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上的日子

第7章 萬年桃花

　　每一棵樹都是奇跡，而人不是。樹的年輪是雨水和滄桑的記憶。而人從穴居開始再進入商業社會，強健的體格不再是獨特魅力的標誌。當人類離自然日益遙遠，對自然的尊敬也江河日下。我們是進化發展，還是倒退毀滅，也許失落的亞特蘭蒂斯或消失的渡渡鳥會告訴我們。

　　有和尚問大隨禪師：“劫火洞然，大千俱壞，不知道這樣糟不糟糕？”大隨禪師說：“糟糕。”和尚說：“那就聽之任之嗎？”大隨禪師說：“隨它去吧。”大隨法真禪師是長慶大安禪師的弟子，南遊參學時拜見過藥山、道吾、雲岩、洞山等大禪師。他對於佛教的生死輪回自有獨到的見解。

　　世界的輪回並不因植物的季節枯榮和人類的文明奇跡而改變。“劫火”是佛教三災，火、水、風之一。大千世界經劫難而壞，這樣的情況自是糟糕不過。可大隨禪師又說：“隨它去。”也許科技的進步和文明的倒退會重複史前文明的覆轍。地球會因為人類肆意的破壞而生氣，把文明推倒重來。古代的莊子早就認為地球是有生命的，“夫大塊噫氣，其名為風”，說風就是地球的呼吸。

　　現代文明認為生命發源於海洋，而《管子》也認為生命源於水。人類在某種程度上並沒有高於其他生命的權利，如果文明的沒落從臭氧層空洞的“多米諾骨牌”倒下開始，也不過是地球對自己身上的寄生蟲發怒罷了。

　　英國《新科學家》雜誌曾刊登文章，猜想如果人類突然從地球上消失，地球將會變成什麽樣子，大自然需要多久才能將人類留下的痕跡全部抹去。科學家給出的答案是二十萬年。

　　二十年後，大街和農作物將接連消失，鄉村道路會被野生植物覆蓋，田野中將雜草叢生。

　　一百年內，木製房子都將消失。

　　兩百年內，由玻璃和鋼筋建造的城市摩天大樓將倒塌。

　　一千年後，磚、石和混凝土結構的房子將基本倒塌。

　　二萬年中，幾乎所有人類留下的文明遺跡都將消失殆盡。

　　五萬年後，玻璃和塑料將全部消解。

　　二十萬年內，人造化學汙染物也將土崩瓦解。

　　人類滅絕二十萬年後，將再也找不到人類曾在地球上生活過的痕跡。

　　佛經記載：“每小劫為八萬四千年，每中劫包括兩小劫，每大劫包括八十個中劫，每個世界分為成、住、壞、空四層，各經二十小劫。”我們這個世界，成劫已經過去，壞、空兩劫還未來，現在正是住劫裏麵的第九小劫。

　　佛經記載人最初的壽命是八萬四千歲，這和古希臘神話中黃金時代的人壽命基本相似。從黃金時代到黑鐵時代，從漫長到可以思考宇宙的形成，到現在人類年齡的不足百歲上下，倒也說明了文明和生命的衰落。不過也沒關係，塵世匆匆沒有給人太多思考和憂慮的空間。隻是在忙碌的同時，不要忘了為一片葉子感動，不要忘了給心靈一份寧靜。能看雲湧花開，有人相擁相愛，是一種珍貴的奇跡。

　　冬晴晚

　　鵝掌楸的線條，

　　散於冬晴晚。

　　懶的法國梧桐，

　　音細細如沙。

　　林間空地，

　　看行人疏影。

　　站立，

　　紫色滑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