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上的日子

第2章 羞答答的玫瑰派

　　某年夏末，翠岩禪師把大家召集起來，說：“夏天都過去啦，你們說說，我的眉毛還在麽？”保福說：“你做賊心虛。”長慶說：“你起的什麽心？”雲門說：“打住。”

　　這說的是一個害羞和尚和其他三個和尚的party。翠岩和尚問其他人有沒有看見他的眉毛，問得奇特。保福和尚就戳他：“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以此為借口？”長慶和尚就笑說：“啊，起了什麽心了？”雲門看他們鬧得不像樣，就喝：“打住，打住！”這是我看見的劇本。

　　下麵是電影《手機》裏的一段：

　　（開會呢吧？）對！

　　（說話不方便吧？）啊。

　　（那我說你聽。）行。

　　（我想你了。）哦。

　　（你想我嗎？）嗯。

　　（你昨天真壞。）咳。

　　要是不看括號內的話，還真是一個人奇怪的自言自語。要對上括號內的，就是一個故事，也許就叫答非所問，別有用心，別有天地。這幾個和尚的對話，如果是一個現代版本，會是這樣。

　　Boss A：看我這領帶，沒戴歪吧？

　　Boss B上下打量A：去見哪個漂亮MM呢？

　　Boss C：小樣，動心了吧？

　　Boss D：別鬧了。（潛台詞：呀！有人過來了。）

　　翠岩禪師也是雪峰義存禪師的弟子，盡管不算太出色，但他的傳人永明延壽禪師在中國佛教史上比較著名。翠岩禪師和雲門禪師、保福禪師、長慶禪師都是同門師兄弟。

　　禪林間傳說，若誤說佛法，罪將導致其眉須脫落。此則故事裏翠岩禪師回顧過去九十天長夏安居期間，常向大眾說法，恐怕所說的法可能有歧義，罪過會招致眉須脫落，所以他要如此發問。翠岩問的是自己的心，慚愧自己修行不夠。保福取笑他有雜念。長慶說他是動了心魔。雲門就用大喝讓他止住雜念。

　　這倒讓人想起那個小和尚和老虎的故事。小和尚下山看見美麗的姑娘，老和尚告訴他那是吃人的老虎。可回山後，小和尚還是念念不忘吃人的老虎。潛台詞是，這外界的誘惑大得可以讓人放棄自己的生命。對禪師而言，動心不可怕，關鍵是要讓心息下來。當然也不能討論太多，不然被十八銅人聽見，抓過去打PP也是丟人的。所以雲門喊：“打住，打住。”不知道他看見了哪個。

　　翠岩是害羞的。這個故事說明害羞的人總是還有救。可惜在我們這個時代，害羞的美女幾乎沒有了，當眾選秀作秀，真是沒救了。那個早夭的蘇小小作詩雲：“妾乘油壁車，郎跨青驄馬。何處結同心，西陵鬆柏下。”何等美麗自在！也許她才是個敢愛敢恨的，羞答答的美麗小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