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敞的石屋內,圍坐著十幾個瑪雅長老。陽光從石屋四壁高大的窗口中照射進來,令人心情愉快。然而一見到野狼,花朵又不愉快了。“你怎麽還聽他的?”
花朵質問,“他差點讓你們部族遭到滅頂之災!”
“真是抱歉,”琳達鞠了一下躬,“不過剛才他說的一番話,頗有幾分道理。”
“哦?那是幾分呢?”
花朵譏諷道,“該不是59分吧?”
琳達一臉迷惑,不明白花朵的話。任何一個現代人都知道,59分代表不及格。“這回是100分,”野狼插嘴,“我再不考個好成績,小命就不保了。”
“你倒有自知之明,”花朵說,“你剛才說了什麽?”
“我說的話很有道理,”野狼自誇,“第一句話”毀滅公爵“不會善罷甘休的。”
“不錯。”
“第二句話:如果他們再來,我們還是會失敗。”
“為什麽要說”還“?第一次我們不是勝利了嗎?”
“那叫勝利?離投降就差一步!”
野狼的語氣,倒像在責怪花朵,“而你的僥幸勝利,全因為利用21世紀的科技欺騙瑪雅人!”
“別說那麽難聽好不好,有本事你欺騙一個?”
花朵生氣,“也拜托你小聲點,別讓瑪雅人知道……”“我們已經知道了,”琳達接口,“野狼全都告訴我們了:你不是天神派來的女王,而是來自1200年後的人類。”
花朵瞪著野狼,“你——!”
野狼聳聳肩。
花朵說:“哼,我也告訴他們,你是個什麽東西!”
野狼蹺起二郎腿:“請便!”
“他是……”花朵突然語塞:她並不清楚野狼的來曆!“說呀,”野狼得意道,“怎麽,說不出來了?花朵大小姐?”
“總之,他也是個人,而不是什麽神使!”
花朵咬牙切齒,“從他也擁有”語言翻譯機“來看,年代應該比我還要靠後。怎麽樣野狼先生,叫我姑奶奶吧!”
“你先叫他們祖爺爺,我就叫你姑奶奶……”“好了,別吵了,”琳達打斷,“我不管你們是從哪裏,或者是從哪個時代來的,現在的問題是:我們都麵臨著”毀滅公爵“再度入侵的威脅!”
“我有電棒!”
花朵說。“少拿你的電棒丟人現眼了,”野狼撇嘴,“人家如果一窩蜂衝上來,你的電棒還能起什麽作用?”
花朵氣急敗壞:“還可以敲你的頭!”
“我不跟你鬥嘴,沉不住氣的小姑娘,”野狼知道占了上風,不禁揚揚自得,“我給琳達提了個建議,你猜是什麽?”
“建議讓你當皇帝?”
“哎,好聰明——可不要驕傲哦!”
野狼逗她,“其實,我提了個很實際的建議:加強瑪雅人的戰鬥意識。”
花朵感到野狼說到點子上了:瑪雅人非常文明,甚至是太文明了。他們會冶煉金屬,但隻用來造農具;他們以農業為主,極少主動捕獵周圍的動物;就算兩人相惡,也隻是吵吵架,幾乎難以看到拳腳相加的火暴場麵。其實從這間石屋就能看出端倪:石屋的窗口極大,而且沒有木柵欄、防盜窗之類的防具,就這麽大敞著。這隻能說明:瑪雅人心地善良,夜不閉戶。然而正如野狼所說,戰爭是野獸的行為,隻有把自己變成粗魯的野獸,才能贏得戰爭。
戰爭是文明的終結者。
“你準備怎樣讓這些文明人變得野蠻?”
花朵問。
“很簡單:做世上最野蠻的事,”野狼回答,“剛開始可能接受不了,但做多了,野性就培養出來了。下次再發生戰爭,大家心中充溢的就不是恐懼,而是油然而生的興奮、激動!”
因為戰爭而興奮?花朵一哆嗦,腦海裏冒出一個詞:希特勒——“魔鬼”的同義詞。
“你覺得怎麽樣?”
