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曠的走廊忽然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十幾名日本兵端著槍,急速奔跑。“快,快!有槍聲!每一間病房都要查!”“砰”的一聲,病房大門被猛然踹開。幾個士兵端槍走了進來,一眼看見牆角坐著的人影,頓時鬆了口氣:前田長官!長官!前田垂著頭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兩名士兵走上去,伸手一碰。前田的屍體栽倒,手裏還攥著一個瓶子。床底下火光一閃,一聲槍響!子彈擊中瓶子,突然燒了起來!兩名士兵身上著火,飛快的後退,幾名日本兵亂成一團。何平安從床底下爬出來,連續開槍!五名日本兵全部中槍!門外走廊上,十幾個日本兵聽見槍聲,一擁而入!何平安縱身一躍,從窗戶跳了出去!
火光亮起的同時,秦嶽帶著三十幾個人,撞開大門衝進醫院:“三分路,開始行動!”
三十多人分成三隊,衝向醫院大樓。
秦嶽在奔跑中舉槍射擊!
槍聲響成一片!
一隊日本兵從大樓裏衝出來,對著眾人射擊!
秦嶽大聲嗬叫:“別停,衝過去!一口氣衝過去!”
他貓著腰,帶領戰士們一陣飛奔!
樓頂上,馬醫生抓著兩個燃燒彈扔下來,烈火乍起!
守在樓前的日本兵一片混亂。小頭目指手畫腳地叫嚷著:“不要亂,不要亂,把他們打……”槍響!頭目胸口中槍!秦嶽等人一路突襲,日本兵不斷往樓內敗退!“一個不留,都殺了!”秦嶽紅著眼,衝進了大樓!藤原彌山陰狠著臉,趁著眾人都不注意,慢慢落在了後麵,眼看秦嶽帶人衝上了二樓樓梯,他忽然閃身跑進旁邊的走廊,大步跑到院長室門前,開槍打碎門鎖衝了進去,一把抓起了桌上的電話,飛速撥了幾個號:“指揮部麽!”
“荒唐!”崇明親王重重摔下電話聽筒:“何平安他們在桃源的醫院!已經把醫院攻陷了!”橫田勇一驚:“他們去醫院,一定是為了疫苗!”“藤原君!”崇明親王大聲喝令站在一旁的藤原景虎:“電令那群土匪,讓他們去圍住醫院,不能讓人跑了,你立刻帶人,趕到醫院!”“是!”“這一次,務必抓住何平安!”橫田勇眼中閃著陰狠的光:“我倒要見識一下,他到底是什麽樣的人!”
月光淒惶,灑滿了山寨。
一個土匪衝出大堂,扶在門欄上一陣狂吐。
斷指的手搭住他的肩頭用力一扳,土匪轉過身,一臉醉態的罵道:“誰他媽拉我……”
海東升站在門外,冷眼瞪著他。
土匪定睛一看,嗤鼻一笑:“原來是海當家的。”
海東升沉著臉:“二皮鬼,混江龍呢?”
二皮鬼打了個酒嗝,回頭一指:“裏麵。”
海東升朝土匪身後看去,大堂裏橫七豎八躺著醉酒的土匪。滿地酒瓶、殘羹,唯獨不見混江龍。海東升眉頭一皺:“快說,混江龍在哪?”二皮鬼臉色一沉:“他娘的,你有眼自己看!”海東升大怒,揚手欲打。“你瞪什麽眼!”二皮鬼回瞪著海東升:“就你這張陰不陰陽不陽的小白臉,老子早看膩了,你個窮賣唱的!”啪,二皮鬼臉上重重地挨了一耳光。海東升拔出槍指著二皮鬼,氣得聲音直打顫:“有種你再說一遍!”“你他奶奶的!你敢打我!”
