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是兩尾魚

”（45）輕輕地，你聽到了海的呢喃了嗎

　　“喜歡嗎？”在學校後院濃密的樹蔭下，渝西民從牛仔褲口袋裏摸出了一個樸拙但別致的手鏈，遞到低著頭順著眼有些羞怯的九九兒麵前。

　　手鏈是用一顆顆小巧的貝殼串成的，這些貝殼形狀各異，但大小都差不多，中間用一條紅絲線串了起來。

　　“好漂亮的手鏈。”九九兒把它戴在手上，翻來覆去地看。

　　白皙的手腕戴上了這條手鏈，立即變得靈動起來。

　　“給你。”九九兒把手鏈退下來，還給了渝西民。

　　她雖然很喜歡這條手鏈，但是，她覺得自己不能接受這個禮物。

　　“能說說為什麽不要嗎？”渝西民把一片樹葉捏在手裏，淡淡地問。

　　不知道，九九兒自己也說不上來為什麽會拒絕這條手鏈。

　　“是因為喬巴嗎？”渝西民望著頭上的樹枝，聲音有些戚戚的。

　　聽到渝西民提到喬巴，九九兒的心噔地響了一下。

　　她想起了那天下自習的時候，在那個有些昏暗的小巷裏，野性的喬巴含住自己耳垂的情景。

　　那種先是溫熱後來風一吹變得冰涼的感覺至今揮之不去。

　　“總得給我一個理由，好嗎？”渝西民把手撐在樹幹上，望著九九兒的眼睛。

　　他的長發遮住了半邊臉，使他看起來有一種憂鬱的酷。

　　看見渝西民清澈的眼眸，九九兒忽然想到了那條搖著尾巴遊進自己夢裏的錦鯉。

　　渝西民的眼睛就像一汪碧藍的水，九九兒在裏麵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九九兒忽然覺得心有些慌，她一直想弄清楚那錦鯉變的男孩到底是喬巴，還是渝西民，或者是……

　　但她一直沒有弄清楚，那種印象是那麽模糊。模糊得有一種朦朧的美感。

　　“還從來沒有男孩子給我送過禮物。”

　　九九兒的長發在風中飄，有幾綹拂到了臉上。九九兒用纖細的手指把它們攏到耳朵後麵。

　　九九兒又為自己的弱智後悔不迭，這樣說出來的話不是表明自己很清純嗎？不是給了對方一個機會嗎？

　　“真的嗎？”

　　果然，渝西民憂鬱的臉綻放出迷人的笑：“那就讓我做第一個送給你禮物的男孩吧。”

　　渝西民把九九兒的手抓過來，替她戴上了手鏈。

　　渝西民抓住九九兒手的那一瞬間，九九兒覺得他的手有些冰涼。

　　那種涼涼的感覺像在三伏天的正午突然遇到了一處茂密的濃蔭，讓人立即想朝他奔過去。

　　九九兒想把手抽回來，但是渝西民那修長而白皙的手指像一根綠色的藤蔓，緊緊地爬上了她的手腕。

　　九九兒覺得自己的手腕好像一棵小樹，對那條生機勃勃的藤蔓充滿了吸引。

　　“這是我親手做的。”這是他上次在北戴河旅遊的時候在一家貝類首飾店做的。

　　渝西民眼裏閃著熠熠的光，使他的眼睛看起來格外的亮。

　　“光是打孔我就練習了一整天的時間。”渝西民看著九九兒手腕上的貝殼手鏈。

　　“你聽到了海的呢喃了嗎？”渝西民說，“戴著它你會聽到大海的呢喃。”

　　渝西民說這話的時候，兩眼閃著灼灼的光。

　　渝西民家裏有錢，從初二開始，每年的寒暑假，他都會獨自一人出門去旅行。

　　渝西民曾經說過，長大了不出去旅行和流浪的男孩子不能算是真正的男孩子。

　　“旅行和流浪，哇塞，好浪漫的事哦！背著個包，帶上簡單的行李，風餐露宿，塞外風光，天涯海角，雪域高原，江南水鄉，哇塞，好酷哦。”

　　那次聽說了渝西民在假期出門旅行的事情，彎彎連用了兩個“哇塞”，做著超誇張的動作，“總有一天，我也要出門旅行或者流浪。”彎彎說。

　　“會有人販子把你賣給老男人當老婆。”九九兒笑著對彎彎說。

　　“死丫頭，連我幻想一下的機會也要被你消滅，真沒勁兒。”彎彎坐在那裏托著下巴犯傻。

　　“這是我最喜歡的東西。我要把它送給我青春裏最重要的人……”渝西民的話像從很遠的地方飄來。

　　“你這麽早做決定也許將來會後悔的。”九九兒低著頭看著自己的鞋麵說。

　　九九兒的意思是，將來你遇到了比我好的女孩，你就會覺得這麽做是多麽的不應該，多麽的幼稚與荒唐。

　　這次她沒有像對喬巴說的那樣：“我媽說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

　　九九兒覺得自己變得比過去成熟了，難道初戀也會使人變得成熟？九九兒對自己的變化感到吃驚。

　　渝西民雖然沒有喬巴那樣野，但是，他的富家子弟的玩世不恭，他的蔑視傳統的叛逆與大膽，使他身上看起來有一種特殊的氣質，是那麽的與眾不同。

　　那一刻，九九兒覺得自己幾乎就是那童話裏被幸福包圍的小公主了，而那英俊的小王子，就站在自己的麵前。

　　突然，九九兒想到了自己的母親，她的心突然沉了下去，臉上的笑容凝固了。

　　她捂著臉，轉身跑出了樹林，把莫名其妙的渝西民丟在那裏，手裏拿著那串準備送給自己心愛的公主的貝殼手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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