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瑪雅

第三章 野狼神使

　　玫瑰色的空氣終於凝結成一個彪形大漢：肌肉發達，胡子拉碴；上身穿無袖汗衫，下身是一條洗得發白的牛仔褲。雙臂布滿張牙舞爪的刺青，臉部表情渙散迷離。顯然，他還沒從蟲洞傳送中恢複知覺，雙眼茫然地盯視著無窮遠處。幾秒鍾後眼珠轉了轉，他的意識恢複了。“嘿，”花朵說，“注意腳下。”

　　男人低頭一瞧：自己懸在“天神之位”兩米高的上方。“謝謝，”說完，男人“咕咚”一聲栽倒在“天神之位”上。瑪雅人想伏倒叩拜，又抬起頭盯著花朵。野狼神使顯然，這裏麵出現了問題：如果花朵是天神派來的女王，那麽這第二個人又是誰？難道，是天神給女王搭配一個皇帝？“你是誰？”

　　花朵問，“是我老爸送來的嗎？”

　　“老爸？”

　　瑪雅人議論紛紛，“女王的老爸是誰？”

　　花朵知道說漏嘴了，假意拂弄發絲，關閉“語言翻譯機。”用21世紀的語言對話：“小子，別裝神弄鬼，你到底是誰？”

　　46那男人掃視著四周，不答反問：“這是哪裏？”

　　“中美洲的瑪雅古城帕倫克，時間大約是公元800年。”

　　“媽的！”

　　男人突然一跺腳，“這幫豬頭真的把我弄到這該死的年代來了！”

　　“不許罵我老爸哦！”

　　“你老爸？”

　　男人的目光落在花朵身上，“對了，你怎麽會說普通話？瑪雅人的話我應該聽不懂才對！”

　　“我來自1200年後，”花朵實話實說，“所以你別說自己是什麽神仙，騙不了我哦。說吧，是不是金博士讓你特快專遞，將返回21世紀的儀器送給我？”

　　男人皺眉頭：“什麽金博士？”

　　花朵感覺不妙了：這個人不是金博士傳送來的？“你到底是誰？”

　　花朵語氣嚴厲了，“我是瑪雅女王，一聲令下就能讓你粉身碎骨！”

　　“好，我告訴你，”男人說，“我叫野狼，來自……遙遠的外星球。”

　　“哪個星球？”

　　“圖門卡樂星球。”

　　花朵一愣：沒聽說過這個星球。而且，如果男人真是外星人，他們對星球的稱呼肯定與地球人不同。比如他們也許就把月球叫做“圖門卡樂。”

　　那個叫野狼的男人，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那你怎麽來到地球的？”

　　“宇宙旅行啊，”野狼搖頭晃腦地說，“我是個星際浪子……我是問，你的宇航器呢？你總不能孤身一人在浩瀚的宇宙中飛行吧？別告訴我你不知道宇宙空間很冷，而且沒有空氣！”

　　“當然，這是基本常識嘛，”野狼撓撓頭，“我是乘坐一艘飛碟來的，但穿越大氣層時失事了……你的星球離地球多遠？”

　　“一兩光年吧。”

　　“少來了，離太陽最近的恒星也有4.2光年！”

　　“我是說，一兩百光年。”

　　那好，花朵知道對方上鉤了，“你多大了？”

　　“問男人年齡是不禮貌的哦！”

　　問女人年齡是不禮貌的，花朵糾正，“我可以不問你的年齡，除非你承認自己是女人。”

　　“36.”

　　“你的飛碟最高速度是多少？”

　　“光速。”

　　“好，從一百光年外的星球以光速飛來，至少要一百年。可你為什麽隻有36歲？”

　　因為……好像有一種方法叫做冷凍休眠“吧？”

　　“是啊，冷凍是需要能量維持的，你的飛碟使用什麽能源，能持續飛行一百年，還提供冷櫃呢？”

　　“用的是……喂，有一種稀有金屬，一克就蘊藏著極大的能量，叫什麽來著？”

　　花朵笑了：“你根本什麽都不懂！就你這樣還星際浪子？星際傻子吧！你為什麽穿著地球人的牛仔褲？為什麽說著地球話？坦白吧！你到底是誰？來這裏幹什麽？”

