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一條母親河,在河流家族擁有尊貴的位置,額爾古納河,竟然有四個台灣麵積的流域。
我鞠起一捧清澈,洗禮一身風塵。額爾古納河蜿蜒進了茂盛的草原,盛大的夏天。
從極遠處的上遊,緩緩走到眼前,開闊的河岸。從容而多情,像一位氣質高雅的女人,像試圖了悟歲月真諦,獲得真知的行腳僧,一路走來,在我的麵前,那種透著靈秀的眼神,就要看穿思想的微微波動。
沒有去探尋它的源頭,我隻看所在的這一段,何必統覽全貌,局部的美,像唇邊的酒窩,足夠領略和遐想。
大河途經穀地,水光瀲灩的水麵,鷗鳥臨波成兩隻,輕輕一過,即已梳妝。它好看的翅膀,在溫暖的嗬護下,不需耗費多少力量,就可以隨意地飛翔,這是自然的賞賜。
兩岸,矮小的灌木,或濃密或稀疏,像一些三五成群,散放的羊。而羊,一忽在遠處吃草,一忽又在河邊飲水,它們始終和草原一樣,保持溫和的姿態,不急不緩,是一種自在和逍遙。這些最後必將成為盤中餐的羊,現在隻管吃草、河水,在草地上臥著,日出而出,日落而歸,活著就自在地活著,沒有一隻說起以後。隻有孩子般純真的叫聲,在草原上響起,又在風中消散。
河邊一位老人在垂釣,披著蓑衣,戴著草帽,讓我想起了古詩,隻是這裏不是寒江,也沒有雪。他已經小有收獲,兩根魚竿在岸邊,魚漂在水上,而他卻睡著了。我靜靜地注視了一下他臉上的皺紋,輕輕地走開,沒有打擾香甜的小憩。在這個陽光明媚的時分,一個老人在釣魚,而我經過,我們彼此不相識,一份不經意的緣分,讓我記住他的閑適和豁然。
不遠處,一個女孩在草地上放鵝,成群的大白鵝,比綿羊白,比白雲白,它們卻似乎沒有進入任何的詩歌。大鵝吃草,女孩坐在草地上看書,像是動漫,這是星期天,不寫作業的孩子,看來真的很快樂,她沉浸在書本裏,似乎忘記了它的白鵝,也沒有抬頭看我這個路過的人。她的專注,像太陽對草原的專注,像白鵝對草的專注,讓人不自覺地想到一幅畫,想自己若是畫家,一定停下來,好好描繪,而我的相機還在車裏。
額爾古納河是緩慢的,草原上的人和牛羊,也是緩慢的,甚至包括陽光和微風。
上車前,再次回望,我開始留戀額爾古納河和她的兩岸,這絕美的畫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