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主義在中國傳統文化的各個方麵都存在,這是象形文字本身的魅力。如果是拉丁字母,方便的可能就是鍵盤的輸入。無論是動物還是植物,考究其拉丁學名,終是煩瑣和枯燥的。自神農嚐百草以來,孫思邈的《千金要方》、李時珍編撰的《本草綱目》更是將中醫提高到了一個新高度。各種動植物可以入藥,真是可謂"盡大地是藥"了。而各種藥名含意雋永,甚至可以入詩。
辛棄疾思念親人時曾用中藥名寫了一首《定風波靜夜思》詞:
雲母屏開,珍珠簾閉,防風吹散沉香。離情抑鬱,金鏤織流黃,柏影桂枝交映,從容(蓯蓉)起,弄水銀塘,連翹首,驚過半夏,涼透薄荷裳。一鉤藤上月,尋常山夜,夢宿沙場。早已輕粉黛,獨活空房。欲續斷弦未得,烏頭白,最苦參商。當歸也!茱萸熟,地老菊花荒。
整首詞以二十四味中藥連綴得如穿線珍珠,深含親切纏綿之意。
宋代陳亞也填過一闋閨怨詞《生查子藥名閨情》:
相思意已深,白紙書難足。字字苦參商,故要檳榔讀。分明記得約當歸,遠至櫻桃熟。何事菊花時?猶未回鄉曲。
這首詞共嵌入十一個藥名,把妻子思夫歸之深情表達得惟妙惟肖,耐人尋味。
中醫和西醫差別的本原一樣在於其哲學基礎,西方哲學是探索式的海洋文化,所以西醫功利但見效快;中國哲學講究天人合一,中醫可以防患於未然或固本培原。厚此薄彼,無論是隻提倡哪個都沒有意義。但這還不夠,身體的健康隻是一方麵,道家的逍遙思想隻是逃避,而沒有涉及內心的本質問題。所以在醫療層次上,在心理治療方麵,又需要印度的哲學來打下這個基礎。
"盡大地是藥,哪個是自己?"問的是內心,無論哪種藥物,治療的終究隻是人的軀體,而隻有心靈平靜安詳,才能真正地認識自己,知曉自己想要的和該放棄的。"心如明鏡"是藥,病是諸人業根,是放不下的欲望和執著。隻有找到了"心",才能發現真正的"自己"。
佛教把涅 看成是新生的開始,禪定苦修,對這副皮囊倒不是十分在意。陶淵明在《歸園田居》中寫道:"人生似幻化,終當歸空無。"菊花籬下,遠望南山,當歸的不是候鳥,而是被紅塵相縛的倦怠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