　　野狼不耐煩了，撲通一聲從天神之位上跳下，身手還挺敏捷。“媽的，你以為老子想來這個地方啊？”

　　他說著髒話，“還不是那幫該死的家夥把我弄到這裏來的？”

　　“該死的家夥，是誰？”

　　“我不想提他們！”

　　野狼抓起一個桃子，“哢嚓”一口咬下。“哎！”

　　琳達大叫起來，“！”

　　花朵將“語言翻譯機”打開。奇怪的是，野狼也按了一個掛在胸前的東西，有點像時尚的MP3.“不能吃，那是祭品！”

　　琳達的瑪雅話變成了“普通話。”

　　野狼好像也聽懂了，將半個桃子往地上一扔，“老子還不想吃呢，毛都沒刮！喂，老子餓死了，有沒有瑪雅時代的山珍海味呀？”

　　那“MP3”確實是語言翻譯機，野狼的話被翻譯成了瑪雅語。

　　琳達疑惑地望著花朵：“他是誰？是神派來的嗎？”

　　顯然，野狼粗鄙的用詞引起她的懷疑。不僅她，全體瑪雅人都產生了懷疑。瑪雅人是以文明著稱的，瑪雅的神當然應該更為文明。這個滿嘴髒話的人，會是天神派來的？

　　但花朵不能否認，因為她也是以相同的方式進入瑪雅時代的。如果否認野狼，就相當於否認自己。如果讓瑪雅使人知道自己是冒充的，就是褻瀆天神，會死得很難看。“他是我表哥，”花朵不得不說，盡管她與野狼之間有20多歲的年齡落差，“他不懂五講四美三熱愛，神派他來人間掛職鍛煉。”

　　這裏麵好些詞瑪雅人都聽不懂。越是聽不懂，越是崇拜，神的語言畢竟不一樣。花朵帶著野狼，參觀瑪雅城市。“哇噻，想不到瑪雅的城市這麽宏偉！”

　　野狼號叫陣陣，“比考古遺址漂亮多了！”

　　“那當然，遺址多殘破啊——哎！”

　　花朵突然想到，“你怎麽知道考古遺址？”

　　“我承認不是外星人行了吧？”

　　野狼“噌”的一聲從一個小孩手中奪過一個東西，“嘿，這是什麽水果？”

　　不等答話，就吭哧一口咬下去。小孩嚇哭了。琳達想說什麽，但礙於女王花朵，沒敢吱聲。“野狼，”花朵不得不嗬斥，“把東西還給人家！”

　　“還就還，有什麽了不起！”

　　野狼往水果上吐口唾沫，然後塞到小孩懷中。“小朋友，拿回去繼續吃吧！”

　　說完還在小孩的衣服上揩揩手。琳達輕微地搖了搖頭。“噅噅！”

　　一匹駿馬從眾人麵前跑過。花朵腦中一閃念：怪不得瑪雅人不使用輪子，他們用駿馬作為交通工具！“嘿！”

　　野狼揮舞著拳頭，“你小子懂不懂交通規則啊？”

　　“在瑪雅城市裏，行人應該給駿馬讓道的。”

　　琳達不卑不亢地說。

　　“哦，是嗎？”

　　野狼眼珠一轉，“那麽，如果我擁有一匹駿馬，不就可以橫衝直撞了嗎？”

　　“野狼！”

　　花朵的話剛出口，野狼已經像箭一樣射了出去。也沒看清野狼是怎麽做的，駿馬上的瑪雅戰士就“咕咚”一聲摔倒在巨石地麵上！

　　琳達急忙奔過去，攙扶起戰士：“你怎麽樣？”

　　戰士沒說話，額頭上淌下一條血流。

　　“頭部著地！”

　　花朵大叫，“快送他去醫院！”

　　琳達等瑪雅人盯著花朵。

　　“我是說……”花朵這才想起瑪雅人不懂“醫院”，也沒有醫院，“送他去王宮，我來救他！”

　　眾人將昏迷不醒的戰士抬起，“噅噅！”

　　馬嘶響起，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急奔而來。

　　——野狼，他騎在馬上耀武揚威！“閃開閃開！”

