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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誤剪同心一片花

  緋紅的晨霞在晴朗的天空中綻放,雨後的庭院裏是一片翠潤的草地,同濟醫院寬闊的走廊上,站著一些等待醫生的病患者,他們短暫的呻吟和歎息,混合著早晨的陽光,組成一組組反差極大的畫麵。

  健康與疾病,生命與陽光。和雅淑就是處在一種極其混亂的情緒中,來到醫院複診的。她平躺在檢查室的床上,不停地調整自己的呼吸。阿初輕輕移動聽診器,溫和地說:“您放鬆,沒事的……您的身體恢複的很好,恭喜您和小姐,我想,再過一陣子,您可以打籃球了。”和雅淑坐起來的瞬間,她看見阿初謙遜地微笑。“我全好了嗎,初醫生?”“沒大礙了。不過,現在的天氣正是‘乍暖還寒,最難將息’的時候,您體質弱,要注意養生。您住的房間要保持室內通風,中午可以多曬曬太陽,夜間適度保溫。”雅淑問:“還開藥嗎?”“我替您開了些溫補的藥,您在這等我一下,我去替您把藥拿了。”

  阿初把處方整整齊齊地撕下來。“那怎麽好意思,每次都麻煩您。”雅淑低著頭說。“您跟我客氣什麽?”阿初笑著走了。阿初對雅淑特別尊重和客氣,那是因為他知道榮升救了雅淑,並且,榮升最近行蹤神秘,也許,就跟眼前這位和小姐有關,她到同濟醫院來看病,一定是榮升極力推薦的。說不準,那天這位落難“公主”搖身一變,成為榮家新大少奶奶。

  和雅淑可不這麽想,她認為初醫生心裏一定愛慕自己,不然,為什麽她每次來看病,他都格外用心呢?

  “愛情”的種子在苦難的泥潭裏浸泡得太久了,很難衝破沼澤,再次萌芽。就算是外力所助,讓愛複活,強行掙紮突破凍土的嫩芽,也帶著畸形的媚態,蘊涵著無奈的苦澀,在微風中展露出一線生機。

  和雅淑日漸麻木的心靈,早已感覺不到愛的甜蜜和痛楚了。她在學堂裏原有個要好的男朋友,交往了兩年後,那個負心人居然跟自己同寢室最要好女生結婚了。臨走,也沒忘了拿走她積攢很久的私房錢。她的姐姐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跟一個男人私奔了。後來,給她寄來一封信,說:不久就回家來,接她一起走。她永遠都銘記信的末尾寫著:未來的日子裏,我們可以自由而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希望雅淑你和我一樣,企盼光明的到來。

  可是,她沒有等到一絲一毫的光明,她認為,最親的姐姐選擇拋棄了她。

  和雅淑其實是一個愛走極端的人。在她的世界裏,所有的人隻分成兩類,一類是“愛”她的人,一類是“害”她的人。

  她對自己婚姻的前景始終有著朦朧的擔憂。“情投意合”的人無情地欺騙了她純真的感情;“父母做主,媒妁之言”的湯大少,是個煙鬼加流氓;“邂逅相遇”的榮升,雖然關懷體貼,諸事周到,但終究也是一個曾經吸食鴉片的神經質,心理和生理也許都不健康。將來如果有緣結成夫妻,不知道婚姻幸福到底能維持多久。何況,榮升心裏始終都有前妻的影子存在,這種揮之不去的陰霾,本身就是婚姻幸福的“定時炸彈”,對自己的情感也是極其不公平的。和雅淑實在不想得到一個循環往複“悲劇婚姻”的結果。

  她認識阿初醫生以後,她感覺自己在感情上有了新的收獲。

  阿初是個留學生,醫學博士。他和藹可親,正直,有同情心。最關鍵的是,他健康。而且,阿初對自己格外關心照顧,每次看病開方,他都替自己排隊、拿藥,他殷勤體貼的笑容遠遠超出了醫生對病人的關愛。這是為什麽?或許他悄悄愛上了自己?和雅淑反複地想著這個縈繞在腦海裏很久的問題。

  於是,她也刻意多去醫院走動,常常“無意”地在醫院的走廊上遇見他。

  她開始欣賞他純淨的臉龐和聖潔的笑容,屬於她的,獨特的溫馨問候。她為此陶醉,難以自拔。

  可是,她現在又不願意冒冒失失地跟榮升攤牌,結束這段“奇遇”。如果,她理想中的阿初不能走進她的現實生活,所有“愛”的感覺,都來自幻想,那麽,她是不會放棄榮升這棵參天大樹的。