二皮鬼舉拳就要打,被另一個土匪花頭兒一把攔住:“你豬腦子啊,想死了是不是!”花頭兒轉過身衝海東升賠笑:“大當家的,別跟這哈同卵一般見識。”二皮鬼被拽著,卻還手舞足蹈地撒潑:“他娘就是個臭賣唱的,會說幾句日本話,給日本人當了狗腿了,不要祖宗!還拉著我們跟你一塊丟人,你個龜孫子……”海東升舉著槍:“你再說,老子一槍爆了你的腦殼!”花頭兒拚命拽著他:“大當家莫生氣,他就是個招搶打滴憨貨,一喝酒就亂說話,您不要放在心上!您不是要找二當家嗎,他去找喬姑娘了!”海東升渾身一震,掉頭就走。
房門緊閉。剪刀鋒利的刀刃直指混江龍。
喬榛含淚怒視:“你出不出去!”
“不出去。”混江龍打了個酒嗝:“老子愛就愛你是匹胭脂馬,愛就愛你這嗆脾氣!”
他說著,晃晃蕩蕩逼近兩步,伸長了頸子:“來,來,來,讓你紮,讓你紮!紮完了,你還是老子的人!”喬榛一發狠,擎著剪刀直衝向混江龍。混江龍反手擒住她手腕,用力一扭。喬榛吃痛,一鬆手,剪刀落地。混江龍趁勢一拉,從身後一把摟住喬榛,衝她的耳朵吹了口氣:“你想謀殺親夫啊?喬榛厭惡地撇過頭,眼底抑滿屈辱的淚水。跟老子拜了堂,還想不伺候老子,哪有這個道理!”喬榛:“那你是答應幫我救孩子!”“救,怎麽不救!”混江龍嘿嘿一笑:“不過……與其救別人的孩子,不如咱倆一塊生一個多好!”喬榛放聲大叫:“你……師父……師父……”混江龍笑得更得意了:“你師父就是個混蛋!沒卵蛋的玩意兒,你叫他……”冰冷的槍口指上混江龍的後腦勺。混江龍渾身一震:“誰,誰他娘的用槍指著我!”海東升:“我。”混江龍突然回手,一巴掌打在海東升臉上。海東升摔倒在地,槍也掉了。“師父!”喬榛要去拉海東升,被混江龍一把拉開。混江龍撿起槍,對著海東升:“別動!”喬榛頓時站住了。混江龍吼道:“脫衣服!”喬榛愣住了。
混江龍:“我數五個數,你不脫,我就讓你師父死在這兒!”海東升眥目欲裂:“你混蛋!”“我早就看出,你惦記你這個女徒弟不是一天兩天了,今天我就讓你一塊開開眼!”混江龍淫兮兮一笑,跟著目露凶光:“脫!”喬榛緩緩伸手,捏住自己的扣子,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海東升:“別動!他不敢傷咱們。日本人剛剛給我發了電報,你要是敢殺了我,日本人的大炮就把山寨炸成平地!”“別他媽用日本人嚇唬我,老子……老子……”“你要是不怕日本人,現在就一槍斃了我!”混江龍狠狠地看著海東升,終於把手中的槍放下。海東升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我是誰?”混江龍強忍著說:“你是山寨的大當家。”海東升一揚臉:“好!大當家的帶著你們去報仇!”混江龍:“報仇?”海東升:“殺了何平安!”混江龍眼睛一亮:“好,我跟著大當家的走!”喬榛愣住了。“不過,她可得看好了。”混江龍扭頭一看喬榛:“別等我們出去,她自己再跑了!”他說著從腰後抽出一條繩子,丟給海東升。海東升默默看了喬榛一眼,撿起了繩子。
實驗室點著燈,馬醫生不住忙碌。
何平安站在一邊:“盡量多配一些,有我們守著!”
馬醫生點點頭:“可我也不知道這種藥有沒有效果。”
何平安:“那怎麽辦?”
