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空年少時一舉定乾坤的舉動,是向那水簾洞內的一躍,不但奠定了他在猴群中的地位,也為他的尋仙拜師之路定下了基調。那水簾洞有一副對聯作得好,“花果山福地,水簾洞洞天”。“洞天福地”是道教仙境的一部分,多以名山為主景,或兼有山水。一般認為此中有神仙主治,乃眾仙所居,道士居此修煉或登山請乞,則可得道成仙。洞天的意思就是山中有洞室通達上天,貫通諸山。悟空所占水簾洞,究竟以前是哪個神仙居住,竟不可考。
悟空穿越的是一道水簾,恰如紅塵間的疑雲,後麵是別有洞天的。《楞嚴經》和《瑜伽師地論》討論了不少關於見和識的問題。物質世界的見相,好似是以眼簾為界的。人眼所見的為物質世界,在閉眼之後呢,看見的是什麽?如果眼睛是心靈的窗戶,那眼睛也同樣給心靈帶來了迷惑。合眼之後,頑皮地說,我們看見的物質世界就是眼皮了。實質上,物質世界和冥想世界,通常以合眼沉思為界。以眼簾來混淆物質和精神的概念,是“見與不見”困惑之所在。其實兩者沒有比較的必要。那菩薩閉目合十,似睜非睜、似醒非醒的神態,也許就是為了尋找兩個世界溝通的橋梁。
人類對於世界的認識,微觀到納米、誇克,宏觀到宇宙太空,隻是對於自身起源最密切相關的海洋,所花精力太少,甚至不遺餘力地破壞。人類對於自身的認識,糾纏於對物質世界的誤識上,而向內心追溯太淺。就動物世界而言,候鳥遷徙時對地磁場的利用,蝙蝠以超聲波定位的功能,都不是人的耳目所能比擬的。人之所以居於萬靈之長的原因,能利用工具是一方麵,另一方麵乃在於人的想象力。中國的道教,或印度的瑜伽都是盤腿而坐,神遊物外。冥想、幻想、狂想是哲學、美術乃至整個文明前行的動力和理由。
美國科幻小說大家弗諾・文奇以《天淵》《深淵上的火》而著名。在他的筆下,我們這個地球文明屬於爬行界,再上是飛躍界,再發展就是超限界了。不能超過光束的前提限製了技術和文明的發展。超限界的天人則因發展太快,身體承受不了而消亡。這就是東西方哲學的不同,因身體涅�而永恒,是佛教典籍中已有的。而佛教的三界,欲界、色界、無色界,也更有人情味,更好理解一些。我倒是相信人的思維的速度,或者說腦電波的速度是超越光束的。合十冥想之間,妙想寺外還有無想寺,婆羅花開於數千光年之外的太空也說不定。
§§第五部分 玄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