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上的日子

第8章 魚戲蓮葉間

　　道家有名的神仙，呂洞賓算一個，和藍采和、鐵拐李等人號稱八仙，這八個人出身不同，愛好不同，真是一個極有個性的組合。八仙的傳說和唐僧取經、封神演義一樣在民間流傳已久，有清朝無垢道人所著《八仙傳》，想象奇特，對八仙的來曆有係統的研究。那些光怪陸離的場麵，非常適合改編成現在的古裝劇，可惜現在好像還沒有見到過相應的作品。裏麵說到有一條船上的篾繩所化的繩龍，為成為真正的天龍，要過那龍門，是千鈞一發生死存亡的光景。這和鯉魚躍龍門的傳說相似，魚過龍門後，有雲雨相隨，天火燒其尾巴，就成龍了。

　　當日三聖院慧然問雪峰山義存禪師：“脫網而出的金鯉魚，不知道吃什麽？”雪峰禪師說：“那就等你脫了網再告訴你吧。”慧然禪師說：“一千五百人的老師，連話頭也不認識。”雪峰禪師說：“我任住持，事務繁忙。”

　　鯉魚是中國文化中比較喜氣的象征，陰陽魚的雙鯉造型更為人熟知。金色的鯉魚難得而金貴，一般用於觀賞而不食用。至於江西婺源愛吃荷包紅鯉魚的習俗，外鄉人可能難以接受。鯉魚和中國的園林文化結合在一起，是水麵不可缺少的點綴。隻是這些水塘裏的金鯉或彩鯉並不像民歌所唱有“魚戲蓮葉間”的逍遙，依然要為生計奔波，看見有人影經過，就洶湧地跟過去，擠出水麵，討些吃食，博得遊客的歡喜，得些施舍。

　　要在古代，網得一尾金鱗，是非常吉瑞的事情。民間傳說裏，往往有救了金鯉而有好報的事，鯉魚往往是龍宮使者的化身。慧然問逃脫的金鯉魚以何為食，這份擔心卻是多餘。魚本就屬於水，屬於江河大海，那些被豢養的寵物，你又何嚐能感到它的開心？為生計奔波，在不大的空間裏生存，沒有隱私，正是當代抑鬱症最大的症結所在。魚的淚在水裏，隻會在魚缸的水裏。佛家喜歡把紅塵比做網，如果看破紅塵如何，這心卻如金鯉，原本就是潔淨的，到悟道時隻是回歸原來寂靜處，是透網而出的解脫。

　　透網而出的機緣，如電光火石，如魚躍龍門，也在一念，悟得是要靠自己的。三聖慧然禪師是臨濟禪師的弟子。雪峰言“等你出來後再告訴你”，是對慧然參悟的指導。慧然步步緊逼，說雪峰身為大家的導師，卻連話頭也不參。雪峰則以“我很忙”來回答，懶得理會他了。要說實現人生的夢想，不要看著那些成功人士羨慕，那就把你的夢想早點寫下來，逐一實現。學習是永遠不會晚的，也許不久你就去了乞力馬紮羅山登頂，成為一個成功的小提琴家，成為一個寫大部頭的作家。

　　耐克的廣告語“Just do it”說得極好。學禪要靠自己參悟，學音樂就把你的樂器拿起來，要遇上你喜歡的人就大聲說出來吧。這份體驗，學不來，也說不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