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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孤注一擲

  何平安整個趴在峭壁上,一寸一寸地往上挪。馬瀟在稍後不遠處,也艱難地往上爬著。峭壁頂,八木梟捕捉到了何平安的身影,槍口衝下,瞄準何平安!馬瀟的身影也閃現出來,爬得似乎比何平安還快!八木梟的槍口猛地轉向了馬瀟,稍一停,又轉回了何平安。煙幕彈在半空中爆炸!懸崖下的黃景升奮力往上扔煙幕彈,何平安和馬瀟的身影再次隱藏在煙霧中。“混蛋!”八木梟惡罵一聲,舉著槍,警惕地看著下麵。煙霧中,何平安輕輕咳嗽,眼中全是淚,可仍舊往上爬。他抓住岩石的手指已經開始發抖。遠遠的,在他身下,黃景升緊緊握著手裏的煙幕彈:“最後一顆了!”他昂著頭,緊張估算著何平安攀爬的高度和自己的投擲範圍。“還有二十米!”頭上的煙霧慢慢散開了,何平安的身形已經清晰可見,黃景升一咬牙:“何平安,馬老兄,看你們的命了!來!”他用盡全身力氣往上投擲,煙幕彈被高高拋了上去。轟然一聲,何平安的身影再次被掩蓋了。幾乎同時,八木梟的槍響了!黃景升大驚!槍聲在崖間回蕩,所有士兵全都昂著頭,怔怔望著黑暗中的山崖。半晌,雷大虎咧嘴一笑:“奶奶的,應該是沒打中,何老弟他們都沒掉下來。再響一槍,應該就有人掉下來了,不知道是誰。”

  料峭山風吹過,他忽然感到一絲涼意,身子一抖,馬上僵住了,驚恐地睜大了眼:“壞了!——風一起,煙霧要散!”

  “冬之風呦,狂縱的寒風……”八木梟眼中閃動著寒光,嘴裏卻用日語念著優美的俳句。

  他一動不動地看著下麵的煙霧,山風吹動他的衣襟,獵獵作響。

  “這山風,就是你的挽歌呢。”

  風漸急,煙霧散盡。

  八木梟的槍對著下麵,卻空無一人!

  八木梟愣住了!

  一根繩子飛起,驀地纏住了他的腿。

  繩子另一頭,何平安雙手拉著繩子,整個人蕩在半空中!

  八木梟身子一晃動,來不及開槍,隻有單手抓住繩索:“支那人,你瘋了!”

  何平安望著八木梟驚慌的表情,臉上浮出笑容來:“原來你也怕死啊!來啊,一塊死啊!”

  何平安縱聲狂笑,奮力搖晃身子。

  八木梟往前晃了半步,已經踩在了懸崖邊,他隻有雙手拉住繩索,槍掉在地上。

  “瘋子,瘋子!”

  何平安的身子在半空中用力晃動,八木梟隻得緊緊地拉住繩索。

  何平安猛然一晃,貼在峭壁上:“動手!”

  八木梟被他喝得悚然一驚,猛地回過頭!

  峭壁另一側,馬瀟爬了上來,手中有槍!

  一聲槍響!

  馬瀟開槍,八木梟眉心中彈。

  何平安飛快地抖開腰間的繩索,八木梟墜落而下!

  “第二槍!”

  雷大虎緊緊地握起拳。

  所有人都抬頭看著上麵。

  一個黑影落下來,重重地摔在前麵。

  分不清是敵是友。所有人都緊張地一動不動了。

  “來個人,去看看!”雷大虎喝令一個士兵上前查看,他生怕掉下來的是何平安。

  士兵回頭大喊:“是日本人!”

  “成了!”雷大虎興奮地虛空揮拳。

  峭壁頂上,兩隻手緊緊地抓在一起。馬瀟把何平安拉上來,何平安一下坐倒在地,不住地喘著粗氣。他的手上滿是傷口和血跡,抬手抹了下臉上的汗,頓時一片血汗模糊,成了大花臉。

  馬瀟瞪眼看著他,忽然笑了起來。

  何平安:“你笑什麽?”

  馬瀟一邊笑一邊也去抹臉上的汗,也成了一張大花臉。

  何平安一怔,隨即也笑起來。

  兩人相互伸手指著對方的臉,笑得越來越放聲。

  日出東方,一層金光映著兩人的笑容。

  隱約間,槍炮聲傳來。

  前方就是德山,聲音從那裏傳來!

