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飛不過

第五十章

　　這一年的秋冬季服裝發布會我的狀態比較好。

　　做模特兒的時間不短了，老處在中等位置，不上也不下。在中國，模特等級分化比國外嚴重得多，每一場秀都需要一個重要的模特兒最後出場，國內的編導也多半喜歡強化這種等級，造成模特兒內部競爭激烈，為了一個重要的出場位置，暗地裏較勁兒很常見。而堅持自己主見的設計師也不多見，好像整個工作誰都在參與，卻缺少權威，場麵總是很混亂。在後海胡同裏，那天天氣不是很明媚，多雲，有點冷，可我的心情幹淨而透時，空氣進入體內，有“沙沙”的聲音。（曹鷹攝）

　　有的模特兒為了更加出眾，剃光了頭發上台；有的模特兒為了參賽得獎而向主辦人獻身；有的模特兒整容上了癮，把臉弄得麵目全非。即使你生來國色天香，也要懂得經營自己，因為一不留心，你好不容易獲得的位置隨時都有可能被別人取代。在表麵一片繁榮的假象下，每個模特兒都要繃緊神經，眼觀八方，待機而動。可也有一部分人屬於逍遙派，雖然也有競爭壓力，但由於心態和性格的原因老處於行業的邊緣，因為有了距離，心情倒也輕鬆。我可能就屬於這一類人，為了簡單化生活，平時很少同圈內人接觸，有工作就去，沒有也無所謂。曾經也努力地為一場秀同經紀人周旋，到後來覺得心累，就順其自然了。好在每年的博覽會我雖然演得不多，但也都是國內的大品牌。至於一些小品牌的演出，從來沒有人通知我去參加。小品牌的設計師似乎沒有太多的選擇，即使自己定好了模特兒，也很可能由於外力或者人情而改變人選。另外，他們在審美上也容易左右彷徨。我不是絕色佳人，所以時而選上、時而落選是很正常的事。

　　小患很早就知道了自己的局限，也不擅長複雜的人際關係，所以很快就轉行做了化妝師。她這個決定很突然，但是後來證明這選擇非常明智，其後她在這個行業裏做得很好，有了更適合的發展空間。她很快就結了婚，男方是個普通的公務員，戴著眼鏡，文質彬彬的，也挺愛說話。她的變化實在讓我吃驚，可我理解她，她的情感也需要休息。相對從前那些文藝界的男友，這個人看起來穩重、老實，似乎適合做老公。當時我暗暗佩服她的勇氣，還真敢把自己擱進去。她在很多方麵比好高騖遠的我務實得多，可說實話，我對她的婚姻並不樂觀。她很感性，又情緒化，骨子裏就很難安定，這個婚姻很可能是她的一個休息站罷了。在婚宴上我還是祝福了她，我若說一句勸阻的話，隻能掃了新娘的興致。

　　他們在郊外買了房子，簡單裝修了一下就搬了進去，過起了紅紅火火的夫妻小日子。看她的心態越來越穩定，我很為她欣喜。她無論怎樣決定她的生活，我都要讚同，即使結果是錯的。過程比什麽都重要，不管對錯。作為朋友，我們之間從不給對方任何建議，知道對方都是有主見的人，彼此尊重就好。