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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武門之變

  世民訪之府僚,皆曰:“齊王凶戾,終不肯事其兄。比聞護軍薛實嚐謂齊王曰:”大王之名,合之成“唐”字,大王終主唐祀,齊王喜曰:“但除秦王,取東宮如反掌耳!彼與太子謀亂未成,已有取太子之心。亂心無厭,何所不為!若使二人得誌,恐天下非複唐有。以大王之賢,取二人如拾地芥耳,奈何徇匹夫之節,忘社稷之計乎!”世民猶未決,眾曰:“大王以舜為何如人?”曰:“聖人也。”眾曰:“使舜浚井不出,則為井中之泥,塗廩不下,則為廩上之灰,安能澤被天下,法施後世乎!是以小杖則受,大杖則走,蓋所存者大故也。”世民命卜之,幕僚張公謹自外來,取龜投地,曰:“卜以決疑;今事在不疑,尚何卜乎!卜而不吉,庸得已乎!”於是定計。

  世民令無忌密召房玄齡等,曰:“敕旨不聽複事王;今若私謁,必坐死,不敢奉教!”世民怒,謂敬德曰:“玄齡、如晦豈叛我邪!”取所佩刀授敬德曰:“公往觀之,若無來心,可斷其首以來。”敬德往,與無忌共諭之曰:“王已決計,公宜速入共謀之。吾屬四人,不可群行道中。”乃令玄齡、如晦著道士服,與無忌俱入,敬德自他道亦至。

  己未,太白複經天。傅奕密奏:“太白見秦分,秦王當有天下。”上以其狀授世民。於是世民密奏建成、元吉淫亂後宮,且曰:“臣於兄弟無絲毫負,今欲殺臣,似為世充、建德報讎。臣今枉死,永違君親,魂歸地下,實恥見諸賊!”上省之,愕然,報曰:“明當詢問,汝宜早參。”

  庚申,世民帥長孫無忌等入,伏兵於玄武門。張婕妤竊知世民表意,馳語建成。建成召元吉謀之,元吉曰:“宜勒宮府兵,托疾不朝,以觀形勢。”建成曰:“兵備已嚴,當與弟入參,自問消息。”乃俱入,趣玄武門。上時已召裴寂、蕭、陳叔達等,欲按其事。建成、元吉至臨湖殿,覺變,即拔馬東歸宮府。世民從而呼之,元吉張弓射世民,再三不彀,世民射建成,殺之。尉遲敬德將七十騎繼至,左右射元吉墜馬。世民馬逸入林下,為木枝所掛,墜不能起。元吉遽至,奪弓將扼之,敬德躍馬叱之。元吉步欲趣武德殿,敬德追射,殺之。翊衛車騎將軍馮翊馮立聞建成死,歎曰:“豈有生受其恩而死逃其難乎!”乃與副護軍薛萬徹、屈直府左車騎萬年謝叔方帥東宮、齊府精兵二千馳趣玄武門。張公謹多力,獨閉關以拒之,不得入。

  俗話說:功高震主。李淵不是不知道李世民的實力,也曾幾次跟李世民說到,要立他為太子,但都被李世民拒絕了。他不但是怕應對失當,招來災禍;還因為早在李淵稱帝的時候,就按封建禮教,立了大兒子李建成為太子,他自己隻被封了秦王,隻怕以庶奪嫡,會構成千古大罪。

  可是,身為太子的李建成卻不這麽想。他雖然也帶過兵,打過仗,但論起軍功比不上李世民,總覺得在眾人麵前比這位二弟矮了一截。他想,眼下父皇健在,還可以憑太子的身份壓過李世民,萬一父皇不在了,他的皇位能否保得住,還是不可預知的事。於是,李建成千方百計地培植自己的勢力,想方設法要拔去鞏固自己皇位道路上的釘子。

  於是,李建成先跟同樣野心勃勃的四弟李元吉攜起手來,共同對付李世民。他還拉攏了一批皇親國戚,掌握了長安地區,特別是宮廷內守軍的指揮大權,形成了與李世民抗衡的可觀力量。

