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代富豪石崇與國舅王愷鬥富,王愷搬出一株兩尺高的珊瑚以為稀罕,未料石崇立馬將其敲碎,搬出幾十株珊瑚樹,其中三四尺高的就有六七株。石崇當初以珍珠十斛得到了綠珠,綠珠最後也為他墜樓而亡,算了了他的情分。露富的人一直不為人喜,不過綠珠生前應該比王昭君或李香君快樂得多。珊瑚珍貴,在佛典中都被列為七寶之一,被視為祥瑞幸福之物。一些佛教徒還視紅色珊瑚為如來佛的化身,他們用珊瑚製作佛珠,或裝飾神像。當然以現在科學的目光看,珊瑚都是珊瑚蟲的殘骸,在概念上是沒有美感的。
有和尚問巴陵禪師:“什麽是吹毛可斷的劍?”巴陵禪師說:“珊瑚枝枝撐著月。”巴陵吹毛劍是慧劍斬情絲的快捷,珊瑚撐月是禪如明月的一線之機。再快的劍,切金斷鐵容易,一劍頓悟卻難。珊瑚撐月之機,隻能言說,隻是遠在海天處,又豈是人力所能及的。禪宗的語錄也是如此,莫要責怪他答非所問,其實峰回路轉,表達的就是“本不能到”的禪機。
《碧岩錄》全稱《佛果圓悟禪師碧岩錄》,亦稱《碧岩集》,共十卷,是圓悟禪師於宋代住持湖南澧州夾山靈泉禪院的時候,根據雪竇禪師的《頌古百則》,加以評唱,又經過他的門人編輯而成的。圓悟禪師住在宜州(今湖南)的夾山上,山上有一塊方石,叫碧岩石,他的丈室就以“碧岩”為名。他把評唱集取名為《碧岩錄》,原因就在於此。
禪宗最初把前輩祖師的言行記錄下來,作為範例,用以對修行禪法者進行指示,以判斷是非迷悟,這就是“公案”。雪竇《頌古百則》所依據的掌故,除絕大部分取自禪宗公案外,又引用了《維摩經》《楞嚴經》《金剛經》等中的故事。
此書撰成後,在禪林享有盛譽,素有“禪門第一書”之稱。雪竇禪師的《頌古百則》曆來被認為是禪文學的典範之作,而圓悟禪師的評唱,與原頌古詩珠聯璧合,使《碧岩錄》成為禪文學史上的一顆璀璨奪目的明珠。
不過,自從《碧岩錄》問世後,“禪機”也逐漸融化於“詩境”,變化非常大,而另一方麵也使禪宗敢於“破”的機鋒黯淡了許多。研讀《碧岩錄》至少有兩大難關,一是禪理關,二是語言關。在每個時代背景下,每個人對禪的理解可能都有不同,但切記禪的本意不是苦思冥想,在機鋒裏打轉,而是“不立文字”的輕鬆和果斷,是對佛教哲學的一種創新,這和“道”的思想是吻合的。
曆代注釋、講解《碧岩錄》的人有很多,對《碧岩錄》進行注釋是學禪之人樂意做的事情。禪如藥,能救人能誤人。今有空再解之,於這第一百則不言他,做偈《碧玉環、青峰劍》一首:
碧玉環 、青峰劍
天有陰晴玉有缺,
明月彎鉤無人補。
青鋒鞘中作龍吟,
奈何羞澀生綠痕。
諸事未了環環扣,
何必執著玲瓏心。
水天一線機鋒處,
快劍揮過了無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