花朵問琳達。
“不好,”琳達說,“但為了部族的生存、繁衍,我們恐怕不得不這麽做。”
“可這是曆史的倒退!”
“不,是進步!”
野狼突然跳起來,“大猩猩打架,和未來的太空戰,都是野蠻的行為,可你能說太空戰是倒退嗎?大猩猩打架,頂多少一撮毛多一個包,可一枚超級中子彈就能毀滅一個星球,這是絕對的進步!”
“殺戮效率的進步,人性的退步,”花朵說,“你來自太空時代?”
“我……關你什麽事?”
野狼警覺了,重新坐下,“曆史上這樣的例子太多了:文明的民族被野蠻落後的部族消滅,原因就是文明的民族早已喪失了打仗的能力。遠如成吉思汗建立蒙古帝國,近如托侖星人統治銀河係阿爾法區,都是這個道理。”
“你是托侖星人?”
“不,托侖星人已經被地球起義軍打敗了,我是地球人,”野狼輕描淡寫,“現在,我們需要舉行一種儀式,來激發懦弱的瑪雅人的鬥誌。”
“什麽儀式?”
“你沒聽說過嗎?”
野狼微笑著回答,“活祭。”
“活祭?”
花朵大吃一驚。她當然聽說過,“活祭”就是將戰俘綁在圖騰柱上,活著割下肉,由部落的人分而食之。原始部落最野蠻殘忍的儀式之一!以前自己還不理解原始人為何如此殘忍,但現在有點明白了:是為了激起自己的獸性,保證作戰時的勇猛。可是,為了得到部族的生存,卻要喪失人性,豈非得不償失?“行不通,”花朵決定阻止這種野蠻行為,“活祭必須用戰俘,而我們沒有……”“可以用自己的人,”野狼心懷叵測地笑起來,“如果麵對自己的親人都能下手,對敵人就更不用說了。”
“你就是這樣的人吧?”
花朵嘲諷,“不過,誰又願意用自己的親人當祭品呢?”
“誰都不願意,”野狼說,“所以我又提了一個建議,獲得了琳達女士的高度認同。”
“什麽狗屁建議?”
“祭品由非瑪雅人中選出,”野狼盯著花朵,一字一句地說,“也就是你和我。”
花朵的血液瞬間凝固。她想起了老爸的時光電話:你沒有死於戰爭,而是死於野狼之手。
顯然,野狼繞了這麽大的圈子,又是部族生存又是文明野蠻又是活祭,最終的目標,就是花朵。
花朵和他同樣來自未來,而前幾次交手,他已經落於下風,所以隻能想出讓琳達同意的“合情合理”的方式,將花朵置於死地!
花朵顯然不能直通通地說:“我不幹。”
那樣就是擺明了不把瑪雅部族的生存當回事,從而也會引起琳達的反感。這裏是瑪雅時代,“強龍不壓地頭蛇”。或者說,“虎落平陽被犬欺”。野狼想除掉花朵,但或許,這未嚐不是花朵除掉野狼的好機會。“你準備怎麽選?”
花朵問,“總不至於你說了算吧?”
“當然,”野狼在琳達麵前展現大將風度,“你來說一種挑選的方式。”
花朵皺起眉頭:怎樣才能讓挑選的方式看起來公平合理,然而又一定讓野狼立於不勝之地呢?
想著想著,花朵緊鎖的眉頭解開了,笑容像解凍的春水一樣蕩漾開去。
“抓鬮怎麽樣?”
花朵問,“抓到”生“就沒事;抓到”死“就當祭品。”
“好!”
野狼答應得非常爽快,“起碼我有百分之五十的勝率!”
花朵心裏想:“恐怕連百分之一都沒有!”
花朵在兩個紙條上各寫一個“死”,揉作兩團扔在地上。野狼不論抓哪一個紙條都死定了;而既然野狼是“死”,她的紙條就不用看,當然是“生”啦。這也是花朵從曆史典故裏學來的,這時候她才感歎:曆史把人類的智慧都寫完了!野狼用腳尖踢踢紙團,彎腰撿起一粒,突然扔進嘴裏,“咕嚕”一聲吞下肚!“我的不用看,”野狼說,“如果你的紙條是‘生’我就是‘死’;你的是‘死’我的自然是‘生’”
花朵傻眼了!