  李建成看到,當上了大唐皇帝的李淵,比在太原當留守時更加追求享樂,成天泡在內宮,跟嬪妃們廝混。他便使勁地巴結李淵身邊得寵的貴妃們,由她們在李淵耳旁吹風,中傷秦王李世民。

  那些貴妃本對李世民一肚子的不滿。她們生存的目的,隻不過趁皇帝寵愛之時,多搜刮些金銀珠寶,替自己的至親至戚找個好飯碗。偏偏李世民誌存高遠,不理睬貴妃們的要求。當李世民攻下東都回長安時,貴妃們以為秦王一定在隋煬帝的西苑大大撈了一把,紛紛向他討取隋宮珍寶。秦王回答她們:“那些寶物已經造冊送進了國庫,我沒法給你們。”秦王的話把貴妃們氣得半死。現在她們跟李建成一拍即合,立刻開始了對秦王的攻擊。

  有一次,李世民見淮安王李神通立了功,便把一塊田賜給了他。恰巧張婕妤也要把這塊田給自己父親,便哭著朝李淵說:“您賜給我爹的田,秦王搶去給了李神通,不知是皇上權力大,還是秦王有權!”李淵聽了,把李世民罵了一通。另一次,尹德妃的父親尹阿鼠讓家人把經過自己家門的杜如晦從馬上拉下來,一邊罵:“你是什麽人?竟敢經過我家大門不下馬!”一邊打折了杜如晦一根手指。事後他怕李世民告訴李淵,竟惡人先告狀,倒打一耙,說秦王派手下人欺負尹德妃的父親,引得李淵又是好一陣大怒,把李世民找去訓斥了一頓。李世民一再辯白,李淵卻執意不相信。

  李建成千方百計讓李淵、李世民父子發生了嫌隙,便想製造事端暗害李世民。他以為即使李世民無緣無故地死了,父皇也不至於怪罪下來,隻會更加倚重自己這個太子。

  這年秋天,照例要舉行皇室的狩獵活動。太子與秦王、齊王都到場陪伴李淵出獵。狩獵開始後,李淵下令三位皇子比賽騎馬射獵,李建成牽來一匹體格駿健的胡馬對李世民說:“我這匹馬一躍能跨過幾丈闊的山澗,二弟是馬上英雄,不妨試著騎它。”李世民不防太子加害,便騎上了這匹高頭大馬逐鹿。誰知這匹胡馬性子十分倔劣,剛騎出一段路,便在山道上發起性來,李世民隻得從馬背上跳下來。等他再騎上馬背,那馬突然又俯下前蹄,要把李世民掀翻在地。幾次之後,李世民終於明白了太子的險惡用心,回頭對從人說:“這是想害我呀!可惜生死有命,誰也沒辦法改變。”

  這話傳到李建成耳朵中,他立刻讓貴妃們在李淵麵前說李世民的壞話,加油添醋地說秦王自稱天命所歸,必然會當皇上。李淵聽了大怒,要治李世民的罪。幸虧這時突厥又大舉入侵了,李淵還得靠秦王去打仗,這才平息了這段莫須有的公案。

  這以後,李建成的凶相更加暴露,甚至在請李世民喝酒時,在酒裏下了毒。幸好李神通也在座,匆匆扶李世民回西宮醫治,才躲過這一劫難。

  到這時,三位皇子的暗鬥變成了劍拔弩張的明爭。李建成迫不及待地向李淵建議,由李元吉率兵抵抗突厥,並要把尉遲敬德等一批秦王部下調到元吉部下,削弱李世民軍隊的實力,陰謀把李世民及親信一網打盡。

  李世民聽到消息還在猶豫,尉遲敬德可忍不住了,他和長孫無忌等人向李世民明確表示,要麽先動手殺了建成、元吉,要麽讓他們離開長安。到這時,李世民已經無法再退一步了,隻得下決心除去兩位親兄弟。

