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 閱讀頁

第二十四章 寸土寸血

  急促的腳步聲在走廊裏響起。幾個士兵抬著擔架,匆匆忙忙往緊急建立的醫務室方向走。

  擔架上的柴誌新雙眼纏著厚厚的繃帶,兀自向外滲血。餘鵬程和兩個軍醫神色焦灼地陪同在擔架兩側,也一起向醫務室跑去。軍醫:“快,準備室內消毒!我要緊急手術!”餘鵬程:“快去準備!”柴誌新的一隻手忽然摸索過來,握住了餘鵬程的手:“師座,我不需要手術,包紮止血就可以了。”“胡說!醫生說你需要馬上手術!”醫生也勸道:“柴長官,如果不抓緊時間手術,你肯定會失明的!”餘鵬程:“不要理他!準備手術!”柴誌新忽然掙紮著坐起來,一手去扯眼上的繃帶,一手胡亂去推抬擔架的士兵。士兵隻能停下腳步,放下擔架。柴誌新勉強站起身。一個士兵要扶他,他卻一把推開,摸索著牆,站立得筆直。餘鵬程一怔,隨即勃然大怒:“柴誌新,你發什麽瘋?逞什麽英雄?你這是在毀掉黨國棟梁的一雙眼睛!”

  “這雙眼睛已經毀了,師座。日寇就將破城,決戰隻在朝夕,即便現在就手術,短時間內也不可能複明。”柴誌新平靜道:“還是把給我做手術的針藥用來多救幾條守城戰士的命吧。”

  餘鵬程震驚地望著他,繼而大怒:“誰說日軍馬上就要破城?柴誌新,你再危言聳聽,我就把你……我就把你關在病房裏禁閉!你得馬上手術,拆了繃帶馬上給我上戰場督戰!”“師座,棠德已經無糧,很快也會無藥,這時候還給我做這樣的手術,不但毫無意義,還會動搖軍心!”餘鵬程沉默了,良久才艱難地開了口:“老柴,這麽多年,咱哥兒倆一塊出生入死,這一回我沒你可不行!”柴誌新微笑著,上前一步,伸出手準確地握住他的手:“師座,就算誌新瞎了,也會跟師座並肩戰鬥到最後!”餘鵬程雙手握住老戰友的手,緊緊攥著。柴誌新忽然又說:“此外,請師座批準,讓我單獨見見何平安。”“為什麽?”“師座,我想見見何平安。”柴誌新固執地微笑著。

  辦公室房門緊閉。一本精裝燙金的《三民主義》被輕輕推到何平安麵前。雙眼包紮完畢的柴誌新靜靜坐在桌前,雙手放在大腿上,身板筆直:“何平安同誌,你是哪一年加入中國共產黨的?”何平安怔了怔,隨即回答:“一九三三年四月,我在餘子揚和另一位同誌的介紹下宣誓加入中國共產黨。”

  柴誌新“唔”了一聲,點點頭:“那就是民國二十二年了。那一年蔣委員長親赴南昌圍剿,中共麵臨生死存亡的緊要關頭,很多軟弱分子都叛變了。何平安,你果然是個信仰堅定的共產黨員!”

  他摸索著打開抽屜,半晌摸出一把剪刀,倒轉鋒口對準何平安,另一隻手拿起那本書,一並遞給何平安:“把封麵剪開。”何平安接過了剪刀和書冊,疑惑地望著他。柴誌新又說:“沿著那條燙金線,小心點兒……可不要把裏麵的東西剪壞。”何平安眼睛一亮,手持剪刀對準金線剪了下去。“沙沙”聲響起,柴誌新嘴邊浮起一縷微笑。“那是民國十四年,在黃埔軍校……除了國父孫先生,政治部周主任是我一生最崇敬的人!”隨著柴誌新的敘述,剪開的封麵中,露出一枚鮮紅的鐮刀錘頭徽章!何平安望著露出的中國共產黨黨證,少頃放下,筆直地站起身,向柴誌新敬了個標準的軍禮。“中國共產黨第二軍團第五黨小組黨員何平安,向上級老同誌致敬!”柴誌新微笑著摸過那本黨證,輕輕撫摸著:“是啊,我比你早入黨整整八年,按照組織紀律,應該算是你的上級了。”他抬起頭“望”著何平安:“何平安同誌,我要交給你一個至關重要的任務!”“是!”何平安保持著敬禮的姿勢,麵容堅毅。“日軍已經破城,馬上就要進入巷戰,我的眼睛受傷了,不能親自參與和指揮了。”柴誌新緩緩站起來,手捧黨證,神情肅穆:“請你向黨徽起誓,代替我,代表中國共產黨堅守棠德,指揮巷戰。誓與棠德共存亡!”“中共黨員何平安向黨徽宣誓,不退半步,誓與棠德共存亡!”

