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帝登基之後,日思夜想的就是如何尋得良將以解遼境之憂。“廷臣爭請召崇煥”。於是,崇禎元年(1628年)四月,崇禎任命袁崇煥為兵部尚書兼右副都禦史,督師薊、遼,兼督登、萊、天津軍務。七月,袁崇煥應召入京。崇禎帝親自在平台召見他,與他商討平遼方略。崇禎帝道:“卿萬裏赴召,忠勇可嘉,所有平遼方略,可具實奏來。”袁崇煥一聽皇上如此信任自己,銳意平遼,一時熱血沸騰,便不假思索地答道:“所有方略,已具疏中。臣今受皇上特達之知,願假以便宜,計五年,全遼可複。”崇禎帝一聽五年便可複遼疆,真是喜出望外,也慷慨地答道:“五年複遼,便是方略,朕不吝封侯之賞,卿其努力以解天下倒懸之苦!卿子孫亦受其福。”
“五年複遼”,談何容易。袁崇煥不知,自他離職後的這一年,東北邊防已出現了巨大的變化。從明軍方麵而言,繼任的督撫多貪贓冒瀆,克扣軍餉,多次激起士兵嘩變,軍心渙散。錦州、大淩等要塞也相繼失守,邊防一觸即潰。而皇太極即位以來,更加注意調整滿漢關係,逐漸開始封建化過程,國力大增,八旗兵的作戰能力大大提高,皇太極也在戰鬥中總結出了對明作戰的經驗。
因此,在東北邊境,後金軍的實力大大勝於明軍。在力量對比如此懸殊的情況下,袁崇煥聲稱“五年複遼”很顯然是不切實際的。當時在場的大臣都為袁崇煥的豪言壯語捏了一把冷汗,給事中許譽卿趁崇禎帝入內室小憩之機悄悄問袁崇煥為何出此狂語,袁崇煥笑笑說:“聊慰聖心耳。”許譽卿正色道:“上英明,安可漫對?異日按期責效,奈何?”袁崇煥一聽大夢方醒,甚覺失言。待崇禎帝再出,立即跪奏道:“東建四十年蓄聚,此局原不易結,但皇上留心封疆,宵旰於上,臣何敢言難?此五年之中,須事事應手,首先錢糧。”接著提出了在軍隊調度、兵需供給等方麵的諸多要求。崇禎帝一一答應。
袁崇煥擔心自己遠離京師遭人妒陷,又奏道:“以臣之力,製全遼而有餘,調眾口而不足。一出國門,便成萬裏,忌賢妒能,夫豈無人。即不以權力掣臣肘,亦能以意見亂臣謀。”崇禎皇帝仔細傾聽後,對袁崇煥說:“卿無疑慮,朕自有主持。”於是賜給袁崇煥尚方寶劍,準其先斬後奏。
不久,袁崇煥離京赴任。崇禎帝親自為其送行,把恢複邊疆的宏願完全寄托在袁崇煥身上。袁崇煥深知身負重命,但仍慮皇上不能信而不疑,便再次懇請皇上“任而勿貳,信而勿疑”。還一再說明“軍中可驚可疑者殊多,但當論成敗之大局,不必摘一言一行之微瑕”。崇禎帝皆“優詔答之”。
袁崇煥剛到薊遼前線,即遇上了駐寧遠的士兵因長期缺餉而嘩變。他當即單騎入營,懲治了貪虐的將領以撫軍心,又將兵變為首者梟首示眾,以嚴明軍紀。為了從根本上穩定軍心,他連連上奏,要求朝廷發餉濟邊。
崇禎帝見袁崇煥到邊境未立一戰功,請餉之奏卻頻傳,心中頗為不悅。在召集眾臣討論時,崇禎帝沒好氣地說:“將兵者果能如家人父子,自不敢叛,不忍叛。不敢叛者畏其威,不忍叛者懷其德,如何有鼓噪之事?”