  第二天,李世民進宮向李淵揭發了建成和元吉勾結嬪妃,暗害自己的事實。李淵大吃一驚,決定第三日清晨召見三位兒子,讓他們當麵對質。

  這一夜,雙方都在作決一死戰的準備。早晨,李建成跟元吉一同經由玄武門進宮。他們以為宮廷衛隊在自己控製下,一路上毫不介意。直到玄武門前,才發覺氣氛不對,門前冷冷清清的,看不到自己的部下,兩人急忙回頭想離開。”

  李世民早已設下了陷阱,他大喝一聲:“殿下別走!為什麽不進宮去?”情急之中,元吉想張弓搭箭,拉了幾次弓弦都沒拉開,可李世民卻已張弓搭箭,一箭把李建成射下馬來,眼見活不成了。

  遠遠地,尉遲敬德已率領70名輕騎奔來,隻聽一陣弓弦響,元吉的馬中箭倒地。李世民催馬追趕想逃入樹林的元吉,卻不慎被樹枝掛著,倒下馬,一時爬不起身來。元吉見狀,飛身上前,奪過弓想扼死倒地的李世民。說時遲,那時快,尉遲敬德已飛馬迫近,挽弓控箭,一箭把元吉也射死了。

  這時候,建成、元吉的部隊已經對秦王府發動了進攻,雙方相持不下。等到尉遲敬德提著建成和元吉的首級奔來,圍攻秦王府的士兵們才知大勢已去,一陣哄喊之後立即散去。

  這時候,李淵還在宮內跟大臣、貴妃們乘舟遊海池。忽見尉遲敬德全副甲胄,手執長矛大步逼近,不覺大吃一驚,急問道:“你來宮裏幹什麽?”

  尉遲敬德聲如洪鍾:“陛下,太子和齊王起兵作亂,秦王命臣來守衛宮殿。”再問太子齊王的下落,李淵才知兩人均已被殺,這下子李淵嚇得不知怎麽辦好,隻能問左右大臣該怎麽辦。

  大臣們聽說太子已死,眼前尉遲敬德又持矛而立,隻得勸李淵改立秦王為太子。李淵無奈,隻能乖乖從命,下令今後一切國家大事都由新太子李世民處理。過了幾個月,李淵索性退位當了太上皇。李世民登位後,改元為貞觀。一代開明聖主踏著兄弟的血跡走上了政治舞台。

  要出手就用絕招

  如果還擊對手的進攻能同自己的擴張結合起來,那更是勢在必行。

  這一年,清廷財政緊張,發行京票以解燃眉之急。實質上,京票相當於派給錢莊的稅金。福建分得二百萬兩銀子的京票,錢莊同業公會要求各錢莊按財力多寡自行認報數字。這不啻是從自己身上挖一砣肉,錢莊老板人人裹足不前,會場上悄然無聲。開在馬尾灣的“無昌盛”錢莊老板盧俊輝坐在會首的位置上,理應率先認報,以身作則,帶動其餘。但他不願吃虧,目光在老板們當中搜尋,希望找個軟桃子捏,讓他認第一筆數目。通常情況下,第一個報數者起點不能低,否則其餘難以出口,故吃虧顯而易見。盧俊輝忽然發現胡雪岩就在人群中。於是,他對胡雪岩拱了拱手,要求胡雪岩認報二十萬兩京票。

  胡雪岩左右為難,分號不足十萬兩存銀,怎能認報二十萬兩?到時不能兌現,必罹欺誑朝廷大罪。他想了一想,便計上心頭,反戈一擊,他說,若會長能認報五十萬兩,則敝號一定從命,不減一文。這巧妙的反擊,使盧俊輝愣住了。元昌盛流動的頭寸不過六七十萬兩,當然不敢認報如此巨數。