“我給你注射進去,過了今晚,你如果不死,就證明有效了。”馬醫生拿起一個藥劑,望著何平安:“你敢不敢?”何平安毫不遲疑,把袖子挽起來:“來吧。”“你如果不死,一定是個英雄。”馬醫生拿起注射器,刺入了何平安的手腕。
就在此時,混江龍等一行人已經悄悄潛進了醫院外的小樹林裏。“日本人呢?不是說咱們隻負責圍困,他們負責下手麽!”混江龍望著遠處的醫院,不耐煩地撓著頭皮:“怎麽連個鬼影子都沒有!”海東升往四處一打量:“興許路上是耽擱了,咱們直接衝進去,先下手為強!”混江龍直搖晃腦袋:“那不成,我不能拿兄弟們的性命開玩笑!”海東升觀察著混江龍的神情,冷笑:“莫不是怕裏麵的何平安吧?”
混江龍惱羞成怒地一瞪眼:“我就是怕他這個何平安了,怎麽了!老子的命金貴,還不想馬上就送死!”海東升一把揪住混江龍的衣領:“你這個沒用的東西,光何平安一個人就把你嚇趴了。告訴你,情報上說的明白,這次來的不是軍人,都是些小警察!”混江龍眼睛又亮了:“當真?”“你是不信我,還是不信日本人的情報!有膽子來,沒膽子進去,水寨的臉都讓你丟光了!”混江龍猛地推開海東升,掏出槍朝隊伍喊:“他娘的,拚了!咱們上!”尖嘯的槍聲忽然響起!馬醫生一驚,急忙把針管裏的針劑注射完。身後的房門豁然大開,秦嶽衝了進來:“有敵人,已經攻過來了!”何平安放下袖子:“馬醫生,你盡量把藥劑多配一些,能配多少配多少,我們給你頂著!”說完,他帶著秦嶽轉身跑了出去。室外黑暗如漆。何平安帶人掩身在醫院外的短牆後,對麵火力凶猛,槍聲不斷。秦嶽:“對方大約多少人?”何平安閉著眼睛聽槍聲:“不到四十個。”“有這麽多!”劉副院長說著,哆哆嗦嗦地從牆頭蹭出一小半腦袋。“嗖”的一聲,一發子彈貼著頭皮飛過。他嚇得把腦袋一縮,整個人緊緊貼在短牆上,大聲喘著粗氣:“怎麽來了這麽些鬼子!”何平安:“不是鬼子,是土匪!”劉副院長:“你怎麽知道?”何平安笑了笑:“一聽這槍聲,我就能聞見他們的孬種味兒。”說著,他猛地站直了身子,手中雙槍連發!槍聲響起的同時,對麵掩體後的兩個土匪頹然倒下,迸出的鮮血濺了緊挨著的混江龍滿臉!混江龍的臉色頓時變得煞白:“快,快,快撤!”眾匪停止了射擊,幾個土匪猶猶豫豫地半起身要往後跑。海東升揪住其中一個,一槍托打在另一個土匪的肩上:“誰敢跑,我先斃了他!”混江龍罵道:“媽的,那是個活閻王,你是要兄弟白白送死啊!”海東升一把揪住混江龍的領子,惡狠狠瞪著他:“日本人說的,你要聽我的!”“滾你媽的蛋!槍子兒跟前老子誰也不聽!”“日本人就在後頭!現在往回撤,才真是叫兄弟們吃槍子兒!”混江龍登時呆住了。海東升狠狠甩開混江龍,抄起一挺機槍,“嗖嗖”掃出一串子彈:“他們人少,槍彈也少!跟他們耗!耗到他們子彈打光,耗到日本人來!”