  滿街都是洶洶而來的日軍士兵!

  太陽旗下,街頭巷尾、民居小院,到處都是刺刀、鮮血和烈火!

  破舊的木門被一腳踢開!

  一個枯瘦的老嫗縮在牆角,盯著闖進來的日本士兵瑟瑟發抖。

  冷酷的獰笑聲中,雪亮刺刀越逼越近,猛然刺進老嫗的胸膛!

  母親抱著嬰兒,在幾個日本士兵的追逐下絕望地跑進窄巷。巷子的另一頭,幾個日本士兵堵了上來。母親抱緊嬰兒,絕望地步步後退。瘋狂的獰笑聲,驚恐的叫喊聲,嬰兒的啼哭聲!日本士兵從兩頭圍逼了上來。嬰兒的啼哭聲戛然而止!

  佇立在城頭的崇明親王放下望遠鏡,沉悶地歎了口氣,把望遠鏡遞給了一旁的橫田勇:“決戰之前,不應該放任士兵把勇氣和體力浪費在這些支那平民身上!我請求閣下立即製止這種無目的也無意義的殺戮!”

  橫田勇沒有接望遠鏡,隻是對著崇明親王輕蔑地笑了一聲:“親王殿下不是也曾用刺刀和鮮血恐嚇支那難民,讓他們成為反噬棠德的蠱蟲麽?我和殿下的目的是一樣的。”

  他目光陰險地將手往下一劃,做了一個屠殺的手勢:“就是要刺刀和鮮血!用這兩樣世界上最有力武器讓這裏所有的支那人明白,棠德已經在我們的控製之下,他們必須放棄一切反抗,甚至協助我們剿滅負隅頑抗的支那士兵!”

  “三井大佐,請向士兵傳令,誰在天黑前不論軍民能斬殺一百人以上,將得到我的這把武士刀!”他解下腰間佩戴的戰刀,轉向一旁的軍官,決然下令。軍官神色鄭重地接過戰刀,重重點頭:“是!”“天黑之前,我要看到支那的指揮部掛出降旗!”崇明親王冷冷地看了橫田勇一眼,舉起望遠鏡繼續向外看探著。視野不斷跳轉,瘋狂的士兵、雪亮的刺刀、罹難的屍體……處處都是殺戮和慘景。忽然,中央銀行的上空閃出一麵青天白日旗!橫田勇上前一步,奪過他手裏的望遠鏡,向那麵旗的方向望著:“是支那的指揮部……這種時候還如此頑抗,真是不可思議的支那人!”崇明親王冷冷一笑:“將軍閣下,看來在對手掛起降旗之前,我們要先經曆一場殘酷的巷戰了!”“通知所有虎賁軍,開展巷戰的同時要注意組織群眾就地隱蔽!”餘鵬程神色焦灼又興奮地站在桌前,柴誌新則眼纏繃帶坐在對麵。柴誌新的手習慣性地摸上電話。電話忽然響了!柴誌新才抓起聽筒,一個聲音就衝了出來:“我是沈湘菱!縣政府急需支援!急需支援!”餘鵬程一把奪過電話,大聲吼令:“我是餘鵬程!我命令你不惜一切代價,守住縣政府!”

  電話線的另一端,縣政府辦公室的辦公桌前,沈湘菱手持電話聽筒,隻聽見餘鵬程的聲音夾雜著炮火聲一起衝出來:“援軍隨後會到!現在我命令你必須堅守縣政府,在樓頂升起青天白日旗,指揮軍民開展巷戰!”

  沈湘菱手握聽筒沉默了一霎,跟著聲音低了下來:“餘師長,何平安呢?”電話裏餘鵬程依然在大聲地重複:“你必須就地堅守,等待援軍!”“何平安他……”一聲炮鳴震斷了沈湘菱的話!紛紛磚土落下!沈湘菱被震得跌倒在地。炮聲止歇,她驀地起身,一把抓起地上的電話聽筒,急切地詢問:“何平安呢?告訴我何平安在哪裏?”聽筒裏一片死寂。餘鵬程“喂喂”了兩聲,把電話聽筒重重摔在桌上:“怎麽回事?”旁邊一個軍官快步上前,拿起電話聽筒湊在耳邊一聽:“報告師座,是電話線斷了!”柴誌新驚得從椅子上站起來:“糟了!電話線一斷,這裏就跟其它四個據點失去聯係了!”“我必須馬上給其它三個據點傳達緊急命令!衛隊長,你帶上警衛隊馬上去修複電話線,不惜任何代價,隻要能恢複五個據點之間的聯係!”剛才的軍官挺身敬禮:“是!”