  但錢莊同行們紛紛吵鬧,言之有理,盧老板身為會首,應當帶頭。盧俊輝憤怒至極,卻又不敢發作,好說歹說,隻好認報了二十萬兩,剜去一塊大肉,也因此恨死了胡雪岩。

  回到錢莊後,盧俊輝痛定思痛,諉過於胡雪岩,認為若不是他插那麽一杠子,讓自己下不了台,則損失不會如此之巨。盧俊輝決心報複阜康分號。錢莊同業中有不成文的規定,各家發出的銀票可以相互兌現,藉以支持信用。除非某家錢莊瀕臨倒閉,失去信用,大家才能拒收這家錢莊的銀票,以免造成損失。盧俊輝為了打擊胡雪岩,不顧同行協議,決定單獨拒收阜康的銀票,動搖胡雪岩的信用。盧俊輝認為,阜康新張,立足未穩,福州人尚不知道它信用如何,來這麽一手,必然會壞它名聲,永無出頭之日,又多一名失敗者。

  第二天,元昌盛開門不久,有位茶商持一張五千兩的阜康銀票,到櫃上要求兌換現銀。盧俊輝聽說後,接過銀票反複看了許久,拒收了這張銀票。茶商大驚,盧俊輝解釋道:“這兩年阜康信用不佳,不得不防。”茶商拿著銀票悻悻而去,聽說福州新設了阜康分號,立刻找上門去興師問罪。

  胡雪岩正在店內料理業務,聽到門外有人吵鬧,見茶商揮舞著一張阜康的銀票,要找老板評理。胡雪岩吃了一驚,忙將茶商請入內室,好茶款待,並詢問緣故。茶商把盧俊輝的話重複了一遍。胡雪岩頓感事態嚴重。元昌盛是福州老字號錢莊,信用足、本錢厚,若拒收阜康銀票,消息流傳世間,立刻就會引起軒然大波。大凡錢莊生意,一旦出現信用危機,無論當事人費多少口舌辯解,都無濟於事。蓋因戰亂年代,風雨飄搖,常有錢莊老板攜財外逃,宣布破產,坑害了許多存戶,故一有風吹草動,便如同雪崩一般,引起擠兌風潮。那情景,即使錢莊有足夠的銀子應付擠兌,信用也會慘遭打擊。故而錢莊生意之大忌,就在於拒收銀票。胡雪岩當機立斷,好言安慰茶商,抬出五千兩新鑄的足色官製銀錠,另外按一分二利息加倍奉送。茶商既得厚利,同意保持緘默,不向外麵傳布。

  剛一送走茶商,胡雪岩就開始苦苦思索對付的方法。他到福州開阜康分號,原本想擴大業務,吸收福州資本,染指地方經濟。不料開張伊始,就遭這記悶棍,並危及到阜康根本。胡雪岩做生意,一貫主張與人為善、和氣生財,並無擠兌同行、置人於死地之意。誰知盧俊輝不曉得天高地厚,張牙舞爪撲來,隻好被迫應戰,尋找勝招。打蛇須打七寸,胡雪岩暗忖:若隻是圖個站穩腳跟,略施小計,給元昌盛一點厲害,讓它知難而退,打個平手,並不難辦到。但以他多年錢莊經曆深知,一旦對方扼住了自己喉頭,要置自己於死地,便不能輕饒對方了,反擊必須沉重有力,務求擊中要害,將對方打得趴下,再無翻身之日。盧俊輝既然膽大包天,敢在老虎頭上拔毛,那麽就該自食其果,徹底垮台,最終讓他乖乖把門麵拱手相讓,阜康再乘機取而代之,世人謂之“打碼頭”,才是最終目的。

  這個主意,胡雪岩本來並不明晰,在盧俊輝的發難下,愈見清楚,迫在眉睫,非實現不可。雖然手段不免狠毒,但在商場上,隻有勝利和失敗之分,別無選擇,胡雪岩必須為保護阜康的信用而拚力反撲。隻用了半個時辰,胡雪岩便想好了全部策略,對付盧俊輝這樣的毛頭小子,他自信勝算在握,並非太難。搞垮對方的方法並不複雜,即“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錢莊之間的競爭,爭的是本錢,爭的是信用,誰家存銀足,便會處之泰然,風雨不動;誰本小利微,便處於守勢,不堪一擊。

