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在站上廟堂之前,是一個很努力、很樂觀的人。儒道釋三家,如來佛的神通是不用說的,老子也由原來的周朝圖書館管理員升級到天界做了太上老君,相對說來,還是孔子親切些。孔子的好學,倒不完全是說些經典座右銘,好日後讓弟子整理成《論語》,由官方指定發行出版。孔子五十才開始治易,然後就注解了《易傳》,與《易經》合稱《周易》,真是十分的專業。他曾在齊國聽《韶》樂,三月不知肉味。音樂是增加道德修養的有效途徑,可惜現在逼孩子學音樂過級加分的家長們,全忘了孔子的本意了。
孔子還富有"暴走族"和"驢友"精神,帶著一堆弟子在各國間推銷自己的經營理念,雖然大多"茫茫然如喪家之犬",畢竟還是有了"遊學"的體驗。等以後靜下心來寫書,回憶走過的路、收過的弟子、經曆的世態炎涼,寫的書勢必就深刻許多吧。佛家有內外布施之說,布施財富是外布施,傳授智慧是內布施,布施如恒河之沙那麽多的財富卻未必比得上傳授知識,這也是對知識的尊敬。學習也有內外之分,向內學習更廣博的知識,讓心靈向一個更深處溯源。向外要走更多的地方,發現行走中的美,與內心的感悟相印證升華。"讀萬卷書,行萬裏路"就是如此。遊子有鄉愁,卻容易成為大家,李白是一個典型的例子。
僧肇大師的《寶藏論》中說:"學道有三,一為聞,二為鄰,三為真。" "聞、鄰、真"是做學問的三個境界。研習學問為"聞",學盡了學問即接近真道。兩者貫透就到達真的境地了。這與近代國學大師王國維論學問的三境界有異曲同工之妙,"古今之成大事業、大學問者,必經過三重之境界。"第一重境界,"昨夜西風凋碧樹,獨上高樓,望盡天涯路";第二重境界,"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第三重境界,"眾裏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習學謂之聞,絕學謂之鄰",是對學習的態度。學習僅僅是聽著,學得再好但不進一步思考,你念經來我打眼,你參禪來我袖手,真真是殿堂裏的木魚了。這與孔子的"學而不思則罔,思而不學則殆"是一致的。大乘的佛法,是每個人都可以修,不是每個人都可以修得的。禪宗六祖慧能是不識字的,所以得道,那是他有大智慧,也有傳奇的成分。如唐三藏、鳩摩羅什這樣的大師,看過的書不計其數,走過千山萬水,更是了不得的翻譯家。
話頭禪是要自己參的,說了就沒意思,達不到明心見性的效果。參禪如打鼓,還要自己打,聽見"蓬、蓬、蓬"的鼓音,自己手舞足蹈之,那就明白那份熱烈的妙處了。往白了說,就是"自己想去",翻譯成英文,就是"Do it yourself!"DIY一族的精神,不但在裝電腦時要用到,學習和參禪時也是要的。
寫"麵朝大海,春暖花開"的海子去草原走了一遭,就很是寫了些好詩。很多人向往遠方,或許隻是相信在不知名處有一個人,有一種東西就是自己要找的。總是懷著希望,就有理由快樂。在《綠野仙蹤》裏,獅子要尋找勇氣,稻草人要尋找智慧,鐵皮人要尋找一顆心。
王洛賓寫道:"在那遙遠的地方,有位好姑娘,人們走過她的帳房都要回頭留戀地張望。她那粉紅的笑臉,好像紅太陽,她那活潑動人的眼睛好像晚上明媚的月亮。我願拋棄了財產,跟她去放羊,每天看著粉紅的笑臉和那美麗金邊的衣裳。我願做一隻小羊,跟在她身旁,我願她拿著細細的皮鞭不斷打在我身上。"由一個流浪的遊子到做一隻幸福駐足的小羊,那是幸運而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