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巴和渝西民出現在賽場的時候,頭上都用黃色布條纏著,他倆的頭部都被對方打得流了血,為了掩蓋包紮的傷口,他倆都做了如此處理。
想不到,包著黃色布條的他倆一出場,立刻引來了場外粉絲的山呼海嘯,那些粉絲以為他倆是扮酷,故意做此打扮。
確實,係上黃布條的喬巴和渝西民像極了日本動畫片《灌籃高手》裏麵的櫻木花道和流川楓,帥氣十足,然而,粉絲們哪裏知道,這兩個男孩子,先前經曆了怎樣的一場惡戰。
對方見了喬巴和渝西民這樣的打扮,感覺他倆像敢死隊員,不覺士氣先輸了幾分。
這一場比賽,在喬巴的青春歲月裏,是最精彩的一場。喬巴覺得,自己的青春,在這場球賽中將得到極致的發揮,然而也會在比賽終結哨聲吹響的同時轟然落幕。
因為在他踏入賽場之前,他收到了一封信,不,準確地說,是一張紙條,是九九兒留給他的,就夾在他放在課桌裏麵的黑色護腕裏。
當喬巴掀開課桌,拿出心愛的黑色護腕準備戴在左手上時,那張紙條悄然滑落。
拽著那張紙條,喬巴腦子裏一片空白。他永遠也忘不了,昨夜街角暗夜裏九九兒眼角冰涼的淚水和風中飄舞的長發,那將定格成他衣衫單薄少年時永遠的痛。而那些純淨得如五月的雲朵般的少年心事和落寞已如貝殼般散落一地。
球場上的呐喊聲排山倒海,喬巴的名字被球迷呼喊成了一道道熱浪,席卷了整個賽場。
在喬巴的幻覺裏,九九兒與他的一幕幕往事如電影鏡頭般在腦海閃現,伴隨著這些鏡頭的是喬巴急如閃電的淩厲攻勢。
喬巴感覺,自己是在為九九兒和自己的青春做華麗的謝幕,淚水在他的眼角滑落,不過沒有人看到,因為那時喬巴汗如雨下,沒有人能分清哪是汗水,哪是淚水。
在拉拉隊排山倒海的歡呼聲中,喬巴跪在球場上捂著臉啜泣,他哭得很壓抑,雙肩劇烈地抽動,大家以為他是因球隊奪得金牌喜極而泣,隻有喬巴自己明白,這淚水是為華麗青春奏響的一曲哀傷的挽歌。
此時的九九兒,已坐上了開往雲南的長途客車,車窗外的道旁樹如快鏡頭般向後閃去,樹梢上漸黃的葉被風吹過,在空中飄散著。有一片如蝶般貼到了車窗玻璃上,九九兒下意識地伸出纖細的手指想抓住它,可是,它卻又飄飄灑灑向後而去。
這如蝶般的黃葉要飄到什麽地方去呢?是山澗,是峽穀,還是雲上?九九兒不得而知。
自己要去哪裏呢?香格裏拉?九九兒望著遠處天空的雲朵,把一綹長發攏到耳後,感覺有些迷茫。
過去,九九兒曾在書上看到過這個美麗的地方,知道那裏是人間最美最純潔的地方,被稱為人間仙境,世外桃源。那時的九九兒曾托著下巴幻想,有朝一日背著簡單的行囊,去那裏湖邊的草地赤足奔跑,與風嬉戲,或者如一個小仙女般與湖裏的魚兒對話,渾然忘我。
當九九兒從東川那鋪滿青石板的小巷悄然離去的時候,遙遠的香格裏拉仿佛來自遠古的呼喚,牽引著她有些踉蹌的步子,讓她如同一隻受傷的小獸,向一個可以舔舐自己傷口的地方遁去。
“我還要不要再回來?”九九兒一遍遍問自己,但她每一次都不能回答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