  胡雪岩急於要弄明白“元昌盛”錢莊現在的本錢究竟有多大?發出的銀票有多少?兩者之間的差額如何,這是錢莊的機密。知己知彼,百戰不殆。胡雪岩決心弄到對方機密,再做打算。胡雪岩親自出馬,像老獵手一樣,明察暗訪,尋找獵物。

  “元昌盛”夥計趙德貴,近來心緒煩亂、愁眉不展。他賭運奇差,連連告負,已欠債累累、一身賭賬,而這一切,都是可惡的盧俊輝造成的。趙德貴恨死了他。

  趙德貴和新老板的恩恩怨怨,都是由龔玉嬌所引起。這盧俊輝和趙德貴原來都是“元昌盛”老掌櫃龔春和手下的夥計。趙德貴和盧俊輝年歲相當,除模樣兒稍遜一籌外,趙德貴樣樣不輸盧俊輝。當初,趙德貴在後院聽差,天天陪伴在小姐左右,聽她使喚。趙德貴便有充足的時間接近龔玉嬌,做龔家上門女婿的應當是趙德貴,而不是別人。事實上,龔玉嬌深閉閨房,用心讀書時,最貼近她的男性便是小聽差趙德貴。小姐感到無聊時,趙德貴給她捉蛐蛐解悶,小姐困倦時,趙德貴就給她捶腿。趙德貴想入非非,自己篤定是小姐的夫婿了。

  天下總有意想不到的事。龔振康讓女兒到櫃台熟悉賬務,龔玉嬌見到更俊俏更風流的盧俊輝,便移情別戀,日漸冷淡了趙德貴。趙德貴恨得咬牙切齒,真想一刀宰了盧俊輝,情敵之間的妒恨差點使趙德貴失去理智。但終究什麽也沒發生,事情順理成章地發展下去,小姐同盧俊輝結為連理,新的老板主宰了趙德貴的命運。

  盧俊輝似乎知道趙德貴的心理,他對昔日的情敵毫不留情,故意叫趙德貴幹最苦最累的活兒,還常常克扣他的工資。趙德貴氣得幾乎發瘋,他隻有跨進賭場,拚命賭,以此麻醉自己的神經。

  這次趙德貴又輸得精光,為避開討債鬼的糾纏,一出賭場,他便專揀僻靜小巷試圖溜回錢莊。可是迎麵一聲斷喝,幾個彪形大漢攔住去路,向他討賬。趙德貴已身無分文,隻得苦苦哀求。對方哪裏肯聽,一頓拳腳將他打倒在地。為首的拔出雪亮鋼刀,獰笑道:“沒有錢,割下兩隻耳朵抵債吧!”趙德貴嚇得魂飛魄散,正在緊急關頭,一位中年人走來,詢問了緣由。中年人摸出十兩銀子替趙德貴還了賭債,大漢們一陣風似地不見了。中年人自稱胡先生,拉起癱坐在地上的趙德貴,踏進一家小店為他買酒壓驚。

  趙德貴真是感激不盡,三杯酒下肚,把滿腹牢騷一古腦兒抖了出來。胡先生憤憤不平,深表同情,並願助他一臂之力,向情敵報複。如果順利的話,讓龔玉嬌投入他的懷抱。趙德貴聽得愣愣的,世上哪有這樣的好事?胡先生據實相告,自己是杭州有名的“胡財神”,隻要趙德貴願意,便可跳槽做“阜康”錢莊的檔手,俸銀月入五十兩,外加分紅。當然先要提供“元昌盛”的情況,另有重賞。

  胡雪岩摸出一千兩銀票,滿臉凝重,道:“這是預付賞銀,事成之後,還要加倍。”趙德貴驚喜交集,知道胡先生並非戲言,當即信誓旦旦,死心塌地地做了他的眼線,打探盧俊輝的機密。