　　野狼大吼，“踩死不負責啊！”

　　“野狼，你太不像話了！”

　　花朵用身體擋住眾人，“有本事就從我身體上踩過去！”

　　“你以為我不敢？”

　　那馬像瘋了一樣直奔花朵而來，一點減速的意思都沒有！花朵傻眼了，驚詫中竟然忘了躲閃！馬蹄踢到花朵麵門前一寸，突然再也不能向前了。

　　——一個人拽住了馬韁，是大胡子守衛。“女王別怕，有我在，”大胡子守衛說著，轉向野狼，“你最好從戰馬上下來，這可不是玩具！”

　　野狼不得不灰溜溜地滾下來，“會馴馬有什麽好臭屁的？”

　　他還嘴硬，“哪天我把你們的馬全都捅死，哼！”

　　顧不得多跟他廢話，大家將受傷的戰士抬走了。花朵沒有跟去，而是躲到一間小石屋裏撥打時光手機。“老爸，出問題了！”

　　花朵說，“這裏又來了個野狼，不是你送的吧？”

　　“你老爸會傳一匹狼過去嗎？”

　　“不是狼，是一個人，自稱‘野狼’，你知道他來自哪裏嗎？”

　　“不清楚，不過你那裏發生了變化，曆史也相應地改變。我可以去網上查查，應該能找到線索。”

　　“先別管這些了，野狼將一個戰士踢下戰馬，戰士頭部著地，昏迷不醒，該怎麽辦？”

　　“野狼能把戰士踢下馬？花朵你要小心了，這不是個好惹的人物！至於那戰士，可能是腦震蕩，我給你開一些藥傳過去。如果吃了藥還不行，那就沒辦法啦。總不能把專家門診給你搬到瑪雅時代去吧？”

　　“好，人命關天，請快一點！”

　　眼前的空氣變成玫瑰色，然後凝結成一個藥物箱。

　　拎著箱子花朵就跑去王宮，喂戰士吃藥，然後笨手笨腳地將藥液注入戰士的身體。

　　接下來就是等待，等待戰士的複蘇。

　　“丁零零！”

　　時光手機響了。花朵怕打擾病人，走到屋外接電話。

　　“你好，老爸嗎？”

　　“是我，”老爸的語氣很焦急，“戰士怎麽樣？”

　　“還沒醒。”

　　“顧不上他了！告訴你：我查了資料，曆史果然改變了！”

　　“哦？這麽說我也成曆史人物了？”

　　“你還開玩笑？等會兒你就高興不起來了！”

　　老爸五內如焚，曆史資料表明：瑪雅人的帕倫克城，確實曾經有一個名叫“花朵的女王，這是瑪雅曆史上唯一一個女性皇帝。但這位瑪雅女王的壽命非常短，登基兩天就被人殺死！”

　　“誰？”

　　花朵心裏咯噔一下，“誰敢篡權奪位？”

　　“那個人的名字叫做——野狼！”

　　花朵的時光手機差點跌落地麵摔碎！這太離奇了：兩個不是瑪雅時代的人來到瑪雅時代，一個當上了女王，而另一個殺死了女王！“能接我回去嗎？”

　　花朵問，“在我被殺死之前？”

　　“不行，”蟲洞返回器“還沒有研製成功。”

　　“你跟金博士說：還當什麽科學家，買塊豆腐撞死算了！”

　　花朵氣不打一處來，“那我隻能靠自己了，拜拜！”

　　琳達悄無聲息地走出來。“戰士怎麽樣？”

　　花朵問。琳達悲傷地搖頭。“你的那個表哥，他是魔鬼，”琳達說，“瑪雅人不歡迎魔鬼。”

　　花朵心中竊喜：正合我意！“你說怎麽辦？”

　　她問。“放逐，”琳達說，“瑪雅人的習俗，就是將不受歡迎的人放逐到大森林裏，讓他自生自滅。”

　　“好，就按你說的辦！”

　　“哼！”

　　石牆後麵突然傳來一聲悶哼。“誰？”

　　花朵和琳達跑過去，隻看見一個背影消失在綠樹叢中。雖然沒看清，但傻瓜都能猜到是誰。“追！”

