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冰又一次尖叫著從夢中醒來,發覺自己的冷汗已經溻透了絲絨被。她環顧四周,舒展肢體,試圖讓自己安靜下來。可心髒依舊悸動不已,彷佛要衝破胸腔。
“隻是心髒早搏的伴發症狀罷了。”她安慰自己,盡管理性告訴她早搏的症狀並非如此。
葉冰打開台燈,柔和的光線總算暫時驅趕了恐懼。她戰戰兢兢地爬下床,驅使著自己發軟的雙腿走進洗手間,拚命用涼水撲洗麵部,讓自己盡快從那場夢魘中清醒過來。
她足足洗了十分鍾,直到神誌完全恢複才罷手。她長長呼出一口氣,撩起粘在前額的頭發,習慣性地看了一眼鏡子。
下一秒鍾,她的身軀倒在了洗手間的瓷磚地板上,發出沉悶的聲音。
……
“這樣的狀況,你持續多長時間了?”心理谘詢師和藹地問。“從兩個月以前開始。”葉冰整個人沉在心理治療皮椅上,麵色憔悴,額頭上還貼著一塊創可帖。“那天我正好加班,很晚才走,結果在地下車庫裏我,我看到了……”
“你看到了什麽?”“鬼……”葉冰顫聲說道,同時又縮了縮身子。那天的經曆她記憶猶新,一團肉眼可見的陰森氣息侵入了,耳邊還響著隱約的淒厲叫聲。
“會不會是看了什麽鬼故事或者恐怖片呢?”“不可能,那些東西我連封麵都不看。”葉冰斷然否定了這個猜想,“反正自從那一天以後,每天晚上我都會……呃,不是夢到,是確實看到自己的臉上多了一張麵具,陰森森的,非常恐怖,怎麽都扯不掉……到了白天就會自動消失。”
心理谘詢師換了一個姿勢,侃侃而談:“這也許是代表你厭倦戴著偽善的麵具在這個社會上生存,所以在潛意識裏渴望有一個突破……”
心理谘詢師還沒有說完,就被一個LV包重重地砸中了鼻梁。葉冰怒氣衝衝地站起來,大聲嚷道:“不是什麽象征!不是他奶奶的什麽心理疾病,就是一張麵具!鬼麵具!”吼完以後,她甩了甩頭發,離開了心理診所。
診所外麵陽光明媚,葉冰站在路邊深深吸了一口混合了汽車尾氣與附近烤野串兒的空氣,覺得精神稍微好了一些。她心想如果一直是如此明媚的天氣該多好啊,每當落日以後,她就會覺得一種可怕的力量從自己體內開始滋長,也許有一天自己身體裏會生出一隻怪物來把宿主吃掉吧。
“看來不指望科學來解決了,難道讓我去請人作場法事驅邪麽……”葉冰沮喪地嘟囔著。這時一個溫和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施主,您是要作場法事?”
葉冰驚訝地抬起頭,她看到一個戴金絲邊眼鏡的和尚衝她雙手合十,笑容滿麵,如同世界上最成功的推銷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