土匪們的槍聲明顯稀疏起來。劉副院長喜出望外:“嘿,還真嚇住了!”何平安貼在短牆後凝神聽著槍聲,臉色一變:“不對!他們就是要耗著,拖到咱們沒了彈藥,拖到鬼子來!”劉副院長:“那怎麽辦?要不現在就衝出去?”“不行,必須拖到把藥配出來!”何平安不理他,低頭略一思索,向秦嶽一招手:“土匪想把咱們拖死,不能被他們牽著鼻子走!這樣,把咱們的人分成四隊,圍著醫院一隊守住一段,迫使他們也散開,節約彈藥,精準射擊,多打死幾個,為老馬配出藥後突圍做準備!”秦嶽點點頭,揮手招了幾個人,閃進黑夜裏。錯落的槍聲從近及遠,再次密集起來!何平安探出槍口,瞄準一個土匪,一槍斃命!錯落槍聲中,接二連三有土匪倒下!一個土匪驚慌失措地跑到混江龍跟前:“大當家的,二當家的……狗日的那夥子彈都跟長了眼似的,一槍一個啊!這麽拖下去他們死不了,兄弟們都先見閻王了!”混江龍一把揪住海東升:“你他媽的撤不撤?”“要撤你撤,看誰死得快!”海東升狠狠推開他,指著頭頂開了一槍,大聲喊了起來:
“兄弟們都聽著!這回論功行賞,誰打死何平安,一百塊大洋!”他一連喊了兩遍,馬上就要潰散的土匪又聚攏起來。“奶奶的,一條命換一百大洋,拚了!”土匪的鬥誌大盛,凶猛的槍火呼嘯著襲來,壓得眾人抬不起頭來!何平安卻爽然笑了:“一百塊大洋,還真瞧得起我!”劉副院長拉起何平安:“快跑吧,別守著了,還能有條活路!”身邊一個人突然中槍,鮮血濺了劉副院長一臉。劉副院長嚇得坐倒在地。槍聲尖嘯中,一個警察也被一槍打死!身邊的人接二連三倒下。劉副院長麵無人色,目光呆滯,緊緊摟著槍縮在牆角下:“不活了,不活了……沒活路了……”何平安閃身打出兩槍,靠在矮牆下喘粗氣,他也漸漸抵擋不住了!劉副院長呆怔怔地瞪著他,忽然跳起來,翻牆而出:“我投降!不要殺我,我投降!”何平安大吼:“別去!”劉副院長不聽,飛快的跑出去:“我投降!投……”“快趴下!”槍火呼嘯,何平安的聲音被湮沒了。一梭尖嘯的子彈掃來,劉副院長的身子驀地撲到地上!
何平安吃了一驚,站起身靠在牆頭,奮力還擊。忽然間,一隻有力的手臂拍上他的肩頭。
何平安驚喜地轉過臉:“藥配出來了?”
馬醫生:“出來了!現在準備突圍!”
何平安:“這幫土匪咬得太緊了,難!”
馬醫生把地上的人體模型拖到牆邊,撿了個警察的帽子放在模型的頭上,往牆上一舉。
尖嘯的子彈打落了那頂帽子!
何平安大喜:“草船借箭!虧你想得出!”
一個個假人靠在牆頭,在夜色裏露出半個戴著帽子的頭顱。
槍聲接連響起,假人紛紛中槍!
海東升一槍打中一個假人,忽的停住了。
旁邊的土匪破口大罵:“他奶奶的,都是假的!他們都跑了!”
“真的跑不了!”海東升臉上殺氣密布,語氣陰冷。
他低頭湊近瞄準鏡,視野在黑暗裏晃動,終於逮住一張蒼白的臉——何平安!
一聲槍響!
一聲沉悶的響聲!
何平安蒼白的臉!
沈湘菱猛地從床沿坐直身子,神色惶恐!
她心有餘悸地向四周望望,慘白的牆壁,慘白的床單,床單上是沈學文慘白的臉龐。
可窗外分明傳來一聲聲異樣的叫喊,昏迷中的沈學文不安地皺皺眉頭。
沈湘菱猛地站起身來,走到窗邊,向外望去。
醫院大院裏,燈光閃動,人生喧囂,一群病人聚集在大門前,叫嚷著往外衝,大門外則是數十名士兵荷槍實彈,端著槍擋著眾人。病人:“放我們出去,我們要吃飯!”一個軍官擋在大門之前:“你們都是病人,誰也不許踏出這個醫院一步,不然立刻槍決!”“你們這是要害死我們,不讓出醫院,還不給飯吃,天天一碗稀飯,就是要活活餓死我們!跟他們拚了!”一眾病人向門前衝去,跟士兵推搡在一起:“給我口吃的!就一口!我不想死啊,我還有孩子!”一個士兵抬腳踢在一個病人的胳膊上,他一聲慘叫,鬆開了手。士兵架起人往一旁拖。病人絕望地哀嚎了一聲,忽然低頭咬在一個士兵的手上。士兵慌忙鬆手,看著流血的傷口,神色憤怒又恐慌,跟著拔出槍,頂在病人的額頭上!病人抬眼瞪視著他,滿目痛恨,滿目絕望!“你敢?”