  中央銀行外,子彈在眼前交織成了一道密集的網!衛隊長背著電話線包,帶著七八個士兵才出了中央銀行,就被日軍的火力死死封鎖在巷口。街對麵的一座大樓已經成為日軍的據點,密集的子彈不斷對著衛隊長等人的方向掃射!衛隊長等以巷口的短牆為掩體,架槍還擊:“兩個人留下跟我一起掩護,其餘的衝出去執行任務!”

  “隊長,隻有你會修複線路,你帶人衝出去,我留下掩護!”一個士兵伸手將衛隊長扯到一旁,自己架槍回擊。在兩個士兵火力的掩護下,衛隊長帶著其餘衛兵衝了出去!身後轟然一聲爆炸!衛隊長回頭,那個士兵所在的巷口已經被炸成廢墟!

  他抑製著悲憤的表情,對餘下的士兵大喝:“走!”

  一隊人衝入前方的硝煙子彈中,不斷有士兵被子彈擊中倒下。

  被炸毀的電線杆赫然就在前方。

  衛隊長帶著僅剩的三個士兵俯低身體急速向電線杆跑去。

  對麵的短牆後,一梭子彈擦著頭皮射過來!

  “你們擋住!給我五分鍾!”衛隊長跟士兵趴倒在地,士兵以土溝為掩體,架槍回擊。在戰友的掩護下,衛隊長順著土溝爬向被炸毀的電線杆,伸長手臂拉住了電話線的一端線頭。“砰砰”兩聲,數發子彈擊打在他手附近的泥地上!衛隊長抓起線頭回到掩體,解下背上的電話線開始修複斷頭:“兄弟們,再堅持……”話未說完,一梭子彈射來,他身邊的士兵軟軟倒下!旁邊的士兵撲過來,接過機槍繼續還擊。衛隊長咬著牙修複斷頭——終於接上了!亂槍響起,又一個士兵犧牲了!衛隊長伸手去接另一端斷頭。一聲爆炸,剛接好的電話線又被炸斷了!

  炮火槍彈聲中,餘鵬程煩躁地把電話聽筒狠狠摔在桌上:“怎麽還沒有修好!貽誤戰機,等他回來我要……”“師座,衛隊長回不來了!”柴誌新歎息一聲,悲哀地搖了搖頭:“必須另想辦法,抓緊時間重建據點之間聯係。”餘鵬程定定看著他,忽的轉身向一旁的衛兵:“衛兵隊剩下的人,分成四路,分別去據點傳達我的命令!”“可是師座的安全……”餘鵬程暴躁地一聲大吼:“服從命令!”電話鈴聲忽然響起!餘鵬程渾身一跳,轉過身一把抓起電話,劉世銘焦灼的聲音衝了出來:“亞洲旅社吃緊,急需支援!”“我是餘鵬程!你必須就地堅守,並組織軍民開展巷戰!”

  炮火聲、子彈聲尖嘯不歇。兩名士兵戰死在掩體後。稍遠處,一名士兵的屍體張開雙臂,連在電話線兩端。衛隊長一手持一段電話線,用自己的身體接通了聯係。餘鵬程的聲音似乎嗡嗡響在衛隊長的耳邊。——“張局長,張局長!我是餘鵬程!我命令你必須堅守玻璃廠,在樓頂升起青天白日旗,指揮軍民展開巷戰,等待援軍!”——“聚福樓,聚福樓!我是餘鵬程!”

