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橋

二十九 尾聲

　　到了年關，那些考古專家推測這個洞原本肯定是堵死的，很可能是哪一年的地震把洞門震開了。否則這麽些年，不可能隻等著劉敢發現它。至於裏麵的挖掘結果，卻沒有給劉莊留下隻言片語就撤走了，還把這個洞也用混凝土封了，而且將整個橋洞都重新澆了一遍。橋洞頓時煥然一新，再也看不見那個神秘的地洞了。

　　劉莊也隨著新年的到來一下子在媒體上消失了，劉莊又恢複到原來的平靜。

　　過完年，劉莊小學六年級兩個班的學生就提前開課了，他們很快就沉浸在畢業考的緊張氣氛裏，每一個孩子都像在莽莽撞撞裏忽然開了竅，都有了努力讀書的意識。那段日子，對劉敢來說是倍感充實的日子。劉敢已經好久不去高高的老橋上練身體了，他已經感覺到了武力不是解決問題的唯一途徑。隨著考試的日子日益臨近，他無時無刻不想著戴老師的那輛漂亮的車子，考完試，這輛車就是他的了！為了戴老師的許諾，他也沒有理由不考好這次畢業考試，何況，還有劉起叔一直在後麵催他快馬加鞭。

　　不久，學校裏都在傳沽浦鎮所有的村小都要合並到鎮上的中心小學，將來孩子到鎮上讀書就有接送車了。

　　如果真是這樣，劉莊小學也即將畫上一個句號了，如果真是這樣，劉起之前準備投訴劉莊小學對好學生不公的事，也將永遠失去了意義。

　　這樣不是更好嗎？

　　現在，劉莊小學除了六年級以外的班級都聽得興奮不已，這對他們，將有更加豐富多彩的精神世界，接受更加好的教育了，他們可以上電腦課，可以上放滿生物標本的自然課，可以上設備齊全的實驗課……

　　劉莊的孩子們自從劉敢發生那件事情後，都變得彬彬有禮起來。劉莊的大人也許是良心發現，對劉敢也不再像以前那樣苛刻了，對劉起也開始溫和起來。劉起現在成了沽浦鎮不可缺少的人才，他對曆史知識的熟悉程度，他的獨到見解，整個沽浦鎮都是無人能比的。

　　據說，沽浦鎮隨著名氣的不斷增大，已經有老外買下了整片土地。如果是真的，那麽這裏所有的土地，都將變成一個工業區。據說，沽浦鎮鎮誌辦公室已經在著手準備編寫新的鎮誌了，他們怕過去的曆史永遠消失，已經有人提議聘請劉起一起參與編寫工作。

　　現在劉起在廠裏搞的企業文化，很受年輕人的歡迎。本來下班後，沒有事做就搓麻將，現在有了比麻將更有勁的事做，大家就不再想搓麻將了呀。現在劉起已經帶了不少年輕人在讀夜大，電大。廠長也允諾，大學畢業了就加工資，這給劉莊人增添了新的活力，劉莊的學習風氣驟然上升。在經濟轉型的時候，大家越來越覺得知識的重要性了，要說榜樣，劉起就是一個。

　　劉起靠知識，坐進了辦公室，這是大家服帖他的地方。

　　劉莊小學的老師也不例外，忽然意識到自己到了鎮上的學校教書，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適應，都逼迫著自己改變往日打罵孩子的習慣。

　　老師們也很快發現，學生們並不因為他們減少了打罵而變得調皮不堪，相反，同學們也變得溫婉禮貌起來，每次在課外看見老師也不再躲避了，而是笑眯眯地迎上去，開心地向老師們問好。

　　這讓劉莊小學的老師們覺得是不可思議的，這個問題，也許他們以後會想通的。

　　……

　　附

　　沽浦鎮上的小學鄉土教材中高啟的幾首詩：

　　過吳淞江，風雨不可渡，晚覓漁舟抵鬆陵官館風雨方知客路難，飛鴻相逐渡江湍。

　　港收漁市舟歸晚，門掩官廳燭對寒。

　　此地昔年曾遠宿，何人今夕共清歡。

　　枕邊不為江聲急，夢寐憂時未得安。

　　又過吳淞江·舟中望寺

　　出浦平波忽遠開，隔湖煙樹有樓台。

　　歸舟未得尋僧去，空吸鍾聲寺裏來。

　　又過吳淞江·早行

　　蒼蒼汀霧起，何處望高城。

　　遊子曉初發，居人寒未耕。

　　犬鳴林月落，魚躍浦風生。

　　已有先行者，煙中聞棹聲。

　　又渡吳淞江

　　稍離城郭喧，遠遁滄洲趣。

　　乘潮動客榜，霧散寒江曙。

　　蒼蒹靡靡出，白鳥翻翻去。

　　不識隱人村，舟中望高樹。

　　遭時歎有棘，拯物漸無具。

　　不向此鄉居，飄零複何處。

　　江上晚歸

　　渺渺雙鳧落晚沙，一江秋色豔明霞。

　　逢人不用停舟問，大樹村中是我家。

　　舟歸江上過斜塘

　　漫漫樹塘水沒少，清明初過已無花。

　　春寒欲雨歸心急，懶駐扁舟問酒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