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國雕塑家羅丹有一幅著名的作品《思想者》,於笛卡兒那句"我思故我在"的名言是最好的寫照。羅丹是得到意大利文藝複興時期米開朗琪羅的雕塑精髓的。米開朗琪羅略早於笛卡兒,兩人對人性自由的思考卻是同期。西方哲學對"我"的認識,於尼采的超人哲學達到頂點。但在東方哲學裏,於儒家的易學裏還強調"天行健,君子自強不息",到佛學裏則完全把"我相"看成是阻礙修行的"我相、人相、眾生相"之一。因"我"而生欲望,而生愛憎,而生紛爭,而生戰爭,故佛經要求諸生放下"我相",從心理治療的角度而言也自有一定的道理。
有和尚問趙州從諗禪師:"至道無難,唯嫌揀擇,那麽什麽是不揀擇呢?"趙州從諗禪師說:"天上天下,唯我獨尊。"和尚說:"這也是揀擇。"趙州從諗禪師說:"笨哪,哪兒是揀擇呢?"和尚不能回答。
"至道無難,唯嫌揀擇",領會真理不難,怕的是人因選擇而心有所迷失,造成差別之見。趙州的回答是唯我獨尊。這和那句"走自己的路,讓別人說去吧"有異曲同工之意,對禪宗的這種不謙遜,其他各宗是有看法的,太注重語言機鋒,因不傳片語而張揚,容易走上"狂禪"的道路,也是魔障的一種。
淨土宗的修行,好像隻要念"南無阿彌陀佛"就足夠,實際上這隻是對普通人的小乘速成之道,至於口是心非,修行如何是自己心內才知道的。佛教各宗,雖然理論稍微有別,基本方向還是一致的,《阿彌陀經》《無量壽經》《觀無量壽經》是淨土宗最重要的三經,前者是大乘經,後兩者是小乘經。念"南無阿彌陀佛"卻是大乘的法門,是要大智慧的,還需要小乘經上具體的修行。結果修行者以小乘的身份來修大乘的方法,就很有點緣木求魚了。
天上天下,能為我獨尊的也許應該是阿彌陀佛,"白毫宛轉五須彌,紺目澄清四大海"。一座須彌山高有三百三十六萬裏。這樣的法身果然是天下最大了。隻是做人成佛的性情,該是越厲害越謙遜。佛經中"智見障""事障"為修行二礙,學問越大越容易犯孤傲的毛病,事情經曆越多越容易油滑,所以明心見性,如擦去青銅鏡上的銅鏽,要找回原有的空靈來。孔子在晚年感歎學問的最高境界是"隨心所欲不逾矩",因博學而中庸而衝淡,是大家的風格和真性情。
在生活中,有瀟灑獨立的"老克勒"一族,另有結婚而不生孩子的"丁克"族。這些都是"我"的工作壓力大的原因所致,隻是把"我"看得太重,也少了生活的一份完整。春來萬物複蘇,春雨隨風潛入夜,她倒是知曉自己來於大地而歸於大地,於潤物之時溫潤靜謐。
菊香
刀劍看罷,
美人看罷,
擁馬作龍吟。
子也曾讀,
詩也曾讀,
庸居南山下。
一江春潮晚來急,
曉日碎浪輕拍岸。
黯然銷魂處,
自斟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