  聚福樓外,子彈和炮灰交織成一片巨大的死亡網。對麵的城門上,日軍數個火力點開足火力,對準聚福樓猛攻。一個已經犧牲的國軍軍官軟軟趴在酒樓欄杆後,旁邊是一麵隕落的青天白日旗。一個男人撲過來,奪過軍官手邊的機槍開始猛烈地還擊,居然是海東升!眾土匪分散在海東升身邊,也奮力回擊著。忽然一個土匪跑過來,連滾帶爬撲倒在海東升跟前:“大當家的,裏頭,裏頭那個洋話筒響了!說要找這裏管事兒的!”“就讓它響著!人都死了,還理他個屁!”一梭子彈衝海東升射來,緊貼著頭皮飛過。海東升縮身奪過,跟著探出頭,架槍回擊。“大當家的,萬一是援軍要到了呢?”旁邊一個土匪隔著掩體大聲叫喊:“大當家的,鬼子火力太猛,就快頂不住了!”海東升咬牙還擊,豁的拋下機槍,貓著腰鑽進屋裏。電話聽筒在桌上放著,海東升上前一把抓起來。“我是餘鵬程,我是餘鵬程!我命令你……”“你的人早都死了,現在是我跟兄弟們扛著,你還命令誰?”電話那頭一時靜了。海東升大聲道:“你聽著,馬上給我派援軍過來!不然我就帶著兄弟投降日本人!”短暫的靜默後,餘鵬程決斷強硬的聲音再次響起:“我沒有援軍派給你!不管你是誰,隻要你是中國人,就趕快升起青天白日旗,不惜一切守住聚福樓,組織軍民開展巷戰!”海東升驚怒交加,正要開口大罵,電話忽然斷了。一個土匪慌慌張張地衝進來:“大當家的,實在受不住了,不然……不然咱投降吧!”外麵響著凶烈的炮火,聽筒裏確實一片死寂。海東升攥著電話聽筒,立在當地,沉默得可怕。

  暮色下,一小隊日軍士兵快步深入小巷。

  橐橐的皮靴聲中,背後忽然襲來一聲槍響!

  隊首的一名士兵應聲倒斃!

  領隊的軍官一聲喝令,拔出槍俯身四顧。

  所有士兵停下腳步,端槍戒備!

  軍官的槍口緩緩掃過巷口、鐵門、斑駁的舊窗戶……一無所獲。

  又一記冷槍自身後響起!軍官倒地!

  日軍士兵立刻大亂!

  一個敏捷的身影趁機從巷子的另一端跑過,夕陽中躍動著一張少年人稚氣又興奮的臉!

  夕陽下,橫田勇滿臉戾色,抽出腰間的戰刀,狠狠劈在城樓的磚石上!

  他轉眼怒視著對麵報告的軍官:“恥辱,莫大的恥辱!帝國的軍人,居然就被支那的一群烏合之眾斬斷了刀鋒麽?”

  日軍軍官:“雖然是烏合之眾,但這些民兵槍法很準,又熟悉地形,在巷戰中十分頑固,我部每前進一步,都要付出血的代價!”一直在城樓前向外瞭望的崇明親王忽然放下手中的望遠鏡,轉身快步走了過來,神情和口吻都不容置疑:“那麽就不惜流血,也要在今天夜裏占領全城!”橫田勇略帶不滿地看著他:“親王閣下,太武斷了吧?”“閣下請看!棠德城已經升起不止一麵青天白日旗了!”崇明親王上前一步,將手裏的望遠鏡遞給了橫田勇:“這樣看來,支那人已經做好與我部長久對峙的準備了。”

  橫田勇舉起望遠鏡,順著崇明親王手指的方向向外眺望著——縣政府的樓頂,高高飄揚著一麵青天白日旗,旗下的掩體後,民兵頑強據守,與對麵的日軍士兵火力頑強對峙。亞洲旅店樓頂,同樣是麵高高飄揚的青天白日旗,旗幟下,是劉世銘帶領的三青團員與日軍激烈對抗的景象。玻璃廠,也是一麵青天白日旗!

  伴隨著橫田勇鏡中視野的轉移,崇明親王的聲音也在繼續:“顯然,支那人早就已經做好了城破後頑強巷戰的準備。這三個據點,再加上他們的指揮中樞中央銀行,都是地勢高、有固防的絕佳軍事據點,而且互為犄角,一旦相互呼應開展巷戰,對我部的推進將十分不利!因此今晚至關重要,必須采用閃電戰術快速攻占全城,否則他們就會借勢反撲,把我們拖入僵持戰!”

  橫田勇放下望遠鏡,緩緩搖了搖頭:“親王殿下,您隻有一點錯了,不是四個據點。而是五個!”崇明親王一怔,忍不住搶過橫田勇手裏的望遠鏡,往外張望。視野晃動,掠過滿城的彈藥戰火、血肉狼藉,忽的鎖定在聚福樓!樓頂,一麵青天白日旗正迎著夕陽緩緩升起!旗下,海東升端著機槍奮力回擊,滿臉堅決又狠烈的神色!橫田勇:“就在那裏,又一個巷戰指揮塔形成了。他們已經織成了一扇大網,而我們好像是爬進了蜘蛛網裏的蚊蟲。”崇明親王一聲怒吼,甩手把望遠鏡狠狠砸在地上:“背信棄義的支那狗!”橫田勇淡漠地看了他一眼,轉身對軍官下達命令:“親王殿下的判斷十分正確,我命令你們必須不惜一切代價,在明天,也就是二十六日黎明之前占領全城!”