　　花朵一聲令下，“這小子膽敢偷聽，罪該萬死！”

　　那人顯然是運動高手，三追兩追，她們就把目標追丟了。花朵思考一下，換一個策略：“找野狼！”

　　目標明確，在瑪雅人的幫助下很容易找到了。

　　奇怪的是，野狼竟然獨立田頭，托腮沉思。

　　他胳膊上的汗珠反射著陽光，似乎說明著他剛剛經過一場激烈的奔跑。

　　“怎麽，對農業感興趣？”

　　花朵試探。

　　“不，我是感到奇怪，”野狼說，“瑪雅人生活在叢林中，卻以農業為主？”

　　“不錯，”琳達替花朵回答。

　　“為什麽不打獵？”

　　“動物是大自然的精靈，傷了動物會觸怒天神，降災於大地。”

　　花朵想：這倒暗合了21世紀的食物鏈理論。破壞生態平衡，大自然確實會懲罰人類。“迷信！”

　　野狼撇嘴，“我觀察過了，這片農田被野獸糟蹋得差不多，天又這麽幹旱，恐怕今年你們的收成不會好。”

　　琳達低下頭：“是的……”“我聽說，收成不好的時候，瑪雅人會采取一種殘忍的儀式……”

　　“不是殘忍，祭品會得到天神的保護！”

　　琳達高聲辯護。

　　“好好，管它是什麽！”

　　野狼的嘴角露出不易覺察的笑容，“為了乞求五穀豐登，你們是不是應該舉行這個儀式呢？要知道，莊稼不等人哦！”

　　琳達顯然被說動了，求助地望向花朵。花朵是天神派來的，如果問“什麽儀式”就露餡了。既然是求天神保佑豐收的，應該沒什麽問題吧？“好的，”花朵首肯，“立即舉行儀式！”

　　不過，後麵還有一句沒說出來：“儀式之後放逐野狼！”

　　琳達不是走向祭壇，而是命令城市裏12～16歲的少女排列在廣場上。一番優勝劣汰之後，一位最美麗同時也是最強壯的少女被選中。“幹什麽？”

　　花朵問，“做品牌代言人嗎？”

　　“不，是投入聖井，以求神示。”

　　花朵嚇了一跳：把這麽美麗的姑娘投入聖井？就是那個好大好大的蓄水池？起初還以為是遊泳池呢！轉念中，大家已經簇擁著來到了聖井旁。瑪雅人以農業為主，農業的收成與他們的生存息息相關。每逢大旱，祭司們為了祈求雨神息怒，就會將珠寶和童男童女投入聖井中。

　　聖井並非一口井，而更像一個蓄水池。它水深20米，水麵距離井口又有20米。井壁光滑筆直，無可攀援。

　　花朵心中一涼：天啊，人一投下去根本爬不上來，隻有淹死的份！

　　把最美的少女奉獻給天神，這是多麽落後而殘忍的習俗！

　　但瑪雅人不這樣認為，因為他們覺得供奉天神是應該的，祭品少女不是死了，而是趕去與天神生活在一起，是獲得了幸福！

　　這與中國某些地區的“河伯娶親”何其相似！有些河一到夏天就發大水，愚昧的人們認為是掌管這條河的“河伯”發怒了。於是挑選出最漂亮的少女，將她投入河中，以期河伯娶了這位漂亮的妻子後，就不再發洪水。其實，是把無辜的少女喂了王八。“祭祀開始！”

　　琳達的一聲呼號，將花朵拉回現實。先是幾位瑪雅力士抬來陶罐、黃金、珠寶，“稀裏嘩啦”地投入聖井。花朵發現野狼直咽口水。他胸前的“語言翻譯機”關著，毫無顧忌地說：“媽的，這幫瑪雅豬頭真會浪費！”

　　“第二步，叩拜天神！”

　　所有瑪雅人都跪下了，隻有那個祭品少女站著。她麵無表情，不知心中是喜是憂。“第三步，供奉少女！”

　　琳達喊著，雙手伸向少女。“不！”

　　花朵大叫一聲，“能不能不投少女？”