本是製裁野狼的方法,卻被野狼反製裁!“愣著幹什麽,快撿紙條呀,”野狼催促,“怎麽,不敢了?”
“好的。”
花朵緩慢地彎下腰,手指顫抖地撿起紙條。腰還沒完全直起,她突然將紙條往嘴裏一扔——說時遲那時快,野狼的手掌擋在她嘴前!紙團沒進花朵的嘴巴,卻落入野狼的掌心!野狼“嘩”地扯開紙團,上麵赫然寫著一個——死!“恭喜,你中獎了!”
野狼哈哈大笑,“先去洗個澡,等待活祭吧!”
“你搞鬼!”
花朵大叫,“你的紙團也是‘死’你卻把它吞了!”
“哦?”
野狼奸笑,“第一,我那個紙團上到底寫著什麽,誰也不知道,請不要亂說;第二,如果兩個紙團都寫著‘死’那麽搞鬼的是誰?”
花朵說不出話來!“所以無論從那個方麵說,你都必須當祭品!”
花朵麵色土灰。大人的狡詐,她算是領教了!
怪不得隔壁大哥哥大學畢業走上社會,一個學期不見就像變成了“狼”。
而曆史書上的內容也變成了現實,她真的被野狼的奸計害死了!
雖說她也往紙條上寫了兩個“死”,但卻是野狼設計“活祭”害她在先,她不得不想辦法自救,在法律上這叫做“正當防衛”。
可惜防衛失敗。
那麽,如果當時寫了一“死”一“生”,是不是要好一點?
這是不可能的,老爸說過,不能把自己的命運當賭注。
“死就死吧,有什麽了不起!”
花朵大義凜然,“不過野狼我警告你:不要隻顧自己的驕奢淫逸,以致瑪雅文化走向毀滅;琳達我也要送你一句話:我死了,就再也沒人能救你們部族了!”
琳達低著頭,顯然也在思考這個嚴峻的問題。“毀滅公爵”入侵時,花朵和野狼的表現她看得一清二楚,誰好誰壞,她心裏有數。“我有一句話,”琳達抬起頭,“野狼先生——抱歉我不能叫你‘神使’了,上一次戰爭,如果花朵沒有挺身而出,你會怎麽樣?”
“大概會被‘毀滅公爵’抓去吧……”野狼不知琳達為什麽舊事重提。“被‘毀滅公爵’抓去,你的下場如何呢?”
“他非常欣賞我,會封我個‘國防部長’當當,嘿嘿。”
野狼胡說八道了。“不,‘毀滅公爵’從來都是將戰俘當做祭品,”琳達說,“女的投入聖井,男的活祭。”
野狼的身體禁不住一哆嗦。“所以,是花朵救了你一命,”琳達這才抖出包袱,“我認為,你應該報答花朵一次。”
“原來如此!”
野狼說,“好吧,就饒花朵一命,我們重新抓鬮!”
“還抓呀?”
花朵說,語音中掩飾不住喜悅。其實這是她的計謀,“三十六計‘裏叫做’苦肉計”。人之將死,還替部族著想,琳達能不感動嗎?“那怎麽抉擇,隨你說!”
野狼非常自負,因為瑪雅人雖文明,畢竟對於現代人來說還是初級階段。他們不可能進行智力測驗或計算機等級考試之類的腦力競賽。那麽隻要是體力方麵的比賽,他就有十足的把握打敗弱女花朵。
“原始籃球賽”琳達說了個古怪的詞語,“這是我們部族最流行的運動。”
野狼胸前的“語言翻譯機”比花朵的高級,搶先一步翻譯出來——
“原始籃球賽。”
“籃球賽?”
野狼不屑,“這種低級的運動,100年前就消亡了!”
當花朵弄明白到底是怎麽回事時,突然彎下腰去,捂著肚子背部抽搐。
“你怎麽了?”
琳達關心地問,“是不是害怕?要不我換一種運動,爬樹怎麽樣?”