  頭頂的電燈已經熄滅了,秋千一樣“吱呀吱呀”搖著,不時有灰土落下來。桌前點著一盞昏暗的煤油燈。柴誌新與餘鵬程隔著這盞昏燈麵對麵坐著,各自沉默無語。窗外的炮火子彈聲越來越凶猛密集。轟然一聲爆炸聲響起!塵土紛落,燈火跳躍,桌上的茶杯震得一響。餘鵬程雙眼微閉,苦笑著搖了搖頭:“聽這聲音,又近了二十米。”柴誌新:“看來橫田勇是下了決心,一定要在今天夜裏就占領整個棠德。”

  “他做夢!”餘鵬程睜開眼,似笑非笑地望著柴誌新:“不信我們就打個賭,我賭今天夜裏鬼子靠近不了這座樓的三百米之內,更拿不下其餘四個據點!”

  柴誌新搖搖頭:“就算今夜不行,可還有明天,後天……單靠現在我們的兵力和沈湘菱的那支民兵,鬼子早晚總會突破這五個據點。像現在這樣一味防守,隻能是坐以待斃。為今之計,隻有守中有攻,快速建立一支攻擊性部隊,出其不意大亂日軍的閃電戰計劃!”

  餘鵬程望著他,忽然喟然一聲長歎:“老柴啊老柴,你以為我沒有想到這一點嗎?可是現在這幾千虎賁軍分散到五個據點開展巷戰,還要保護老百姓隱蔽,已經是捉襟見肘了。再要組織一支可以反攻的武裝力量……”

  他澀然搖搖頭:“除非,除非現在城裏的老百姓都變成軍隊!”

  柴誌新和餘鵬程一起沉默了。

  又一聲炸彈爆炸的聲音,仿佛就在頭頂炸響!

  餘鵬程被震得幾乎跌到地上!他跳起身來,指著柴誌新對衛兵下令:“快,快帶柴長官去地下防空洞!”士兵上前,架起柴誌新。柴誌新一把掙開衛兵的攙扶,探出身對著餘鵬程,頂著炮火聲大聲說:“師座,軍隊和老百姓的區別是什麽?”“你說什麽?”“軍隊跟老百姓的區別,就在於指揮係統!有了指揮係統,老百姓可以迅速地凝結成一支軍隊,一旦指揮係統被破壞,再強的軍隊也會崩潰成一團散沙!我們既然不能在一夜間把城裏的老百姓變成軍隊,但可以把敵人的軍隊變成老百姓!”餘鵬程怔了:“你的意思是?”柴誌新舉起手刀,向空中一劈!“獵殺!我們可以將衛隊中的精銳組成一支特殺戰隊,在巷戰中完成獵殺日軍中佐以上指揮官,讓日軍部隊一夜之間陷入癱瘓!”炮火聲中,餘鵬程閉上眼,急劇地思索。柴誌新大聲道:“不能再猶豫了,這是阻止日軍戰略得逞的唯一機會!”餘鵬程豁然睜開眼望著柴誌新:“可現在誰能擔任分隊指揮官?”“隻有一個人,何平安!”

  
更多

編輯推薦

1心理學十日讀
2清朝皇帝那些事兒
3最後的軍禮
4天下兄弟
5爛泥丁香
6水姻緣
7
8炎帝與民族複興
9一個走出情季的女人
10這一年我們在一起
看過本書的人還看過
  • 綠眼

    作者:張品成  

    文學小說 【已完結】

    為紀念冰心獎創辦二十一周年,我們獻上這套“冰心獎獲獎作家書係”,用以見證冰心獎二十一年來為推動中國兒童文學的發展所做出的努力和貢獻。書係遴選了十位獲獎作家的優秀兒童文學作品,這些作品語言生動,意...

  • 少年特工

    作者:張品成  

    文學小說 【已完結】

    叫花子蛻變成小紅軍的故事,展現鄉村小子成長為少年特工的曆程。讀懂那一段曆史,才能真正讀懂我們這個民族的過去,也才能洞悉我們這個民族的未來。《少年特工》講述十位智勇雙全的少年特工與狡猾陰險的國民黨...

  • 角兒

    作者:石鍾山  

    文學小說 【已完結】

    石鍾山影視原創小說。

  • 男左女右:石鍾山機關小說

    作者:石鍾山  

    文學小說 【已完結】

    文君和韋曉晴成為情人時,並不知道馬萍早已和別的男人好上了。其實馬萍和別的男人好上這半年多的時間裏,馬萍從生理到心理是有一係列變化的,隻因文君沒有感覺到,如果在平時,文君是能感覺到的,因為文君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