  “婚姻”比“愛情”更重要。一個女人,無論她的智慧有多高,無論她的容貌有多美,一旦在婚姻的選擇上“腳踏兩隻船”,她就會變得疑神疑鬼、患得患失、難以取舍,甚至寢食不安。

  和雅淑清楚地知道,如果自己踩踏的兩船平行平速,那麽,她可以從容選擇收哪一隻腳;可是,如果兩隻船在風急浪險的時候突然分道揚鑣,那麽,自己很可能失足落水,跌入萬丈深潭。

  自己現在所得到的、所擁有的全部被“犧牲”掉,而且,永遠失去複活的“機會”,那就太不劃算了。

  就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阿初拿了藥進來了。他不厭其煩地講述煎藥的方法,處處替雅淑著想。而雅淑此刻根本聽不見他在講什麽,她的眼睛裏閃爍著另一種曖昧的光芒。

  “您自己叫車來的嗎?”阿初問。

  “是的。”

  “你家住在?”

  “祥和裏。”

  “那您回府的時候,叫黃包車不要穿小弄堂。昨天晚上下雨,路上積了不少水,怕車輪打滑。您叫他走洋灰馬路,保險。”阿初的形象光一般耀眼,水一樣清澈。和雅淑的心為此狂跳不止,她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什麽是美的感官享受。

  而阿初對此一無所知。

  和雅淑感覺自己一會兒在火裏一會兒在水裏。欲念越來越清晰,心裏就越來越焦灼,離開診室的腳步也因此緩慢而猶疑起來。“您還有什麽吩咐嗎?”“你能替我叫輛車嗎?”她怯生生試探了一句。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不該這樣講。萬一,他拒絕呢?他一定拒絕的,這個要求確實過分了。她沒想到,阿初隻是很短地愣了一下,隨即脫下白大褂,掛在衣服架子上,說:“沒問題,您稍等。”阿初出去叫黃包車了。和雅淑自己都弄不清楚自己要做什麽,她鬼使神差地將自己的玉鐲抹下來,留在了阿初白大褂的衣兜裏。她猜測阿初看見自己留下的玉鐲,一定會欣喜若狂。在醫院門口,阿初送走了和小姐。他走回診室過道的時候,有護士小姐衝他做鬼臉。“我關心病人,有錯嗎?”阿初說。“那你怎麽不關心關心我呢?我昨天就重感冒了。”護士小姐端著醫用瓷盤從他身邊走過去。阿初走進自己的診室,穿上醫生的白大褂,無意中摸到一隻玉鐲。他記得,這是和雅淑手上常戴的裝飾物件。她想幹什麽?阿初微微歎息了一聲,心想:人雖然纖塵不染,然而這隻碧綠純色的鐲子卻輕佻地代表了人心的挑逗意味。很快,榮升在“墨菊齋”裏發現了這隻鐲子。鐲子放在書桌上最顯眼的紅絨布裏,綠得華麗而優美,像它的主人。可是這隻鐲子,怎麽會在這裏出現呢?榮升想不明白。一時間,紙墨昏淡,腦海裏呈現出“嫋娜多情春盡”的無聊句子。他看看時鍾,今天正好約了和雅淑到“法國公園”去喝下午茶,該走了。他把玉鐲揣進兜裏,從“墨菊齋”出來,沿著回廊到“梨雲閣”去。白雲漾空,綠陰如幄。榮升還沒走到“梨雲閣”的院門,就聽見裏麵一片歡聲笑語。玻璃窗戶上倩影頻閃,絳紅嬌紫,暗香浮動。小丫鬟雲兒身靠著院門,眼睛瞅著院子裏掩著嘴笑。榮升走過來問:“裏麵做什麽?大太太出門了,你們就造反啊?”雲兒笑著說:“今天麗水表小姐約了男朋友見麵,她給未來的表姑爺買了幾條領帶,叫阿初少爺幫他選呢。”“選領帶罷了,哪值得你們這麽開心?”“不是啊,表小姐不會打領帶,叫阿初少爺教她,結果,院子裏的姐姐們都來湊熱鬧,跟著學。”