人群中猛地爆發出一聲厲喝。魏九峰快步走出人群,擋在病人跟前,孤兀的身影越發消瘦。士兵畏懼地瞅他一眼,悻悻地放下了病人。魏九峰極緩慢地走到他們跟前,看看地上的病人,又把嚴厲的目光轉向帶頭的軍官。他咳嗽了兩聲,聲音嘶啞卻嚴厲:“你是哪個部隊的!”軍官挺身敬禮:“我是柴誌新長官麾下!”“你槍口對著的這個人,是政府官員!”魏九峰怒喝:“身為黨國軍人,無故謀殺政府人員,應該上軍事法庭,甚至槍斃!”軍官:“報告魏縣長,卑職接師座親自簽發的軍令,棠德城內凡被感染的人員如不配合隔離,導致有病毒擴散的危險,都可就地槍決!”魏九峰更加憤怒了:“那你就讓餘鵬程來,當著我的麵槍決了他!”趴在地上的病人忽然抱住了魏九峰的腿:“魏縣長,縣長!我不是不配合隔離,我是太餓了……我要餓死了……”魏九峰蹲下身,入目是一張極度消瘦而潰爛的臉。他仔細辨認著,忽然神色一震:“你是——劉秘書?”他伸手去扶劉秘書,士兵見狀要上前阻止,又止住了。劉秘書就勢抓住魏九峰一隻手,死死攥著,眼淚流了下來:“縣長,縣長……他們不給飯吃!每天小半碗稀米湯……實在受不了了!昨天夜裏,孫處長在床頭,用,用腰帶把自己勒死了……他不是病的,是餓的,是沒指望了啊縣長!”魏九峰驚呆了!他張張嘴,想說什麽,卻隻爆發出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好半天,他才緩緩站起身,站在黑夜冷風裏一動不動。
劉秘書已經嚎啕起來:“鬼子來了,別的人都跑了,我們留下來守著!中了,中了毒,就被他們關起來……等死,餓死——縣長!我閨女還在城外啊,才四歲……我不想死,我得找她去!”
絕望淒厲的痛哭聲中,魏九峰猛地轉過身子,逼視著那個軍官:“我的人,加上這個劉秘書,一共病了十一個,現在還剩多少?”軍官回避著他的目光:“六個。”魏九峰:“五個,五個……都是病死的?”軍官緊閉嘴唇,一動不動。魏九厲聲叫道:“我在問你,他們是病死的,還是餓死的,還是被你們打死的?”軍官沉默片刻:“卑職一切照命令行事。”魏九峰死死瞪著他,忽的劈手奪過一旁士兵手裏的槍:“我先槍斃了你。”“你們到底是要死人,還是要活人?”身後,忽然響起一個冰冷的聲音。魏九峰停住手,轉眼一看,原來是沈湘菱緩緩走了過來。“派人去沈家!從後院牆根底下挖三米,有糧食。”
數個探照燈燈頭大亮,把沈家後院照得宛如白晝!幾名士兵手持鐵鍬,緊靠著後牆根往下挖著,土一下下地揚起來。一名士兵突然一頓:“在這兒,在這兒!”士兵們一擁而上,用手扒開土,小心翼翼地挖出地下的麻袋。一名士兵用刀子挑開麻袋,白花花的大米頓時流瀉了出來。醫院門前,很快架起幾口鐵鍋。魏九峰望著鐵鍋裏翻滾的米湯,深深吸了一口氣,又是一陣咳嗽。他轉過身,麵向沈湘菱,深深鞠下一躬:“沈小姐,你救了這些人的命,我謝謝你!”沈湘菱淡淡道:“我隻是保住他們先不餓死。他們的命,還得等別人來救。”魏九峰站直身,深深看著她:“我相信,那個救命的人很快就能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