站在一邊的禮部右侍郎周延儒聽出了崇禎帝的弦外之音,趁機挑撥,說什麽軍事嘩變實非缺餉,而是另有隱情。崇禎帝一聽,對袁崇煥的十分信任頓時減去三分,雖然勉強發去了軍餉,但心中卻開始懷疑袁崇煥恃邊逼餉以充私囊。
不久,又傳來了袁崇煥擅殺皮島守將毛文龍的消息。毛文龍原係遼東明軍將領,遼東失陷後撤到瀕臨朝鮮的皮島上,他在島上擇壯為兵,多次襲擊後金軍隊後方,有力地牽製了後金軍的南下。但毛文龍恃功跋扈,不聽袁崇煥的指揮。
為了統一邊防號令,袁崇煥借督餉赴皮島之機誘捕毛文龍,先斬後奏。崇禎帝接到袁崇煥的奏疏,心中十分惱怒他竟敢不經聖裁擅殺邊將。但礙於自己曾親賜尚方寶劍,又指望袁崇煥早日恢複遼境,強忍怒氣“優旨褒答”。還“傳諭暴文龍罪,以安崇煥心”。
崇禎二年(1629年)十月,皇太極率大軍避開袁崇煥的防地,從蒙古繞道入關。由於薊州一線邊防鬆弛,使得後金軍輕易攻破,很快便會師於遵化,直逼京師而來。袁崇煥得知後金軍入關的消息,心急如焚,立即親率精銳部隊,馬不停蹄,急赴京師救援。他們趕到北京城外,與圍攻廣渠門的後金軍交鋒,一場惡戰,後金軍敗退。
崇禎帝在城內得知袁崇煥援軍已到,十分驚喜,連忙發餉犒師,並命各路勤王軍統歸袁崇煥調度。袁崇煥擔心所部日夜奔馳,馬卒疲怠,請求入城休整再戰。但遭到了崇禎帝的堅決拒絕,袁崇煥隻好移師城外駐防。
皇太極見又遇勁敵袁崇煥,心中又恨又怕,決定利用崇禎帝多疑猜忌的性格,借崇禎帝之手除去心頭大患。他首先假擬了兩封所謂的“密信”,讓部下有意“丟失”在明軍經常出沒的地方,信中以自己的口氣約袁崇煥私下議和。
此信一傳開,京城中人心惶惶,怨謗紛起。那些往日與袁崇煥有隙的朝臣也趁勢“誣其引敵協和,將為城下之盟”。崇禎帝正在半信半疑之際,兩名從後金營中逃回來的宦官又報告說在後金軍中親耳聽見將士議論,稱袁崇煥已與後金國主議和,不久將不戰而獻北京。崇禎帝至此深信不疑,當即傳令袁崇煥入見,趁其不備將他逮捕下獄。崇禎三年(1630年)八月十六日,以“謀叛欺君罪”將袁崇煥處以磔刑。
直到後來後金軍入關後,人們方知所謂的袁崇煥通敵不過是皇太極的反間計,那兩名逃回的宦官是後金軍有意識讓他們聽到議論後又故意放歸的。崇禎帝輕信讒言,自毀長城,致使袁崇煥忠心報國卻含恨九泉。
袁崇煥無力改變當時明朝政治的腐敗狀況,而且抗擊後金根本就是治標不治本。但是袁崇煥不可能什麽也不做,他還是盡可能在自己能力範圍內做到訓練士兵,將後金阻擋在北方,甚至如果皇帝信任,假以時日,消滅後金也不無可能。
袁崇煥初到遼東的時候,局麵很艱難。明軍已經是幾番慘敗,頗有軍事才能的熊廷弼也被無端逮捕,士氣低落。背後是多疑猜忌的皇帝、屈殺忠良的權奸、嫉賢妒能的言官;手下是一批饑餓的兵卒和羸弱的戰馬,將官不全,兵器殘缺,領不到糧,領不到餉。當時明軍一切守禦設施都集中在山海關。
山海關是“天下第一關”,防守京師的第一大要塞,然而它沒有外圍陣地。後金兵若是來攻,立刻就衝到關門之前。袁崇煥提出了將防線向北移的戰略,不久他到達了寧遠,寧遠在山海關外二百餘裏。袁崇煥到後,當即築城,次年完工,城高牆厚,成為關外的重鎮。這座城牆把後金重兵擋在山海關外達二十一年之久。
隻可惜崇禎帝疑心太重,重振河山心切,致使國之棟梁含冤而死。袁崇煥無罪被殺,對明朝整個軍隊的士氣的打擊是非常沉重的。從那時開始,明朝才有整個部隊投降的事。袁崇煥既忠且能,可惜生不逢時,最後落得個千刀萬剮的下場,其他人還能以什麽心態對待朝廷就可想而知了。
崇禎帝殺了袁崇煥之後,明朝就再也沒有人能抵擋得住後金軍的鐵蹄了,明朝敗亡也隻是早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