  榮升抬眼望去,丫鬟們眾星捧月似的圍著阿初,聽他妙語高論,看他捷手靈活地在麗水脖子上係領帶。不時由於阿初的幽默解釋,而引起鶯歡燕笑,場麵異常香濃花豔。

  “選領帶呢,最好是真絲的。真絲的色彩光澤,色調柔和,手感細膩。仿真絲的就差點,色彩發亮,色調刺眼,手感粗糙。”阿初一邊說,一邊拿起一條銀灰色領帶。“這條就很好。表麵光潔,花色清晰,拚接處的花紋也很一致。”他把麗水的高領子豎起來,親手給麗水示範打領帶。“如果表姑爺穿黑色西服,你就給他配這種銀灰色,或者藍色,顯得莊重大方,優雅內斂。”

  “如果表姑爺穿白色西服呢?”杏兒問。“那就配紅色或褐色的領帶,彬彬有禮,光彩奪目。”“米色西服呢?”紅兒問。“配海藍色。”阿初打了一個漂亮的“溫莎結”。“怎麽樣?”“好看。”丫鬟們捧場。“這個結和剛才打的那個結不一樣。”麗水說。“當然不一樣,剛才打的是‘浪漫結’,現在打的是‘溫莎結’。”“什麽是‘溫莎結’?”有人問。“這種結形比較寬,最適合這種浪漫柔雅的真絲領帶搭配。”阿初耐心地解答。“你們知道溫莎公爵的愛情故事嗎?”“不知道。”丫鬟們異口同聲地答。“長話短說。在國外,有一位王子,他愛上了一個平民。懂嗎?”“就是少爺愛上了丫鬟唄。”杏兒說。

  “對。但是,如果王子娶了‘灰姑娘’以後,就必須放棄王位繼承權。他為了自己的愛情,放棄了江山。”“他真偉大。”杏兒的口吻充滿了豔羨。“所以啊,你們要把眼界放開。不要把欽羨的眼光停留在少爺、小姐的身上。就拿麗水表小姐來說,她出身清寒,刻苦自勵,勇敢地選擇自己所愛……”“你誇我還是損我?”麗水不依了。“我當然是誇讚你了。”阿初說。麗水的眼睛瞄見了榮升,她故意問:“我和表弟的那位和小姐比,哪一個更好?”阿初想也不想地說:“你比她可愛多了。”“真的?”“真的。”“那為什麽,表弟選她不選我?”麗水的問題越來越刁鑽。“那是因為,他失落了許多美好的東西,在漫長的人生旅途中,他選擇逃避,逃避跟過去有關的一切美好回憶。他想做一個寂寞的智者,卻不防被扭曲的情感誤剪了同心,做了個看熱鬧的庸人。”阿初說。“所以,我們不要隨意去塗抹自己的心靈,因為最初每個人的心靈都是美麗的。在這個世界裏,地位雖然有懸殊,但是,每個人的情感思想是絕對平等的。以後呢,你們不必叫我阿初少爺,叫我阿初就行了。”

  “我們可不敢。”丫鬟們互相推搡著笑。

  麗水慫恿阿初說:“你不是天天把平等、自由掛在嘴邊上嘛。為什麽不從自己做起呢?你從今天起,直接稱呼大少爺的名字,我保證,這些丫鬟們明天就改口叫你阿初。”

  “你厲害。”阿初笑起來。“你知道打蛇打七寸。”丫鬟們和麗水都哄笑著讓開一條路,阿初看見了榮升。他有些不好意思,隨意發揮的激情自然而然地煙消雲散。“忙著呢?”榮升問。“閑著呢。”阿初回著少爺的話。

  “今天不用上班嗎?”

  “我輪休。”“正好,我要出去,阿福陪太太出去進貨了,你來開車。”榮升吩咐完了,回頭不經意地掃了一眼麗水,笑起來。“今天表姐很漂亮。”“是嗎?”麗水開心地笑了。“表弟,你不是信口恭維我吧?”“有點自信心嘛!”榮升說。榮升一踏出門,阿初就指了指麗水和丫鬟們,說:“回頭找你們算賬。”大家笑成一團。

