意義。本來克虜伯公司應移交給盟軍管製委員會和它的蘇聯同盟。但後來的幾個月裏,西方戰勝國與蘇聯的關係急劇惡化,以至於盟軍管製委員會形同虛設。科雷將軍也不用再幻想,有朝一日魯爾區對蘇聯開放後,會發生什麽了。他通過一項決定解決了業已存在的問題。阿爾弗裏德的工廠“位於哪個占領區,就由哪個占領區的盟軍最高指揮官來沒收”。通過這個決定,克虜伯在馬格德堡的格魯森工廠,因為位於蘇占區而永遠離開了康采恩。

  阿爾弗裏德被捕後,埃森工業區死一般地沉寂,而那裏曾是歐洲最大的工業企業之一。工廠的工人在戰爭結束之前已經全部撤走,隻剩下一些工廠保安人員,他們的任務是使工廠不至於化為灰燼。盡管克虜伯管理大樓已部分被毀壞,在它周圍是大片大片的廢墟。但調查情況表明,隻有約32%的工廠全部被毀,約29%的工廠嚴重受損。廢墟中的生產設備大約有一半尚可使用。因此,那些戰後陸續回來的克虜伯人開始清理這片廢墟。

  真是禍不單行,沒過多久,阿爾弗裏德又受到了一次打擊。美國人接受埃森這座城市後才兩個月就又撤走了,把他們的占領地交給了英國人。從這天起,司令官宣布,英國軍政府要獨立領導克虜伯公司。他們將一位軍官任命為克虜伯公司和克虜伯一家的唯一合法元首。英軍長官AL道格拉斯福爾斯上校在他掌權的第一天,就將克虜伯公司的代理人及各部門領導(總經理們都在獄中)全部召集到公司的大會廳。他僵硬筆直地坐在那個長長的綠桌後麵,身旁隻有一個穿製服的秘書。他的對麵站著約20位克虜伯經理,他沒有要求他們坐下。用德語來說,就是“為了讓您們更好地理解我”。他以尖銳的的話向他們通告了埃森克虜伯公司的命運,似乎這命運是由戰勝國決定的,他指向窗戶,透過窗戶人們可以看到工廠被炸毀後留下的廢墟、炸倒的煙囪和倒塌的牆,它們在霧中,在11月的朦朧小雨中幾乎消失了。“在外邊,我的先生們”,他冷冷地客觀地說,做了一個蔑視的手勢,“再也不會有一個煙囪冒煙。鑄鋼廠所在地將變成農田和草地。英國軍政府已經決定,永遠關掉克虜伯。就這些,先生們。”克虜伯的先生們被這句話驚得啞口無言,13年後,隻要一有好機會,每個當時在場的人都還能一字不差地重複這位上校的話。

  福爾斯的話導致了對克虜伯公司設備的拆卸。如果說30%的工廠設備是被炸彈炸毀的,那麽現在,又有40%的設備變成了一場極端殘酷的設備拆卸的犧牲品。現在,那些撤走又返回和從戰俘營回來的克虜伯人,要用幾個月甚至幾年時間,來破壞他們原來的工作崗位。因為克虜伯公司位於英占區,所以它被拆卸得格外徹底。許多克虜伯人都認為,英國人這樣做,是想把他們在世界市場上的討厭的競爭對手徹底清除掉。當時,那些工人不得不將他們的機器變成廢鐵,他們深感痛苦而倍受打擊。他們並不知道,就是這種徹底的破壞卻是一個機會。一方麵,由於工作崗位的減少以及由此帶來的人民的困苦,最終導致盟軍采取大規模援助措施;另一方麵,那些新工廠都安裝了高技術設備,導致後來,特別是英國廠家,在競爭中非常難於與他們抗衡。

  隨著約翰J麥克科羅易被任命為美軍駐德最高指揮官,標誌著德國最嚴重的戰後階段終於結束了。這時阿爾弗裏德在獄裏已經呆了6年。諾伯特米倫在他1960年所寫的關於克虜伯的書裏,用難忘的話描述了當時的狀況:

  “那場風暴,已經把德國變成了沙漠,現在它終於過去了。溫柔的風開始刮起來,經濟、民主意識與和平共同體得到了恢複。這個新德國顯然站在西方一邊,西方各國正在與蘇維埃世界的極權主義者進行一場冷戰。”兩年後,麥克科羅易繼續取得進展,他努力將德國與西方以及西方與德國更緊密地聯係起來,兩國中間發展了夥伴關係,以對付共同的敵人蘇聯。1950年底,朝鮮戰爭全麵爆發後,麥克科羅易命令戰犯大赦委員會,重新審查阿爾弗裏德克虜伯及與他一起被判刑的克虜伯經理的案件。

  1951年1月31日,判決兩年半後,麥克科羅易向所有受克虜伯案件牽連被判刑的人提供了大赦。他免除了對他們的刑罰,也歸還了克虜伯的財產,他認為:“剝奪克虜伯財產完全違背美國的法律。”這個決定是對案件卷宗進行了詳細研究後才做出的。麥克科羅易認為,阿爾弗裏德克虜伯並沒有積極參與公司的領導。魯爾區其他的工業家,也使用了強迫勞動力,他們隻受到很輕的懲罰或者根本沒有受到懲罰,克虜伯財產的沒收,不符合法律麵前人人平等的文明理論。

  但是,克虜伯公司的財產不再予以沒收,並不意味著這些財產會無條件地還給阿爾弗裏德。但讓我們先隨著德國與國際新聞界去蘭德思堡看看。1951年2月3日,“紐約時報”和當時年輕的德國“明鏡”周刊的記者全部來到了那裏。當阿爾弗裏德帶著幸福的微笑來到監獄門前時,他受到他弟弟貝托爾特迎接。世界對這件事的反應是不同的。“時代雜誌”二月刊對這一場麵有生動的描繪:“上周一個霧朦朦的日子,早晨9點鍾,蘭德思堡監獄的門開了。”

  29個男人從裏麵走出來,他們穿著破滑雪褲,藍色或灰色的夾克,沒有係著領帶。他們擠過等候的人群,貝托爾特

  克虜伯跑向他的哥哥阿爾弗裏德,他就是被炸毀的鋼鐵和武器帝國的繼承人……,把一束水仙和鬱金香花遞到他手裏,兩個人坐進一輛黑色塞當車,驅車來到蘭德思堡最好的飯店去用香檳早餐。43歲的阿爾弗裏德,是克虜伯王朝的首腦,克虜伯已經向德國的三次戰爭提供過武器。他認為:“我希望,永遠不必再生產武器。”克虜伯的獲釋引起了盟軍的極大注意。

  巴黎新聞界認為“就象所有令法國人憎恨的東西--普魯士精神、泛日爾曼主義、軍國主義、工業傾銷等重又在大街上走來走去了。美國軍政府長官約翰麥克科羅易和駐歐部隊最高司令官托馬斯漢狄決定,釋放阿爾弗裏德克虜伯……並重新審查其他100名犯人的案件,這些決定是根據大赦委員會的結果做出來的,……麥克科羅易也修改了另外21名穿紅馬夾的犯人的審判,穿紅馬夾在蘭德思堡監獄就意味著判了死刑。這些人的死刑變成不同期限的徒刑。在蘭德思堡,現在隻剩下7個人還穿著紅馬夾。他們在下周將被絞死。”在克虜伯家,關於這個值得紀念的日子,人們還講述了許多細節,貝托爾特報紙上所寫的“香檳早餐”非常惱火。

  因為這樣的早餐當然不是他安排的。(克虜伯家族的人不知道什麽叫厚臉皮和不得體)他怎麽會預知,酒店老板會恰好在記者招待會開始時,拿一瓶“克虜伯家付帳”的香檳跑過來呢?

  兄弟倆然後回到布律巴荷,在布律巴荷的郵房裏,他們的母親正等著他們。埃森對一個克虜伯還是封鎖區:山莊仍由英國人占領著,公司仍然在一個英國軍官的領導下,克虜伯家裏人不準在埃森有任何財產--甚至包括私人財產。埃森的多少代市長都靠著克虜伯,他們的大部分財富都歸功於克虜伯,但他們現在見風使舵。1946年,他們免去了克虜伯一家的榮譽市民權,這個榮譽市民權是埃森市長於1936年11月20日,在慶祝克虜伯公司成立125周年紀念時,授予貝塔和古斯塔夫馮伯倫和哈爾巴赫的。(伯倫家的人永遠都不會忘記上格勞姆溪村的村民,伯倫家位於這個村,他們在德國反克虜伯成為時尚的時候,沒有效仿埃森市的作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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