  “既然鄧峰已經跑了……”何平安一下站了起來,與馬瀟深深對視一眼。

  “那是誰在守德山?”

  電報員已經趴在桌子上睡著了。餘鵬程筆挺地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地看著桌上擺的發報機。柴誌新站在門口,輕輕地敲了敲門。電報員一下跳了起來:“師座,我……”餘鵬程擺擺手:“你先出去吧,有電報我會叫你。”電報員敬禮,走了出去。柴誌新走進來,坐在餘鵬程對麵:“還是沒有消息?”餘鵬程疲憊歎息:“出變故了。”柴誌新一愣。“我的命令,是天亮之前他們必須趕到德山,同樣也是這麽通知鄧峰的。無論何平安他們到還是沒到,這時候都會有回信。現在……”餘鵬程指著電報機,“一直沒響。事情不妙啊。”“我們的準備比長沙保衛戰時要充分,天爐戰術既然可以守住長沙,就應該能守住棠德!”“怕就怕在這兒呀!”餘鵬程站起身,皺眉踱了兩步,“‘兵無常勢,水無常形’,戰局變幻莫測,就像是天上的流雲,從來無法完全預判。這次參謀部做的計劃,卻太實了!”“您是說,計劃有問題?”“計劃沒有問題,可怕就怕在太沒有問題。行軍的時間,糧草的供給,兵力的排布,一切都太精確了,好像一切戰鬥都已經在計劃中打完了。戰場上瞬息萬變,即使是最優秀的將領,也無法預測一個星期之後的戰局。可這次的計劃,在日本人進軍前半個月就已經大體定型了。現在包括我們在內,所有的軍隊都受製於這份詳實的計劃,因為它太縝密了,一切都是連在一起的,隻要一個環節出了問題,所有環節都會亂掉。”

  柴誌新豁地站了起來:“師座,既然您看到了,應該立刻給委員長發電,請求授予咱們隨機應變的權力!”餘鵬程苦笑著搖了搖頭:“校長此時,已經在去開羅的飛機上了。”柴誌新不禁愣住了。

  “德山是棠德城外的唯一製高點,如果丟了德山,咱們就是內外無援,也就談不上什麽天爐戰術了。”餘鵬程望著電報機,幽然歎了口氣:“虎賁八千子弟,就看何平安的了!”

  離陣地還有老遠,何平安他們就已經聽見震天的槍聲!隔著一片槍林彈雨望去,德山陣地上隻有幾十個人,個個都是浴血奮戰;再一細看,竟然都穿著八路軍軍裝,還有不穿軍裝的。何平安和雷大虎對視一眼,都是滿臉驚異。雷大虎:“這是什麽情況,都打亂了!”“別管什麽情況了,先上去把陣地守住!”何平安端著機槍衝了上去,趴在陣地上,對日軍開槍!雷大虎等人的加入讓火力一下就猛了起來,對麵的日軍紛紛後退。何平安身邊的人一槍一個,槍法奇準!竟是郝明!雷大虎看著郝明:“什麽部隊?”

  “八路軍,遊擊隊長郝明!”郝明上下掃了對方一眼:“你是誰?”雷大虎傲然道:“五十七師少校營長,雷大虎!”兩個人的目光在空中一撞!何平安開槍,也是一槍一個!郝明好奇地看著何平安,他穿著軍裝,卻沒有肩章,看不出軍銜。何平安突然大喊:“一連!重機槍扛過來,四個點,交叉火力!”一連長:“是!”“二連,都把手榴彈準備好!三連和警衛連準備,跟著我和你們營長!”眾人一起喊:“是!”郝明驚詫地瞪視著何平安——想不到眼前這個沒有軍銜的人,竟然能調動士兵!雷大虎:“怎麽打?”何平安:“先清出一片空地,打一個反衝鋒!”雷大虎一挑大拇指:“投脾氣,就該這麽辦!”機槍架上了,四挺重機槍形成交叉火力,日軍一時攻不上來。何平安一揮手。雷大虎心有靈犀:“投彈!”上百顆手榴彈扔出去,陣地前一片爆炸聲。日軍傷亡不小,紛紛後退。何平安豁地站了起來:“老雷,衝吧!”“郝隊長,要是膽小,就躲在老子後麵,子彈可沒長眼!”雷大虎瞥了郝明一眼,跟著咬牙一聲大吼:“兄弟們,跟著何老弟,咱們衝!”雷大虎和何平安跳出來,帶著國軍向日軍發動衝鋒!郝明大喊:“同誌們聽好了,誰要是跑在國軍兄弟的後麵,三天不許吃飯,衝啊!”

