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薩爾王傳記》,是一部西藏英雄史詩,它的神奇之處不僅僅在於故事本身,其傳授的方法更是匪夷所思。不少格薩爾藝人認為自己滔滔不絕說唱故事的能力是神授的,或許隻是在某一天醒來,他或她就由一個普通的牧民成了傳播神話的使者。這也許同古希臘流傳下來的荷馬史詩《伊利亞特》和《奧德賽》相似,文字並不能對文明的傳播產生割裂的影響。
傳說格薩爾王是觀世音菩薩為解救藏區的苦難而派下來的天神之子,是神、龍、念(藏族原始宗教裏的一種厲神)三者合一的半人半神的英雄。從這一點上也可以看出原始的藏族宗教與佛教文化、中原龍文化的融合。
藏族史詩《格薩爾》、蒙古族史詩《江格爾》、柯爾克孜族史詩《瑪納斯》,是中國各民族文化傳承的瑰寶。遺憾的是漢族的史詩反而沒有長篇巨製,最接近的歌頌先民文化的是《詩經》。近年在神農架地區發掘出來的“喪鼓”說唱《黑暗傳》也許能稍微彌補這種遺憾。
文字的出現是文明傳播史上的一個大事件,提供了一個一定程度上遊離於人的傳播方法。禪宗的繼承是個特例,“以心傳心”,師父傳給弟子的是一種抽象的理念和靈性。“吾有一法,直指人心,見性成佛,不立文字,教外別傳。”禪宗的各祖被選中之後,最惦記的一件事情應該是馬上尋找自己的傳人。而絕頂聰明而又能舍棄一切的要求,並願意來傳播這種抽象佛法的人是非常難找的。
“並卻言語,以何傳道”,這對禪宗而言,不是個問題。言語傳道本就不是禪宗提倡的。隻是學禪宗之人的悟性有高低,《楞伽經》《金剛經》《大乘起性論》作為禪宗規範教義也是要學習的。至於《六祖壇經》,更接近於禪宗的一部傳記,對了解禪宗的曆史比較有幫助。明心見性,泛舟溯源,有時也需要人推一把。但如果講得太透,則違背禪宗的本意了。禪宗之機,稍縱即逝,靠的是自己的靈機和醒悟。一點即止,棒打獅吼,其實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