花朵回頭,臉上笑得像一朵花。
她不是害怕的哭泣,而是笑得肚子痛。
她是校籃球隊的“女飛人”,而野狼那個時代籃球已經消亡了,他肯定不會打籃球!“你笑什麽?”
野狼感覺不妙,“是不是你精於籃球?”
“不不,”花朵連忙擺手,迷惑敵人,“我隻是覺得……你鞋子的樣式好搞笑哦,哎喲忍不住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籃球場”在武士神殿之前,四周由石柱和圍牆環100繞。場地長100米,寬35米,比現代籃球場大了許多,也說明古人的體力好於現代人。球場兩端豎立著石壁,壁上各有一個洞。看來瑪雅人還沒有想到“籃圈”,隻是把籃球投進那個洞裏。球場上有幾十個人在打球,有時候拍,有時候抱著跑,甚至還用腳踢。瑪雅籃球,似乎更像籃球、足球和橄欖球的混合體。至於那個“籃球”,並不甚圓,彈力也不足,看樣子可能是實心的橡膠球。“這是籃球嗎?”花朵說,“簡直比橄欖球還野蠻!”
“什麽叫‘橄欖球’?”
琳達問。顯然琳達不能理解“橄欖”怎麽能當球打。“是另一種原始運動,”野狼說,“比籃球還早50年消亡。”
“主要是打橄欖球的人傷病纏身,提前50年死光了,”花朵發表評論,“琳達,瑪雅籃球的規則能不能修改一下?”
“往有利於你的方向修改嗎?”
野狼立即質問。“當然啦!”
花朵大言不慚,“人家是女孩子,讓你們臭男人摟摟抱抱的,以後怎麽嫁人?”
“這倒是,”琳達也覺得有道理,“你說怎麽辦?”
“當然不許摟人抱人,”花朵說,“摟我、撞我就算犯規,要罰球!”
“犯規?罰球?”
顯然瑪雅籃球裏沒有犯規,自然也用不著罰球。
“犯規就是‘違反規則’啦,連簡稱都不懂嗎?”
花朵給瑪雅人講解現代籃球,“罰球就是站在某個點上投籃,好比足球比賽中的點球。”
“足球?點球?”
“嗐,越解釋越糊塗!”
花朵擺手,“算了算了,簡單一點:不許侵犯我的身體,還有,不許抱著球跑,跑兩步得拍一下球——單手拍,雙手算兩次,違例!”
“反正不是我比賽,”琳達轉向野狼,“你覺得怎麽樣?”
“拍球誰不會?投籃誰不會?”
野狼滿不在乎,“就這麽定了!我帶9個人,你帶9個人,誰輸了誰當祭品!”
“等一等,我是小姑娘耶!”
花朵又來了,“那麽大的場地我跑得動嗎?咱們來個3對3,隻攻一個籃,街頭籃球才過癮!”
野狼聽說過3VS3的美國街頭籃球,隻想早點結束花朵的性命。
你說了算!
各找兩個幫手,“原始籃球賽開始!”
場邊圍滿觀眾,因為這是一場生死決戰。
顯然,更多的人傾向於花朵,這裏變成了花朵的主場。而花朵也越戰越勇,學校裏那個“魔鬼教練”教的技術,全部用上。花朵運球突破,野狼猛衝過來。花朵貼著野狼的身體一個漂亮的轉身,繞到野狼身後去了。野狼剛一回過神來,球已經準確地射進“籃洞”。掌聲如雷。花朵還雙手叉腰搖了搖頭,表示不滿意。這倒不是裝的,因為上籃時打板進筐才夠漂亮,但瑪雅籃球沒有筐,隻有洞。野狼發球。花朵這邊一個隊員盯著野狼,另一個盯著一個對方隊員,而花朵則自由散漫地叉著腰,站在離第三個野狼隊員兩米遠的地方。不把球發給他,發給誰?野狼的手一動,花朵立即動起來——向傳球的方向跳去!果然,球到人到,籃球落在花朵手中。花朵斷球成功!那個野狼隊員急了,條件反射地抱住花朵。“哎!”
花朵瞪他,“我告你性騷擾啊,還不放手!”