　　“不行，”琳達回答，“這是祭祀中最重要的一步。”

　　“我是女王，你們敢不聽我的？”

　　“女王也不行，”琳達斬釘截鐵，“女王也要聽命於天神，天神叫女王死，女王不能生。”

　　花朵嚇得直吐舌頭。不遠處，野狼卻心懷叵測地笑了。“撲通”一聲，少女被推入聖井。人的求生本能起作用了，少女拚命地拍打著水花，遊到岸邊卻抓不住筆直的井壁。花朵不忍心地問：“既然是與神見麵，為什麽還要撲騰呢？早死不是早見神嗎？旁觀者也早點結束痛苦。”

　　“不能馬上結束，要死得越慢越好，”琳達好像老師講解習題，沒有任何感情色彩，“死得越慢，越說明天神會照顧我們，今年的收成就越好。”

　　“可你們這裏是內陸，她根本不會遊泳！”

　　“如果有神的眷顧，不會遊泳也能堅持很長時間！”

　　花朵心裏罵了一句：“屁話！”

　　聖井裏的水花聲小多了，花朵偷看一眼：那位美麗的少女已經奄奄一息了！

　　琳達也很焦急，不過說的卻是：“怎麽這麽快就死了？”

　　花朵真想像老師提倡的那樣，飛身躍入水中，“奮不顧身”、“舍己救人”。但問題是：那麽高的井壁她同樣爬不上來，不僅救不了少女，自己也會淹死！

　　心急如焚中，卻聽“撲通”一聲，聖井中濺起高高的水花！

　　“太好了，終於有人挺身而出了！”

　　花朵興奮地跳起來，“怎麽是……他？”

　　——跳入聖井中的赫然是野狼！

　　這個粗野的家夥，居然有金子般的心靈嗎？野狼不吃羊，狗不吃屎嗎？好像違反自然規律哦！“你幹什麽！”

　　琳達怒道，“不許破壞祭祀！”

　　野狼托著少女，腳下不停踩水。“我不是破壞祭祀，而是拯救祭祀！”

　　“什麽？”

　　琳達瞪大了眼睛，“你的臭汗汙染了聖井，還說拯救？”

　　“正是！”

　　野狼現在看起來像個英雄，“如果我沒記錯，瑪雅人的聖井祭品，可以由別人替代的！”

　　“你想替少女去死？”

　　花朵感到不可思議，“可你是個老男人，而祭品必須是少女！”

　　“我不管，”野狼大聲說，“兩條路擺在你們麵前：一、繼續讓這個旱鴨子少女當祭品，馬上就淹死，你們今年顆粒無收；二、讓我當祭品，過很長時間才淹死，天神保佑你們風調雨順！”

　　花朵望向琳達，琳達也正望著她。“怎麽辦？”

　　琳達問。花朵湊在她的耳朵上：“一箭雙雕……”“不懂。”

　　“就是一石二鳥，同時得兩個好處啦，笨蛋！”

　　花朵罵道，“第一，這家夥顯然會遊泳，能支持很長時間；第二，最終他會淹死，除掉我們的心腹大患！”

　　琳達的眼睛亮了，“對呀！”

　　花朵立即下令：“拿竹竿，救少女上來；野狼，就由你充當祭品！”

　　“謝了！”

　　花朵心說：“謝？你心裏恐怕在罵我吧？神啊，請原諒我如此殘酷，因為不除掉他，我就會死，這都是寫在曆史書裏的！”

　　少女上來直吐水，花朵的注意力卻全部集中在野狼身上。野狼這家夥，好像經過正規的遊泳訓練，一邊閑庭信步似的踩著水，一邊還輕浮地跟井邊的婦女調笑。

　　“不過，”花朵想，“你再能踩水又怎樣呢？你總不能堅持到世界末日吧？”

　　花朵回去吃點瑪雅糕點，然後睡了一個午覺。回來一瞧，野狼還在那裏踩水呢。不過體力明顯不如上午，氣喘如牛，也沒有心思跟別人拌嘴了。

　　琳達正在一根圖騰柱下，丈量太陽影子的長度。

　　“你在幹什麽？”

