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戲文裏有“一文錢逼倒英雄漢”的唱詞,可見吃飯的重要性。所以青麵獸楊誌要賣刀,那時候他還沒有打算做打家劫舍的營生,想著要做一個順民。所以錫劇《珍珠塔》裏的落魄才子方卿要受盡姑母的羞辱。這兩位的下場還算好的,楊誌落草後過上了“大碗喝酒、大塊吃肉”的日子,方卿最後中了舉得以迎娶心愛的表妹。佛教徒以缽乞飯,施舍的人總歸是一片好心。如果瘦成佛祖當初在菩提樹下的那種體態,連思考也難了,以苦虐來修行也不是佛所提倡的。
《佛說四十二章經》中說:“施舍給一百個惡人,不如施舍給一個善人。”以此類推,施舍給普通和尚,不如施舍給羅漢,施舍給羅漢不如施舍給佛。《四十二章經》最早傳入中國後,有人說它是小乘經典。諷刺施舍之人的說法倒很有“小乘”的意思。畢竟善人、惡人、羅漢、菩薩腦門上是沒有標簽的。菩薩下凡,有幻身變化,普通人哪能看得出呢。如果因此斷了施舍者的善良之心,豈非本末倒置了?
論禪悟的高低,實質道本無高下之分,和做人一樣,問道也是隻求無愧於心吧,能在塵世間找得自己心靈的一片安樂淨土而已。周興嗣的《千字文》描述了混沌初開時人類文明發展的景象,一篇文章用一千個不重複的字,撇開文采不談,也可以進勞什子世界紀錄。學禪者的心智,是返璞歸真而追求自然。天賦在於一種樸質,倒並不是世俗的聰明或智慧。越聰明的人,“智見障”越大。故而文人間,學禪者間,“相輕”不“相親”也是常態。
《易經》中的蒙卦是顯示混沌之初的,後來被儒家引申為孩子的“啟蒙”教育。蒙卦為上山下水之卦,易象解釋為“山下出泉”,不過更現代些的解釋應該是:遼闊的海洋底下,板塊間相互碰撞擠壓最後形成高於海洋的陸地,然後生命在陸地上繁衍,生生不息。《易傳》為孔子宣揚儒家思想而作,《易經》為周朝史官所作,兩者合而為《周易》。即使是這樣,表達的“先天易”的精神也不一定確切。邵康節的《皇極經世》建立的模型應該更貼近自然些。
孩子的教育要順應自然,這說來容易做來難。一千多年來的科舉進階製度並不是一下子能改變的。課外的興趣班也是中西混雜,莫名難懂。以音樂為例,西方音樂該以鋼琴為基礎,然後是小提琴。中國的音樂該以古琴為基礎,二胡、琵琶、古箏三者再取其一。文化融合的背景下,中西要兼而有之。不過要是不想讓孩子成為紳士和君子的“混搭”,直接吹吹小號和打打鼓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