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人士原來是非常富於幻想的,《山海經》更類似於嚴格的幻想著作,對各種生物命名,連地理位置也一並標出,好萊塢電影裏的怪獸簡直相形見絀。四川三星堆文明中奇特的青銅麵具和金錢樹明顯不同於周文化和漢文化。從三星堆的青銅麵具可以聯想到法國宮廷的假麵舞會,也許這是他們祭祀時的裝扮,後來的儒家文化還未來得及侵蝕而打上印記,三星堆文明就神秘地消失了。就是治水的大禹,他也曾變成巨熊來開山辟河,這等原始的熱烈,大可以改成史詩般的歌劇。
古人很喜歡把教育比成水,“上善如水”就是說美好的品行如水一樣,那自然是浸潤的,溫和的。大禹治水是用疏導的,教育也是如此。李冰父子建的都江堰是科學和藝術的完美結合。佛家以香象渡河來比喻大乘菩薩修證,香象涉水最深,直到河底,比喻佛菩薩證道最深、最徹底。龐然大物載流而過,也自有一種逍遙。順暢自如,隨應天性,儒家如此,釋家也是如此。
禪師對問法的人,用的也是引導的辦法,不過禪宗還是講究悟性,禪師一點即走,餘下就是自己的工夫了。佛家一般認為諸生都可以成佛,花草樹木也有佛性。淨土宗宣稱口宣佛號可以成佛,倒有些速成的意思。隻是玄奘的法相唯識宗認為“一種無性有情者永遠不能成佛”,這大家就未必愛聽了。中國的教育,認為文武二者必取其一,文官武將,做不上就是人生的失敗,蹉跎了不少具有藝術天賦的讀書人,也使得中原文明的發展受到傳統思想的束縛,在藝術和科技方麵未得到大發展。
其實,除去後來的四書五經,禮、樂、射、禦、書、數這六藝是非常完備的素質教育體係。孔子五十學“易”,五十知天命,以《易傳》與原來的《易經》合為《周易》,為五經之首,孔子思想的精髓應該在他對六十四卦重新排列的順序上,這也是對周文王之“易”的延續和拓展。至於朱熹後來的注解擴張為係統的儒家文化,全則全矣,也在一定程度上曲解了孔子的本意。孔子是因材施教的好老師,他的學生應該是自在開心的,和那些壓抑的讀書人有本質的不同。
海納百川,有容乃大,大禹以開天辟地之力,使萬流歸海,隻是今日依然有黃河空懸。孔子與弟子沐於陽春三月,撫琴而歌,隻是今日依然有為統考奔忙的學生。隋煬帝設科舉,武則天增設武舉,元明也對科舉各有革新,倒也不能說古人對科舉一直是麻木不仁的。隻是揚文棄武,質疑和科學的精神就弱了。六藝中的“禦”說明騎馬並不是學英國貴族紳士才開設的科目,隻是練習平衡和為國備戰而已。中國的蹴鞠,本是練兵時練習靈活性的,哪知被高俅一人壞了名頭,搞得現在孩子的體質不行,中國的足球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