　　花朵問。

　　“看時間，”琳達抬起頭，眼中露出驚訝的表情，“時辰到了！”

　　“轟”的一聲，所有瑪雅人全體跪倒！“請起！”

　　花朵慌忙說，“我不是早講過嗎，跟我不用講這些繁文縟節！”

　　“噓——”琳達小聲說，“我們不是對你下跪，是對”神使“什麽”神使“？”

　　花朵不解。“就是神的使者”，“琳達解釋，”凡是能在聖井中逾5格影子長度不死的，就是“神使”，是神派到瑪雅來的使者！

　　“你是說……”花朵轉身，指向池中精疲力盡的野狼，“他？”

　　“正是！”

　　野狼笑了：“哈羅！”

　　花朵苦笑：“你們瑪雅人是不會遊泳，可在我們那個年代，隨便拉一個遊泳運動員來，都能踩水5個小時！”

　　“你們那個年代？”

　　花朵知道說走嘴了：“我是說，我們那個……就是天神住的地方。”

　　“沒錯啊，正因為他是天神的使者，所以才能堅持5格影子長度啊！”

　　琳達說，“神會保佑我們的，快把他拉上來！”

　　野狼沿著竹竿往上爬的時候，花朵瞠目結舌。她忽然明白了：野狼事先就知道瑪雅人的這個習俗，所以才“勇敢”地救人。而且他的泳技不錯，自持可以通過考驗，成為“神使”！野狼神使坐上了金字塔祭壇的寶座。“喂，”花朵說，“那個位置是我的！”

　　“過去是，”野狼得意揚揚地說，“現在不是了。琳達，告訴她為什麽。”

　　琳達對花朵說：“神使的地位比女王高。”

　　花朵預感不妙：“那麽，神使就可以決定女王的生死嘍？”

　　“哈哈，你很聰明！”

　　野狼仰天大笑，“你以為我豁出老命當神使隻是為了好玩嗎？現在我下”天字第一號“命令：將花朵投入聖井！”

　　“這……”琳達猶豫。

　　野狼突然口吐白沫，手舞足蹈。

　　然後“撲通”一聲坐下，用低沉的語音朗誦：“我是天神，這是我的旨意，違抗者死！”

　　“假的！”

　　花朵跳將起來，“這家夥在跳大神，冒充天神！”

　　花朵要衝上去，被旁邊的瑪雅武士按住了。

　　“神的旨意不能違抗，”琳達惋惜地說，“拉出去，投入……”花朵被推推搡搡地往外走。她氣憤地想：MD，我真是被野狼殺死了！野狼是不是那個打神秘電話的家夥，為了阻止我毀滅瑪雅文化，趕來消滅我？可是，幹嗎這麽殘忍？你可以把我送回家呀！這裏麵其實有個“時間悖論”殺死花朵，就挽救了瑪雅文化。那麽，瑪雅文化就不是花朵毀滅的；既然花朵沒有毀滅瑪雅文化，為什麽要殺她？聖井近在眼前了，花朵絕望地閉上雙眼。這時，一陣激昂的號角聲響起。花朵感覺推自己的胳膊停住了。“怎麽回事？”

　　琳達皺眉頭，“野豬不是被消滅了嗎？又有警報？”

　　“恐怕是……”大胡子守衛的身體在發抖。花朵被推著轉向，眾人飛快地來到城外的塔樓下。“發現什麽了？”

　　琳達仰頭問。“前方樹林搖晃！”

　　守衛回答。“切，草木皆兵！”

　　野狼不屑，“風一吹樹木自然搖擺！”

　　“不，隻有一塊地方搖晃，周圍的樹葉則不動。而且，那塊搖晃的地方不斷推進。”

　　“等一等，”大胡子守衛學族長加洛的樣子，趴在地上用耳朵諦聽。一會兒爬起來：“我……沒聽出來。”

　　“森林裏還有什麽野獸覬覦你們的莊稼？”

　　花朵插嘴。“隻有野豬，但已經被消滅了。”

　　“那麽隻可能是人！”

　　花朵語出驚人，“難道你們從沒有遭到過侵略嗎？”

　　“有，”琳達臉色煞白，“我知道是誰了——毀滅公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