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年輕的女孩,獨自帶著一個孩子回來,別人該怎麽看啊?”水兒被楚禾講的故事感染,變得有些傷感。她把一撮小草纏繞在手指上,歪著頭問楚禾。
“哼哼……哼哼……”楚禾連笑兩聲,但在水兒聽來,那笑比哭還難聽。“人們的閑言碎語一起向她襲來,關於她的故事被演繹成各種版本在鄉間四處流傳。”
楚禾低下了頭,看著腳麵上爬過的一隻螞蟻。
“她沒有再嫁嗎?這樣至少可以堵住別人的嘴?”水兒問。
“沒有,她就帶著那個孩子生活,對人們的閑言碎語,她當自己是聾子一樣,她全部的心思都在那個孩子身上。”楚禾抬頭望著遠方,“直到孩子三歲的時候,她又帶著他逃離了那個山裏的老家,為了生活,四處流浪。”
“她為什麽要逃啊?”水兒急切地問。
“她怕人們的閑言碎語傷到了孩子,那個孩子被人們叫做野種。”楚禾的聲音有些顫抖。
“一個單身媽媽,帶著個孩子,怎麽生活啊?”出於女性的本能,水兒為那個不幸的女人和孩子擔憂。
“熬唄。為了那個孩子,她什麽活都幹,撿過垃圾,當過洗碗工,當過油漆工,幹過建築工地上的小工,像男人一樣下窯拉過煤……但有一樣,她沒有忘記唱歌,每當收工回來,她和孩子簡陋的小屋裏就會流淌出甜美的歌聲。”楚禾的眼睛變得很明亮。
“都說歌聲是盛開在苦難叢中的花兒,可以化解生活的磨難,看來是真的啊。”
水兒說,“一個單身媽媽,在艱難中用歌聲舔舐心靈的傷口,帶給孩子生活的全部希望,這樣的母親,該是多麽偉大啊。”水兒被感動了,輕輕抽了一下鼻子。
“是啊,她用歌聲把希望帶給那個孩子,那個孩子也用歌聲開始了與生活的對話。”楚禾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心情變得好了些。
“他也喜歡唱歌?像你一樣?”水兒轉過頭來,上下打量著楚禾,像不認識似的,“你的故事……?”水兒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嗯,班上議論的其實我都知道,是真的。”說出了心中的秘密,楚禾如釋重負,心裏變得坦然了。
接下來是沉默,兩個人都不再說話,後院裏一片寂靜。
“你經常來這裏嗎?”過了一會兒水兒問。
“嗯。”楚禾把一塊石塊丟向遠處。
“你母親現在還好嗎?”水兒對楚禾的母親充滿了敬仰。
“死了。”楚禾咬著嘴唇。
“什麽?死了?”水兒瞪大了眼睛。
“嗯。”楚禾眼裏蓄著淚水。傷痛的記憶劃過青春的臉龐。
“對不起,我不該問這些。”水兒連忙向楚禾道歉。
“沒有關係,我今天隻是心情不好而已,都過去這麽多年了。”楚禾用手背擦了擦眼角。
“你母親怎麽死的?”水兒有些不忍。
“得病死的,過度的勞累摧垮了她的身體。母親死後,我一個人在黑屋子裏陪了她兩天。”楚禾的話讓水兒既感動又有些怕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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