  遊擊隊高喊著,衝向日軍!

  喊殺聲竟然一時壓住了槍聲,不斷有士兵倒下,可後麵的士兵緊跟著衝上去。

  日軍被迫緩緩後退。

  何平安一眼看見一個日軍軍官,手裏握著指揮刀,不住呼喝。

  何平安:“我去殺那個當官的!”

  郝明:“那是我的!”

  兩人貓著腰,一起在戰場上飛快地奔走,直奔對方的指揮官。

  兩人同時S形跑位,交叉反複,形成了一個“8”字。

  日軍指揮官發現了何平安和郝明,用指揮刀指著兩人!

  一小隊日本兵撲向兩人。

  日本兵一同開槍!

  何平安一拉郝明,兩人一起撲倒在地。

  郝明:“你幹什麽!”

  何平安:“別動!”

  郝明要站起來,又被何平安按住。

  日本兵紛紛倒斃,軍官的身影露了出來!

  郝明不顧一切推開何平安,提槍往前衝。

  日本軍官舉著軍刀,麵對郝明渾然不懼。

  郝明一愣,笑了:“想跟我玩,我就陪你玩玩!”

  郝明把手槍揣起來,隨手在地上撿起一把三八大蓋,上麵還頂著明晃晃的刺刀。

  他大喊一聲,舉著刺刀衝向日本軍官。

  日本軍官高舉指揮刀衝了過來。

  槍響!

  日本軍官胸口中彈,指著郝明的身後,想要說話卻沒有說出一個字,倒斃在地。

  郝明猛然回頭。

  何平安站在身後,舉著槍!

  郝明:“你幹什麽!卑鄙!”

  何平安:“這是戰場,不是比武場,要以最少的代價殺死最多的敵人。”

  郝明怔然瞪視著他。

  槍響持續,部隊壓了上來,日軍節節敗退。

  藤原景虎走進指揮部,一直走到橫田勇的桌前,深深地低著頭:“將軍,我們無能!”橫田勇冷酷地看著他,一言不發。藤原景虎:“請給我一支軍隊,我親自上陣,如果中午前拿不下德山,我絕不會活著回來!”站在一旁的崇明親王卻笑了:“將軍閣下,我覺得,這次失敗並不是藤原君指揮上的問題,也並非是我們的士兵不夠勇敢。”

  橫田勇:“那是什麽原因!”“一開始,對方明顯兵力不足,可卻突然集結兵力組織衝鋒。這有兩種可能。要麽是敵人故意示敵以弱,引我軍冒進。要麽,就是敵人的援軍上山了!”“援軍?”橫田勇嗤然一笑:“不可能,要道我們已經布防,就算有我們不知道的暗道,還有八木梟!”崇明親王:“八木梟的任務是堅持到今晨,可現在還沒有來報道。”藤原景虎吃驚道:“八木被打敗了?在黑暗中被打敗?不可能。”

  “藤原君,你也曾在叢林中被人打敗。”崇明親王一笑:“別忘了,根據我們的情報,帶隊的是那個何平安。”藤原景虎不說話了,抿著嘴,沉默著,卻目露凶光:“真的很想見見這個叫何平安的家夥,召喚奇跡的男人啊。”

  戰場上一片狼藉,士兵們在打掃戰場。幾個軍官圍坐在一圈,一個士兵上前匯報:“報告營長,物資都已經運上山了。”雷大虎點點頭,轉頭看著對麵的一名國軍軍官:“老許,你怎麽沒跟著鄧峰一起跑?”這個老許扛著上尉軍銜,一臉的憨厚。聽見雷大虎問話,突然站起來,把腿一並,挺胸敬禮:“報告長官,我願意報效黨國!與敵攜亡!決不當逃兵!”“少來這套!”雷大虎嗤道:“與敵攜亡,那剛才跟日本人打仗的時候怎麽沒見你呢!”老許尷尬一笑,看了郝明一眼:“我是奉了這位郝長官的命令,帶著三連的弟兄們,去二號工事駐防了。”雷大虎把手裏的樹枝往地上一撂,瞪圓兩眼:“什麽郝長官,他一個土八路,是你哪門子長官啊!”老許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了。何平安開口解圍:“老雷,你別嚇唬他了,一一八團都跟著鄧峰跑了,他能帶著三連留下來就不容易,還管他為什麽啊?”

