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上的日子

第5章 野渡無人舟自橫

　　要說曆史記載的最大的雞蛋，卻是我們的老祖盤古所在的那個蛋。最後他的眼睛變成了太陽和月亮，血液變成了河流湖泊，骨骼變成了山川。這麽說來，盤古開天辟地說的還隻是銀河係的事情。現代科學已經發現我們的宇宙是有邊界的，如果說水滴在太空會呈現完美的球體，地球在太空中如湛藍的寶石和凝固的果核，那麽我們的宇宙也會是個類似橢球和齊柏林飛艇的雞蛋，和許多個其他雞蛋一樣懸浮在比宇宙大的不知名的空間裏。佛主就在"如來藏"的地方看著他雞蛋裏的子民。一粟含三千大世界，大之亦然，小之亦然。

　　一日，有和尚請教鏡清禪師："學人啐，請師啄。"鏡清說："我幫你點撥的話，是否一定可以讓你悟道呢？"這個笨和尚就說："如果不悟，恐怕被人恥笑。"鏡清禪師說："這個草裏漢。"和尚的意思不光是自己被人恥笑，連老師也因此顯得教不得法。鏡清的不高興，就如古往今來的許多做老師的不高興，要說老師把學生往一個道上引，至於成就如何還在於學生自己了。

　　小雞出殼時在裏麵啐，母雞在外麵啄。啐是自我努力，是親身體會。啄是點撥。要說以後是否能撲翅而飛，還得靠機緣和悟性。鏡清禪師，即越州道 禪師，曾經到雪峰禪師處學習，後來住持越州鏡清院，也稱為鏡清和尚。昔日鏡清向雪峰禪師問法，當下不能開悟，也算是個"草裏漢"。但雪峰禪師還是打破了"真法不可言"的顧忌，點撥了鏡清。在雪峰禪師麵前，鏡清是謙遜的，而在鏡清麵前，這個和尚就有點不知所以然了，所以鏡清要當麵責怪他。

　　孔子門下，弟子三千，七十二賢。子路勇武，子貢精細，顏回好學，孔子因材施教，弟子也是各有所長。《紅樓夢》中有"世事洞明皆學問，人情練達即文章"之句。這道理，賈寶玉也是懂的，卻不以為然，甘願和林妹妹做個俗世夢裏人。可惜後來家道敗落，還得靠薛寶釵點撥再三，方能博取功名。雖然他依然做了和尚，家道卻得以再興，這份功勞一半倒該記在薛寶釵的賬上。

　　現在的父母，讓子女成才之心迫切，功利之心比子女尤甚。這一啐一啄，恨不得馬上流芳百世。可惜天下大智慧者有幾？寫詩莫若李白，彈鋼琴莫若莫紮特，都是幾百年一遇的天才。對很多聰明的孩子而言，有個快樂的家庭和童年，有漸進的文化藝術和道德修養，自然能夠成才。否則學音樂學藝術，學得的無非是技巧的熟練，要說達到般若的境地，那是不可能的。至於十一二歲上大學的小孩子，更不值得提倡。大學不是人生成功的終結，以不完善的心智過早地步入成人社會，最終隻能是個悲劇。

　　"暮雨瀟瀟江上村，野渡無人舟自橫。"渡口卻是佛所設的一個局，能不能找到，渡不渡得，卻在於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