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5年年底,早已從二戰疲憊中解脫出來的喬治?巴頓靜靜地走在德國巴特瑙海姆的林蔭小道上。雖然已經60歲,可這個“美軍中的匪徒”一點也不顯老態,步履中依然透著軍人的沉穩和老練,甚至還有幾分年輕人的輕盈。
這時的巴頓,心裏一點也沒有戰爭結束後的喜悅,相反,卻被一種莫名的空虛和失落糾扯著,情緒非常消沉。
他喜歡看兩軍對壘的廝殺,他願意用粗話催促士兵勇往直前,隻有在戰場上,他才能真正找到自己,他願意為此付出生命。對於巴頓來說,和平是真正的地獄。
12月9日是周末,無所事事的巴頓準備離開德國,馬上就是聖誕節,他要回國和家人團聚。
知道巴頓要走的消息,他的老友、第七集團軍司令凱斯前一天晚上趕了過來,想要陪他找找樂子。沒想到,第二天一早,凱斯就接到歸隊的命令,說有個重要會議要參加。沒辦法,他隻好和巴頓匆匆告別。
凱斯走了,巴頓的心情越發糟糕,沒有仗打,他根本閑不住。最後,他和參謀長蓋伊商量,決定到200千米外的曼海姆野外去打獵。
早晨8點左右,他們開著兩輛車出發了。巴頓和蓋伊坐在凱迪拉克轎車裏,開車的是巴頓的專職司機伍德林,還有一輛是斯普魯斯中士開的吉普車,獵狗和槍就放在他的車上。
前麵經過一個檢查站,車被攔了下來。蓋伊有點急了,因為巴頓的車上有四星上將標誌,按理說可以免檢。可檢查站的憲兵沒有通融,巴頓也沒在意,他走到吉普車旁,把獵狗牽了下來,領到自己車上。隨後,他讓蓋伊牽著狗坐在副駕駛位置,自己坐到了後麵,這樣,他可以逗狗玩,打發路上的無聊時光。
前麵是火車道口,轎車又被攔停了。巴頓和蓋伊相視一笑,無奈地搖了搖頭,看來今天真的不太順,到處都有關卡。
他們的車停在道口北側,南側停著一輛大卡車。由於相距較遠,誰也沒在意。
11點45分左右,該死的火車終於過去了,道口柵欄升了起來。司機伍德林的車剛剛起步,他突然發現對麵的卡車直接朝自己衝了過來,伍德林反應相當機敏,趕緊踩了刹車。可是,對麵的卡車像是失控了一樣,直接撞向轎車,一聲巨響過後,轎車被彈出三米遠。
突如其來的意外把蓋伊嚇壞了,他趕緊查看巴頓將軍的狀況,看看有沒有受傷。
由於車子的反作用力,巴頓被甩到了車前麵,他的頭撞到了車燈,臉被刮了個大口子,由於鼻子碰到了隔板,鼻梁骨也碎了。這還不是最要命的,由於衝力太大,他的脖子已經斷了,此時的巴頓沒有了殺場上的神氣,他的頭無力地歪向一邊,鮮血不斷地從臉和頭部流下來。
令人稱奇的是,卡車和轎車損傷都不大。轎車隻是右前防護板和引擎被撞到,一塊玻璃都沒碎,卡車更是毫發未傷。所有人幾乎都沒事,唯有巴頓將軍,他的傷勢不是那麽樂觀。
據蓋伊回憶,車禍發生後,巴頓的神誌還很清醒,他開口問蓋伊:“你怎麽樣,受傷了沒有?”
蓋伊說:“我沒有傷著,將軍,你怎麽樣?”
巴頓的聲音有些低沉:“我覺得我癱瘓了,現在呼吸困難,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巴頓讓蓋伊把自己扶起來,可蓋伊想,萬一巴頓身體有骨折,還是暫時先不活動的好。他趕緊讓斯普魯斯回去報信。
得到將軍出車禍的消息,憲兵隊長彼得?巴巴拉斯中尉率領一個小分隊迅速趕到現場,他們迅速把巴頓送到海德堡的第130駐地醫院。將軍的老部下、美國第三集團軍軍醫主任肯納少將也在事發幾小時後趕到醫院,牛津大學著名的神經外科教授凱恩斯準將聞訊,專程從倫敦飛了過來,他們組成一個專家組,負責對巴頓進行會診和治療。
X光片很快出來了,巴頓的傷勢之重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第三頸椎骨折,第四頸椎後部錯位,第三頸椎以下完全癱瘓……
這意味著,巴頓的頸部已經完全折斷,即使性命無憂,他也將永遠站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