野狼隊員急忙鬆手,花朵輕鬆將球投進。
2:0.
如果是現代籃球,一球兩分,就應該是4:0了。
怪不得瑪雅人是世界上第一個發明“0”的民族,大概是為了方便籃球計分吧?
又是野狼發球,這回花朵再設圈套,野狼不上當了。他將球發給最近的隊員,然後又從隊員手中搶過球來。
野狼仗著力氣大,隔著八米遠就把籃球一扔。
“刷!”
籃球……落到花朵手中!
難道是花朵施展輕功躍起三米高,空中盜球?
不,這不可能。隻是野狼投的球太偏了,連籃板都沒摸到,正好落在籃下的花朵手中。
“三不靠,空氣球!”
花朵大叫,“又稱‘一絲不掛’!”
野狼眼珠子都紅了,像發瘋的公狼一樣向花朵撲去。花朵先提醒:“不許犯規啊!”
野狼就用身體擋著花朵,高舉雙手不讓她投籃。花朵想起了“天勾”賈巴爾。她背對野狼和籃板,看也不看將球旋轉後拋。籃球擦籃板後,改變方向,“當”的一聲砸在野狼頭上。野狼皺眉一愣,花朵也一愣。
——忘了沒籃框!
好在花朵反應飛快,抓住野狼頭上彈起的籃球,“刷”的一聲補籃成功。本來是一次失誤,看起來倒像是聰明的借力打力!哇,簡直神了,瑪雅人哪見過這麽“精湛”的球技啊!歡聲雷動,叫好聲一片。野狼越是輸越是氣急敗壞,越是氣急敗壞越是輸。比賽結束,“花朵隊”以68:5大勝“野狼隊”,那5個球還是瑪雅隊員投的。還有,一個球就是一分,而不是現代籃球那樣的兩分。要不,“花朵隊”的得分應該在136分以上,還沒算三分球呢!花朵一下場,就被鮮花包圍。野狼一下場,就被武士包圍。然後被五花大綁起來。“抱歉了,”花朵對野狼說,“他們不得不將你活祭。”
“你還有什麽話說?”
琳達體現“臨終關懷”。“我……我要大便,”野狼又來了,“廁所在哪裏?”
“哪裏都可以,”琳達說,“隻要你不逃走。”
“你可以逃走,”花朵補充,“但我們不能保證你不被野獸吃掉,或者被‘毀滅公爵’抓去。”
“被‘毀滅公爵’抓去要好一點,”琳達學得很快,“會封他做國防部長”
“撲通!”
野狼跪下了,“我坦白,我交代,隻要你們放過我!”
“坦白什麽?”
“你先答應放過我,讓我在瑪雅城市苟延殘喘,我才說。”
“你不先說,我怎麽知道是否值得放你呢?”
花朵反問。
“那不行,萬一我坦白了,你不放我怎麽辦?”
野狼不傻。“好吧,”花朵揮手說,“拖下去,綁在圖騰柱上,活祭!”
“哎,我說我說!”
野狼徹底放棄,“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是誰嗎?我來自23世紀,就是在你之後的200年。”
“你的身份?”
“我……罪犯。”
“啊?”
花朵大吃一驚,“罪犯怎麽能來瑪雅時代?”
“200年後地球人滿為患,騰不出地方造監獄。所有的罪犯,依據犯罪的嚴重程度,被送往不同的曆史時代,讓他們接受曆史的裁決。”
“這樣不會影響曆史嗎?”
“不會。因為不是史前就是可怕的戰爭年代、黑死病年代,能活下來就不錯了。”
花朵質問:“你犯了什麽罪?”
“也就搶劫了一名婦女而已……”“搶婦女就被發配到瑪雅時代?”
花朵問,“未來婦女的地位很高啊!”
“那倒不是,”野狼的聲音低下去,“那個婦女是總統的老婆……”“我……”花朵差點把周星馳的口頭禪罵出來,“是該死,綁上圖騰柱!”
“哎,你說話不算話!”
“我說什麽了?”
花朵反問,“我說了饒你嗎?”
“啊?可是我把什麽都告訴你了!”
