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是兩尾魚

”（84）到塞外牧馬放羊

　　“九九兒？”喬巴嚇壞了，把九九兒的頭放在自己的膝蓋上，搖晃著九九兒，可是九九兒身子軟軟的，雙手下垂。

　　“九九兒，你可別嚇我！”喬巴慌得不行，仍然搖著九九兒，還用手去試探她有沒有鼻息。

　　無論喬巴怎麽搖怎麽喊，九九兒就是沒有反應，喬巴這才知道九九兒不是跟自己鬧著玩的，真的暈過去了，喬巴慌得不行，連忙背起九九兒朝鎮上的醫院跑去。

　　喬巴坐在醫院走廊的長椅上，像個做錯了事情的孩子，耷拉著腦袋。剛才他背著九九兒進來的時候，幾個出來上廁所的病人怪模怪樣地盯著他看，讓他感覺很不自在。

　　“你進來一下。”一個穿著白大褂戴著眼鏡的中年女醫生叫喬巴。

　　“你的？”女醫生從鏡片後射出一縷光。

　　“嗯。”喬巴點點頭，又連忙搖搖頭，什麽你的我的，喬巴搞不懂。

　　“都兩個月了。”女醫生搖了搖頭。喬巴偷偷朝病床看了一眼，九九兒躺在那裏。

　　“沒有大礙，打了針，一會就好了。”女醫生拿出處方紙。

　　“什麽都兩個月了？”喬巴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越聽越糊塗。

　　“不能過於激動，否則還會出現今天的狀況。”女醫生低著頭在處方紙上龍飛鳳舞，絲毫沒有注意到喬巴臉上的茫然。

　　“你……你說……說什麽都……兩個……月了？”喬巴有些結巴了。

　　“小子，別跟我裝糊塗，敢做不敢當，打退堂鼓了？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女醫生站起身來，開始照著處方在那一溜排開的瓶瓶罐罐裏抓藥。

　　“你說清楚點好不好？我真的搞不懂你說的什麽耶！”喬巴一臉迷惑。

　　“你這種小子我見得多了，敢做不敢當，軟蛋一個！”女醫生一邊把包好的藥遞給喬巴，一邊背課文似的說，“一天三次，飯後吃，飯前傷胃，記住多喝白開水，不能過於勞累，過於激動，否則動了胎氣……”

　　“胎氣？”喬巴一下子抓住了女醫生的衣領，“什麽胎氣？你跟我說清楚。”喬巴的表情好嚇人。

　　“你要幹什麽？”女醫生一邊驚慌地抓喬巴的手，想把它掰開，一邊說，“你是真不懂還是裝糊塗？”

　　“你說清楚點，人家是……”喬巴想說“人家是學生，你不要亂說”，但是話到嘴邊又咽下去了，他不敢暴露自己和九九兒的身份。

　　“說得不夠清楚嗎？你女朋友懷孕了，都兩個月了！”女醫生把喬巴的手甩開，坐在椅子上喘粗氣。

　　“什麽？”喬巴跌坐在椅子上，大腦一片空白。

　　正在這時，九九兒掀開病床上的被子，捂著臉哭著跑了出去。顯然，她剛才醒過來時聽到了女醫生與喬巴的對話。

　　“九九兒！”喬巴追了出去。

　　“你的藥！”女醫生在後邊喊，見兩人跑出了醫院，搖了搖頭，“現在的年輕人啊。”

　　夜色把整個東川籠罩得嚴嚴實實的，晚風吹來，竟然讓人感覺到絲絲寒意。現在才農曆十月，喬巴過去從沒有過這種感覺。

　　當喬巴從醫院追出來的時候，九九兒一路跌跌撞撞，向小巷的深處跑去。

　　喬巴追上了九九兒後，把她緊緊地摟在了懷裏。九九兒使勁地抓他，踢打他，哭著讓他放手，說別管她，喬巴就是不鬆手。他把九九兒拽到了一個偏僻的街角，那裏很黑，很靜，很少有人經過。喬巴心情不好的時候，喜歡到那裏獨坐。

　　九九兒哭累了，趴在了喬巴的肩頭。

　　“我一定要滅了那小子。”喬巴的眼睛在黑夜裏噴著火，他一拳打在堅硬的石壁上，鮮血冒了出來，他渾然不覺。

　　喬巴從九九兒的啜泣和斷斷續續的話語中，大致明白了事情的經過，現在，他終於知道了這段時間九九兒為什麽有意躲著自己。

　　可憐的九九兒！喬巴把九九兒緊緊地抱著，他感覺九九兒的身子像一片殘冬的樹葉一樣，在微微地顫抖。

　　九九兒從小沒有父親，缺少人保護，此時，喬巴保護九九兒不受欺負的願望格外強烈。

　　他用手撫摸著九九兒的頭發，這麽久了，他從沒有撫摸過九九兒的頭發，盡管他每次都想撫摸九九兒那一頭瀑布般的長發。但是，他沒有，他把九九兒當成女神一樣，在他的青春歲月裏，他不容許自己有一絲一毫的妄動。

　　“我該怎麽辦啊？”九九兒幽幽地問。

　　是啊，該怎麽辦，喬巴一時還想不出個答案。

　　無邊的夜色像要把人吞沒似的，漆黑如鍋底，兩個少年的身影顯得是那麽單薄無依。

　　喬巴想對九九兒說，他要像喬峰帶著阿朱那樣，到塞外去牧馬放羊，可是終究沒有說出口。

　　到塞外去牧馬放羊，雖然意境很美，但那畢竟是文學作品中的詩意描述，是一種理想的境界，現實中存在嗎？喬巴感覺黑夜正一點點地把九九兒和自己吞沒。

　　“我們走，走得遠遠的，走到一個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再也不回來。”喬巴緊緊抓住了九九兒的手。

　　“走，能走到哪裏去？”九九兒身子縮成一團，“你想過你的前途嗎？”

　　“我不管。”喬巴點上一支煙，狠狠地吸了一口。

　　“你不要管我。”

　　“不！”

　　接下來是沉默。兩個少年在夜色裏的身影看起來很小，像大海中的兩片樹葉，任由巨浪把它們推到那未知的地方。

　　遠處，傳來一首歌，是由國內著名流浪詩人上官朝夕作詞，實力派歌手阿澤演唱的《青春是兩尾魚》：

　　朝是窗前透明時光

　　夕是屋後朦朧意象

　　在那片傾人傾夢傾心的麥田

　　你是否遺忘

　　一方竹塢風吟的露水池塘

　　青春是兩尾魚

　　花季是風過荷塘的絲絲漣漪

　　青春是兩尾魚

　　雨季是小巷屋簷的點點滴滴

　　愛住在她的左心房

　　情住在她的右心房

　　在那個輾轉反側不眠的夜晚

　　你是否思量

　　一抹人約黃昏後的白月光

　　青春是兩尾魚

　　懵懂是象牙塔裏的少男少女

　　青春是兩尾魚

　　牽手是策馬江湖的秘密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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