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藝術的最高形式可以說是歌劇,歌劇綜合了音樂、舞蹈、詩歌、曆史、服裝等諸多藝術因素,為觀眾呈現出一片燦爛輝煌的視覺和聽覺效果。英國劇作家約翰・伊維林說:“歌劇是人類智慧所能發明的最壯觀、最奢華的娛樂之一。”與西方文化的奔放和自由的核心不同,中國文化追求寧靜致遠,奢侈的宮廷歌舞卻是亡國的前兆。
唐玄宗李隆基的《霓裳羽衣曲》是中國式歌劇難得的綻放。隻是隨之而來的安史之亂使他把心愛的楊貴妃也賜死於馬嵬坡前。這樣說來,中國藝術的最高形式應該還是文人山水畫。自王維開始,融詩、書、畫三者為一體,為隱士和士大夫所推崇。他流傳下來的山水畫《雪溪圖》就以雪來比擬寧靜和高潔。
柳宗元“獨釣寒江雪”,述說的是一種孤獨。也有用雪來表示驚豔之美的,曹植描述洛神之美時,有“飄搖兮若風流之回雪”之句。這種輕盈和逍遙的意味,在魏晉文化中發展到頂點,在哲學裏則就是玄學的出現。玄學的代表人物王弼發展了道家《莊子》的“言不盡意”的思想,進而升華為“得意忘言”的理論。加上歐陽建的“言盡意”和玄學的“超言意以冥合”,恰好構成了藝術創作和欣賞的四重境界。從有到無,從色到空,中國藝術的追求和禪宗的宗旨有遙相呼應之妙。
言不盡意,首先在於各種抽象或半抽象藝術和語言之間溝通交流的困難。就藝術的載體而言,建築和雕刻,無論是古希臘的神廟遺址或斷臂的維納斯,還是兵馬俑和青花瓷,畢竟有黏土或青銅作為具體的載體。繪畫是半抽象的,也有畫布或宣紙作為載體。而音樂就困難得多,五線譜到十二平均律的普及是一個漫長的過程,西方音樂的高峰集中在巴洛克、古典主義、浪漫主義幾個時期。但中國古樂則因記載困難的原因而失傳了不少。
至於舞蹈,作為三維的動態藝術,記載就更難標準化。在這種情況下,用語言記載其他藝術的形式就難免“言不盡意”了。比如屈原在《天問》裏對楚國壁畫藝術的描述,白居易在《琵琶行》裏對琵琶古曲的描述等。當然,一般所說的“言不盡意”指的是藝術上留以想象的空間。西方畫派的寫實主義和中國的工筆畫可以說是“言盡意”的體現。
相愛的人初始有說不完的話,希望對方了解自己,為“言盡意”。結合後,雙方形成默契,少說而為對方多做,為“言不盡意”。再至相親相愛,舉案齊眉,一眼可以領會對方的內心,為“得意忘言”。至於相守一生,“超言意以冥合”,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就是最愛的真諦了。
寂寂紅塵喃喃獨語
深邃如思念黑水之淵,
遙遠如真愛相忘之隔,
孤獨如繁世心靈之醒。
溫暖如朋友會心之笑,
燦爛如知心愛人之眸,
快樂如紅塵執子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