“那是你自己要說的,”花朵享受貓玩耗子的樂趣,“哦對了,還有一件事要請教你:活祭的步驟是怎樣的?”
“我不說!”
野狼賭氣道,“哪有告訴別人怎麽整死自己的!”
“好啊,我欣賞你這種視死如歸的氣概!”
花朵稱讚,“既然如此,我們就省略步驟,直接把他割了……喂狗!”
“瑪雅人不養狗!”
野狼說,“好,我說!”
當然要往拖延時間上麵說,也許還有一線生機呢?
其實,明知將死,越拖延越痛苦,長痛不如短痛。很多事情都是如此。“具體步驟是這樣的,”野狼邊想邊說,“第一步,要給我洗個澡,美女替我搓身,搓的時間越久越好,越幹淨越好……”“行啊,”花朵說,“不過美女就免了,讓武士給你搓。”
“那我還是自己來吧,”野狼慌忙說,“第二步,是對我三步叩九拜……”“咦,這是為什麽?”
“因為我是你們的祭品嘛,祭品給你們帶來勇氣,當然要感謝我啦。”
“說聲”Thankyou“不就行了?”
花朵簡化繁文縟節,“然後呢?”
“然後把我綁在圖騰柱上,大家以血塗臉,圍著我跳舞,跳個三天三夜。”
“三天三夜可受不了,三分三秒吧,”花朵提出修改意見,“對了,幹嗎用血塗臉?”
“增加勇氣啊。”
“你有那麽多血嗎?”
“不是我的血,是火雞的血,美洲火雞。”
“這麽說我們還得去抓火雞嘍?”
“是啊,”野狼心中竊笑,“一定要用火雞的血,不然活祭儀式就不靈了。”
“可森林這麽大,到哪裏去抓火雞呢?”
花朵問。
“唉,既然如此,不如把我放了,”野狼歎口氣,“我這可是替你們考慮哦。”
“狐狸終於露出了尾巴,”花朵點明,“既然是活祭你,直接用你的血不就行了?來呀,動手!”
幾個瑪雅武士將野狼推向圖騰柱。野狼急忙大叫:“哎,先要洗澡,我很臭的!”
“我知道,”花朵回答。其實她根本不想活祭野狼,那太殘忍了,不是她這種21世紀“新好女孩”幹的事情。隻不過死罪饒過,活罪難逃,怎麽說也要嚇唬嚇唬野狼。
到活祭的最後一刻,她自然會宣布取消。然後,將野狼驅逐出瑪雅城市,不然他還會想盡辦法殺害自己。“丁零零”,時光手機響了。花朵接聽,“哈羅?”
“我是老爸,”手機那邊說,“恭喜恭喜,你用我的智慧拯救了自己!”
“咦,怎麽是你的智慧?”
“你是我的女兒,智慧當然是從我這裏遺傳過去的,”老爸邀功不臉紅,“現在的曆史書上寫著:花朵女王依靠自己的智慧——其實是我的智慧嘛——戰勝了野狼,並將他活祭!”
“哎,我不會真的活祭,隻是嚇唬他,”花朵說,“假活祭之後,我會將他放逐。”
“是的,但你沒有成功,”老爸語出驚人,“後來會出現一個‘天神’將你帶入虛無縹緲的天空。”
花朵愣了三秒鍾!“老爸,”她問,“你是不是喝多了?”
“沒有,你知道老爸號稱‘花一斤’的,誰能灌醉老爸?”
老爸自誇,“我說的是真的,那個‘天神’的形象還被瑪雅人刻在壁畫上!”
花朵回憶查看過的瑪雅圖片,“坐著火箭的那位?”
“正是!”
“難道,真的有天神?”
“不知道,也許是天外來客。”
“可他為什麽要帶走我?”
“這是瑪雅的曆史之謎。”
“見鬼!”
花朵忍不住罵道,“這位天神先生,他是怎麽來的?”
“活祭野狼的時候,他坐著火箭從耀眼的光芒中降臨。”
“如果我不活祭,他就不出現?”
“恐怕他還是會出現。”
“好吧,”花朵長吐一口氣,“我就會會這位天神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