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布楞茲,一八二五年十二月二十八日
親愛的老友魯特維克:
今天,我們在送李哀斯的一個兒子去維也納的時候,突然又想起了你。離開維也納二十八年來,如果我不每隔兩月就給你寫一封長信。那麽,你又該責怪我了。我不會這麽做的,尤其是現在;因為我們這些老年人一般都喜歡回憶過去的往事,對青年時代瑣事的回憶,常常是我們最快樂的事。尤其是對於我,由於你的母親(上帝祝福她!)之力而獲致的對你的認識和親密的友誼,是我一生光明的一點,為我樂於回顧的……我遠遠裏矚視你時,仿佛矚視一個英雄似的,我可以自豪地說:“我對他的發展並非全無影響;他曾對我吐露他的願望和幻夢;後來當他常常被人誤解時,我才明白他的誌趣所在。”感謝上帝使我能和我的妻子談起你,現在再和我的孩子們談起你!對於你,我嶽母的家比你自己的家還要親切,尤其從你高貴的母親去世後。
再和我們說一遍呀:“是的,在歡樂中,在悲哀中,我都想念你們。”一個人,哪怕就像你這樣一個擁有崇高榮譽的人,年輕時光也可以說是一生中最幸福的時光。
由此我可以說,你最思念和眷戀的地方應該是篷恩、克拉茲堡、哥得斯堡和貝比尼哀等等地方。
好了,這會兒,我要對你講一下我和我們全家,好讓你對我們的近況有一個了解。
一七九六年,我從維也納回來之後,日子也不大好過;很多年中我都隻能靠著行醫度日;而在這個可憐的地方,一直過了很多年,我都隻能勉強糊口。以後我當了教授,有了薪金,一八〇二年結了婚。一年以後我生了一個女兒,非常可愛,而且正在接受教育。她除了性格正直以外,還秉受著她父親清明的氣質,此外,她把貝多芬的朔拿大彈奏得非常動人。在這方麵她不值得什麽稱譽,那完全是靠天賦。一八〇七年,我又有了一個兒子,現在柏林學醫。四年之內,我將送他到維也納來,你肯照顧他麽?……今年八月裏我過了六十歲的生辰,來了六十位左右的朋友和相識,其中有城裏第一流的人物。從一八〇七年起,我住在這裏,如今我有一座美麗的屋子和一個很好的職位。上司對我表示滿意,國王頒賜勳章和封綬。洛亨和我,身體都很健康。——好了,我已把我們的情形完全告訴了你,輪到你了!……你何時才能把你的目光從聖·哀蒂安教堂移向其他地方?你不覺得旅行快樂嗎?你沒有再回萊茵的想法嗎?——洛亨和我,向你表示無限敬慕之意。
你的老友 韋該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