  “對對,還是這位……這位老弟說得多!”老許見何平安沒有軍銜,隻能叫“老弟”。雷大虎卻又是一瞪眼:“什麽老弟,這是何長官!”老許連忙道:“是是,何長官!實話跟你說,我不是不想跑,我是不敢,怕……怕上軍事法庭。我們連是出了名的膽小,不敢違反軍紀,都跟我一塊留下來了。”雷大虎吼道:“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都跟你一個德行!”老許:“是是是!雷長官教訓得是!”“雷營長是吧,你們的人也到了,我們呢,替你們守了德山,也算是仁至義盡。”一直沒開口的郝明忽然站了起來,衝著雷大虎冷冷一笑:“貴軍內部的事,我們這些‘土八路’就不攙和了,告辭!”雷大虎冷哼:“不送!”

  何平安忽然站了起來,一把拉住郝明:“郝明同誌,我想跟你單獨談談。”

  林子外的陣地上,國軍和共軍分成兩邊,互相看著,絕不說話。林子裏,一身國軍軍裝的何平安和郝明相對而立。郝明往林外看了一眼,不耐煩道:“何長官,我不管你是什麽人,該做的我已經做了,沒什麽要說的。”何平安笑了:“現在德山兵力空虛,離開你們,守不住德山。”郝明冷嗤道:“有我們一樣守不住。這麽點人,要麵對日軍主力部隊,用句文詞叫天方夜譚。為了抗戰,我願意犧牲,可這不代表我們會做無意義的犧牲。”何平安看著郝明,竟然笑了。郝明:“你笑什麽?”何平安:“你多大?”“二十三,怎麽了?”何平安:“教你開槍的人,姓餘?”郝明一驚:“你怎麽知道!”何平安伸手戳了戳郝明的腰間:“你這裏有一處槍傷。”郝明警惕地看著何平安。何平安背起一條胳膊,舉著一隻手:“你信不信,我一條胳膊就能把你放趴下!”郝明更驚詫了。何平安眉頭一挑:“不信,你就試試!”郝明一下衝上去,一腳踹向何平安胸口,何平安單臂鎖住他的胳膊,腰部發力,猛地把他扔出去,摔在地上。郝明一滾身,蹦了起來:“你到底是什麽人,你認識餘同誌!餘大哥怎麽樣!”“他有沒有告訴你,他有個兄弟,九年前死在棠德了,姓何。”郝明呆住了,睜大眼睛,難以置信地指著何平安:你就是賀龍的“三杆槍”,何,何……何平安笑了,他挺直胸膛,對著郝明敬了個軍禮:“郝明同誌,我沒有死,我來向你報到!”郝明不敢置信地看著他,少頃才挺胸還禮:“何同誌,你……你見到餘同誌了?他,他怎麽樣?”“他很好。”“很好?他怎麽會很好,他……他活不久的。”郝明語帶悲戚。何平安豁然變色:“你說什麽!”“餘同誌來執行特別任務,他身上……有病,隨時都會死。”何平安腦袋發懵,惘然看著郝明,一時說不出話來。