  “回來。”麗水忍著笑,把阿初拉回來,“你沒係領帶,我送你一條。”一邊說,一邊親手給阿初打領帶,她替阿初打了一個“浪漫結”,為他整理好衣領。

  阿初借著麗水靠近自己時,悄悄地說:“我情願少爺娶你不娶她。”說完,他就走了。一句話說得麗水一天也高興不起來。

  法國公園門口,遊人熙熙攘攘,因為天氣格外好的緣故,所以遊客的心情也很好。阿初把車停下,透過車邊鏡看見和雅淑打著遮陽傘,站在公園門口。

  阿初明白過來。“怪不得急著催我走,原來佳人有約。”榮升笑罵道:“這麽多話,滾遠點。”阿初替榮升打開車門,並友好地與和雅淑打招呼。阿初的出現,令和雅淑措手不及,甚至有些狼狽。阿初問:“什麽時候來接你們?”榮升說:“晚上吧。”“幾點?”“九點吧。”阿初開動車子,對和雅淑說:“和小姐,改天我請你喝茶。”榮升與雅淑在公園裏請專業攝影師拍了兩張照片。姿態是由攝影師幫忙設計的,兩個人在花叢中笑得很甜美,像新婚不久的夫婦。然後,他們親親熱熱坐在露天花園的茶座裏品茶。小餐桌上擺放著細長脖子的玻璃花瓶,花瓶上斜插了一枝紅色的玫瑰。

  榮升以為自己“戀愛”了。他很久沒有這種感覺了,有些不習慣。

  他第一眼看到雅淑的時候,有些朦朧的衝動,他救了雅淑後,自己的精神世界也仿佛“複活”了,有生氣了。他甚至想過跟雅淑閃電結婚,然後另租房子搬出去住,像所有討生活的夫妻一樣,自己早上每天去上班,太太隔著窗子目送自己下樓。住的房子也不大,五六十平方,要有涼台,上麵放一些自己種的花草。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孩子,孩子最好是個女兒,整天纏著自己,讓自己愛她、寵她。每逢周末,一家三口出門旅行,迎著陽光,踏著朝露,和和睦睦地過著屬於自己的幸福生活。

  是雅淑救了自己,而不是自己救了她。榮升想。阿初說的對,自己失落了許多美好的東西,他一直都在逃避跟過去有關的一切美好回憶。他跟雅淑在一起,沒有任何壓力,雅淑不了解他的過去,她在他眼裏是一個單純的女孩。每次他告訴她一些海外奇聞,她都會做出驚奇的表情,並提出一些迷惑不解的問題讓自己解答,滿足了他作為一個男人的虛榮心。就算是他講出來最平凡、最無趣的故事,她也會專心聆聽,從來沒有不耐煩和不願意。分手的時候,她總是戀戀不舍,主動地上前留給他一個情意纏綿的吻。榮升在她帶有暗示性的舉動中,看到了美好的未來。既然自己不能做一個寂寞的智者,那麽,做一個平凡的庸人也不錯。

  “你認識初先生?”和雅淑的問話打破了彼此的沉寂。

  “不止認識。”

  “你跟他很熟?”

  “很熟。”

  “你們很早就認識了?”

  “怎麽?你不看報嗎?”

  “看報?”雅淑詫異。“他經常上報嗎?我從來沒有留意過。”

  “有人說,他是我們榮家的‘私生子’。”

  雅淑的茶灑了些出來。“不好意思。”她拿出手絹來擦袖口。

  “阿初是我們家四姨娘的幹兒子,二十年前從大街上撿回來的一個孤兒。他從小就跟著我,我父親愛屋及烏,很喜歡他,讓他跟我一樣上學堂,他功課好,人品不錯。在英國這幾年多虧他事事照顧,我才沒有客死他鄉。我說真的。”榮升娓娓道來,雅淑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紅。“新聞雜誌,總是捕風捉影,津津樂道別人的隱私。”榮升說。“這樣說來,他隻是榮家的一個下人?”雅淑問。“現在不是了。”“曾經是?”“重要嗎?”榮升反問了一句。“時代不同了。他有學識,有能力,他有一定的經濟基礎,有社會地位,誰會去追究他的身世?英雄莫問出處嘛。你跟我的地位也在變啊,以前女人是沒有社會地位的,現在不一樣出來做事?女人可以融進男人的社會,男人同樣可以成為女人的陪襯。”

  “時代沒什麽不一樣。”雅淑的心裏有一股酸酸的怪味,阿初的形象就像是黑夜底突然騰空的煙花,綻放以後,就隻剩下灰了。

  和雅淑恨自己的愚蠢,為什麽會留下玉鐲給一個榮家的下人呢?如果,自己有朝一日做了榮家大少奶奶,這隻鐲子就是自己給自己種下的心病。

  怎麽辦?她心亂如麻。這時,榮升忽然想起了什麽,他從懷裏取出了一隻玉鐲,放到雅淑麵前。雅淑的臉色變得異常難看,內心的疼痛再度襲來。是阿初“舉發”了自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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