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在青春的日子

端午

　　端午時節，家家戶戶的門窗上都係著一根灰綠的艾蒿和幾個五顏六色的紙葫蘆，幾分懷念幾分喜慶，遍布了大江南北，我看了看表，眯著眼睛偷偷望了一眼太陽的高度，把手放進臉盆裏感知了一下溫度，知道在那些寬闊的河段裏，龍舟在鼓樂喧天中奮勇向前。此時，隔壁傳過來一陣撕扯心肝的哭聲，這是鄰家嫂子想起她那苦命的女兒了。

　　我的心在她的哀怨的聲音裏，被一隻看不見的手按著，頓時胸前發悶並隱隱作痛。起身推開窗戶，大口大口呼吸著新鮮的空氣，像一條缺氧的魚，過速的心率逐漸平靜下來。

　　去年的端午節那天，我照例早起出去活動筋骨。推門出去，看見對門的嫂子拎著一兜兜青菜水果剛剛回來。她一個人生活，平日裏一向節省，今天怎麽一下子買這麽多菜，“嫂子，家裏來客人啦？”

　　“可不是，我閨女要回來了，說是在省城找了個男朋友。”嫂子滿臉都是笑，她從年輕守寡，害怕再找個丈夫，對女兒不好，就一直和孩子相依為命，直到孩子大學畢業，參加了工作，她也老了。

　　上午十點一過，

　　一輛寶馬，駛進小區，在我們樓下停下來，我猜想可能是嫂子的女兒回來了。果然，一個嬌小俊俏的丫頭，鑽出了車子，然後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從駕駛的位子下來，看樣子比那丫頭大不少。大款和年輕漂亮女孩在一起，年齡給誰都加了分。

　　接下來，看見女孩子在撒嬌，那意思是讓大款抱著上樓，還把一捧鮮花塞進大款的懷裏，一副要當著父老鄉親的麵要他求婚的架勢。我就有點同情大款了，找個年輕女孩，那得付出很多代價的，你一腳踏進家門累得夠嗆，她撲上來說：老公，我都等你一天了，我要吃西餐，我還要你陪我去蹦迪。蹦迪之後再去吃夜宵，恐怕大款要有一副好身板，才能經得住折騰。

　　等到晚上，我再看到鄰居嫂子的時候，她一臉的愁容。我猜想她是難以接受女兒帶回這樣個男人，女兒怎麽想她不管，就像她怎麽想的女兒也不管一樣。她多年為女兒為自己設計的未來，一日之間變了味道，她也許需要時間來調整。

　　晚上，對門嫂子家的大門，咣咣作響，我開門去看，嫂子已暈倒在了門口，我和幾個鄰居慌忙把她送到了醫院。少頃，我們得知，嫂子的女兒在返回的途中出了車禍，大款受點皮肉之傷，嫂子的女兒當場就離開了人世。我們那段時間都經常陪伴著嫂子，希望她早點振作起來，畢竟日子還要過下去。

　　由此嫂子踏上了索賠之路。原因是她女兒是那個大款的二奶，正在尋求轉正。車禍時大款並沒有喝酒，在現場車子就像喝多了似的一頭紮進了一輛大貨車的尾部。當時發生了什麽誰也無法知道。嫂子認為女兒死的不明不白，要求鑒定賠償，尋求真相。但是一年過去了，事情沒有絲毫的進展。她的哭聲，時常在樓裏回響。

　　我讓愛人給鄰居嫂子送去了粽子和水果。我找了一下資料，看看端午的來曆和意義。端午的由來主要有四種說法：紀念屈原、紀念伍子胥、紀念孝女曹娥及古越民族圖騰祭。還有一種是惡日說。在先秦時代，普遍認為五月是個毒月，五日是惡日。《呂氏春秋》中《仲夏記》一章規定人們在五月要禁欲、齋戒。《大戴禮》中記，“五月五日畜蘭為沐員以浴驅邪認為重五是死亡之日的傳說也很多。《史記·孟嚐君列傳》記曆史上有名的孟嚐君，在五月五日出生。其父要其母不要生下他，認為“五月子者，長於戶齊，將不利其父母。”《風俗通》佚文，“俗說五月五日生子，男害父，女害母”。《論衡》的作者王充也記述：“諱舉正月、五月子；以正月、五月子殺父與母，不得舉也。”東晉大將王鎮惡五月初五生，其祖父便給他取名為“鎮惡”。宋徽宗趙佶五月初五生，從小寄養在宮外。可見，古代以五月初五為惡日，是普遍現象。這樣，在此日插菖蒲、艾葉以驅鬼，薰蒼術、白芷和喝雄黃酒以避疫，就是順理成章的事。不過這說法，已逐步隱沒在曆史浩瀚的煙雨中了。人們更多是借助這樣的傳說，來祈福，滿含對生命的無比熱愛，對未來美好的憧憬。

　　愛人回來了說，嫂子說不去討說法了，她要好好活下去。

　　§§第六輯燈盞照亮的年輪

　　一些過往，一些心緒，在耳邊染上了霜花，在回憶的岸邊，看道路已經成為河水，看昨日的故事，隨水而去，不再說自己不懂了，往事是你成熟之前的那個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