  江邊蘆葦蕩漾,露出一條小船。餘子揚單手折了蘆葦,指著那條小船,對柳芬一笑:“上船吧,順著河逆流而上,就到貴州了,到了貴州就安全了,小鬼子一時過不去。”柳芬牽著孩子,站在江邊不動,隻是直愣愣地看著他。餘子揚勸道:“快走吧!越快走越安全。”柳芬問道:“我們走了,你呢?”餘子揚微笑:“我還有點事。”“你還有任務,對不對?”餘子揚不敢看柳芬。柳芬顫聲道:“當年離開家,一句話不說,頭也不回,也是因為任務。現在……現在還是任務!”“別再說了……你快帶著孩子走吧。”餘子揚的話無情,他的眼神中卻滿是哀求。“你不走,我就不走!”柳芬大聲道:“咱們的命,是何平安用命換回來的!你還要去送死,你憑什麽還要去送死!”“柳芬,我有我的苦衷,我必須回到棠德!”“那你就去啊!扔下我們孤兒寡母,去執行你的任務去!你已經扔下我們一次了,不在乎再有一次!”餘子揚沉默著不說話。柳芬淒然道:“你心裏從來就沒有我。”“你說得對,我對不起你們。”餘子揚竟然真的轉身,一步步地往前走。柳芬看不見,餘子揚的臉色慘白,豆大的汗珠不斷滾落。“餘子揚,你混蛋!”柳芬憤恨地折了一根蘆葦,向他扔過去。蘆葦砸在餘子揚後背。餘子揚猛然頓住了,晃了兩晃,轟然栽倒在地。柳芬愣住了。“媽媽,那叔叔怎麽了?”小猴子好奇道:“那麽壯實,還給個蘆葦稈砸倒了?”柳芬不回答,輕聲呼喚:“餘子揚?餘子揚!”餘子揚仍舊趴著,發不出一點聲音。她慌忙跑上去,把人從地上翻過身來,隻見餘子揚臉色慘白,嘴唇發青,已經暈倒了。柳芬慌了:“你怎麽了,你怎麽了!”“棠德……棠德……”昏迷中的餘子揚猶在喃喃自語。

  餘鵬程凜然站在城頭上,手舉望遠鏡,遠望德山。柴誌新站在他身後,低聲道:“師座,從早上到現在,一直在給德山發電,都沒有回複。槍炮聲也停了好一陣了……”“我真是個笨蛋!”餘鵬程放下望遠鏡,搖頭苦笑:“明知道看不見德山,還是舉著望遠鏡在這看!”柴誌新默歎一聲,又道:“師座,要不要派兵支援德山?”餘鵬程搖搖頭:“要是德山還在我們手裏,我們當然可以派兵支援,可如果德山已經在日本人手裏,我們派兵,就是送羊入虎口。”柴誌新沉默了少頃:“我派去德山的偵察兵,一個都沒回來。”餘鵬程望著德山的方向,麵露憂愁:“再電德山!”

  電報機已經被砸爛了,扔在地上。何平安和馬瀟、黃景升等人站在電報機前,都是一臉嚴峻。雷大虎用腳踢了一腳散落的發報機:“誰幹的?”沒人回答。雷大虎一把揪住老許:“我問你是誰幹的!”老許結結巴巴道:“是……是團座。團座說是,怕你們來了之後用電報通知友鄰部隊攔截他,所以幹脆毀了發報機,這樣才能……”“狗屁團座!他是逃兵,是該槍斃的叛徒!”雷大虎抬手要打,何平安忙抓住他的胳膊,“算了,你拿他出氣有什麽用?老許,你先出去吧。”老許感激地瞅了何平安一眼,連忙溜出門去。“狗日的鄧峰,讓我逮著,非親手斃了他!”雷大虎憤恨地一拍桌子。何平安歎息道:“現在不是追究鄧峰的時候,我們隻有這麽點人,當務之急是如何守住德山。”雷大虎吼道:“還能怎麽辦?別的沒有,要命一條,跟小鬼子拚了!”“匹夫之勇。”郝明獨自靠在一邊,不屑地一笑。雷大虎轉頭瞪著郝明:“你再說一遍!”“德山陣地,指揮部之下有四個陣地,隨便哪個丟了,日本人都可以長驅直入一舉拿下德山。現在我們隻有這麽點人,拚命?”郝明伸出一個巴掌,“五分鍾!所有人都拚死了,德山也就能守五分鍾,我說你是匹夫,錯了麽?”雷大虎剛要說話,黃景升歎了口氣:“一點沒錯,我們的兵力,根本守不住德山。”何平安雙手扶著桌子,仔細觀察作戰地圖,忽然開口道:“或許,還有一線生機。”雷大虎忙問:“何老弟,你有什麽辦法?”何平安從牙縫裏蹦出一個字:“賭!”黃景升:“賭?”何平安點點頭。“反正也是守不住,不如幹脆賭一把,就賭橫田勇精於計算,善於用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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