  “元昌盛”的命運,就在小酒店裏決定了。胡雪岩心安理得回到錢莊,等待消息。

  過了幾天,對手的情況胡雪岩了如指掌。盧俊輝執掌錢莊大權後,一反龔振康穩慎作風,大量開出銀票以獲厚利。元昌盛現有存銀五十萬兩,卻開出幾近百萬兩銀票,空頭銀票多出四十萬兩,這是十分危險的經營方式。倘若發生擠兌現象,存戶們把全部銀票拿到櫃上兌現,元昌盛立刻就要倒閉破產。幸而元昌盛牌子硬,沒有人會懷疑它的支付能力,便永遠不會發生同時擠兌的現象。盧俊輝正是基於此,才把賭注押在錢莊的信用上,做出此等舉措。

  胡雪岩暗暗叫好:“真乃天助我也!”他估計了自己的力量,目前尚有七十萬現銀的頭寸可調,隻要設法收集元昌盛七十萬銀票,便掌握了對手的命運,扼住了盧俊輝的咽喉。隻要高興,隨時用勁一勒,對方便嗚呼哀哉!

  胡雪岩立即行動,調集頭寸,收購元昌盛銀票,一切都有條不紊地在暗中進行著。而盧俊輝尚蒙在鼓中,全然無覺。

  元昌盛的銀票尚未收集夠數,盧俊輝又做出一項加速自己破產的蠢舉。他不知道胡雪岩正在屯集自己的銀票,反而見存戶少有兌現,錢莊存銀白白放在庫中未免可惜,便取出二十萬兩現銀,又籌辦開設了一家賭場。致使元昌盛庫中能兌現的銀子僅三十來萬兩,隻夠應付日常業務,達到十分危險的程度。

  趙德貴及時送來消息,令胡雪岩大喜過望。他數數手中掌握的元昌盛銀票,已有五十萬兩之多,憑著這些銀票,就可以輕而易舉地擊敗對手,令盧俊輝敗走麥城。為了看看獵物在倒斃之前的模樣,胡雪岩趁盧俊輝舉辦三十大壽之際,備辦厚禮,親自登門致賀。盧俊輝以為胡雪岩拱手稱臣,並不防備,兩人以禮相待,說些熱絡中聽的話語,頻頻舉杯,喝了不少陳年花雕。

  沒過兩天,“元昌盛”櫃上,忽然來了一批主顧,手持銀票,要求提現銀,一天之中,顧客提走二十萬兩庫銀。盧俊輝聽夥計報告,以為偶然現象,並不在意。誰知第二天,更多的顧客蜂擁而至,紛紛揮舞手中銀票提現。沒等盧俊輝反應過來,庫銀已提取一空。

  擠兌現象在“元昌盛”這家老錢莊門前發生了!

  盧俊輝明白事態的嚴重,連忙向同行各家錢莊告貸,請求援手支撐局麵。但他平常少年得誌,飛揚跋扈慣了,人緣極差,大家隻是袖手旁觀看熱鬧,並無行動。更有人妒恨他人財兩得,發跡太易,巴不得他垮下去。

  “元昌盛”門前鬧哄哄一片,不能兌現的顧客罵聲不絕,義憤填膺。盧俊輝叫夥計關了店門,縮頭烏龜一般不敢露麵。眼看事情將要鬧大,官府已派人來錢莊彈壓,聲言莊主若不拿出銀子來平息民憤,將按律治罪,抄家拍賣。這就意味著老板將流放,妻兒被拍賣為奴,也就是家破人亡了。盧俊輝思前想後,惟有把店麵抵押給他人,錢莊易主,才可免禍。但同行錢莊老板誰也不願多事,隻隔岸觀火,做壁上仙人。這當口,胡雪岩翩然而至,他同盧俊輝談妥,以接收元昌盛銀票為條件,接管錢莊鋪麵。並當場向顧客宣布:凡元昌盛銀票,均可以到阜康分號兌現,決不拖欠分毫。持銀票的顧客大多係胡雪岩有意安排而來,聽他此說,也就一哄而散了。一場風波,頓時雲開霧散。接著便清盤,“元昌盛”大到房屋家具,小到一根鐵釘,俱一一作價。算到後來,盧俊輝隻剩一身衣服,狼狽地離開了錢莊門。一場富貴夢,終究成黃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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